第十四卷
第八章 河谷夜宴

興至時,一眾兄弟縱馬馳騁洱海大草原,又到蒼山尋幽探勝。在南詔,沒甚麼男女之防,老幼之別,騎得上馬背的,便是好漢好女,沒此本領的,可置身於爹娘的慈懷裡。早,午兩餐,吃些乾糧了事,晚上則為野火盛宴,共享豐富的獵獲物。
他比任何人清楚,胖公公現時最關切的,是於他老人家百年歸老后,魔門的香火能續傳下去,關鍵就是榮公公和小嬌,小慧三個魔門新一代的傳人,也是魔門典籍的保管人。
風過庭道:「世間人事,各有前因,非人力可干預。來!說些開心的事,鷹爺可知小福子成了洱海最吃得開的名人,大做生意買賣,皆因後台夠硬,人人曉得我們撐他的腰,而他守風城的勇敢行為,亦贏得尊敬。」
笑鬧滿帳。
覓難天笑道:「最重要是水漲船高,皮羅閣已成蒙舍詔新主,奮發有為,征伐曾附和宗密智的越析和蒙麕兩詔,擋者披靡,奪得大量土地,日漸壯大,小福子剩
更難責雪兒沒有耐性。
憑與皮羅閣的關係,已沒人敢惹他。十多天前他來過,陪他來的三個新娶的嬌妻,個個貌美如花,這小子非常風光。」
宗密智被徹底擊垮,禍及越析詔和蒙嵩詔,給此消彼長的蒙舍詔,在雄心萬丈的皮羅閣領導下,按著他們來揍。
這方面,商量乃必然的事。
正準備返回河谷前那天晚上,本以為不能抽身來會的皮羅閣,領著守風城的原班人馬,趕至洱海營地。
日子就是這麼樣的過去,過往或在某剎那閃耀腦際,但迅即被眼前有血有肉的現實取代。
龍鷹摟著人雅為他生的「小人雅」,看著一馬當先,顧盼自豪的寶寶。他雖得八歲,卻像十一,二歲的孩童般粗壯高大,想起美修娜芙是與他在高原千里亡命時暗結珠胎,心裏充滿難言的滋味。多麼迷人的日子!或許是這個原因,寶寶體質異乎常人。
人雅未脫稚嫩的嬌聲傳來道:「鷹爺呵!你仍未說過去多年干過甚麼事,為何可以這麼好,到這裏來陪我們?」
第四天午後,小福子到。
給金髮美人兒當眾親熱廝磨,那種誘惑力怎都形容得不夠貼切,心裏湧和*圖*書起幸福的滋味。久別重聚最動人處,就是似一切重新開始,再度熱戀。
洱海濱立營后的第一個早上,他們乘船出海,探訪洱海深處數不清仙山勝境般的島嶼。沒想過的,包括寶寶在內,嬌妻愛妾們全學懂水性,一家大小潛進洱海水面下的美麗世界,那種全身投入,別有洞天的曼妙迷人,忘掉水以外一切的滋味,哪還知人間何世。
龍鷹的心冷了半截,朝覓難天瞧去。
覓難天洒然道:「經歷過風城的日子,還有甚麼看不開,我只會感激小嬌和小慧,給了我這麼多歡樂和難忘的回憶,在一起時,她們全心全意,毫無保留。」
胖公公沒把希望寄托在龍鷹此「魔門邪帝」身上,因知龍鷹只是個不情願的參与者,且對魔門沒有感情,無心無暇去理會魔門的事。龍鷹擔心小嬌,小慧一去不返,非是過慮,而是她們回到覓難天身邊的可能性,微乎其微。
對面的小魔女笑吟吟的道:「蛇鼠一窩。」
以往不是沒睡過賬幕,雪兒一向謹守規矩,今次卻一概不理,半邊馬身鑽進帳內,逼龍鷹起身。
萬仞雨策馬來到雪兒背上的龍鷹旁,道:「看!你的寶寶多麼神氣,我要到九歲才獨登馬背,他比我早上一年。」
又道:「可是胖公公卻讓小嬌和小慧送他們一程,更顯得事情異乎尋常。」龍鷹擔心的道:「她們會回來嗎?」
龍鷹給雪兒弄醒。
記得最清楚的,該是除已為人母外,其他一切沒變的小魔女,因一提此事,立即霞燒玉頰,大罵他混蛋,卻拒絕透露詳情,恨得龍鷹牙痒痒的。
覓難天道:「我們本想陪他們走一段路,卻被胖公公委婉拒絕。依我們猜,並非四處逛逛般簡單,當然不到我們過問。」
風過庭壓低聲音道:「兩個多月前,榮公公到洱海來找胖公公,接著胖公公告訴我們,要和榮公公結伴旅遊,到南方的諸國觀光。」
手心是肉,手背是肉,龍鷹絕不願見皮羅閣和澤剛開戰,然而這關乎到一方霸權的事情,不到外人置喙。
洱滇區很早以前就散居著為數眾多的部落,為爭奪土地和資源,征戰兼并,從沒停https://www.hetubook•com•com下來,宗密智的冒起,與「丹冉大鬼主」眉月的鬥法,屬其中至關鍵性的環節,如非龍鷹介入,此時南詔的天下,該臣服在宗密智的腳底。
龍鷹又多添一個憂慮,戰爭無處不在,問道:「皮羅閣和澤剛的關係如何?」皮羅閣屬蒙舍詔,澤剛則為施浪詔的繼承人,兩人均在風城之役,與他並肩作戰。當時早看出兩人高下有別,皮羅閣比澤剛看得更遠,更周詳。
眾人齊聲響應,一飮而盡。
『龍鷹大讚道:「好酒!」
鷹族有良好的狩獵傳統,繼承自先祖,從不濫獵,剩取所需。龍鷹更是不愛也不願打獵,在荒山小谷時,以蔬果充饑,故此這方面,一切由人代勞。
風過庭代答道:「她們在風城開設最大的旅舍,生活寫意,並說婚姻一次足夠,再不嫁人。」
為增添前因後果的趣味性,更為讓三個好兄弟掌握當今中土的形勢局面,龍鷹不厭其詳的從抵西京說起,離京的三門峽之戰,至與默啜的無定河,河套之戰,最後與橫空牧野秘密談判,定下和親之計。
一俟皮羅閣兼并了兩詔,南詔史無先例的強大酋邦,將成為主宰南詔的力量,誰敢不從,肯定遭殃。
最後勝出的不是小魔女或美修娜芙,而是足八歲的寶寶,一句「寶寶要騎雪兒」,即軟退眾妻,給龍鷹抱著登上馬背。
風過庭舉杯向對面群雌叫陣,喝道:「大家干一杯!」
即使小魔女,擺出刁蠻樣兒,不住尋釁,口上不讓,俏皮處如龍鷹從未得到過她,可是入賬后立即變成了另一個人,嬌媚處不在美修娜芙之下,只是再要她和人雅,美修娜芙和龍鷹一起荒唐,怎都不肯答應。
萬仞雨答道:「現在仍然相當不錯,一天我們在這裏,大概不出問題,何況皮羅閣沒餘暇理會施浪詔,中間還有浪穹詔作緩衝。」
龍鷹的感受絕對比其他人深刻,便似博真負傷后攤卧戰場外緣的土地上,享受戰火里偷得片刻的安逸,龍鷹現在也以最難忘的方式,感激著老天爺的恩寵。
雖說足個半時辰,然效用神奇,首先令嬌妻愛妾們忘掉自己在南詔的風和*圖*書流帳,離妻別兒為的非是個人榮辱,而是天下蒼生,且不可能在南詔盤桓太久,自然而然取得她們的諒解。
眾皆嘩然。
私下裡,小福子告訴他丁娜等四女曉得不宜來,只央龍鷹離開前,找個機會到風城見她們。
狄藕仙忙訂下規矩,著龍鷹走一轉幾里路外回頭來接載下一個,豈知雪兒放開四蹄,連龍鷹也控制不了,且有牠的野馬群前後簇擁,快似旋風,草原在牠蹄起蹄落下潮水般倒退,不知奔到多遠去了。
眾人對美修娜芙的熱情奔放,毫無顧忌,習以為常,還齊聲喝采。
下一刻,雪兒大嘴咬著蓋體的羊皮氈,硬將氈子拖出帳幕去。
龍鷹心裏好奇,第一晚的奇迹究竟是在怎麼樣的情況下發生,由何等條件促成?
龍鷹問起眾女,有否思念中土。
美修娜芙笑道:「是丁娜四姊妹親手釀的,送來本要孝敬她們的鷹爺,由我們接收。」
風過庭三人苦忍著笑,忍得不知多麼辛苦。
萬仞雨目注燒得烈熊熊的篝火,沉聲道:「他們離開后,你的寶寶告訴他娘,說胖公公離開前抱起他,告訴他公公和姊姊們大概沒機會瞧到他長大后的模樣,著他好好孝順眾娘和爹。」
次日他們拉大隊到洱海去,走了三天,在洱海西南濱與越大三兄弟會合,加上他們的家人和族人,總人數超過三百人,百多個營賬,場面熱烈。
問直接坦白的美修娜芙,她模模糊糊,記不真切,記得的是喝得酩酊大醉,天塌下來也不理的纏著夫君,不讓龍鷹溜掉。
光陰在尚未弄清楚前,溜得無影無蹤,時間飛快消逝,沒一刻是前一刻的重複,新鮮熱辣,處處驚奇。
萬仞雨明白他,道:「縱然發生我們不願見到的事,亦不是十年,八年內的事,不用為此費神。」
聽得龍鷹忙藉吃肉,掩飾心驚膽戰,他人單力孤,勢難抵抗眾妻妾大聯盟的圍剿,任他在戰場上叱吒風雲,在家裡只有任由宰割的份兒。幸好是快樂的「痛苦」,罪有應得,且有「逐個擊破」的溫柔手段。
萬仞雨動容道:「說故事的時候到哩!」
萬仞雨又道:「自那天你載他奔足半天後,寶寶的精,氣和圖書,神大有脫胎換骨之狀,你在他身上做過甚麼工夫?」
耳邊響起人雅,小魔女抗議的尖叫,以及美修娜芙的嬌笑,方曉得三女正與他同帳共寢。此乃從未試過的風流陣仗,狄藕仙更是除肯與青枝一起侍寢外,從不與其他人混在一起,畢竟異乎平常的情況在昨夜發生了,肯定她醉了。
又岔遠道:「我已向鷹族送出訊息,夜棲野等一眾兄弟,明早該可來到。」萬仞雨「助守」道:「還有小福子,越大三兄弟,收到公子的神鷹傳信,將立即趕來,看須兩,三天的光景。」
說起當年風城之戰,各人回味無窮,津津樂道,有著說不完的話題,勾起忘之久矣的情懷。
盡興而回,夜棲野和一眾在風城並肩作戰的鷹族兄弟全到了,除巨鷹外,還攜妻帶兒的。他們就在河谷區另設營賬,大家好好重聚,歡度美好的時光,河谷熱鬧起來。
人雅則像小魔女般害羞,與小魔女的蠻性發作不同處,是想找個洞鑽入去藏起來,在龍鷹文攻武嚇下,只吐出一句,「我們都成了你的獵物呵!」
尚未說畢,美修娜芙從馬背躍起,投往雪兒近馬股的位置,手往前探,用儘力氣抱著他。
形勢正朝此一方向發展。
實在太高興了,龍鷹忘情的一杯接一杯將香甜的黑米酒灌入歡腸,接著干過甚麼,到此刻仍一塌糊塗,鑽入溫暖的帳幕後,記憶變成零碎不連接,卻是香艷旖旎至極的無數片段,首尾不分,比起那趟在風城外與裸形族女丁娜四姊妹的一夜風流,好不了多少。
覓難天接下去道:「鷹爺有興趣到洱海捕魚嗎?」
牠先用鼻子嗅他的臉,接著用嘴巴來撞他,要將他整個鏟起來的姿態。
龍鷹笑道:「他的娘們爭著傳他功夫,你們又各有傳授,我這個做爹的,就是教他兼收並蓄之法,免致因太過博雜至一事無成。更重要的,是教他千萬勿過於著重練武,浪費了童年的美好歲月呀!」
邊說邊吃喝,說到最後,連龍鷹也不知自己在說甚麼,醉個不省人事。
胖公公老謀深算,縱然身處深宮,仍默默耕耘,栽培出榮公公和小嬌,小慧三大弟子,目下則是予三人發展魔門的機會,趁hetubook.com.com過世前的短暫歲月,完成心愿。
直至此刻,龍鷹雖盡告風過庭,萬仞雨和覓難天中土塞內外的形勢,卻沒和三人商量未來的行動。
萬仞雨道:「皮羅閣能否抽身來,很難確定。」
美修娜芙不用說,擺明乃龍鷹的專用盪|女,打開始便如此。昔日洛陽上陽宮觀風殿款待橫空牧野的國宴上,當眾聞歌輕舞,還勾引龍鷹,說自己的舞姿更好看。現在身屬龍鷹,且為他誕下麟兒,從無顧忌的金髮美人兒,令龍鷹享盡艷福。
青枝和麗麗笑得嬌喘連連的搶進來救夫,為頭昏腦脹茫然坐起來的龍鷹穿衣服,人雅和狄藕仙驟失掩遮,忙著去找衣服,惟從不介意向夫君展露身體的金髮美人兒,沒半絲害羞的來伺候龍鷹,向他驕傲地顯示仿如神跡的動人曲線。
龍鷹仍是胡裡胡塗的,弄不清楚是宿醉未醒,還是昨夜的「春夢」太過熾熱。以往喝酒,醉意逾越某一界線,肝臟立刻化掉,至少保持大致上的清醒。可是,昨夜呵!魔種或許因與好友妻兒的重聚,魔性大發,忘掉護主。
三位好兄弟,清楚龍鷹此時之需,是放鬆和放縱,盡情享受,故對未來隻字不提,靜候時機。
龍鷹怎想得到美修娜芙「人地生疏」,竟可這般耳目靈通。他奶奶的!早曉得有今天一日,那時就不那麼放肆,然回心一想,當時根本不可能拒絕,亦拒絕不了。若無其事的道:「呵!竟然是她們!嫁了人沒有?」
眾女全起來了,團團圍著他這個夫君大人,雪兒擠開一條路,逼龍鷹上馬時,輪到眾女爭奪與他共騎的殊榮。
雪兒又來了。
龍鷹欣然道:「我剛和突厥狼軍打了一場硬仗,偷得空閑,不到這裏來,到哪裡去?」
一番擾攘后,龍鷹一塌糊塗的來到帳外,陽光灑在身上,方曉得睡至日上三竿,不由記起覓難天給調侃起遲了身,此刻大有同感,有紀干般的美女,很難怪老覓。
翌日。
此時乍被雪兒弄醒,頃刻間,他壓根兒不曉得身在何處,在幹甚麼。
麗麗代她們答道:「在這裏生活很好呵!我們從未想過可以這般自由寫意的,無憂無慮,這邊才到達,那邊夫君大人駕臨,中間似沒有間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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