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不能這樣，必須再努力一下，去爭取什麼，但已經這樣了，還能做什麼？
「菲林，在做什麼？」就在此時，一個戴著墨鏡的少年從門外走進來。
他不是失敗者嗎？他不是連面試都沒進入嗎？
如果杜俊林讓張菲林刪除剛才那張照片，南冥就不會出手了。
「您好，我是億興諮詢有限公司的員工，我姓張，不知道有沒有機會和您談一談？」
這樣一場考試，杜俊林已經全力準備了，但他壓根就不知道該複習什麼。
「南……南……南總？」杜俊林張口結舌，又左右看看，想要知道這是不是惡作劇。
而且，整個青陽可是有無數願意追隨懶神科技腳步的人，不說別的，對和南冥走得比較近的人來說，他們知道這些人之前經過了嚴格的審查，單單從可靠性上來說，就足以讓他們動心了。
這世界上有很多的攝影師，有人擅長風景，有人擅長動物，但只有人，才是最能打動人心的。
再仔細一看，杜俊林頓時呵呵了，打著這個主意的，可不只是一兩個人，後面挺多人看著這邊呢。
什麼夢想，什麼改變，對他來說都太不現實了，或許他將會就此沉淪，失去工作，被從出租屋裡趕出去，然後在街頭流浪？
既然已經如此了，那就……認命吧。
2015年1月20日是周二，懶神科技的第一次公開招聘筆試在青陽大學的一間大教室里舉行。
不論失敗還是成功，他的人生已經m.hetｕbｏoｋ•ｃｏｍ•com改變了。
考試之前，杜俊林和他聊了兩句，聽他說起了那些曾經經手過的投資案例，自己都覺得非常高大上。
杜俊林轉過頭去，就看到了一位手持相機的少女站在那裡，看到他看過來，連忙道歉道：「對不起，不過你剛才的表情……」
「我是……」杜俊林有些茫然，這架勢是怎麼回事？
「我在拍照……」張菲林把手中的相機給少年看了一眼，然後又對杜俊林道：「對不起，這張照片我可以留下嗎？我保證不對外發表。」
「是。」杜俊林不想多說，失敗者有什麼可說的？
只有擺脫功利心，數十年如一日，讓澄凈的心直面最純粹的情感，才能做到這一點。
考試完之後沒多久，成績就公布了出來，拿到成績的那一瞬間，杜俊林全身冰冷，一屁股坐在了座位上，呆若木雞。
「你是來應聘的？」杜俊林收拾了一下，起身打算離開，再坐在這裏就礙事了，少年突然開口了。
名片並不是南冥的，而是另外一個人，名片非常簡單，正面是蘇文傑，懶神科技CEO，背後有一個手機號碼。
杜俊林一愣，就看到少年摘下眼鏡：「你好，我是南冥。」
這邊還沒說完，旁邊又鑽出來一個女子，道：「這位先生您好，我們是青江人力資源服務公司的，我這裡有多個職位需要您這種人才，保底工資萬元起……」
竟然失敗了？
然後，他低頭https://m.hetubook.com.com看了一眼那名片。
懶神科技的考試，題目天馬行空，而且剛才杜俊林聽旁邊的幾個人討論，每個人的題目都不一樣。
南冥？哪個南冥？等等這個名字……
「失敗了。」杜俊林搖頭，他自己都沒想到，當他說出這句話時，是如此平靜。
蘇文傑！
「為……為什麼是我？」杜俊林怎麼也沒想到，這種天上掉餡餅的事情。
「呃……談什麼？」杜俊林茫然。
「兩個原因。」南冥指了指張菲林手中的照片：「這是一個。」
杜俊林被三四個人圍在中間，已經完全茫然了。
「不是啊，那太可惜了，我可是聽說了，那些應聘上的，一個個都成百萬富翁了，沒應聘上的，也能有年薪幾十萬，嘖嘖，早幾年，我也去應聘了……」
「我沒有開玩笑。」南冥將一張名片遞過去，「準備好了的話，打這個電話，會有人幫你安排面試的，當然，不是今天。」
雖然聽說南總很年輕，但是眼前這個少年，實在是太年輕了，年輕到了讓人髮指的程度，這就是傳說中的南總？
至於另外一個原因，其實是因為南冥認識杜俊林，唐定穩被CIA抓走之後，慶中棠花了死力氣將杜俊林查了一個底朝天，那份報告差點把杜俊林啥時候尿床都記下來了。而南冥看過這份調查，對杜俊林來說，南冥估計是這世界上最了解他的人之一。
那糾結與掙扎的表情，讓張菲林有種和-圖-書強烈的慾望，想要記錄下來。
杜俊林其實隱隱約約預期到了會失敗，然而當失敗真正來臨時，他還是差點崩潰哭出來。
照片，有時候有種震撼人心的力量，在優秀攝影師的鏡頭下，可以排除其他一切雜質，只留下最純粹的部分。
「以及這是我這裏一些用人意向，也請您回去過目……」然後杜俊林的懷中，多了好幾沓資料。
其他人都去參加面試了，失敗的人也都沉默著離開了考場，杜俊林久久坐在那裡，直到他聽到咔嚓一聲，一聲快門響。
他都成叔叔了，代溝真可怕。
他當然知道這個人，但這名片，是真的假的？要不要現在打電話問問？但剛才南冥也說了，不能今天打，今天蘇文傑應該在忙著面試，應該也沒時間來接他的電話。
那一瞬間，杜俊林突然意識到，不論他有沒有通過筆試，從他入圍的那一天起，他的命運，就已經改變了。
剛回去，同屋的幾個人就都呼啦啦圍了上來，問道：「怎麼樣了？」
「您可能需要考慮一下，這是我的名片，請您收下。」看杜俊林有些迷茫，幾個獵頭也不再糾纏他，反正將會被刷下來的人還有好多，現在是廣撒網的階段。
譬如秦亞飛，就叮囑了自家的人力資源部門來挖人，這世界上可不是天天有安全單位的人幫忙審核員工的身家背景的。
杜俊林找了個地方下了車，一個人站在冷風裡冷靜了片刻，才坐公交回到了蘇站熙和。
「留下吧和*圖*書。」杜俊林嘆口氣，不打算說什麼。
當然，南冥沒說第二點，他和張菲林手牽手離開了，張菲林還擺擺手：「叔叔再見。」
兩個人的模樣，就像是這青陽大學里最普通的倆學生，估計是考試結束，所以有勤奮的學生，前來佔座打算上自習了。
張菲林正在努力讓自己做到。
這次招聘共有17個崗位，每個崗位入圍3人，共有51人能夠通過筆試進入面試。
或許，他真的只是一個沒出息的人，一輩子要活在父親的陰影下，在別人的鄙視中，過完下半輩子。
果然失敗了……
其實張菲林觀察杜俊林很久了，和其他精心打扮的人相比，杜俊林顯得有些不修邊幅，他鬍子似乎都沒刮，紅著眼睛，顯然昨天晚上也沒有睡好。
不過他今天這樣子，確實顯得很蒼老。
「不是。」杜俊林連忙否認，「我就是來看個朋友。」
懶神科技的這次招聘，怎麼演變成現在這種狀況的？
「別……別開玩笑了。」杜俊林下意識地覺得，這肯定是假的。
「謝謝叔叔！」小姑娘特別有禮貌，然而杜俊林有點無奈，叔叔？我已經是大學生的叔叔啊？
對懶神科技來說，他們或許還不夠優秀，但是對一些要求不是那麼高的人來說，有能力從多次考核中脫穎而出，本就是一種成功。
「我還缺少一個專職助理，這個工作比較瑣碎，工作時間也很長，你願意來嗎？」少年問道。
雖然明知道競爭會非常激烈，而且這次的競爭對和_圖_書手，都是精英中的精英，譬如坐在他前面的那位，留美經濟學博士，在華爾街工作過一段時間，一身合體定做西裝三件套，修剪得整整齊齊的鬍鬚與頭髮，看起來就像是《華爾街》里走出來的。
「是這樣的，我們公司一直致力於高級人才的流動，作為從近萬人選中脫穎而出的幾位，雖然或許這次發揮不好，沒有達到懶神科技的要求，但您依然可以擁有更好的工作和生活，我們億興諮詢公司是青陽市最大的人才服務公司，專門為青陽市最好的用人單位和最優秀的人才服務……」
看到杜俊林的表情，張菲林沒忍住。
盡人事聽天命，只能如此而已。
這種純粹，是張菲林從薇薇安那裡感受到的。
杜俊林從裏面抱著資料出來時，有一輛車停了下來，車門打開，一位年輕人下車來：「這位先生，您是參加懶神科技筆試的嗎？您要去哪兒？要不要我送您？」
當杜俊林苦惱地從考場所在的教學樓里走出來時，就被幾個人殷勤地攔住了去路：「您好，請問您是參加懶神科技筆試的人嗎？」
南冥從來不在各種報紙上留下照片，所以除了他身邊的人，很少有人知道他的長相。
杜俊林一看就明白了，這也是求職中介，打算打感情牌呢。
但是……如果不打的話，他怎麼知道是真的假的？
「不用了，不用了，謝謝。」杜俊林擺了擺手，到路邊打了一輛車，就連計程車司機都問他是不是來參加招聘的。
杜俊林又無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