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南國金鼓
第0006章 智退王世積

兄弟三人熱血沸騰,齊齊地拱手道:「孩兒謹記阿大教誨!」
王世充看了一眼姬威,他的臉色已經開始發白:「非也非也,我只是想讓將軍看看您的這位理財能人的所作所為。」
「所以日後,他肯定還會繼續陷害我們的。大家一定要團結一心,不要給他任何可乘之機!今天你們兄弟三人的表現很好,兄弟齊心,其利斷金,只要我們團結,就不會給外人所欺負!」
王世充心中暗道:我穿越前看這種電視看得多了,知識就是力量啊。但是他的心裏還是有一絲疑慮,這王世積身為朝廷從二品的上大將軍,位高權重,為何只看上自己家這十幾家鋪子呢,就算是養私兵,自己的這錢也遠遠不夠吧,還要攤上一個搶奪同宗財產的惡名,何必呢?
早有幾個如狼似虎的護衛走上前來,先是一塊破布封了姬威的嘴,然後再把他五花大綁,捆得跟個棕子一樣,提小雞一樣地架了出去。
王世積擺了擺手:「不用了,我一直派人在這裏盯著呢,一有動靜,自然會回報,娘的,這次借王何的娘剛死的機會過來分家產沒成功,下次要等動手的機會還不知道要到啥時候,畢竟我身為二品大員,這裏又離大興這麼近,也不能做得太明顯。現在不考慮這件事,明天拔營出征,等撈了軍功回來后再收拾他們。」
王世積打了個哈哈,看了王世充一眼:「賢侄大才,我這個做叔父的也臉上有光。軍務在身,就不多叨擾了,告辭。」他說完這話,一溜煙地逃了出去,而那些護衛也都跟著退散,眨眼間,小院里變得空空蕩蕩,連空氣都變得清新了許多。
又據徐岳說,他的老師劉洪曾問學于道家天目先生,天目先生解釋了14種計算方法,其中一種就是珠算,可見至遲在東漢已經出現算盤。
王世師和王世偉一起點了點頭,正色道:「孩兒謹記。」
王何滿意地點了點頭:「既然你大哥和三弟都沒意見,世充,你就把這個擔子挑起來吧,家人都會支持你的。」
王何看了一眼王世充,沉思了一下,說道:「世充,從今天開始,和_圖_書城東頭我們家的裕豐米鋪就先交給你管了,如果你管得好,以後我們王家的生意都會交給你來打理。不要讓我失望。」
王世偉也跟著笑道:「二哥,你是什麼時候學算術學得這麼厲害的?以前我怎麼不知道呢。」
王世充笑著搖了搖頭,對王世積說道:「王將軍,我覺得還是您自己看一眼這個賬冊比較好。」
「孩子啊,為父今天明確地告訴你們,我們王家,並沒有什麼西域藏寶,所有的一切,都要用自己的雙手來打拚,王世積怎麼想是他的事,為父也沒辦法讓他相信我們沒這筆錢。」
但他嘴上卻說道:「讀史可以明志啊,這些事情都在史書當中,阿大,孩兒這次用書中的知識幫了您一次,以後孩兒還想繼續讀書。」
王世偉也說道:「是啊,二哥,你的算術這麼好,我是根本學不來的,以後你管賬,需要押運走貨的時候叫上我就行啦。」
但事實上,在那個文盲率是百分之九十以上的時代,不會加減乘除還真的不是什麼奇怪的事情,當時能會算我文給出的幾道我們今天看似簡單的乘法題的人,都相當於今天會推演數理方程,超越函數這樣高深理學知道的達人了。
王世充的眼中閃過一絲疑色:「既然不為我們家的那些產業,王世積又為何苦苦相逼呢?」
王世積的眼中凶光一閃:「尤其是王世充那個小子,今天在大庭廣眾下這樣出我的丑,找機會一定要弄死他。」
而這張紙的最下面,卻寫著這本賬冊里的最後一個數字:軍中飯食費截止本日,共計五百五十一萬兩千一百四十二錢,姬威。
王何嘆了口氣:「你爺爺當年是涼州姑臧城的頭號富商,後來破產後淪落中原,他死後,你奶奶改嫁入的王家,當時你后爺爺肯娶她,肯收留我們母子,是以為你爺爺死前給我們娘兒倆留下了豐厚的藏寶,可供我們急用。」
王何笑著看他們三兄弟鬧夠了,才說道:「世充,你這算術本事是哪裡學到的?為什麼阿大以前不知道呢?」
王世積不屑地「哼」了一聲:「你懂個屁,王和圖書何本不姓王,而是姓支,王何的娘原來嫁的是個姑臧豪商,後來據說破產了才來關中的,王何那小子就是跟那豪商生的,改嫁給王桀之後才換的王姓。這些絲路的土豪,家產都是藏在隱秘之處,不把他們逼得山窮水盡,走投無路,哪會去動這個呢?當年王桀不肯把好處拿出來分,先父就是以把他趕出家族來威脅也不就範,更說明了他一定是得了這豪商的藏寶,現在輪到王何了,若不是今天他的那個小崽子,我都已經得手啦。」
漢代即有算盤,但形制與近日不同。不過,中梁以上一珠當五,中梁以下各珠當一,則與現代相同。
王何嘆服地點了點頭:「世充,你這道理是跟誰學的?我記得我從沒有教過你這些。」
姬威還沒來得及說完,便被王世積當胸一腳踹翻在地,王世積對著身邊的護衛們吼道:「把這個吃裡扒外,貪污軍餉的東西捆了,嘴上堵上布條押回去,等我回大營后再收拾他!」
「此事,你后爺爺曾經在北周末年想巴結當時的大權臣宇文述,出錢買官的時候提過,但我們哪兒有這錢啊,最後只能作罷。但是這個流言,卻傳開了。」
王世積恨恨地看著姬威被架出了門,而他那「嗚嗚嗚嗚」的慘叫聲也漸漸地消失,轉過身,卻看到冷笑著的王何,頓時羞得無地自容,勉強行了個軍禮:「堂弟,讓你見笑了,都怪我治軍不嚴,讓這畜生鑽了空子,回去后,一定嚴懲不怠!」
王世積臉色一變,轉而笑道:「真是好本事,你們把算的結果讓對方檢驗一下,想必你們自己心裏都有一本明賬吧。」
王世積將信將疑地上前接過了王世充手中的草書,只見上面歪歪扭扭地用簡體字寫著:「奉旨徵調右屯衛大軍一萬四千七百一十三人,每人每天需粟米一斗,大軍開拔至今已有三十七天,軍糧平倉價為一石米(十斗)一百錢,計日所需為十四萬七千一百三十錢,至今共用五百四十四萬三千八百一十錢。」
主角作為一個商人之子,家中有九章算數這樣的數學書籍,又有算盤,並不是什www.hetubook•com.com麼違背歷史常識的事。
「我們只不過是一個商人家庭出身,跟王世積這樣的正牌關隴大族是不好比的,他這樣威逼我們家,絕對不會是因為看上我們這些鋪子。」
這裏再說明一下九章算數和算盤的問題,因為總有些新朋友開始看本書時,會因為這些細節而提出異議,甚至有書友因之棄書,所以我覺得有必要說明一下。
王何哈哈一笑,對著一臉敬佩的王世師和王世偉說道:「你們也要跟世充學學,多讀書,不是說練武不重要,但是馬上可以得天下,卻不能治天下,換成一個家也是一樣。以前叫你們讀書習文你們不聽,這回知道重要性了吧。」
王何向著王世充使了個眼色,轉身便向後院走去,三個兒子都心領神會,緊緊地跟著自己的父親來到了他的書房。
皇甫孝諧小心地說道:「將軍,那我們要不要盯著這家人,看他們會不會去動那寶藏呢?」
王世充正色回道:「阿大,其實以前孩兒也撥弄過一些算盤,看過一些算經,前一陣腦子挨了一棍后,不知道怎麼的,一些以前難解的地方一下子開了竅,所以敢和姬威這樣賭。」
姬威嚇得三魂出竅,再也顧不得那米店的賬了,倒頭就跪,頭在地上磕得直響:「將軍,冤枉啊,冤枉啊,您的幕府開支,也在這賬上,這可不能算到小人身上。而且」
王何冷冷地說道:「王將軍,你是朝廷大將,這回突厥入寇,邊關百姓正在水深火熱之中,你遲遲不去前線抗敵,卻為了幾家鋪子的事在這裏一磨蹭就是十幾天,傳到至尊那裡,恐怕不好聽吧。還請你以國事為重,我們王家的生意,有世充打理,就不勞您費心了。」
站在一邊的皇甫孝諧忍不住開口道:「將軍,屬下實在不明白,犯得著為了幾家小鋪子跟這家人斗么?您可是從二品的上大將軍啊,就是連屬下,也未必看得上這點家業。」
時代在發展,科技在進步,我們從小學的很多數學公式,是前人花了畢生心血證明的,這並不代表我們比古代祖先們優越多少。
王何看著王世充,https://m.hetubook.com•com緩緩地說道:「世充啊,你剛才的分析很有道理,但是為父還是要提醒你一句,不要低估了王世積這個當朝大將軍的能量。」
王世充心中一陣激動,但臉上卻擺出一副驚慌的表情,連連擺手:「阿大,使不得,孩兒只是會打打算盤,要孩兒真的去管一個米店,那是萬萬不行的。再說了,大哥都還沒管米店呢,我作為弟弟,又怎麼能在大哥之前先接管店鋪呢?」
王何點了點頭,神情越變得嚴肅起來:「可是你以前也不認識姬威,你怎麼能確定一定可以勝過他呢?」
王世師哈哈一笑,拍了拍王世充的肩膀:「二弟,咱們兄弟要分這個做什麼,現在象王世積這個惡賊這樣盯著我們家業的壞蛋還有不少,我們得齊心協力才能幫著阿大做好商號,你好好乾,大哥一定會做你的堅強後盾的。」
城外十里的隋軍大營,軍旗獵獵,兵來將往,一派出征前繁忙的景況,換了一身戎裝的王世積站在高高的箭樓上,看著遠處的新豐城,面色陰沉,若有所思。
王世充心中一熱,見多了後世的爾虞我詐后,這種濃濃的親情讓他感動,強忍著欲奪眶而出的淚水,他鄭重地向著父親和兩個兄弟一個團揖:「我一定不會辜負阿大和大家的期望。」
王世充給他們這陣子搖得骨頭都要散了架,笑著討饒道:「哥,別搖了,骨頭都快散了,再搖的話,那個上了我身的老神仙就要飛啦。」
王世積的一張黑臉頓時變得通紅,拿著這張紙,回頭對著姬威吼道:「這是怎麼回事!才一個多月,你就貪污我六萬多錢?姬威,你好大的膽子!」
王世積微微一愣,轉而怒道:「王世充,你什麼意思?想要考本將的算術?」
王世充微微一笑:「阿大,其實今天的賭約,孩兒是深思熟慮過的,即使姬威的本事強過孩兒,第一題孩兒輸了,孩兒也有把握在第二題就獲勝,而且讓王世積再也不敢打我們家產的主意。因為這個事情和算術無關,王世積有開府之權,卻無家族的生意,這也是他要打我們家這些店鋪主意的原因,以此人的貪婪,肯定也沒少做https://www.hetubook.com.com貪污軍餉,倒賣軍糧的事情,所以孩兒以賭算術為誘餌,讓他拿出軍中賬冊。王世積貪圖小利,以為可以占孩兒一個大便宜,卻不知只要這些賬冊在孩兒眼裡一過,他貪了多少錢,招募了多少私兵就一目了然,以孩兒所見,那個姬威沒那麼大胆子撈錢,不可能一個月功夫就貪了他幾萬錢,最多只會貪個幾百。而那些空額,肯定是王世積私召的悍將謀士的開支,所謂開府,朝廷是不會負擔這些人的錢,所以這些人實際上就是王世積的家奴和管事,從這賬冊上來看,這樣的人他養了有一兩千人,往大里說,完全可以告他一個陰養死士,圖謀不軌的罪。當今至尊仁厚,但他畢竟也是代周自立,骨子裡對武將還是深有防範的,就象楊素楊納言(隋朝三省六部制中門下省的主官,正二品大員,負責糾察彈劾之職,相當於漢朝時的御史大夫),一句戲言就丟了官,更不用說王世積這樣養私兵數千的情況了,所以王世積今天在姬威開口前就氣急敗壞地讓他閉嘴,更不敢跟我們糾纏了。」
一進房門,王世師便伸出手手扶著王世充的肩膀,大笑著搖晃起來:「這還是我認識的二弟嗎?你今天不會是神仙附體了吧!」
首先是算盤,很多朋友說算盤是北宋后才發明的,以前只有算籌,但據我查閱的資料,東漢末年,數學家徐岳《數術紀遺》載:「珠算控帶四時,經緯三才。」北周甄鸞注云:「刻板為三分,位各五珠,上一珠與下四珠算盤色別,其上別色之珠當五,其下四珠各當一。」而算籌是用來演算的小木棍,顯然不是這種算盤。
主角可以脫離算盤計算一些數學題,這算是他的一個金手指,計退王世積,也要為後面的情節發展埋下一條長線,有興趣的朋友但請繼續觀之。如果喜歡計較一些小細節,非要摳文章字眼的朋友,可以點右上角的小叉,謝謝。
王世積想想就恨得牙痒痒,重重地一拳擊在箭樓的護欄上,打得護欄一陣木屑飛揚。
「就算現在的至尊英明,高僕射也是治國有方,不允許這些有權有勢的重臣們欺壓良善,但畢竟現在是世家天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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