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卷 帝國的崩潰
第2001章 忠義馮慈明

秦瓊點了點頭:「正是馮慈明,魏公認得此人嗎?」
幾個軍士們上前鬆開了馮慈明的綁,馮慈明看都不看在地上的兒子一眼,只對著李密草草地一拱手,算是致謝,然後頭也不回地就走出了帳外。
馮慈明的臉色一變,一腳就踢在馮忱的後背之上,厲聲道:「混賬東西,怎麼可以如此沒有氣節,老夫沒有你這樣的兒子!」
翟讓坐在李密的大位之上,哈哈大笑道:「馮老兒,我認得你,你可認得我不?」
李密笑道:「何止是認識,此人是不是一個快七十歲的白髮老頭?」
秦瓊訝道:「是啊,魏公果然認識此人啊,是什麼來頭?看起來挺倔強的,給押來的路上,一路還在破口大罵呢,嘴裏說的很難聽。」
秦瓊搖了搖頭:「軍中一向是要防細作間諜,不可能放走他們這樣的人,馮慈明和他的兒子一看就是官員,連巡邏的小兵都騙不了。」
李密的聲音伴隨著一陣笑聲響起https://www.hetubook.com.com:「馮郡丞,何必遷怒於公子呢,貪生怕死,不過是人之常情,令郎能早識時務,也未必不是俊傑啊。」
秦瓊嘆了口氣:「難怪這老頭跟個糞坑石頭一樣,又臭又硬,原來是感激這幾年楊廣給他的高官厚爵啊,魏公,此人看起來不願意歸順,不如跟他一起被擒的兒子一起,一刀殺了吧。」
秦瓊的聲音在帳外響起:「魏公,剛才巡邏的軍士來報,捕獲了隋朝的一個重要官員,好像是江都郡丞馮慈明,這會兒正押往中軍大帳呢,您還是先去看看吧。」
李密笑道:「元善達這麼個養尊處憂的公子哥兒,能扮成乞丐,穿的破破爛爛的去江都求救,我又怎麼能不成全他的忠名呢?反正楊廣是不會派兵過來的,一個也不會派,最多派個馮慈明過來給東都的守官們打打氣,加官晉爵罷了,唉,秦將軍,你們是沒必要把這馮慈明抓和-圖-書住的。」
李密搖了搖頭:「不,秦將軍,現在我們起兵為的是除暴安良,這馮慈明是忠義之士,忠於自己的職守,我們不能隨便加害,要以禮相待才是。」
馮慈明哈哈一笑:「落入爾等賊寇之手,老夫本就不存活著的心思,你要殺就殺,老夫絕不求饒!」
李密點了點頭,說道:「果然是忠義之士,這樣吧,我給你點時間考慮考慮,你想好了再回復我,來人,給馮郡守鬆綁,好生招待,不可怠慢,把馮公子也一併送過去,不得有誤。」
李密看著馮慈明,說道:「隋朝的氣數已盡,各地區人聲鼎沸,我親自率兵起義,所向無敵,東都現在處於危急之時,不久就要被我攻下。現在我想要率領四方百姓,到江都去問皇帝之罪,你認為怎麼樣呢?」
「當年隋朝代周,馮慈明也跟著入隋為官,楊廣早年任并州總管的時候,挑選僚屬,曾經把馮慈明給選中,作為司士,也算得上是和_圖_書楊廣的蕃邸舊臣了,可是楊廣平陳之後,這個馮慈明卻是給高穎調回朝廷,擔任禮部員外郎,楊廣即位后,有些忌恨這個馮慈明沒有一直跟著他,於是把他貶到了薛世雄和王世充攻下的伊吾擔任長史,後來又貶到了交州當郡丞,都是偏遠荒涼的地方,想要把六十多歲的這把老骨頭給折騰死呢。」
瓦崗軍,中軍大帳,給五花大綁的馮慈明,抬頭向頭,滿臉的狂傲,一言不發,而在他身邊的長子馮忱,則是神色慌張,眼中目光閃閃,儘是討饒之色。
李密的精神一振,失聲道:「果真是馮慈明嗎?」
李密點了點頭:「他早年是武將出身,身體還可以,不過楊廣在二征高句麗時,兵部侍郎斛斯政叛逃高句麗,這對楊廣的打擊很大,相對而言,馮慈明這樣的老部下給這樣天南地北地折騰,也無怨無悔,讓他也有些慚愧,於是召回了朝中,任朝請大夫,加尚書兵曹郎,王世充離開江都后,他和*圖*書又攝了江都郡丞一職,也算是步步高升了。」
李密點了點頭:「好吧,咱們現在就去會會這個忠臣。」
柴孝和哈哈一笑:「這才是楊廣的作風啊,得罪過他一次,就不得好死,不過這馮老頭也真是命硬啊,這樣給天南地北地折騰,居然也沒死?!」
翟讓站起身,「嘿嘿」一笑:「魏公,剛才你不在,我坐你位置審問這老東西幾句,您不會介意吧。」
李密笑道:「這才是此人的本色啊,他是北燕皇帝馮跋的後人,父親馮子琮,曾經是北齊重臣,他早年也是因為父爵,在北齊為官,後來北周滅齊后,又在北周授予了官職,成為司兵參軍。」
翟讓的臉色一變,厲聲道:「身為階下之囚,還敢口出狂言,就不怕我現在一聲令下,讓你腦袋搬家嗎?」
柴孝和皺了皺眉頭:「前日里的那個太常丞元善達,明明有人認得他,主公卻要故意放他走,說是引楊廣離開江都,這回馮慈明落網了,你還是不和*圖*書想加害,這又是為了什麼呢?」
馮慈明冷笑道:「翟讓,你這東郡小丑,以前見了本官,只能屈膝下跪,惟惟諾諾,今天也敢人模狗樣地跟我說話了?」
馮慈明冷笑兩聲,也不看李密,抬頭看天,不言不語。
正說話間,外面傳來一陣腳步之聲,李密收住了嘴,看向了帳門方向,沉聲道:「何事如此匆忙?」
馮慈明冷冷地說道:「我馮慈明是正直的人,忠誠的人,知道該做什麼,不該做什麼,今天落到你手裡,惟有一死罷了,你的這些大逆不道之言,我竟無言以對!」
馮忱突然膝蓋一彎,「撲通」一聲,跪倒在地:「翟司徒饒命,翟司徒饒命啊,家父,家父不過是一時糊塗,你可千萬別跟他計較!」
李密笑著擺了擺手:「這位置本就是司徒的,你想坐多久都可以,沒事。」他一邊說著,一邊走上了帥案之後,一屁股坐在了大椅之上,而翟讓則走回了左首第一位,神色輕鬆,好像什麼事也沒發生過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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