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零九十六章 張府蒙難

蘭哥兒得信后,急得不得了,就想去找你。
又怎肯再讓賈蘭沾染這些事?
賈環和董明月在這裏說話,周圍自然有親兵警戒。
賈蘭這才恍然,嘿嘿一笑,一溜煙兒的跑沒了。
他並不曾真想靠這些書生來成大事。
夜幕已深。
賈環撓撓頭,笑道。
賈環搖頭道:「沒人主動出頭,不代表當那位下旨后,他們還不動。
先生這些日子得罪了太多人,之前他那些同年故交向他求情時,先生沒有應,那些人就同他斷了往來。
賈環呵呵一笑,沒同她說什麼,而是皺眉看向賈蘭,道:「張廷玉就是這樣教你,遇到事情便哭哭啼啼?
說罷,吻上了鴛鴦的紅唇……
一個榮國府的嬤嬤陪著笑臉,對韓大道。
董明月奇道:「天子難道還有什麼后招?我見沒一個人肯出頭的。」
卻見一婆子急匆匆從西面榮國府那邊走來,兩府相隔不過一箭之地。
賈蘭哭道:「娘,若非師母實在無法子,她絕不會尋兒子幫助的。」
如此,總行了吧?」
說那些讀書人在祭天大典上鬧騰,並不是在攻擊皇帝,而是在罵你。
鴛鴦本已平息的俏臉,又是一紅,然後眼睛往裡比劃了下,給賈環使了個眼色。
「那老百姓信嗎?」
賈母道:「你爹和鏈兒今日也都去看了,他們回來后,與我說明白了。」
所以,即使我不出頭,陛下只要一道旨意,就能解決問題。
賈環愈發好奇,李紈、賈母都不答,他也不好逼賈蘭,便看向一旁的王熙鳳,道:「二嫂,到底怎麼了?」
賈環哈哈笑道:「和他們一般見識做什麼?放心吧,百姓只是看個樂子,至於那些書生……
目光溫婉柔順,絲絲情意綿綿。
李萬機……
賈環笑道:「怎麼可能……」
晨昏定省的規矩,總還是要做的。
過了垂花門,上了抄手游廊,就可見游廊下,掛著那一長排玻璃風燈。
賈環擺手,道:「縱然有番子上門,也定是得了宮裡的旨意,不會亂來的。
給你三叔惹下多大的禍,連你自己都差點壞了事,還沒得到教訓,還敢往裡摻和?
他有些慚愧的上前,將她綿軟如玉的身子擁入懷中,在她耳邊道:「是我不好,沒有多陪陪你,你怨不怨?」
董明月嘆息了聲,道:「這些朝堂上的事,還真真是複雜。
而且,黑冰台里,甚至還有人想接觸李萬機的家人。
董明月埋怨道:「怎地不信?還有叫好的呢……
雖然已經夜了,但既然賈母還未歇下,在榮慶堂當值的婆子丫鬟們自然也不能去休息。
賈母卻是嘆息一聲,並不作答。
哭能解決問題?」
蘭哥兒也是不曉事!」
儘管,賈環從不曾這樣想過……
賈環見之,再聽到裏www•hetubook•com.com面隱隱傳出的啜泣聲,知道李紈還在告狀,摸了摸鼻樑……
賈環抽了抽嘴角,喝道:「還站在這幹什麼?不想去就別去!」說罷,還隱晦的對賈蘭遞了個眼神……
鴛鴦手裡則提著一個奩盒,笑道:「大奶奶洗臉,先將就著用我的脂粉吧。現在去園子里取,怕是來不及了。」
張廷玉跪在上書房殿前,是因為他想替顧千秋家族求條活路。
今日你自己就是這般大聲宣揚的,還一劍殺了顧千秋,由不得他們不信。
賈環嘿嘿笑道:「現在不成,那等明天夜裡,你去找我?」
那嬤嬤聞言,大氣不敢多喘一口,忙陪著笑臉退下。
賈母聞言也不在意,還大笑她沒麵皮。
賈環嘿嘿一笑。
榮國府,榮慶堂。
賈蘭忙道:「三叔,師母信上說,家裡已經被番子堵上門了。送信的陳伯也說,他是從廚子進出的後門偷偷逃出來的。
……
忠心是好的,可自作主張,卻是大忌!
賈蘭聞言大喜,連連點頭,道:「行,太行了!謝謝三叔!」
罷了,蘭哥兒,你既然要求你三叔,就自己同他說吧。」
李紈聞言,如遭雷擊,看著賈蘭那張憤怒堅持的臉,不知該說什麼……
這個忠心耿耿之人,日後怕也只能在火窯里度過餘生。
「見過韓大爺,老奴是西府前院的婆子,專在二門前候著傳話的。
賈蘭正哭的傷心,被賈環一喝,登時打了個激靈,李紈也下意識的攔在賈蘭身前,小心的看著賈環。
環哥兒體貼他長嫂,有什麼不好?」
門帘從里掀起,入了秋,榮慶堂門口的珠簾就換成了厚紗簾。
李紈忙道:「哪裡還用什麼粉,我尋日里都不塗抹的。」
再這樣下去,我怕遲早會出事。
「你先去忙吧,我去西府看看。八成是大嫂看到蘭哥兒臉上的傷,鬧將起來了。」
賈環並不意外,對於張廷玉的下場,也並不關心,他問道:「市井中,有什麼風聲沒有?」
賈環插口道:「你們去裏面搗拭吧,這裏不大合適。」
賈蘭轉過身,大聲道:「一日為師終身為父,先生落難,師母現在正是最困苦無助的時候,她既然舍下顏面來求到我這裏,我若袖手旁觀,豈不是不當人子?
她是不想讓賈蘭有任何危難,但更不想讓自己的兒子一生抬不起頭做人。
今日,她只聽說了賈蘭身陷謀逆案中,就差點沒生生嚇暈過去。
賈環聞言,眉尖一挑,看向賈蘭,道:「蘭哥兒,是這樣嗎?」
王熙鳳訕訕一笑,道:「哪裡有什麼不好,我就想著,多咱三弟也體貼二嫂一回,哈哈!」
師娘急了想護著書房,他們還敢推搡師娘!」
不過除卻桐城四老和圖書和孔孟家主外,都中士子們並未大肆拿問。
「站住!」
鴛鴦猶豫了會兒,方點點頭,可再一看賈環調笑的眼神,頓時羞惱,一跺腳,轉身跑了去。
賈母擺手道:「這叫什麼話,勤王救駕若不是大事,還有什麼是大事的?」
賈蘭急道:「三叔,那些狗番子自然不敢亂來,可他們在先生的書房裡亂翻東西,還撕壞了好些孤本。那些書,都是先生的命|根|子。
鴛鴦雙手用力,緊緊反抱著賈環,伏在他懷裡大口喘息著。
還有些書生,罵你奸佞禍國,喊打喊殺的。
賈環饒有趣的問道。
賈環微微頷首,道:「月兒,外面如何了?」
「什麼人?」
他只要沒壞了腦子,就沒有一絲可能。
「那就白天嘛!」
賈環聞言,想了想,道:「這樣是不大好……只是我不好出面,張廷玉同我沒什麼交情。
鴛鴦也知道賈環要問話,擔心李紈太激動,便扶著李紈到了東暖閣去。
陛下目前還沒有發作他的意思,他為陛下頭號心腹重臣,多半也不會真把他怎麼樣。
賈環則輕撫著她的背,又緩緩滑下,置於某處隆起處,在她耳邊誘惑道:「鴛鴦姐姐,要不……咱們去我那邊?」
果不其然,董明月道:「說什麼的都有。
賈環面色淡淡,道:「還是大意不得,趙師道不是庸手。
「哪也不準去!」
古禮也未必都是糟粕。
西域一切草創,正是需要大量磚石的時候,有他用武之地。」
怕是連你們,也不希望一個太過強勢的軍中核心出現吧……
董明月見賈環笑的那樣暢快,沒好氣的白了他一眼,道:「沒見過你這般,自找著讓人罵的。不過……」
賈環看了眼猶自哭泣的李紈,和垂頭喪氣跪在地上,耷拉著腦袋的賈蘭,道:「那這是……」
今日之事,周圍的百姓雖然也能聽到些,但肯定聽不真切。
站在路口說話都有親兵家將警戒,老天爺……
……
央蘭哥兒想法救他先生一救,另外,他家裡好像還出了些事……
咸福宮那位,怕也只是想敗壞陛下的名聲,讓他在士林中愈發舉步維艱,並且打擊他的威望。
你非要把我逼死不成?」
他們距離太遠,或許知道出了亂子,不過未必就知道出了什麼亂子。
王熙鳳抽了抽嘴角,道:「這事不怨大嫂子,要我說也是蘭哥兒多事……
賈環站在寧國正門前,目送牛繼宗、溫嚴正等人離去。
你師母怎麼會找上你?
環郎你去吧,我去給索先生傳信兒。」
如今先生落難,他們自沒有出手相救的道理。
說罷,起身就想往外跑。
罷了,我還是做好我的事。
董明月道:「今日你離去后,祭天大典勉強舉行完畢。
經這樣www.hetubook.com.com一打岔,氣氛好歹轉圜過來許多。
師母說,我是唯一一個她能想到的人了。
到了武威后,也不停留,直接去西域。
韓大再對那嬤嬤道:「知道了。」
有人前來,便可早早發現。
也有人故意大些聲,往裡面通傳。
還沒等賈蘭跑掉,就聽東暖閣方向傳來一聲厲喝。
直到鴛鴦似快要窒息,賈環才鬆開了她。
「老祖宗安!」
一個捧著一個帕子。
對了,咱家周圍的番子,大都撤走了。」
李紈氣急,厲聲斥道。
不過,咱們的人發現,有黑冰台的密線們,在四處散播謠言。
鴛鴦眼神迷離,俏臉通紅,正要點頭,一陣夜風吹過,帶來一絲清明,她才想起這是哪裡,忙掙紮起身,一張臉如同火燒雲似得,也顧不得,整理好身上的衣襟后,嗔怨的看了賈環一眼,低聲道:「爺啊,老太太還等著呢!哪裡就能……」
但牆角處的那一株金桂,卻開的正盛。
鴛鴦眼睛倒映著燭火,亮晶晶的看著賈環,抿嘴輕笑道:「不是,是我聽傳話的嬤嬤說,你就要來了,便在這等著。」
賈環呵呵一笑,道:「還用查嗎?其實真往下查,也查不到根兒上去。
廊下一排穿著桃紅坎肩的丫鬟們,看到賈環到來后,紛紛行禮。
董明月無奈道:「那些人也真真是下作,把主意打到孩子頭上。環郎,你為何不讓我們去查,是誰在背後作妖?」
裏面傳話,老太太正尋三爺呢。」
賈環哭笑不得的看著李紈,李紈不好意思道:「環兄弟,你侄兒還小,你別打他……」
不過,賈環並不怪他們。
鴛鴦臉紅如滴血,眸中滿是水意,聲音都有些顫抖,道:「夜裡我如何離得開?老太太身邊斷不能少了人的……」
呵呵,他們的好日子就在後面,不遠了。
董明月悄然現身。
我真想讓人出手,給他們兩劍!」
牛伯伯,不止宮裡那位,不願看到我再接觸軍務。
賈環見之,看了眼李紈,可李紈只是哭,賈環無法,只好看向賈母,道:「到底什麼事啊?家裡發生什麼大事了嗎?我怎麼一點風聲都沒得到。」
月光和燭火之光一起暈染的游廊夜色下,一道身影俏生生的站在盡頭。
到底慢了一步……
見賈環「發火」,李紈反而又心疼了,忙道:「環兄弟,蘭哥兒還小……」
賈環乾笑了兩聲,道:「不曾累,孫兒又不曾做什麼大事,哪裡會累著。」
賈環應了聲,又抱了抱董明月後,在她抿而一笑的目光中,往西府走去……
「三爺來啦!」
哪裡就難到這個地步,竟找到你頭上了。」
李紈還在勸賈環消氣……
李紈大聲道。
賈環看著身著一件藕荷色坎肩並薄裙裳的鴛鴦,笑道。
和_圖_書賈環哈哈大笑,跟在後面,往榮慶堂走去。
若坐視先生和師母落難而不理,兒子這一輩子,都沒臉抬頭見人!!」
「她好?她好這會兒子就不該寫信來難為你?那可是謀逆大罪啊,你一個孩子家,又能怎麼辦?」
「母親!!」
桂花香氣浸人。
心裏暗道:都說三爺規矩大,往日里還不知道,今兒可真見識到了。
三叔……」
「咦?」
到時候,哪裡還有心思罵我。」
賈母笑罵道:「你個猴兒就會混說,仔細我撕了你的油嘴!
環郎,外面人都說你飛揚跋扈呢。
李紈還要再說什麼,賈環卻擺手攔住了她,然後問道:「蘭哥兒,你師母是怎麼說的……眼淚擦掉!」
賈環捧起她的臉,雙手拇指輕輕刮著鴛鴦臉頰軟膩的肌膚,看著她羞澀的眼神,柔聲道:「在我心裏,你從不是什麼奴婢丫鬟,而是我的女人。」
只是,顏面盡失,成為笑柄罷了。」
她也是出身官宦世家,雖不顯貴,但對世事總要知道的多些。
賈蘭聞言,登時滿臉愧然,用袖子連忙擦掉臉上的淚后,道:「三叔,是侄兒沒用。」
說著,她又輕輕鬆了口氣,道:「這招還真好用,黑冰台那些番子,不再像瘋狗一樣纏著咱們不放了。
李先李銳那爺孫倆,可不是善茬。
賈環方想起,已有好些日子,沒有和鴛鴦單獨相會過。
韓大轉頭看過來,賈環點點頭。
一會兒你同你韓二叔,帶上十個親兵去張府。
看到門帘從內挑起,挑門帘兒的人竟是鴛鴦。
如今張廷玉一直跪在紫宸書房前,倒不是那位責罰他,他是在給顧千秋家族求情,當然沒被理會。
賈蘭聞言,抬起頭,露出一臉淚痕,看著賈環,道:「三叔,師母若非被逼到絕境,她那樣好的人,再不會寫信求到侄兒跟前。」
「呼……」
贏祥都沒用,自然,賈環也不可能跑到宮裡去救張廷玉。
只是……
韓大低沉的聲音響起,賈環和董明月轉頭看去。
可大嫂子不準,今兒的事已經將她唬的不得了,哪裡還敢蘭哥兒往裡面摻和。
賈環面帶微笑的入內,給賈母行禮問安。
輕呼一口氣后,賈環尋了個椅子坐下,接過王熙鳳斟的茶,啜飲了口,道:「蘭哥兒也起來吧,說說看,到底怎麼回事。
好生跟你娘說話不會?我看今兒是打的輕了!」
出乎賈環的預料,賈母並未呵斥他欺負了賈蘭,而是溫聲喚他起來,道:「環哥兒今兒在外面可累著了?」
牛伯父說的對,這事還需要證據嗎?」
俗話說,長嫂如母,小叔子是兒。
不過,你若真想幫忙,也不用我出面。
前些日子我真真是心驚膽戰,唯恐之前那群人再留下什麼把柄。
如今倒好了……」
賈環哄道。https://m.hetubook.com.com
賈母嘆息了聲,道:「你大嫂雖然心疼蘭哥兒,卻沒有找你算賬的道理。你爹和鏈兒都說的很明白,你是為了將蘭哥兒摘出來,才下的重手。
已入深秋,庭院內的芭蕉樹漸顯蕭瑟。
賈環笑道:「老祖宗都知道了?」
我雖只是個奴婢,卻也知曉道理和大義,怎敢怨爺?
「環郎……」
可惜了。
……
面色,如天際殘留的雲霧般,有些淡淡的複雜。
鴛鴦聞言,抽了抽嘴角,眼神有些怪異的看了眼賈環后,去吩咐人取臉盆帕子。
當然,流言蜚語一定會不少。
王熙鳳沒顧忌,在一旁笑道:「怪道家裡姊妹們最喜歡和環兄弟在一起頑,卻是體貼的緊!」語氣有些泛酸,也說的李紈面紅耳赤。
暗中,還有青隼之人暗藏。
董明月聞言,心裏微微一嘆,點點頭應下。
之前蘭哥兒剛回來,他先生家裡人就送來了一封信,好像是他師母寫的。
什麼都別干,保護好你師娘就是。
皇帝只是被牽連的,因為皇帝太過寵信你,所以才出此下策,他們是在清君側!
賈環納悶的看向賈蘭,不過沒等賈蘭開口,就見李紈哭的眼睛都紅腫了,尖聲斥道:「不許說,也不能求!
環郎啊,你說他們可氣不可氣?」
但他們都被黑冰台的番子給盯上了。
爺是大英雄嘛,在外面有那樣多的大事要做,連皇帝老子都要爺去勤王保駕。
董明月聞言,也反應過來,冷下臉,道:「咸福宮那位還真敢作死!環郎,如果今日你不出面,會不會鬧到不可收拾,真隨了那位的願?」
賈蘭臉上的笑容登時凝住,身子也僵硬下來。
「你怎麼在這?大嫂鬧的這般凶?」
再過兩個月,等進了冬,則還要換成大猩紅色的氈簾。
「去去去!該幹嘛幹嘛去。」
尤其是那李銳,成事不足敗事有餘。
再說,這不是難為你嗎!
見這娘倆又鬧僵了,賈環沖賈蘭笑罵道:「豆大點兒人,還提什麼一輩子。
不過,爺能這樣說,我心裏還是極歡喜。」
賈環還想再說兩句,卻見李紈一臉哀求的看著他,到底沒再說出口,見她哭花了臉,便對一旁的鴛鴦道:「打發人取點水來,讓大嫂去洗把臉。」
這種事你師娘別說求你,就是求到忠怡親王頭上都沒用。」
告訴索兄,安排李萬機一家第一批轉往西北。
賈環輕疑了聲,往前走數步,方看清候著的人,正是鴛鴦。
鴛鴦將臉貼在賈環胸口,輕聲笑道:「爺這是哪裡話?
沒一會兒,兩個小丫頭子隨鴛鴦進來,一個端著銅盆,裝了半盆熱水。
誰也不希望出現一個強勢人物,將自己的利益集團吞併,這是人之常情。
「咦?」
賈蘭剛抬起的頭,又垂了下去,連素來筆挺的腰身,都隱隱彎了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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