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
是張小灑！
這時候一直說話聲音很大的南南就不吭聲了，只是來回看著我們兩個，似乎並不知道該說些什麼好了。
「你說什麼？！」
攸寧還是搖了搖頭：「不，我是看著陸禎去世的，當時他身上插滿了維持生命的管子，可還是沒有挺太長時間。」
「你應該多休息一下了，不過也謝謝你從他的立場出發跟我談話，有時候你說話的神情，跟他還真有些像。」
我看到了張小灑的臉，他正低頭看著我，對我說話，又像是自言自語，我想要回答他，可我根本做不到。
我幾乎瞬間就認出來了，也明白過來，自己正在墜樓的過程中，因為我能看見樓頂上還站著一個人影。
聽到樊戈這個名字的時候，恍恍惚惚，整個人就要暈過去了似的。
這裏就是攸寧家的酒店！
後面的話我噎在喉嚨沒說出去，我也不知道該去怎樣表達我現在的心情，就好像借屍還魂一樣，重新站在生前摯友的面前訴說著自己已經死了的事實。
一句話就讓攸寧大吃一驚，我從她的臉上已經讀到了。
薇薇扭頭看著我：「你這是怎麼了？」
問起這個，攸寧就哽咽了一下，眼眶有些發紅：「那是我剛從國外回來沒幾天，同學聚會完了我就把他送到了店鋪門口，誰知道第二天就……聚會的時候我就攔著他，不讓他喝那麼多酒，他那個病本來就不能飲酒……」
「什麼時候的事情？」
到https://www.hetubook.com.com了包間門口，薇薇推開門，就聽見了南南大聲說話的聲音，我就有些納悶兒，不是才見那個男人第一面，怎麼她就能這麼放得開說話。
我還沒見到人，就先聽到了一個謙遜的聲音，看起來似乎很成熟。
看著她神色暗淡的樣子，我心裏也一沉，從內心第一個冒出來的念頭竟然是『我真的已經死了』。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我感覺意識好像放空了，這才聽見了有腳步聲過來，可我不能轉動眼球，只能看著這片視野。
我再次強調道：「我真的認識陸禎，我也想起來這個酒店是你家的產業，而且你已經嫁到了國外，怎麼還在這裏？」
「雖然說陸禎一直默默無聞，在這個世界上沒有突出的貢獻，可他才剛去世不到兩年，你怎麼就可以說不提就不提了呢？！」
我回過神兒來，扭頭就看見南南在沖我招手，而且攸寧說完就回到了電梯里。
說完，他就抬腿在我頭上踢了一下，我感覺不到疼痛，只是腦袋動了，視線也跟著扭到了一邊，看著他大步離開了……
「為什麼你要自己跳下來呢，讓我先出去不好么？」
我搖了搖頭：「我也不記得怎麼認識的了，但我們認識，前陣子還見過，真的。」
我尷尬地笑了一下，之前趙天還說不好聯繫她，沒想到我竟然在這裏偶遇到了攸寧。再看周圍，我這才想起來，我在代替陸禎和-圖-書的時候來過這裏。
「你們是怎麼認識的？」攸寧緊接著說道。
我趕緊追上去攔住她：「我認識你，也認識陸禎。」
緊接著我就看向他：「你應該也記得我吧，在那個試驗場里。」
薇薇聽我這麼一說，就轉頭看向了那個男人：「是嗎？」
可等我看到人的時候，心裏咯噔一下，整個人全身的血液都凝固住了，頓時就如墜冰窖，寒氣從腳心直竄腦門。
「我見過他。」我點了點頭。
腳步聲在我不遠處聽了下來，窸窸窣窣的聲音，似乎是在檢查著什麼，然後才走到了我這邊。
「對，而且還能調動很多保安，想必應該是高層一類的人吧。」
不過說來也奇怪，我好像已經有段時間沒有再回到那邊去了，自從那次張小灑把陸禎推下去，我主動墜樓以後……
不過這個念頭也只是一閃即逝，我甚至來不及去在乎，就已經拋到腦後了。
對了，剛才他是在檢查陸禎的屍體吧，他比我先掉下來的。
從他咳嗽的時候，我就感覺到一股類似聲浪的東西在衝擊著我的大腦，整個人都迷迷糊糊的。
我剛跟著薇薇進了包間，薇薇有些歉意地說道：「不好意思，我這個朋友在外面遇到熟人，多說了幾句話。」
我發現他們兩個人對視了一眼，互相點了點頭，可能以前就照過面，但她們之前或許不知道張小灑和陸禎的關係吧。
攸寧不可置信地看著我：「可我不認識你啊，也沒和*圖*書見過你，更沒聽陸禎提起過你，況且陸禎他都已經……」
那邊究竟發生了什麼，還是說我已經沒有機會回去了？
「沒事，我們走吧。」
似乎是感覺我有些激動，攸寧整個人都愣住了，隨後竟然淡淡地沖我笑了一下：「我不會忘掉他的，但也不會輕易跟別人說起他，我雖然不知道你是誰，但你能替他說這些話，打抱不平，我挺替他開心的。」
不只是身體，就連意識都好像被固定在了這裏。
「我不知道該怎麼形容我現在的思維，但我只能告訴你，陸禎他只是肉體不在了，精神還跟我聯繫在一起，前不久我還見過他呢！」
「你……」
泛亞大廈！
我看著電梯門即將關上，給我剩下的時間也並不多了。
剛才我說認識她的時候，她還沒那麼意外，但說到認識陸禎，她整個人就愣住了，然後上下打量了我，皺了皺眉頭。
不能飲酒，對啊，不能喝酒啊。
可我還是能從她臉上看到傷感，不過被她這麼一說，我竟然有一種替陸禎不平的憤慨，這才過去一年多，就已經要被人給遺忘了？
就在這個時候，攸寧突然說道：「你的朋友在那邊叫你呢，你快去吧。至於陸禎的事情，你壓力也別太大了，都過去一年多了。」
我看著攸寧，終於還是忍不住說道：「陸禎他沒有死。」
他還是沒有說話，倒是薇薇有些震驚地看著我：「你說你在那個該死的地方的時候，見到過他？」
「hetubook.com.com你把他給忘了？」我還是問了出來。
他尷尬地看著我，笑了笑，並沒有說話，似乎這已經能詮釋出，他是認識我的事實了，只是當著薇薇和南南的面，沒有這麼做罷了。
攸寧說的沒錯，時間剛好吻合。
「就等你了。」
「該死的，連你也死掉了。」
「我可是一直在暗戀他啊，他的死，也許我比你們這些朋友都痛苦。」
這個念頭剛出來，我就感覺後背跟地面來了一個結結實實的接觸，整個人像是被嵌入到地面中了一樣，動憚不得。
似乎是見我沒有說話，攸寧就禮貌地笑了笑，然後轉頭就走。
這時候有人拍了一下我的肩膀，我回頭，發現竟然是薇薇。
就在這個時候，張小灑就伸出手按在了我的脖子上，似乎是在檢查我的脈搏，然後嘆了口氣，一臉無奈地盯著我。
看著電梯門關上，我有些失落。
他也愣住了，正驚訝地看著我。
我跟著點了點頭：「是啊，陸禎他……」
這是……
我之前代替陸禎的時候，他在同學聚會上就喝了不少酒，而且第二天早晨，也就是張小灑墜機的早晨，也是我去海洋公園頭部受創的早晨。
一邊是攸寧，一邊是南南，在這個時候，我好像是在做選擇題。
「沒關係。」
本來我就想要找他，真是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工夫啊。
這個時候他才摘下了領口的餐巾，咳嗽了一聲，看著我們說道：「我正式介紹一下我自己，我叫樊戈和圖書，生意人。」
「你認識我？」攸寧奇怪地看著我。
「是你！」我指著他，禁不住說道。
我仔細盯著他，現在他穿著一身西裝革履，油頭粉面，看起來精神極了，完全不再是衣衫破爛，蓬頭垢面的樣子了。
「他沒有死，他很快就會重新出來的，你相信我，也許這個世界上沒有人會相信這件事情，但請你務必相信我。」
「你這是什麼意思？」
嘭——
攸寧似乎沒想到我會不知道這件事情，但隨後可能想明白了，就慢慢說道：「陸禎有哮喘你也應該知道的吧，而且是遺傳型的，經常伴有咳血。」
我衝過去用手攔住了電梯門，攸寧驚訝地看著我：「你這麼做多危險。」
等我清醒過來，我發現自己竟然在半空中，而且面前有一棟十分高大的大樓，窗戶一面面從我眼前刷過去，速度飛快。
對此，攸寧只是笑笑。
「你們認識？」薇薇奇怪地看著我們兩個。
我尷尬地點了點頭，沒想到竟然在這裏，薇薇和攸寧見了個面。
「我才不管這些，你告訴我，陸禎為什麼身上會插滿了管子住在醫院里。」我提高了音量，幾乎是喊出來的。
「都過去了，別提了，你找我有什麼事兒？」攸寧嘆了口氣。
「那次陸禎沒有把葯帶在身上，被送到醫院的時候已經快不行了，據醫生說是耽誤了太長的時間，由於大腦眼中缺氧，很難恢復過來，後來情況越來越糟，幾乎只能靠著營養液來維持生命，可後來還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