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時，陳文運率先打破了沉默。
向天亮肚子里早編好了詞，可謂張口就來。
「小向，你繼續說，繼續說。」姚金星有點坐不住了，畢竟他的城鄉規劃編審處處長位置，屁股還沒坐熱呢。
第三，敏感，分析判斷的能力既快又強，有一定的機械性，擅長直線思維，行就行，不行就不行，擅長以第一感指導自己，判斷時不會列出所有的可能性；
姚金星聽了為之一愣，這話有點不好猜，怎麼理解都行，他聽在心裏，卻把自己往殺一警百里的一字上套了。
對向天亮，陳文運有以下的結論。
向天亮先是苦笑，然後才說道：「王處長，你是知道的，我剛從省專案組回來，對局裡的情況不大了解，老太太那裡，她先關心的是辦公樓大門口修復工程的事，然後才稍微點了幾句，可我搞不明白，她那幾句話是什麼意思。」
「小向，我非常需要你的幫忙，我，王處長，我們都是這樣想了，你能幫我們，你也會幫我們，對嗎？」
吳世勇也是深有同感，「輿論先行，大造聲勢，老太太是玩政治的高手啊。」
向天亮心裏罵了一句，先把茅頭對準了吳世勇，「吳處長，我在大學里學的是怎麼抓壞蛋，不是搞情報的，據我所知，你當年在部隊當過偵察連的指導員，搞偵察搞情報那才是行家裡手，你和姚處長同僚幾年，何不出手幫助一下，也好給我個學習的機會呢。」
包間內馬上沉默和圖書了。
至於人事處處長王小凡，不過也就是個正科級，你憑什麼當姚金星的後台，城門失火，殃及魚池，有人真要收拾姚金星，也絕不會輕易放過你王一凡。
「啪。」
陳文運看得也是暗暗稱奇，果然不一般啊，酒品即人品，窺一斑而見全貌，此子將來的成就，決不在自己之下。
第一，成熟，與其年齡極不相當，至少超過同齡人八到十年；
向天亮點頭應道：「吳處長說得極是，我看老太太已經過了適應期，真要動殺心了。」
姚金星略有猶豫，瞟了王一凡一眼后，對向天亮說道：「小向，你有沒有聽說，老太太準備拿誰先開刀呀？」
認真的觀察，然後進行謹慎的判斷，總歸是有收穫的。
這個問題差點把向天亮給難住了，泛泛而談的事，他完全可以胡謅幾句，像所謂的機構改革和人事調整，市委組織部早就下了文件，是大勢所趨，可要說具體先拿哪一個開刀，這可不能亂講，人家要被逼急了，來個當面對質，一下就穿綁了。
「喲，小向，總算逮著你了。」
「這個么……姚處長，你是不是聽到什麼風聲了？」向天亮靈機一動，來了個反客為主。
「小向，你在局辦公室工作，離老太太近，總能嗅出點蛛絲馬跡吧？」
「老太太還說，要從上到下，從下到上，來個什麼雙管齊下、銳不可擋，我問她這是什麼意思，她說處級幹部我管不了，那是上面m.hｅtubｏｏｋ.cｏｍ•com的事，可正科級副科級我還是有權殺伐的，有些人屁股坐得太久了，應該讓他們挪挪窩動動腳。」
「但是什麼？」
但見姚金星嘴角一陣抽搐，下了決心似的，終於張開了口。
所有的目光，都落在向天亮身上，有期待的，有看熱鬧的。
第立，具有強烈的獨立性，這樣的人，不但難以駕馭，即使能加以利用，也頂多是把雙刃劍，傷敵又傷己，副局長於飛龍就是活生生的例子；
「你……你放肆。」吳世勇惱了，原來，他真有過類似的舉動，可惜弄巧成拙了，向天亮正好點到了他的痛處。
陳文運搖了搖頭，「老太太連局黨組會議都很少開，重要決定都在她心裏裝著，難以捉摸和應對啊。」
向天亮早有準備，搖著頭道：「姚處長，這我還真沒聽說，但是。」
吳世勇為之語塞，幸虧姚金星開口，轉移了大家的視線。
吳世勇也在微笑，「小向是從警官大學出來的，這方面是專長，可以說熟門熟路嘛。」
包間的門忽然被推開了。
眾人聽得都笑了，這是王老太太的口氣，張口敝人，閉口敝人，一付唯我獨尊的形象。
第二，冷靜，特別的冷靜，這應該是警校生共同的特點，何況他是其中的佼佼者，還受過特殊訓練；
這傢伙，把王一凡也抬出來了。
開口的是王一凡，今晚是他作東，果然耐不住性子了。
「小向，你在局辦公室工作，hetubook.com.com情報及時又準確，老太太有什麼風吹草動，你是知道得最早的，可否幫我老姚一下？」
第五，志向高遠，但深藏不露，這從的廣闊飽滿的天庭上就可以看出，但其天生的頭髮在額頭兩邊長得特別茂盛，並向邊上傾斜，很好的遮掩了他的面相；
向天亮笑了，其實，他心裏在盤算怎麼拒絕。
蘇和笑道：「老姚，這就是你的不對了，你想小向透露點什麼，自己卻捂著蓋著，誰願意跟你交心啊。」
「但是，老大大倒是有那方面的意思，殺一警百，至於殺的是誰，據我觀察，她還沒作最後的決定。」
吳世勇聽了，嘆道：「得，上了年紀的人比小孩還固執，老太大動了斃人的念頭，一定會把自己變成敝人的。」
「她說，我感覺建設局像一潭死水，有的冷，有點臟。」
「關於這個傳說，我也有所耳聞。」
向天亮仍然不急不躁，「吳處長，你失態了。」
酒桌上，陳文運一直在觀察向天亮，他不是不能喝酒，但量真的不大，他怕喝了會減弱自己的觀察力和判斷力。
第四，性格為混合型，偏於內向，善於守口如瓶，這樣的人，嘴裏吐出來的話，十句至少有七八句不真實的；
向天亮打起精神，以下級和晚輩之禮，一個個的敬酒，動作規範、得當、自然，沒有做作，沒有拖泥帶水，酒場上約定俗成那一套，運用得老到自如。
當然，陳文運放棄了原來的打算，但他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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姚金星面有難色，不肯開口了。
「接著她問，你知道我為什麼自稱敝人嗎，我說我不知道，她端著臉道，當年我在墾區負責計劃生育工作的時候，我的乾兒子兩口子未婚先孕，撞到我槍口上了，我眉頭都不皺一下，先流產罰款，再通報批評，然後把他從墾區團委組織部長，一下子貶到牧場看管草料，別人問我為什麼這麼狠，我說黨就是派我來斃人的，先斃肚子里的超生娃，再斃肚子上的超生爸，就這麼著，大傢伙就叫我斃人了，我覺得蠻好聽，就自稱敝人了。」
「她先說，臭小子，別看你在市委領導面前露了把臉，那沒用，入不了敝人的法眼，敝人照樣讓你到工地上吃水泥灰去。」
這簡直就是像棋盤上的「將軍」，明著來的。
王一凡還算鎮定，他微笑著看向陳文運。
王一凡點著頭道：「這些天，老太太利用老劉頭和陳大寶兩張大嘴，到處放空氣說要進行人事調整，這和小向剛才透露的話，有異曲同工之妙。」
向天亮微笑著說道：「姚處長，你是讓我玩火啊。」
忽然，姚金星又看著向天亮道：「小向，我老姚有個不情之請。」
端著高腳酒杯走進來的，是兩個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女人，其中一個嬌笑道：
這是陳文運的老習慣了，這也是他的專長，在看人方面，建設局裡還沒人超過了他。
向天亮心道，老太和-圖-書太倘若真的先要拿你城鄉規劃編審處開刀，也是你老小子不會做人，話該倒霉，當初你偽裝得好，張行從城鄉規劃編審處處長升任副局長兼局黨組副書記后，竭力推舉你從副轉正接了班，你老兄倒好，感謝的話話音未散，就屁股一扭，扯下偽裝，和王一凡一起你唱我和，與張行演起了對台戲，你這樣的變色龍，誰當領導，都會第一個收拾你。
姚金星果然看著向天亮問，「小向，你聽到過嗎？」
「我也不瞞大夥，小向，我是得到確切的消息，老太太想要拿人事處和城鄉規劃編審處先開刀，我的城鄉規劃編審處首當其衝。」
第六，這樣的人，不是我陳文運能控制得了的，放棄這種念頭，才是明智的選擇。
每個人都去洗手間「放鬆」后，重新坐定，才開始了「酒過三巡」。
這話有意思，眾人無不琢磨起來，瞅得向天亮心裏直樂。
王一凡哦了一聲，故作淡定地問道：「老太太都說了些啥？」
笑過之後，姚金星問道：「小向，她還說了什麼？」
「姚處長言重了，有話但說無妨。」向天亮心道，圖窮匕首現，今晚宴請的真實目的，終於要攤到桌面上來了。
向天亮心裏一驚，陳文運這話，無疑有些火上澆油的味道啊。
「接著呢？」吳世勇問道。
包間里轟然大笑，斃人，敝人，讀來幾乎一樣，誰說王老太太沒有文化了。
「老蘇說得對，老姚你有點陰嘍。」吳世勇補了一句，他也想聽聽姚金星說些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