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傢伙，剛從空調下出來，一會兒就受不了了。
向天亮索性點上一支煙，慢條斯理的吸起來。
「咦，你怎麼問起他來了？」劉正風越老，好奇心越盛。
劉正風道：「沒錯，大家私下裡都說，孫副局長和李根是一個模子里到出來的兩兄弟，反正李根這個人最大的特點，就是便宜不能不沾，吃虧盡量不幹，有點，有點刁。」
「老劉頭，吃了飯去我那裡坐坐。」
向天亮微笑道：「那你也不如我啊。」
向天亮拿過兩包煙，打開其中一包，抽了兩支，其餘的都塞到了老劉頭的口袋裡。
向天亮笑問道：「關於大學生，知道國家是怎麼規定的嗎？」
「好吧，你說，咱倆誰聽誰的。」李根一邊擦汗一邊道。
「憑什麼要我聽你的？」
「老劉頭，你坐。」
洪成虎回去后，越想越不放心，便打了個電話給張行。
向天亮又問道：「他工作上表現怎麼樣？」
李根擦著汗問道：「向主任，這車，沒空調嗎？」
李根急道：「那，那我還當過三年志願兵，那也算工齡吧。」
李根愣住了，「大學讀書，也能算工齡？」
向天亮道：「李科長，那咱們倆得先說道說道了。」
張行也不放心，萬一動起手來，十個洪小虎也干不過向天亮了，磕著了碰壞了，向天亮這小子沒事，自己可沒法向洪副市長交待。
向天亮夾了個包，坐進了紅色桑塔納。
「吱……」
「我四年零八個月的工齡。」
「呵呵和_圖_書，沒想好，誰知道洪小虎藏在哪裡啊。」
這次局辦公室的人員調整，幅度最大，葉楠外調，向天亮和李亞娟分別去了政研室和人事處，許衡太也離開，只剩下劉正風與李小剛和施海風。
「當然了，不信你可以去問問，所以，我的工齡，已經有五年零兩個月了，我比你多半年。」
「小向，那，那我就不客氣了。」劉正風笑道。
「不會吧？難道他跟自己走得近啊。」
李根笑著，皮笑肉不笑，向天亮看著噁心。
向天亮可是殺過人的人，據說還六親不認，殺人不眨眼，讓他去找洪小虎，豈不等於是老虎抓羊。
「是啊，這可是大海撈針喲。」
伸手指指上面，劉正風道：「他是洪成虎副市長的人。」
李根從包里拿出一個大哥大，嶄新嶄新的。
最怎麼不高興，但還得接受，在機關里混，不能把臉皮給撕破了。
「李科長，你可真會踩點啊。」
「那你說，還比什麼？」
向天亮發動了車子，剛調了個頭，就見保衛科長李根氣喘吁吁的跑了過來。
「那好，咱們找個電話，問問張局長。」
「三角臉。」向天亮脫口而道。
「向主任，你怎麼啦？」
辦公樓門外，圍堵的討薪民工已經撤了，又恢復了往日的清靜。
讓向天亮去找自己的兒子洪小虎，洪成虎副市長嘴上說得漂亮，實際上還是不太放心。
「沒別的了。」
很奇怪，向天亮臉上沒有一滴汗，而李根卻和*圖*書已汗流浹背了。
向天亮心裏一怔，李根怎麼會有大哥大，局裡規定，只有正科級才能配備大哥大，這七八千一個的大哥大，難道是他自己買的？
「問就問，不用找了，我這裡有大哥大。」
向天亮笑，「對，都是副科級，不過。」
向天亮嗯了一聲，「你說詳細點。」
向天亮擺了擺手，「老劉頭，是我問你，還是你問我。」
向天亮再問道：「他為人處世呢？」
「你打吧，只要張局長發話，我聽你的也行。」向天亮笑道。
李根忙著搖手，「這不算，這不算，排名不發先後嘛。」
李根道：「咱倆都是，都是副科級吧？」
向天亮咧嘴一樂，他媽的，你就在馬路上烤著吧。
「向主任，這你不能胡說吧，你去年五月份進的建設局，到現在也才一年零兩個月么。」
「老劉頭，你是老資格了嘛，啥場面沒有見過？」向天亮安慰道。
想來想去，張行決定，給向天亮配個臨時「助手」，有人在旁邊看著，向天亮不至於胡來。
「噢……對不起，對不起，你想知道什麼？」劉正風不好意思的笑了。
市三期舊房改造項目就在南城區，他就是來這裏了解情況的。
李根推開車門，走下了車。
「不過什麼？」
「嘿嘿……」李根笑著說道，「張局長說，讓咱們共同努力，儘快找到洪小虎，把他挪用的錢收回來。」
「神了神了。」向天亮笑著恭維。
「向主任，這天氣熱……和-圖-書咱們找個蔭涼處，要不找個茶館再慢慢商量如何？」
抽著煙，向天亮斜了劉正風一眼，「老劉頭，最近混得咋樣？」
向天亮剎住了車。
「不過，局裡下發的文件中，十七個副科級部門，我們政研室排在第一，你們保衛科好像排在第十六，只比食堂領先一位吧。」
向天亮吃了一驚，「老劉頭，你這情報準確嗎？」
向天亮瞅了李根一眼，心裏忍不住的樂，還真別說，老劉頭形容得一點都不錯，除了年齡和髮型，這小子跟孫占祿副局長長得幾乎一模一樣，尤其是那三角形的臉型，實在是難討人喜歡。
其實，向天亮並沒有跑遠。
「向主任，對不起，對起，我睡過頭了。」
向天亮樂道：「這我不知道，反正這次臨時搭擋，你得聽我的。」
向天亮故意不開空調，「有空調，可咱得省點油啊。」
「呵呵，咱們倆臨時搭擋，到底誰聽誰的？」
電話通了。
向天亮點了點頭，「這麼說來，兩家淵源不淺啊。」
劉正風和他們談不到一塊去，他本是喜歡熱鬧的人，這下就有點落寞了。
「嗨，你是真不懂啊還是裝作不懂，咱們建設局裡頭，最清閑的就是保衛科那五個懶漢，他們能有什麼事，每天最重要的工作，就是吹牛聊天睡覺看電視，聽後勤科的人說，五個人領了三台電視機兩台錄像機，會享受啊。」
向天亮問道：「保衛科的李根，你了解嗎？」
紅色桑塔納呼的一聲，竄上了柏油馬和*圖*書路。
他開著車，很快到了建設局清河區分局。
「說道，說道什麼？」
「那個李根，跟誰走得近。」
油門一踩，轎車又呼的一聲，一溜煙的跑了。
下午兩點，太陽高掛。
向天亮拿著電話一聽，臉就拉下來了，這不明擺著是來監視的么。
向天亮心裡有數了，既來之則對之，反正是臨時工作，能合作就合作，不能合作就玩唄，看誰玩得過誰。
「李根今年剛好三十歲，他是四年前進的建設局，以前也是一當兵的，在部隊當了六年兵，只有初中文化，考軍校肯定沒戲，回家待了兩年，沒有工作，整日東逛西逛，唯一的成就就是娶了老婆生了個兒子，在老婆的逼迫下，才想起找工作，找到洪副市長，洪副市長又找到老局長勞誠貴，正好那時保衛科長病退，剩下的兩個保衛人員，一個二十，一個五十，李根一進去就當了科長，去年保衛科增人升級，從股級升為副科級，李根跟著水漲船高，就成了正兒八經的副副科級幹部了。」
「就沒別的了？」
這是柳清清的車，她不上班了，不需要用車，就「逼」著他開她的車上下班。
劉正風道：「他跟誰都走得不近。」
劉正風笑道：「小向，你對孫副局長應該很熟悉了吧，孫副局長長什麼臉，李根也長著什麼臉。」
中午在食堂吃飯的時候，向天亮恰好和老劉頭劉正風一桌，現在老劉頭還在局辦公室工作，平常難得在一起。
「你說。」向天亮一點都不和圖書急。
劉正風笑著說道：「不說我了，你找我准有事。」
「這個，這個么……商量著來，商量著來么。」
李根訕訕的笑了，「那是那是，向主任，咱們這是去哪裡？」
新來的辦公室正副主任，孫回明和吳理富，都是張行的親信，還有三個新人，一男兩女，都是剛分配來的大中專生。
轎車停在馬路中央，烈日炎炎，連空氣都變成了熱浪。
扔了一句話，向天亮轉身就走，他估計老劉頭會來。
果然，向天亮回到自己辦公室沒多久，老劉頭屁顛屁顛的就來了。
「李科長，克服一下嘛，這是一趟苦差使，難的苦的還在後面呢。」
「早先，李根的家和洪副市長的家，是門對著門，李根的父親，拜洪副市長的父親為乾爹，論輩份，李根叫洪副市長為叔，現在兩家雖不在一塊住了，但逢年過節，婚喪嫁娶，還是來往不斷的。」
「而且，李根能進咱們建設局工作，就是當初洪副市長跟老局長勞誠貴一起安排的。」
向天亮心裏罵道，他媽的，果然是來玩我的，那咱就先熱死你。
李根撥起了號碼來。
劉正風道：「你這不是明知故問么。」
向天亮微笑著問道：「李科長，張局長是怎麼和你交待的啊。」
「說吧。」有人想到自己這本建設局的活字典，劉正風心裏就高興。
向天亮卻之不恭，想想也是，連人都歸自己用了，一輛車又算得了什麼，反正干姐姐乾弟弟的關係早已公開，開她的上下班，招不來多少閑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