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部 鬼面
第105章 幻覺

石室這才靜下來還沒有十分秒鐘,孫婷忽然變聲道:「陸軒,不對,這浮雕有些不對!」
孫婷也看到了,只聽她「咦」的一聲,走上前,用手摸了摸石壁上的浮雕,說道:「陸軒,這些真的是佛教中的四大天王。」頓了頓,接著又說道:「佛學的興起,正是魏晉南北朝時期,想不到真的驗證了。」說著,孫婷感嘆地搖了搖頭。
孫婷道:「可是如果我們真的拉了這青銅環,那不就應驗了青銅棺槨上所描述的事件了嗎?也就說明這個預言的真實性了嗎?」
我沉吟道:「既然這石室中能夠莫名其妙多出一副青銅棺槨,石壁之上也能夠莫名其妙的多出三個浮雕,那麼出口也能夠憑空消失,或許,這一切都不過是我們的幻覺罷了。」
聽孫婷這麼一說,我又再一次將目光集中在那浮雕手中環抱的東西,仔細一看之下,不由地又是一驚,本來古箏與琵琶外形相差甚遠,但昏暗之中看得並不是太清楚,加上這浮雕年代久遠,我也只是感覺到像是佛教中的四大天王罷了,可沒想到,孫婷這麼一提醒,我便嚇出了一身冷汗,這浮雕不僅僅是手中所環抱的樂器不同,而那古箏之上,更是毒蛇纏繞,再看那浮雕的面目,我額頭一麻,只見這浮雕面目可憎,雙眼之中更是似乎透出一股邪氣,哪裡像是普浴佛光的四大天王,根本就是從阿修羅地獄之中爬出來的羅煞鬼王。
我沒有去理會他,對孫婷說道:「先不管這副青銅棺槨從哪裡來的,也不用去想這石壁上的這些邪惡的浮雕是什麼,從哪裡冒出來的,總之,這裏實在邪門得緊,自打看過這些浮雕之後,我心裏總覺得不踏實,這眼睛一閉上,眼前就會出現這浮雕的臉。」
孫婷臉色蒼白,但她的呼吸明顯急促了起來:「我們是來過,但這蘭陵王墓中,甬道縱橫,九曲十八彎,https://www.hetubook.com.com墓室連著墓室,甬道穿插甬道,有好幾次藍野明自己都迷了路,這也就是我為什麼讓你每進一間墓室,都要做好記號的原因所在。」說著,孫婷又想了半晌,頓足又道:「之前那甬道,我和藍野明也來來回回走過好多遍了,可從來沒有踩中過機栝,沒想到這一次我們過來,卻連踩中兩個機栝,幸虧沒出現什麼嚴重的後果。可是這間石室,我就不明白了,之前這石室之中,只有一些古代兵器、戰甲、帛書之類的陪葬物品。」孫婷說著,指著石室的一角說道:「看,我沒撒謊吧?這些東西仍在這裏,可是,之前這裏並沒有這副青銅棺槨,這石壁之上,雖然有一些壁畫,可是並沒有浮雕啊……我……我也不知道是怎麼一回事兒了……」
孫婷也急了,說道:「可是原先的路口找不到啊,我們該怎麼辦?來時的路,在甬道口處石門已經被我放下來了,想要沿來路返回,那是不可能的。」
「那要是不是幻覺,而是真實存在的呢?畢竟要我們三個人同時產生同樣的幻覺,這樣的可能性不是沒有,但也是微乎其微的。」
這時青銅棺槨中指甲抓撓青銅棺槨的聲音又再次響了起來,「沙——沙沙——」那聲音不僅難聽,而且十分刺耳,在這寂靜的墓室里就顯得格外大聲,一下接一下,一聲接一聲,石室沒有別的甬道和出口已經讓我心煩意亂的了,加上嫣然如人間蒸發似的又不見了,更是讓我憋了一肚子的火,這時青銅棺槨里又再次發出異響,我再也忍不住了,右腳用力往青銅槨壁上狠狠一踢,「咣」的一聲巨響過後,整間石室又再次沉寂了下來,那青銅棺槨中奇怪的聲音又再次消失了。
藍野明憋著一口氣等了半晌,終於坐不住了,跳將起來罵道:「他奶奶的,這環拉和-圖-書也拉了,機栝碰也碰了,可是卻一點反應也沒有,好歹給點反應啊,要死要活總得給一個指示啊,總不能讓我們這樣乾等下去吧。」說著,藍野明拿出工具要強行開棺,嘴裏還念叨著:「我倒要看看,這棺槨里躺著一隻什麼味道的粽子。」
孫婷似乎不相信我所說,但她沉默了半晌,還是點了點頭,說道:「我不知道怎麼一回事兒,剛才我腦海里始終有一個聲音對我說:打開它,打開它。」
石室並不大,看上去並不像是主墓室,整間墓室除了連接著我們進來時的那條甬道之外,我並沒有發現其他的門或者是通道,四周的石壁上,都有一些浮雕,由於光線昏暗,我看得並不是很清楚,但從這些浮雕的輪廓來看,好像是神話中那四位手持法寶的四大天王。
我伸手一拉孫婷的衣袖,低聲說道:「你和藍野明之前不是來過這裏嗎?怎麼之前並沒有聽你說過?」
藍野明點點頭,示意我儘管放心大胆地去拉,於是我深深吸了一口氣,用力一拉環,只聽「嘎嘎嘎吱——」的一聲響,青銅棺槨里傳出一陣陣金屬機栝的聲音,而青銅棺槨里那指甲抓撓棺壁的聲音也在這個時候戛然而止。
我點點頭,道:「你剛才差一點兒伸手拉那銅環。」
藍野明說道:「嘿嘿,陸軒,之前你可是不準拉這個環的,現在怎麼變卦得這麼快啊?」
我臉上一紅,幸好黑暗之中他們看不見,當下只得說道:「沒錯,之前我確實是不想讓預言成真,所以才不準大家去拉這個環的,可是如果說這一切都是冥冥之中所註定的事情,我們不去拉這個環,就永遠不知道接下來所要發生的事情,索性我們就搏上一搏,也好歹在這裏獃著沒有辦法強。」
我退開一步,又耐著性子等了半晌,可是卻什麼動靜也沒有,就跟那甬道中我們所觸發的兩個機栝和*圖*書一樣,都沒有什麼反應,整間墓室里靜得可怕。
我問道:「孫大小姐,這裏墓室都差不多的,而且在這種環境下,人通常都不會有什麼方向感,你是不是記錯了?」
孫婷一副吃驚的神情,低聲說道:「我所指的異樣,並不是指缺少第四個天王浮雕。」
我本來想阻止藍野明這麼做的,可是又想不出阻止他這麼做的理由,其實我心裏也和他一樣納悶,現在這情況,就跟賭博似的,這盅也搖了,骰子也擲了,卻不揭盅,不看底,都不知道這一搏到底是對是錯?因此藍野明這麼做,我想要阻止他而伸出的手,又再一次縮了回去,眼光不由地往石壁上的浮雕人像瞥了一目,突然間,我發現那浮雕上的石像,它那眼睛似乎動了一下……
我上前一步,說道:「既然是我提出來的,那我來拉吧。」說著,我將「狼眼」遞到孫婷的手上,叮囑道:「你拿好了。」然後轉身伸手握住那青銅棺槨上的銅環,青銅環傳來一陣冰涼的感覺,我向藍野明使了一個眼色,示意他做好準備,我要拉青銅環了。
我暗罵道:「真是犯賤,不踢你不老實。」
藍野明介面說道:「婷婷記錯,難道我還會記錯嗎?整個蘭陵王墓,我來來去去也走了幾年了,雖然有的墓室我確實沒有進去過,但我敢拍著胸脯向毛主席保證,這間墓室正如婷婷所說,之前我們是來過的,而且這間墓室中,並沒有這青銅棺槨,墓室石壁之上,也只有彩釉壁畫,並沒有這種凸凹不平的浮雕。」
我大奇,問道:「什麼,你說的這浮雕不對勁兒,不是指這個?」頓了頓,說道:「你不是指這個,那你是指的什麼呢?」
孫婷很用力地點了點頭。
我下意識地將「狼眼」的光射向頭頂,以為第四個天王的浮雕應該出現在頂部石壁上,可是結果卻讓人十分失望,石室的頂部除了和_圖_書垂直掛著的一件青銅燈盞外,並沒有什麼異樣,我看了看孫婷,孫婷也看了看我,我只得輕輕搖了搖頭,說道:「找不到第四個天王的浮雕。」
這時,青銅棺槨之中,再一次傳出了「沙沙」的指甲抓撓青銅棺壁的聲音,那聲音極為刺耳,將我們的注意力再一次吸引到這青銅棺槨之上,聲音不大,但在這寂靜的墓室里,只讓人聽得心煩意亂,我甚至動了想要打開這青銅棺槨的念頭,但是想到青銅棺槨上那些預知性的圖案,我心裏既好奇,又害怕,青銅棺槨的暗紋之中最後一幅圖案,那是一個人伸手拉開了這青銅棺槨上的銅環,想要打開這副棺槨,預言性的圖案到此為止,誰也不知道打開棺槨究竟會發生什麼事情。
我聽得孫婷聲音有異,以為這幾幅浮雕有問題,便又仔細一看,左、右、前三面石壁之上,各有人形浮雕,浮雕輪廓分明,栩栩如生,一眼看上去,和佛教神話中的「四大天王」十分相似,唯一有點不大對勁的地方就是,「四大天王」通常出現時,都不會是分開的,也就是說,除了前面、左面、和右面的石壁上有三個天王浮雕外,還應該有第「四」個天王浮雕存在才對,可是我們身後是通往這間石室的甬道,並沒有什麼石壁,那麼,第四個「天王」浮雕應該在哪裡呢?
藍野明也證實了孫婷的言詞,我自語道:「你們上次離開蘭陵王墓也有幾個月的時間了,在這幾個月里,如果想要在這墓室中放置一副青銅棺槨,從時間上十分寬裕,但是,想要在這石壁之上,將原有的彩釉壁畫鑿平,再雕刻出這等浮雕,絕非人力所為,時間也不允許,這就奇了,這些浮雕究竟從哪裡冒出來的?」
孫婷指著其中一面石壁說道:「你看,從浮雕的輪廓來看,的確很像是佛教中四大天王之一的持國天王,我們大家都知道,這東方持國天https://www.hetubook.com.com王手中的武器,是一把琵琶,可是你看,這浮雕手中所抱,並不是琵琶,而是一把古箏。」
我想了想,終於下定了決心,說道:「反正咱們也出不去,這青銅棺槨里到底是不是粽子,咱們也不得而知,這石壁上莫名出現了這三個浮雕的人像,咱們也說不清楚,總之一句話,這裏實在是很邪門。如果說這些都是人為的,那麼究竟這個人是誰,他為什麼要這麼做?如果這些不是人為的,那麼青銅棺上的暗紋圖案真的有預知性,那麼我們始終都是要去拉這個青銅環的。」
我不假思索,閃身急忙攔在藍野明面前,左右開弓,連抽了他幾個耳光,藍野明這才回過神來,捂著臉說道:「你打我幹什麼?」
我搖了搖頭,說道:「可是如果我們什麼都不做,永遠也不知道下一步會發生什麼事情,難道你想在這裏呆上一輩子?」
正說著,孫婷又指著藍野明說道:「藍野明,快,快阻止他。」
我斜眼一瞥,見孫婷神色有些漠然,表情也十分僵硬,那種感覺,就像是中了什麼迷惑似的,她甚至伸出了顫抖的右手,向那青銅棺槨上的銅環伸了過去,我暗道一聲不好,急忙抓住她的手,將她往後一拉,這時孫婷才像是回過神來似的,見我的手緊緊握著她的手腕,便說道:「陸軒,你拉著我,難道說我剛才……」
藍野明豎起大拇指,說道:「好,就算拉了這青銅環,從這棺槨里蹦出一隻粽子,我藍野明第一個上。」頓了頓,說道:「那這個環誰去拉?」
藍野明雖然嘴上說不去拉這青銅棺槨上的銅環,可是我還是不大放心,看他圍著青銅棺槨轉悠,那雙眼睛卻一直盯著青銅棺蓋上的那畫案,我一邊盯著藍野明,一邊用狼眼掃了一下整間石室。
我心知我們三個人千萬不能在這個時候亂了陣腳,當下說道:「孫婷,你確定這間石室是有出口的,是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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