讀萬卷書
061 斷離愁

林火走到他對面,安坐下來。
盤查?
林火點了點頭,望向入林路徑。此處只是武科外圍,若要看書,還得深入林中。
林火按住劍柄,心中念頭連轉,最終還是鬆開手掌。
只能期望,山師陰能尋到門路。
林火也是一樂,「竟然還有此事?」
林火抱拳行禮,徑直轉身離去。
王依舊是王,老叟不過老叟。
山師陰挑了挑眉,「人家自然不會答應。白潤那傢伙,此刻還在屋裡抄《論語》呢,說要自罰己罪。」
聞天面朝遠空,畫作不停,「你不是有更重要的事嗎?」
林火現在,便是這般感覺。與未知之中,抓住絲絲線索,拼湊張張碎片,試圖還原,自己最熟悉又最陌生的親人。
趙厄塵摸著劍柄,答道:「想必清晨之事,師弟也應知道。虞教習吩咐我等,若是見到形跡可疑之人,需得及時巡察。我見師弟有些眼生,便上前問問。還請師弟,不要介意。」
回想今日之事,能夠拿回千磨,得知老爺子的消息,對他而言,也不算全無收穫。
他們遠遠便將林火攔下,為首是一高瘦男子,眼中戒備,「這位師弟,還請留步。」
趙厄塵這才放開劍柄,「方才多有耽擱,還請林師弟見諒。」
巡查山門?
他正要邁hetubook.com.com步,聞天卻又出聲,「不過……」
山師陰又為林火斟滿,「有趣的還在後面。白潤第二日醒來,聽聞自己如此放蕩形骸,當場去找黃裳姑娘提親,說什麼要負責到底。你說是不是獃子?」
日照人影斜,林火朝食堂走去,他之前便與山師陰約定,完事之後,在食堂匯合。
林火口中含酒,差點嗆到,「那結果如何?」
林火不知發生什麼,停下步伐,卻也暗暗張開手掌,隨時準備拔劍。
林火繼續前行,卻聽到身後趙厄塵又發聲響,「對了。」
趙厄塵再次確認,「你確定不曾看錯。」
「花袍和武痴?」趙厄塵眼中露出質疑,「你倒是攀得好關係。這兩人門中有名,會與你這新人混在一起?」
林火猜想,那應是弟子名冊。
孩子降生於世,圍繞在父母膝下,循著父母足跡,步步成長。
林火心中驚訝,虞教習倒是動作極快,不過早晨之事,現下便組織了山中巡查。
林火明白他們職責,點頭說道:「趙師兄恪盡職守,應當如此。師弟叫做林火,乃是今日新進入門,趙師兄不認得我,也是正常。」
趙厄塵點了點頭,雙手負于身後,「去吧。」
他便隱去查案不說,照實hetubook•com.com回答:「我方才從『墜龍崖』上下來,準備去飯堂。」
山師陰挪來酒杯,為他斟滿,「看你樣子,全無收穫?」
柳鳳泊死了,他是從何學到這劍法,已經不得而知。身化黃土,埋了太多往事離愁。
趙厄塵點了點頭,「可有相熟的師兄?」
山師陰夾起一粒花生,納入口中,「那夜白潤喝醉,大失君子風範,你可記得?」
「聞師兄。」林火躬身問道:「不知今日,我是否能夠參習劍譜?」
如同此時此刻,林火所學劍法,竟是老爺子所創。這麼多年,老爺子未曾教他一招半式,到頭來,他還是學了老爺子的劍法。
那同伴點頭,「不曾看錯,林字一欄,最後一個,便是林火名號。」
林火止步,「趙師兄,還有何事?」
說罷,便不再去管林火,帶著另外兩人,朝另一側走去。
「林火?」趙厄塵招了招手,身後那人從懷中掏出小冊,開始翻閱。
入得屋中,亭中已是客滿,山師陰一人霸著一桌子,自酌自飲。
林火曾看老叟對弈。市井漁叟,不愛黑白意境,獨愛隔岸廝殺。
氣氛瞬時緊繃。
「魚形吊墜!」南柯姑娘拉開座椅,坐在林火身側。
林火隨意報了幾個熟人名稱,「我與呂烽師兄,和-圖-書姜杉師兄,算是相熟。」
兜兜轉轉,又是回到原地。
林火心中並無不適,他出生貧賤,在龍興時,也沒少被官兵盤查。這趙師兄的態度,可比官兵好上許多。
林火一臉疑惑,他不知紅袍兒為何提起此事,應聲道:「自然記得,那可是與他平日模樣,大相徑庭。」
老一輩的故事,飄散風中,卻依舊留下了些什麼。
算了,正事要緊,沒必要在此處,再起波瀾。
他們說,象棋才是陣前博弈,人坐兩端,便是大軍在握,比那磨磨唧唧的圍棋,好上不知多少。
林火擺了擺手,「趙師兄職責所在,應當如此。」
老爺子還有多少故事,未被人知?
說得明白,用時糊塗,如若小卒過河,橫中直撞。相信憑著手中棋子,便能橫掃楚河漢界。
林火點頭稱是,抱拳施禮,「那我便先行一步。」
林火眉頭緊皺,右手按上千磨。
翻閱名冊之時,趙厄塵依舊捏著劍柄,「不知師弟孤身一人,所謂何事?」
林火停下腳步,回身去看。
林火哈哈大笑,笑罷,才想起正事,「你今日就打聽了這些流言?」
林火恍然大悟,現在查明越獄真相,才是當務之急。離那「萬兵冢」開啟,至少還有一年時間,去看那劍譜,自然也不著和-圖-書急。
林火微微皺眉,方才觀感還算不差,不過這趙師兄這般妄下結論,總是令人不喜。按他話中意思,難道無名小卒,便不能與名人為伍?
趙厄塵看著林火,眼中似有鄙夷,「下次遇到他人,可別謊稱認識武痴花袍。把他倆當做借口,你也得先配得上。」
見到林火併不答話,趙厄塵似有懷疑,皺眉更緊。正要說話,他身後同伴合上名冊,低聲說道:「名冊上確有其人。」
一子慰平生。
不過,雖然是教習安排,林火門中識人不多,也不敢放鬆警惕,「不知趙師兄攔下我,所為何事。」
更重要的事情!
趙厄塵鬆開眉頭,「我等還要巡查,師弟還請自便。只是近日山中不寧,還是不要孤身一人為好。」
他的父親——許歌。
棄子爭先,舍小就大,逢危須棄。
身後似乎還有對話,他也懶得去聽。若是在龍興時候,少不得一番拳腳,不過經過這麼多事,又與劉策交流過後,他心中沉靜不少。
手談與橘戲,哪個更為高端?林火併不清楚。但那些時光里,老叟們念念有詞的句子,今日依舊記憶如新。
「你當我是那些酒囊飯袋?」山師陰放下木筷,勾起嘴角,「白潤與我說,他在黃裳姑娘腰上,見到了……」
下山之時,那雲路依和-圖-書舊未散,也不知是如何做到。
這劍譜,那「萬兵冢」中,不知何物,但都是老爺子留下的印記。
林火鬆了口氣,他雖不想鬧翻,更不想無緣無故被抓。
那男子看了林火一眼,伸手按住劍柄,「師弟不必緊張,我是趙厄塵,乃是遵從虞城教習指令,帶隊巡查山門。」
若非辱及原則,他人要怎麼說,便讓他說去。事實會被話語掩蓋,但絕不會消失無蹤。
行不多遠,便遇到一隊三人,皆是面色肅穆,腰挎兵刃。
終是袖中一抹,車馬炮各歸其位。
「怎麼?」趙厄塵挑了挑眉。
聞天望了一眼天色,緩緩走到山崖邊,重拾畫具,「我非武科教習,無許可權制於你,你若要看,可請自去。」
這麼明顯?林火啞然失笑,滿飲一杯,「你呢?」
山師陰抿了口酒,微微一笑,「後續還有故事,他當晚還騷擾了一位黃裳姑娘,那姑娘可不缺護花使者,白潤差點沒被人揍,幸好呂烽在他身旁。」
林火趕到飯廳「食為天」時,日輪已藏到山後,只留餘光。
他朝聞天再施一禮,挎上千磨劍,轉身下山。
可殺了個昏天黑地,取了將帥首級,天下何變?
走過雲路,跳過石階,林火下到「墜辰崖」底,已是夕陽西垂。
可對於劫獄一事,依舊是毫無線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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