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萬里路
093 義俠犯禁

而他的目標只有一個。
在他身後,還有一人垂手而立。
武慎拱手說道:「踏上正途。」
花袍點了點頭,他還疑問,並非逢年過節,何必掛上大紅燈籠。難道是?
紀律一把掙脫林火,衝到袁雨生身前,揪起他的衣領,高聲怒斥:「袁雨生!我原以為你是個寬厚長者!卻想不到,你居然做出如此下作之事!幫主待我們大家不薄,你,你,你……」
袁雨生臉色大變,將兩側幫眾推到身前,身形不斷後退。可面前人牆,仍舊越發稀薄。不過二十餘人,在呂烽面前,如同螻蟻。
當面一拳,袁雨生鼻溢鮮血,躺倒在地。
花袍點了點頭,「我和山師陰已經商量好對策,只是還有幾個問題,想要問他。」
袁雨生冷冷一笑,「你可見到門上紅燈?」
「哦?」花袍饒有興趣地挑了挑眉。
他看了林火一眼,扭頭望向袁雨生,「師叔,你……你這又是為何?」
瓮中捉鱉。
「知道怕了?」袁雨生手指拂過唇上短須,「江湖險惡,只論成王敗寇,少年郎,你們還是稍顯稚嫩。四個人,又有什麼用處?」
花袍打了個哈欠,「無用匹夫。」
武慎彎腰鞠禮,「大王雄才大略,實乃大燕之福。」
林火點了點頭,轉身離去。
姜杉和-圖-書搖著酒壺,邁步過來,「世上莫有無因之果。我猜,幫主的死和你這師叔,也是脫不了干係。」
紀律渾身顫抖,他面色鐵青。
林火從陰影處邁出步來,守住內院出口。
呂烽一聲長嘯,墜入陣中。
停頓片刻,才聽到武睿柔聲說道:「鳳棲之事,還望王兄不要介懷。」
武慎深鞠一躬,「定不負大王所託。」
花袍皺了皺眉,「四對二十。嗯。你說的有些道理,可不能這麼欺負人。」
「什麼?」紀律驚叫出聲,伸手指著袁雨生,「師叔!真……真是你做的?」
他算是明白昂城太守為何玩忽職守。
棍頭前沖,正中幫眾咽喉。擊中一人,呂烽毫不避讓,挺起棍桿擋下側面直刀,順勢撩起木棍,掃倒幫眾一片。
武睿呵呵笑了幾聲。
袁雨生環顧四周,冷冷一哼,「只有四個?」幫眾二十餘人,靜靜立他身後。
這才是真正的……
「逼不得已?」花袍冷冷一哼,「你們見著紀律,如此慌張驚訝,說明你們根本不覺得他能活著回來。幫眾多是酒醉未醒,分明昨夜徹夜狂歡。你若真是逼不得已,何須這般大肆慶祝!」
全無一合之將。
「定為大燕所用!」
花袍挑了挑眉,「把你們『和圖書花燭幫』當得底朝天,都請不起黑一門的刺客。你還要嘴硬?」
袁雨生面如死灰,「我……我也是逼不得已。」
動作確實迅猛,不過在呂烽面前,只是垂死掙扎。
長棍如龍,蛟游四方,萬潮避讓。
袁雨生眯起雙眼,「我奪權失利,事情就是這般。」
「待我們不薄?」袁雨生一把將他推開,放聲大笑,「你當他張渾是什麼人?全幫上下,只有你一個傻子不知道真相,被他賣了還對他感恩戴德!」
「好一個胡說八道!」袁雨生冷笑連連,「你當張渾這一幫之主,將你收留是出於好心?你一落魄,他就立刻出現,一切都是機緣?別逗笑了!他不過是窺伺你家房產!甚至你父母的金銀被人騙盡,全部策劃,皆是出自他手!」
袁雨生勾起嘴角,笑容猙獰,「武林大會當日,不掛紅燈不願歸順者,格殺勿論!」
周遭哀鴻遍野。
袁雨生面色一僵,「狂妄後生。」
卻聽到武睿再發聲響,「王兄。」
紀律從院外奔入院中,面上五味雜陳,林火伸手將他攔下。
花袍飲了口酒,「我可不像林火那樣心慈手軟。所以,勸你還是快些說。現在死與將來死,你總得選上一個。」
擒賊擒王!
「這些江湖勢力。」
袁雨生www•hetubook•com.com皺緊眉頭,「張渾這人,心狠手辣。可到了關鍵時刻,卻膽小如鼠。若非他不願歸順朝廷,我也不會出此下策。只是想不到,朝廷居然與黑一門勾結,如此不擇手段。」
袁雨生面色發白,低下頭顱,雙膝跪地。
呂烽甩動長棍,向前一步,「是我,一對二十!」
重重一棍,撂倒最後一人。
袁雨生面帶苦澀,五官皺成一團,「我也沒有辦法,若是有一點點對策,我……我也不會出此下策。」
袁雨生啞口無言。
院中無人說話。
袁雨生低下頭去,雙手垂在腳邊,看著身上布衣,久久沉默。
「四對二十,確實太欺負人了。」花袍勾起嘴角,「烽子!」
武慎眼中閃過奇異神采。
「王兄能明白孤的苦心,孤深感欣慰。」武睿似是嘆了口氣,「夜深了,王兄也早些休息吧。記住,那些江湖勢力,定要能為孤所用。」
花袍皺起眉頭。
呂烽立在袁雨生面前,棍尖頂住後者胸膛,「我一個,夠是不夠?」
章昭平一手持卷,倚著門框,靜立花袍身後。
武慎停下腳步,回身行禮,「大王,還有何吩咐?」
林火嘆了口氣,走了過來,將紀律扛在肩上,「我先送他回去休息,至於這些人。」林火環顧四周,對花袍說道和*圖*書:「你們看著辦吧。」
武睿點了點頭。
袁雨生面色鐵青。
武慎向後退出幾步,才轉過身去。
紀律滿臉驚訝,望向袁雨生,目瞪口呆。
武慎再鞠一禮,「夜已深,若是大王別無吩咐,臣便退下了。」
呂烽與楓叔,從兩側屋頂跳落下來。一人持棍,一人赤手空拳。
袁雨生止住笑意,看著紀律冷冷說道:「事已至此,我又何必騙你。怪只怪江湖險惡,你父母得了巨財,卻無力守護。匹夫無罪,懷璧其罪。」
「王兄。」武睿背著雙手,沒有回頭,「孤託付你的事情,辦得如何?」
將江湖人士聚集城中。
袁雨生依舊坐在地上,「我已是階下之囚,還有什麼好問?」
一身黑袍隨意披著,武睿仰頭,透過枯木樹隙望向天空,樹影斑駁,面色難窺。一年時光,他腰背愈發堅挺,卻鬢生白髮。
袁雨生沉默。
朝廷?歸順?黑一門?
花袍聞言,背後冒出冷汗。
任誰都無法接受,昨日援手貴人,一夜之間成了害他無家可歸的真兇。他不願相信,他還在掙扎,他口中反覆念誦,「你在騙我,這不是真的,這不是真的……」
呂烽氣勢洶洶,如惡龍出水,朝袁雨生直逼而去。
瓮中捉鱉!
紀律雙手發抖,似是想到什麼,艱難地挪動嘴唇和圖書,「你在胡說八道什麼?」
袁雨生皺了皺眉,緩緩抬起頭來,「我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花燭幫』的未來。」
武睿似是點了點頭,「孤外抗敵辱,殺人無數。內安文臣,殺人無數。這燕國江湖,也是時候整治一番了。也算王兄送孤的封禪大禮。」
棍敲手腕,刀鋒落地。
那人比武睿年齡稍大,卻已滿頭銀絲,正是鳳棲郡主的父親,武慎。
「不不不。」花袍搖了搖頭,「你我都知道,事情沒有那麼簡單。」
呂烽還要上去補上一棍,卻被花袍拉住。
花袍飲了口酒,淡淡說道:「百年之前,『花燭幫』也是昂山一霸。傳聞,初代幫主,是一沒落貴胄。不再留戀舊日奢望,願重回布衣。故而,『花燭幫』只有幫主能著布衣。而你卻早早換上,真是醜惡嘴臉,昭然若揭。」
武慎驟然握緊雙拳,可轉瞬便鬆開手掌,沉聲說道:「臣明白大王的苦心,一切都是為了大燕江山。」
黑夜無月,花袍賞的,自然不是月光。
紀律看著袁雨生,想要說些什麼,終是嗚呼一聲暈厥過去。
突然!袁雨生拔出鞋中刀片,長身而起。揮開木棍,欺近呂烽胸前,刀鋒直奔咽喉而去。
他已是怒氣攻心,「你」了三聲,卻是道不清所以然來。
上至宗,明月夜,王家院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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