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火點頭道：「或許可以一試。」
林火搖了搖頭，「第二。」豎起第二根手指，「我放你走。」
姜杉癱坐在地上。
血，止住了。
林火沒有去扶姜杉，更沒去攔呂烽。
半個時辰之前，林火捆住渡鴉手腳，又按住她肩膀，真元一送。
「嗤！」
林火也看了姜杉一眼，嘆了口氣。
林火遞來千磨，姜杉顧不得劍身滾燙，任由高溫灼傷手掌，一把奪過千磨，揭開手中血布，將劍尖烙在水玉脖上。
水玉微微抬頭，咬住下唇，緩緩搖頭。
一道棕影，飛身而過，劈落水玉手中發簪。
姜杉抓住林火衣擺，「林子，你要救她，你一定要救她！」
「你看著我啊。」水玉淚眼婆娑，望向姜杉。
未有任何一人開口。
「小杉。」水玉開口勸說，「他們也是為了幫我。」
「那也能看看他的真心。」林火眉頭微皺，「難道嫂子你，不想姜杉娶你？」
呂烽一個箭步衝到姜杉面前，一把拽起衣領，將他拖到水玉面前，「你看看！你自己看看！這個最愛你的女人！差點就死了！害死她的不是別人！就是你這個懦夫！」
渡鴉重新正視林火。
姜杉挪開目光，卻被呂烽硬掰回來，「看著我！混賬東西！」
另外兩人也是一身冷汗。
姜杉沉默。
和_圖_書「對，對。對！」姜杉雙眼失焦，「我是醫科甲等，我可以救她。」
繩索落地。
呂烽，林火，水玉，畢恭畢敬地站在桌前，誰都沒有吭聲。
「誰的主意？」姜杉將他打斷，「讓我猜猜。」他單手脫住下巴，「蠢驢沒這腦子，玉兒更笨。嘖嘖嘖，林子啊林子，你倒是跟我們學壞了。」
「你怕給不了她什麼？」呂烽一臉恨鐵不成鋼，「命短？戒酒戒煙！為了她！你也要活得比誰都長！給不了她快樂？如果有個人能讓她快樂，那個人！為什麼不能是你？！如果你要給他幸福，為什麼不拼盡全力？卻要把她一把推開？」
水玉抹著淚珠兒，「可我現在很痛苦，在你身邊的時候，為什麼會這麼痛苦？明明我那麼期待這個時刻，明明我做夢也想這個時刻。可是我現在心裏好痛。因為我不知道什麼時候又會失去你，不知道你什麼時候又會離開。不知道，我什麼都不知道！為什麼你不喜歡我。到底我要做什麼，你才能接受我？難道真要我死在你面前？」
水玉愴然一笑，「姜杉啊姜杉，既然這樣，我就如你所願！」
渡鴉看著林火雙眼，「條件。」
這一瞬間，姜杉萬念俱灰。
呂烽拉起林火，「我們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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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不要說話。」花袍沉下臉面。
屋中氣氛沉默。
林火明白水玉心情，只能換句話問，「嫂子，你還有別的方法？」
林火！
林火扭過頭去。
「既然沒有辦法，那也只能死馬當活馬醫了。」林火回過頭去，重新看著渡鴉。
渡鴉冷哼一聲，「要殺便殺，我一個都不會選。」
發簪洇血，尖入膚理。
林火渾身激靈，趕緊去抽出千磨，又往炭火中加了把柴。
「哚，哚，哚……」
見到面前林火，她便掙紮起身，卻發現自己被雙手被縛，綁在凳上。
語音淡漠。
「不！你不知道，你什麼都不知道！」水玉哭出聲來，「但我知道。我沒有讀過多少你的聖賢書，我沒有見過外面的市面，說不出什麼大道理。但是我自己的心情，我自己知道。只要看到你，哪怕一刻，一瞬我也很開心，開心得眼淚都要掉出來，這種快樂你真的知道？那你又知不知道，等待你的每一日每一夜，我也很快樂，因為我相信，可能就在下一瞬，我睜開眼睛，就能看到你。」
可他，畢竟是個書生。
林火立即照做，飛奔去伙房，又飛奔而回，澆上稍許油滴，火勢熊熊而燃燒。
兩人踏雪而出。
姜杉嘆了口氣，「你怎麼還和*圖*書不明白，和我在一起，你不會快樂。」
姜杉咬住牙關，滿臉怒容，幾乎是在嘶吼，「去！」
姜杉伸出手掌，撫過水玉臉龐。
她突然拔出頭上發簪，決然刺向自己脖頸。
姜杉跌跪地上，驚慌失措，「血，血！玉兒？玉兒！」
姜杉也沒看他們，放下茶盞，單手敲著桌面。
姜杉避過目光。
呂烽終是按耐不住，率先出聲，「酒鬼，你也不要怪……」
發簪未入喉中，可依舊劃破了水玉脖頸，血如泉涌。
姜杉瞳孔瞬間放大，他顧不得撞翻桌椅，顧不得茶水澆身滾燙，顧不得一切。他只知道，決不能讓水玉死在面前。
姜杉說不出話。
不一會兒，千磨滾燙。
姜杉回頭看了一眼，「太慢！澆油！」
呂烽驟然起身，將姜杉一腳踹翻，「這就是你想要的？」
林火搖了搖頭，「放心，我並不准備對你做什麼。」
姜杉捏著茶壺，為自己斟上茶水，「所以，你們就合起伙來騙我？就用這笨辦法？你們把我當做蠢驢？」
渡鴉渾身一顫，悠悠轉醒。
水玉仰天倒下，喉管冒血。
劍芒一閃。
她眼中先是迷茫，隨後泛出冷芒，如同猛禽打量四周。
姜杉板起面孔，他太聰明，他也想了太多，「我就是知道。」
水玉搶著說道：「你怎麼知道我和圖書不會快樂？」
渡鴉斜眼看著水玉，淡淡回應，「我為什麼要幫你。」
姜杉吼道：「拿來！」
「我知道你不會幫我。我也沒指望你主動援手。」林火扶住額頭，「我就學學紅袍兒，給你兩個選擇。」
渡鴉愣了片刻，揉著手腕站起身來，「要怎麼演？」
渡鴉眼中冰寒不減，冷冷開口，「我不會幫你。」
林火卻走到渡鴉身後，單掌按住千磨，「為你還能繼續殺我。」
水玉痛呼一聲，暈厥過去。
林火沒有去管渡鴉，而是把話說完，「第一。」他豎起一根手指，「你既然要死，我便早些送你上路。」
水玉痛得渾身抽搐，呂烽趕緊過來幫忙按住，對姜杉怒聲說道：「冷靜下來！像個男人！你不是醫科甲等嗎？」
可卻又被呂烽一把拎起，不斷怒吼，「什麼怕自己命短，什麼沒有你她更幸福。統統都是他娘的放屁！你就是個懦夫！沒卵蛋的孬種！」
林火微微一笑，「為了幫有情人終成眷屬，也為了……」他頓住話頭。
姜杉側身倒在地上，髮鬢散亂。他看著滿手鮮血，沉默無語。
那眼神，分明是在質問林火，想要做什麼。
姜杉伏在水玉身邊，默不作聲。
她沒有說話，只是冷冷看著林火。
屋中彌散著肉焦臭味。
林火一臉茫然，「什麼？」
林ｈｔｔｐs://wｗｗ•ｈｅｔubｏok.coｍ.com火看向水玉，「我需要你演一齣戲。」
掌心鮮血，染在臉頰，淚水滴在血上，暈開花妝，似是胭脂迷醉。
水玉坐在一邊，低垂著頭，面上泛著紅暈，輕聲道：「我……我也覺得，不太好……若是小杉知道我騙他，不對，他終究會知道我在騙他。」
渡鴉一聲輕笑，「如此甚好。」
「去哪兒？」林火問道。
林火一把撕下衣擺，按住水玉傷口，「冷靜！」
水玉腦袋垂得更低，雙手絞動衣角，紅霞洇上脖頸，「誰……誰想了……」
呂烽站在一邊，靠著立柱，雙手疊在胸前，「你真要這麼做？」
「為了她好？無能為力？忍痛割愛？全是放屁！」呂烽將姜杉摔到地上，摔到水玉身邊，「你這懦夫！不要再為自己的懦弱找借口！全部都是狗屁！」
時間回歸此刻。
屋中，獨有炭火「噼啪」。還有，兩人卧在地上。
呂烽瞪了姜杉一眼，「離這個懦夫，越遠越好！」
他眼中瞬間恢復清明，一把推開林火，伸手按住水玉傷口，「去加火！把千磨燒燙！」
水玉渾身顫抖，「你就這般絕情？」
花袍眼眶含淚，「我做不到……我做不到！我什麼都給不了她……」
他馬上抽出千磨，放在火上。
姜杉不敢去看水玉面孔，低下頭顱。
林火拚盡全力，可仍舊慢了一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