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入王城
391 再回思

所有人又望向那個從樹林間走出之人。
便在這個瞬間,林火腦中已經閃過數個想法。
便在此時,山林間響起一聲輕鳴。
卞竹伸手扣住馬身,將那馬拉扯得失去平衡,而卞菊在卞竹膝上一蹬,借力前躥。卞菊那兩根慘白手指,便從馬脖上輕輕抹過。
卞梅並沒有搶攻,他單手翹著蘭花指,雙眼看著指尖紅暈,似乎那指尖能夠長出花來,也比林火渡鴉的性命更加重要,「又來一個送死。」
沒有多話,林火卻自覺與她並肩。
便聽到那匹黑馬嗚咽一聲,隨後「嘩啦啦啦」鮮血從脖頸處流淌而出,剎那間側翻倒地,不斷抽搐四蹄。
如此想來,此時便不可硬戰。
林火當機立斷,奮力拍打馬臀,「上山!」
說罷,他又提起刀劍,面朝卞梅。
林火低頭去看,確實能夠見到渡鴉雙腿打顫。
渡鴉這才將兩隻小熊接下,林火已經起身,攔在他們身前。
林火對渡鴉說道:「上馬!走!」
林火陷入回憶之中,又被身後怒喝驚醒,「林火小兒,納命來!」
兩人一騎,直衝後山路徑而去。
兩人合擊乾淨利落,下死手更是沒有半點猶豫。
卞梅頭上斗笠未摘,但是所有人能夠聽到他話中怨毒,「許淳元!你要做什麼?」
下一刻,林火驀然松去所有勁力,憑著兵刃彈性,還有卞梅真元激蕩,倒飛而去。
和*圖*書音落,他兩手一揮,血紅真元外放,宛若兩隻血爪,把山路犁開兩道口子。
林火繃緊神經,立即運起全身真元,調動起所有精力。
兩人背心相互靠看,林火面朝天位卞梅舉劍,渡鴉與阿獃阿瓜便是瞄準卞竹卞菊。
但是這個倔強的姑娘,硬是昂著頭顱,一臉風輕雲淡,「騎馬久了而已。」
倒是渡鴉見到林火獃獃站在那裡,便回頭瞪了林火一眼。
畢竟林火與渡鴉所騎是匹駑馬,而卞梅身手不差,只是方才那番,自然是甩不開卞梅追殺。
這一擊捲起勁風,倒是讓渡鴉有些腳步踉蹌。
卞梅不再上前,林火與渡鴉也頓住馬足。
青色石屑紛紛揚揚。
卻說前方林火與渡鴉狂奔。
林火打從一開始,就沒準備與卞梅等人硬拼。
卞梅冷哼一聲,「你出劍攔我,說我是閑人,我倒要問問,他們兩個難道不是閑人?」
林火不敢再有絲毫遲疑,甩開手臂,將阿獃扔上馬背,對渡鴉喊道:「你快上馬!」
卞梅嘴角勾笑:「終究是我……」
千磨準確攔住卞梅兩隻血爪,林火與卞梅面孔近在咫尺。
人未至,威壓先來。
一方矮碑立在地里。
林火反倒是不管不顧,只要去殺卞竹與卞菊其中一人。
「哈哈哈哈。」卞梅哈哈大笑,「倒是個有趣的姑娘,你那兩隻寵物也是不錯,白熊和_圖_書,可是少見的很。」
林火倒轉劍柄,抬手將渡鴉扶住。另一隻手已經拔出魔刀萬擊。
林火回過頭來,朝著卞梅微微一笑。
林火樓起地上阿獃,啞然失笑,「一起走!」
林火只覺得雙腿一沉,卞梅血爪已經撲到面前。
卞菊接嘴道:「那裡是上至宗地界,我怕……」
唇間輕吐,「是狗。」
許淳元背起雙手,淡淡說道:「他們是朋友,而你們……」
卞梅在卞竹與卞菊面前站定身子,這才發現自己上當。
許淳元背著單手,指向石碑,「石碑上寫得清楚『上至後山禁地,內有猛獸靈怪,閑雜人等莫入。』這位施主,莫非是不識字嗎?」
卞梅怎會讓林火得手?
他雖然為渡鴉的突然出現感到高興,但是渡鴉的出現,對如今局勢並沒有多少幫助。她們兩人,算上兩頭小熊,同樣不是另外兩人的對手。反倒是林火原本孤身一人,要戰要逃皆是進退自如。
林火腦中想過這些,不過就是劍爪相交瞬間。
「怕什麼?」卞梅被林火算計戲弄,心中已經滿是怒火,「他岳山上至宗也是靠我大燕養活!我們怕他什麼?追進去!哪怕是追到李爾冉墓前!也要讓林火小兒死在我血手之下!」
卞梅此時失手,更是怒極,一爪刺入身邊山壁,摳出大塊山石,在手心之中碾成粉末。
他雙膝滑跪,千磨利劍hetubook.com.com插入地中。
不用看,林火也已經回憶起來其上文字,「上至後山禁地,內有猛獸靈怪,閑雜人等莫入。」
林火此刻便是這種心情。
他嗤笑出聲,揮爪攻向林火背心。
他眼瞳半邊泛紅,朝著卞竹與卞菊方向粗聲怒吼,「先殺一個!」
這英姿颯爽的女劍客,倒是給了他心安的感覺。
可事已至此,林火絕不會去埋怨渡鴉,更別拋棄渡鴉一人迎敵。
卞梅身形陡然一窒,伸爪空揮。
卞梅迅速轉身。
卞梅被這笑得摸不著頭腦。
他那聲音,驟然陰沉下來,「我平生最愛用美人皮做燈籠!也正好缺了一件熊皮小襖!」
林火驚喜出聲,「志清道長!」
渡鴉突然出現在眼前,這在林火意料之外。
揮劍!
卞梅冷哼一聲,「田忌賽馬?」
巧合倒是,當年他和柳鳳泊是被黑白兩道追殺,今天他林火同樣成了過街老鼠。
他在空中側身翻轉,穩穩落在渡鴉後座,伸手將渡鴉腰間攔住,在渡鴉耳邊輕呼,「還不快走?」
驚訝,自然是出人意料。
生死搏命,便是在一瞬之間!
他立即催動真元,震擊面前卞梅。
命運輪迴,妙不可言。
阿瓜見到這般場景,似乎是嚇了一跳,悄悄縮了縮脖子。在它身邊阿獃一巴掌糊在自家兄弟腦後。
林火距離卞菊還有一劍,而卞梅利爪貼近林火後背半尺。
hetubook.com.com是卞梅等人已經追到身後。
或許是老友久別重逢的愉悅吧。林火在心中暗暗想著。這些日子,他始終承擔在重壓之下,這次見到渡鴉,竟然會有如釋重負的感覺。
而喜悅,又是從何而來?
在場之中,卞梅雖然境界穩壓林火,但是死戰猶未可知。反倒是林火穩壓卞竹與卞菊一頭。
渡鴉腦子裡還有些發矇,單手將阿瓜抱緊,「你不走,我不走。」
他順勢用出巧勁,將阿獃與阿瓜挑向渡鴉。
渡鴉已經爬上馬背,懷裡抱著阿獃阿瓜,正焦急望來。
這次林火用千磨攔住卞梅左爪,萬擊擋下卞梅右爪。
卞梅繼續追擊,越過石碑。
卞梅又怎會看著林火逃脫。
駑馬吃痛,發足狂奔。
不知不覺,兩人又來到當年林火熟悉地方。
駑馬繼續上前,越過石碑。
所謂驚喜,總是又驚又喜。
難道林火是想要殺得卞竹與卞菊其中一人,好讓他撕開一道缺口?
足下一踏,身影化虛。
卞梅那根蘭花指頓了頓,微微笑道:「在我威壓之下,你連站著都很苦難了吧,還在嘴硬?」
總不見得是「小別勝新婚」吧。林火自嘲想著,暗自搖頭。
林火不時觀察身後追兵,而渡鴉則是負責御馬。
渡鴉回頭冷冷瞥了那人一眼,「我是來為你們送行。」
他奮力頂住卞梅重壓,同時側臉去瞥。
渡鴉面上一紅,卻也沒有廢話,輕刺和-圖-書胯|下駑馬。
原本他們三人是將林火與渡鴉圍在核心,如今卞梅三人反倒站在一邊,而林火與渡鴉身後再無圍困之人。
話音未落,誰知面前林火驟然矮下半截。
那兩人巧妙避開渡鴉飛馬。
阿瓜縮了縮腦袋,硬著頭皮繼續朝卞竹與卞菊兩人呲牙咧嘴。
誰先得手?
卞梅死死壓住怒氣,「有什麼不一樣?」
阿獃又朝阿瓜低吼幾聲,似乎是在痛罵自家兄弟太不爭氣。
許淳元對林火微微一笑,「不一樣的。」
他再次揮開雙爪,低伏身子,奔向林火。
來人朝林火微微額首,正是上至宗如今代掌門,曾經與林火併肩作戰的外門弟子,志清。不過如今,他已經恢複本名,許淳元。
「當!」
卞梅藉著林火巨力,向後空翻,兩人再次拉開距離。
「當!」「當!」
他想藉著自己對岳山山林熟悉,在山林之中將卞梅幾人徹底甩開。
卞梅身影從上飛撲而過,林火以千磨為點,單臂為軸,貼地滑出一個半圓。
不愧是燕國專門為大王訓練的死士。
「當」的一聲,斜刺入地里。
白衣道袍,袖展陰陽。
說罷,三人便跟著林火消失方向,朝後山小徑追蹤而去。
卻是一柄長劍飛馳而至,與卞梅利爪互擊。
一追一逃。
卞竹與卞菊對視一眼。卞竹小心翼翼道:「大哥,現在我們該怎麼辦?」
當年他和柳鳳泊便是從這條道邁入上至宗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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