兄弟殊途
605 盼復始

曹尚宥臉頰一陣抽搐,「何人所為?」
黑衣人繼續說道:「還有另外一位,我們已經得到了最新消息的進展,事情可能不會那麼樂觀。」
山師陰揚了揚手,「講。」
卞蘭看著棋子叮噹落下,一時間不知道該說些什麼,臉色有些錯愕。
卞蘭嘆了口氣,伸手為山師陰斟茶,「飛羆軍若是散了,那南邊該怎麼辦?」
黑衣人這才繼續說道:「門主可能不清楚那邊的情況,如今那位若是放棄機會,只怕下一次機會得等到五年之後,甚至此生都只能那位的老對手分庭抗禮,想要先滅對方是沒有機會了。」
曹尚宥輕笑一聲說道:「其實這樣寫也不錯,不過我覺得要改幾個字。」他咧嘴一笑,「應該叫『手下敗將獨孤孝之墓』才對。」
山師陰又對那名黑衣人說道:「說說看吧,事情有什麼進展?」
親衛這才應下,轉身離去。
山師陰篤定地說道:「那人必定回頭。」
傳令兵趕緊答道,「那人自稱,燕軍老卒,武慎!」
山師陰笑著點頭,「即便是從左口袋到右口袋。」
曹尚宥一腳將傳令兵踢翻,「傳令何故吞吞吐吐,你是想要論軍法處置嗎?」
那塊生肉鮮血淋漓,若是讓不少文弱書生看見,只怕會當場嘔吐出www•hetubook•com•com來。
親兵將腦袋垂得更低,像是不知道應該怎麼回應。
卞蘭笑了笑,這才回答了之前那個問題,「審時度勢,輸就是輸了,何必浪費時間。如果贏自己的酒讓你高興的話,我動作快一些,還能讓你多贏幾壇。」
「前軍出發多久了?」曹尚宥對身邊親衛問道。
那傳令兵趕緊說道:「前軍被燕軍所破,大敗而回。」
親衛低頭不言。
大軍在短暫休整之後,已經重新集結,準備向北方繼續前進。
黑衣人見山師陰如此篤定,也就閉口不言。
山師陰伸手摸著眉毛,「我任命你做九嬰的大統領,就是我的左右手,還有什麼事情需要瞞著你?」
山師陰收拾著棋盤上的棋子,「我是商人,既然是商人,沒有點彩頭怎麼行。」
山師陰已經望向牆角方向,「我們該聽一些正事兒了。」
昏暗之中,只見到一個類似人形的東西將那塊生肉接住,隨後按在地上狼吞虎咽起來。
山師陰聞言看了卞蘭一眼,隨後哈哈大笑,「若是獨孤孝也有你這麼知道變通就好了。」
山師陰卻並不覺得手中肉塊有何不妥,他徑直朝石桌相反方向走去。
卞蘭不聲不響,悶頭落了一子,「我的希和_圖_書望,並沒有那麼重要。」
與他們相同,曹尚宥的臉上也有不少得意,但是他很克制,唯有嘴角那一抹微笑將他心情徹底出賣。
一名親衛應聲奔下小丘傳令去了。
山師陰從卞蘭棋碗中拿出一把棋子,然後一一落在棋盤上,「自然是讓你九星點滿。」
勝負輸贏,隨心所欲。
山師陰挑了挑眉,「怎麼說?」
山師陰抓了一把棋子在手掌之間,隨後隨意丟在棋盤上,「在大燕又不是只有獨孤孝一個將軍。」
曹尚宥眉頭一皺。
那名黑衣人便躬身回答道:「那位大人已經答應了我們合作建議,事情一旦發生,那位大人必定會出手。」
山師陰點了點頭,「不出所料,那位一直都是聰明人。」
南境泉眼關。
山師陰望著鐵柵深處黑暗,淡淡說道:「我們這裏也要開始好好準備了,你說對不對,乖狗狗。」
卞蘭再次搖頭,「即便是從左口袋,換到右口袋?」
兩人之間的棋力差距,就像是疊在山師陰木盤裡的籌碼,層層高疊。而卞蘭面前的木盤空空如也。
山師陰又開口說道:「倒是你啊,每一次認輸都這麼乾脆,多掙扎一下,也給我多一些樂趣。」
卞蘭聞言便重新坐下。
卞蘭沉吟了片刻,最終還是說道https://www.hetubook.com.com:「大人,你覺得獨孤孝此戰是生是死?」
山師陰對著牆角招了招手,那名黑衣人便快步行了過來,他在兩人石桌五步之外停下,先對山師陰躬身行禮,「門主。」隨後他又對卞蘭躬身行禮,「大統領。」
曹尚宥點了點頭,又對吩咐這身邊親衛,「我們要趕在吳軍和銅人軍反應過來之前,挺進到昌隆外圍。」
山師陰沒有去看卞蘭臉色,只是隨意落了一子,點在角落,「有什麼話就說吧。」
一場大火將泉眼關毀了個乾淨。大軍並不准備將這關隘在短時間之內修復起來,他們還有更多事情要做。
這時候桌上棋子已經收拾乾淨,卞蘭換了一個話題說道:「這次讓我几子?」
曹尚宥站在一處小丘,小丘下是忙碌的楚軍甲士。打了一場不費吹灰之力的勝仗,這讓楚軍甲士很是歡欣,就連行軍的腳步也輕快了不少。
山師陰正坐在石桌前與卞蘭對弈。山師陰落下一字,卞蘭稍加沉默便微笑說道:「又是我輸了。」
牆角處,站著一位黑衣。
還有一名親衛渾身是土地奔了過來,站在曹尚宥深躬行禮,「都督,獨孤孝已經落葬了,我們應該給他豎一塊什麼碑文?」
那名親衛剛剛走遠,小丘下突然奔來一名傳和-圖-書令兵,舉著紅旗對丘上曹尚宥大喊,「急報!」
山師陰微微一笑,「還有南邊的事情,準備得怎麼樣了?」
山師陰沒有抬頭,淡淡地說道:「下棋。」
身邊親衛拱手說道:「兩個時辰之前就已經離開了,這時候應該已經攻下了隗縣。」
傳令兵低聲說道:「那領軍的燕軍將領自稱……自稱是……」
山師陰微笑點頭,同時端起茶杯飲了一口,「他身邊那個董普很有意思,我放了一些消息給曹尚宥,曹師兄應該能明白這些消息的作用。」
卞蘭趕緊落了一子貼在山師陰身邊,隨後又盯著山師陰面上表情。
曹尚宥挑了挑眉,向前走了兩步,「上來說話。」
黑衣人皺眉說道:「屬下有異議。」
山師陰落下一子一個小飛,「你希望他是生是死?」
山師陰捻動鬢角,沉思了片刻,隨後笑道:「你們的估計只怕是錯了。只要把消息傳遞過去,那人必定參加。」
卞蘭不再言語,幫著山師陰收拾棋子。
燕國昌隆城,王宮大內。
卞蘭聳了聳肩,「現在整個國庫都是你的,想拿多少拿多少。」
曹尚宥哈哈大笑起來,「說笑罷了,要是真這麼做了,天下人還得怎麼看我曹尚宥?就按照燕大將軍的墓碑寫吧,反正都是些表面文章,天下人若是喜歡https://m•hetubook•com•com,那就做給天下人看。」
卞蘭起身還禮,隨後又對山師陰請示道:「大人,我是不是需要先退下。」
卞蘭面色稍沉,欲言又止。
山師陰大袖一揮,將棋局擾亂,隨後從自己的木盤中拿出一個籌碼丟給卞蘭,「這局算我說了。」
黑衣人朗聲說道:「一切準備就緒,聯軍絕對過不了石泉一線。」
黑衣人解釋道:「那位最近將自己的老對手逼入了絕境,正是一戰定輸贏的時候,他恐怕不會回應我們。」
曹尚宥冷笑一聲,「你覺得應該寫什麼?燕大將軍獨孤孝之墓?」
山師陰隨意瞥了一眼木盤,笑著說道:「這樣一來,你就欠我了十壇酒了。」
山師陰微笑著站起身來。他從離開石桌稍遠處的竹簍里拿出一塊生肉。
原來在石桌不遠處有一間用鐵柵圍住的窩棚,窩棚中光線昏暗,但是隱約之間似乎有什麼東西正在挪動。
那傳令兵趕緊兜出一個小圓,奔上小丘。他翻身下馬,單膝跪在曹尚宥面前,氣喘吁吁地說道:「回稟都督!前軍急報。」
卞蘭說完這話,便從手邊拿出一枚籌碼,疊在山師陰面前的木盤裡面。
山師陰走到鐵柵前,將手中生肉往鐵柵縫隙中一扔。
卞蘭閉上雙眼,微微嘆息。他不用回頭,都知道那名黑衣在牆角已經站了很久很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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