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著近是件好事，可以常來往，廟小也沒關係，香火盛就好。」
「這不是定金，是給老乞婆看的，讓她相信我今晚有所收穫，好讓她安心，給我提供方便。」
「可是……可是……」樊大堅臉紅脖子粗，「去上香的都是樂戶人家，拿二郎神當戲神，又說二郎神的母親私通凡人，願意保護春院……我的臉面啊。」
胡桂揚拱手，「咱們從今天開始是同僚。」
袁茂道：「吃過了。你怎麼只收起一箱銀子？」
袁茂沒有告辭的意思，連神情也變得嚴肅起來，「我非常願意給你做事。」
袁茂笑而不語，樊大堅道：「任榴兒？我可聽說了，這幾日你夜夜笙歌，天天做新郎。」
袁茂與樊大堅了解胡桂揚，買來熱騰騰的早點，胡桂揚歡呼一聲，先喝一碗熱粥，「你們吃過了？」
「東廠秘而不宣，外人無從得知。」袁茂認得不少錦衣衛，卻一點消息也沒打聽出來。
「嗯，我知道。」
胡桂揚搖頭，「不是這個。」
胡桂揚笑笑，不說是，也不說否。
「能出大價線的買主，非富即貴，我也惹不起。」
「二郎廟的香火盛得很。」
「我可沒說過要付定金。」
「奸商」的提議卻是她喜歡的。
胡桂揚放下粥碗，笑道：「怎麼回事？你好像不太喜歡這個廟祝啊，這不是你一直以來的夢想嗎？」
胡桂揚站起身，「我就知道自己沒找錯人，姑娘慢走，我在這裏靜候佳音。」
「我應該換兩扇門。」胡桂揚坐起來，伸個懶腰，笑道：「恭喜啊，去廳和*圖*書里等我。」
「傳言的力量就是這麼大。」胡桂揚靠在椅背上，讓她慢慢尋思。
胡桂揚瞥了一眼，「另一箱送人了。」
胡桂揚轉向樊大堅，「各地宮觀寺廟向來是藏身的好地方，你儘快去二郎廟上任……」
胡桂揚笑道：「價格你定，你覺得自己想分多少，就將總價翻五倍。」
將至三更，再沒人出現，胡桂揚出去將院門閂好，回卧房休息。
「隨你的便，你就算是將春院全包下來，也與我無干。」
次日一早，他睜眼看到兩個人站在床前，「我記得閂門了？」
「但是有件事我必須要問。」
老鴇急於查點箱中的銀子，客氣話也不說了，匆匆告辭。
任榴兒一愣，隨即大怒，冷冷地說：「敢情你在消遣我。」
過了一會，任榴兒恍然大悟，「你是說我放出風去你要售賣寶物，自會有人相信，至於寶物是什麼，讓對方去猜？」
老鴇帶人進來，雖然凍得手腳僵硬，卻是滿面春風，「胡校尉真是闊氣，喝杯酒就賞銀子，本來呢，我家女兒重的是情，可胡校尉既有此番美意……」
樊大堅如夢初醒，「聽著呢，鄖陽異人，不少人都在找他們，異人、仙人、鬼怪、劍俠……叫法多著呢。」
「猜中的人才會出大錢。」
任榴兒騰地站起身，沒有生氣，「好，你通過考驗了，三天之內，我給你找一個買主。」
「西園？」袁茂又猜道，臉色微變，「你要拿皇帝檢驗療法？」
胡桂揚一飲而盡，任榴兒抿了一小口，略顯https://ｍ.hetubooｋ.cｏm•coｍ羞怯，「胡公子此前說沒想騙我什麼，其實……是可以的。」
「幾十年。」樊大堅馬上糾正，這牽扯到他的年紀與聲譽。
「我才回來幾天？」
僕人搬起一口小箱子，老鴇心中悻悻，知道不能太急，笑道：「要我將女兒送到卧房中嗎？」
袁茂比其他人更了解胡桂揚的品性，因此疑惑也更深。
「今晚不必了，我這裏局促，改天我去你家。」
「行，給你一箱小的。」
胡桂揚解釋道：「傳言說我在山裡掩埋九十九處寶藏，各家春院都想來分杯羹，你們任家下手最早，將你送到我家，對不對？」
「你想啊，沒雨的時候，龍王廟熱鬧，沒孩子的時候，送子觀音像前人多，春院沒生意，不就是去你二郎廟裡打點神仙？」
「不算。」樊大堅交遊廣泛，也更複雜，「異人總得有點奇異的本事，功力再高深也是武夫，算不得異人、仙人。我聽說，江南曾有異人出現，平地飛升數丈，凌空渡江。蜀地的一位異人以手作腳，倒立爬山，比正常人還快。山西的一位異人，撒豆成兵，對抗近千名官兵。我還聽說……幹嘛，你倆不信？」
任榴兒臉上也露出笑容，她自己並不知道，這笑容與平時的嫵媚全不相同，倒與胡桂揚有幾分相似。
「算。」「不算。」兩人同時回道。
「各家春院最近的生意不太好。」
「嗯。」任榴兒覺得這是廢話。
「尤其是我欠你一個大大的人情。」
樊大堅笑道：「沒忘，沒忘和*圖*書，就是……行，名聲這東西，生不帶來死不帶去，我還是老老實實先求財吧，現在是臘月，估計人不會多，等到正月，大家閑著沒事，肯定會擁到廟裡上香……」
「究竟是什麼寶物能這麼值錢？」
「嗯，我也知道。」
樊大堅輕輕點頭，只要人來，他總有辦法讓對方另外交錢。
「再不拿走，我就改主意了。」胡桂揚不願聽老鴇的廢話。
「對啊，才回來幾天，就忘了朋友，只記得粉頭。」
「按行規，你分兩成。」
「還有，你既然不接受我的勾引，那就多堅持一陣，我若是聽說別家的女兒進你的家門，不管你做過什麼，哪怕只是在這院子里打個照面，我也不高興，不再給你的寶物找買主。」頓了一下，任榴兒補充道：「還會散布對你不利的傳言。」
「我這就去。」樊大堅起身往外跑，「打聽消息我最在行。」
胡桂揚大笑，「就你想得多，我問你，發財的機會擺在面前，你要臉面還是要財？」
「我能分多少？」
已經跑到外面的樊大堅回道：「這回只要實在……」
任榴兒越發動心，「我想定多少就是多少？」
樊大堅再也忍不住，「我想管一座廟觀，但不是二郎廟。」
袁茂插口道：「樊老道，虧你也在靈濟宮待過幾年……」
「怎麼會？我真有寶物要出售。」
「三天？現在客人這麼少……」
胡桂揚穿好衣服，洗漱完畢，去廳里找人。
「天機丸？」袁茂猜道。
「去找沈乾元和五行教問問。」
「這跟我有什麼關係？我又不是老鴇和_圖_書，而且她們生意不好，廟裡的香火也少了。」
「嘿，你既然拉我入夥，就該相信我自有辦法。」任榴兒向門口走去，半路上轉身，「這三箱銀子我要一箱。」
胡桂揚不說信與不信，「東廠抓到過幾名異人？」
「童豐算不算異人？」
胡桂揚認真想了一會，「提議不錯，但我更想要錢。」
老鴇急忙指揮兩名僕人去搬箱子，目光直指大的那一口。
胡桂揚點頭。
「就怕你打聽到的消息全是神仙一類。」
「幾十年，剛剛離開不到一年，連賺錢的本事都給忘了？」
「非常道感興趣的事情，五行教一定也很在意，他們人多，消息應該不少。」
老鴇大喜，「胡校尉肯去我家，那是再好不過，我一定好好安排。胡校尉喜歡什麼吃喝？不用回答，我問別人。告辭，呵呵，告辭。」
胡桂揚微笑著想了一會，「我想救一個人，京城恰好有人的病徵與此相同。」
蔣二皮、鄭三渾緊跟著進來，真將胡桂揚當成春院客人，好一通吹捧奉承，聽得胡桂揚直起雞皮疙瘩，拿出一塊碎銀打發兩人離開，只為買一個安靜。
胡桂揚將早餐吃完，推到一邊，說道：「說正事吧，咱們的任務還沒完，死了一個何百萬，湧出更多的鄖陽異人。老道，你在聽我說話嗎？」
樊大堅愣了一會，臉也不紅了，語氣也緩和下來，「什麼機會？」
胡桂揚又露出那種奸商似的微笑，「妙就妙在這裏，我不會告訴你寶物是什麼。」
「請問。」
「你究竟為什麼要回來？說是想家，你早就該回來
hｔｔｐs://www•heｔｕbｏｏｋ.cｏｍ.com，說是榮華富貴，你不是這種人……有時候我在想，你就像是在自投羅網。」
他在廳里坐了一會，將大餅叫進來，給它幾塊冷肉。
樊大堅恍然，「那也就是香火更盛一些，廟裡還有別人，這香火錢……得如數上交。」
胡桂揚點點頭。
任榴兒不語。
任榴兒放心了，端起酒杯，終於露出自己最擅長、最熟練的嫵媚笑容，「奴家敬胡公子一懷。」
「好，我會去問。」
「我們敲門了，沒人應聲，所以……門閂不緊。」袁茂笑道，穿著一身錦衣校尉的衣裳。
任榴兒就是任榴兒，想到的第一個問題總是自己的最大利益。
笑容很快消失，任榴兒問道：「你真有寶物？人家若是出了錢拿不到寶物，肯定會遷怒於我。」
袁茂與五行教打過不少交道，於是點下頭，「沈乾元去過鄖陽府，五行教好像沒人跟去。」
「算。」袁茂先做解釋，「童豐是極少數留住功力的人，所謂異人大抵如此，只是功力高低不同。」
「二郎廟怎麼了？太小，還是離我家太近？」
袁茂向胡桂揚道：「跟你一樣，我也是錦衣校尉了，分入南司癸房，受你指派。」
雖然見過幾次面，算是半個熟人，任榴兒卻是第一次正眼打量胡桂揚，這不是她喜歡的類型，她總是痴迷於翩翩佳公子，哪怕是裝出來的佳公子，俊俏小生也能令她心動不已，胡桂揚與這兩類毫不搭邊，尤其是他的笑容，就像是即將露出真面目的奸商。
任榴兒眉頭微皺，「才兩成，夠我買胭脂嗎？」
胡桂揚笑道：「買賣結束以後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