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卷 神玉記
第四百二十一章 再求親

「老馬在熱,他可挺不高興。」
「哇,那得美成什麼樣子?」花小哥眼睛亮了,吃得更起勁。
「三六舅怕我娘找他算賬,可我不怕,你們敢倒,我就敢喝。連酒都喝不得,算什麼男子漢大丈夫?」花小哥豪氣陡生。
還有一些人並非工匠,聞不語領頭的五名聞家人、東廠的十名校尉充當監工,也住在宅內,日夜不離,發號施令,向工匠提出諸多要求。
花小哥高興得直跳,「今天來著了,今天來著了……」
胡桂揚出不得大門,更加無處隱藏神玉,一連幾天過去,倒也沒人懷疑到他——準確地說,是沒人懷疑宮裡的懷太監。
胡桂揚笑道:「房子怕冷,也得穿件外衣,走,咱們到前院說話,我也得喝杯熱酒暖暖身子。」
胡桂揚喝酒吃菜,笑而不語。
胡桂揚笑道:「今天是什麼日子?」
樊大堅卻挪開酒壺,放到袁茂手邊,「你娘是女中豪傑,胡桂揚怕她,我也怕,你還是喝一杯吧。」
這天下午,胡桂揚正在前院房屋的牆根下來回踱步,看著遠處的工匠忙忙碌碌,有人走到身邊,哈著氣說:「三六舅真是不怕冷,我凍得腳趾發麻,你還跟沒事人一樣。」
「喝你的酒。」樊大堅稍稍探身,小聲道:「事情就是這樣,你什麼都不用做,享受好處就是。」
「嗯,我信袁茂,所以等他往下說呢。」
廚子老馬端進來一壺酒,沒花小哥說得那麼不高興,臉上帶笑,「先喝家裡的酒,真人帶來的酒正在熱。」
酒倒滿,四人共飲,胡桂揚向花小哥道:「菜你隨便吃,酒只能一杯,不能再多。」
「咦,不用他動火,他還不高興?m.hetubook.com.com
「我乃修道之人,從不破戒……頂多喝點酒、吃點肉,再說人家也不肯嫁啊,指名要進胡家,還不求名分,這樣的好事上哪找去?」
花小哥堅決不走,「你們說你們的,我吃我的。再說是老道請客,老道,我能不能吃你一頓?」
懷恩位高權重,深受皇帝寵信,誰也想不到他拿到神玉之後竟會轉交給一名外人。
袁茂與樊大堅一進屋就同時拱手道:「恭喜恭喜。」
前院狹小,胡桂揚有時會去後院散步,眼看著房屋成形,每次想要走近些時,都會被聞家人或是東廠校尉客氣地攔下,「房子還沒蓋好,樑柱不穩,磚瓦又多,胡校尉還是不要靠近吧。」
「道喜的日子。」樊大堅擺椅子,請胡桂揚和袁茂落座,好像他才是這裏的主人。
「哈哈,該省,所以今天我請客!」樊大堅甚是豪爽,轉身向外面叫道:「進來吧,就在這裏了。」
花小哥又笑,「你也就是個頭比我高點兒,我還能再長呢,過兩年咱們再比。」
「酒呢?」樊大堅問。
胡桂揚笑道:「這麼美的宮女,我可不敢娶,老道,你收了吧,也好有人替你持家。」
花小哥連連搖頭,「練拳還不如喝杯熱酒,省事,更暖和。真快啊,三六舅,你家的房子這就要蓋起來啦,可是為什麼擋起來啊,怕人看嗎?」
袁茂笑笑,見胡桂揚真不在意花小哥聽到,說道:「是這樣,姑娘姓丁,原本是名宮女,剛剛蒙恩獲赦出宮,想尋個人家出嫁……」
花小哥的眼睛瞪得更大,嘴裏卻沒閑著,邊吃邊說:「還有這等好事?為什麼我遇和_圖_書不到啊。難道……三六舅真比我英俊嗎?」
「朋友嘛,太客氣顯得生分。」
胡桂揚笑道:「你怕什麼?反正媳婦兒已經有了,矮點沒事兒。」
「過去三四年裡你都沒怎麼長個兒,還想以後躥一下?別做夢了。」
「他是胡家的廚子,不動火就是沒活干,就是嫌棄他做的菜不好吃,當然不高興。」
袁茂道:「的確是有喜事。」
「跟我一樣天天練拳,你也不怕冷。」
胡桂揚一驚,他的確不怎麼怕冷,為了掩飾異常,特意穿上厚厚的棉衣,可臉上並無寒意,尤其是在走神的時候,根本感覺不到周圍的冷熱變化。
袁茂猶豫一會,點下頭,「最好是娶。但是不讓你為難,丁宮女以進府,以丫環的名義服侍你,等你成親娶進何家小姐之後,再論她的身份。」
花小哥大笑,一口將剩下的酒喝光,伸手去夠酒壺,卻沒能瞞過胡桂揚,只得收回手,把玩空杯,「誰家小姐瞎眼?三六舅,我沒有別的意思,京城女子愛財,你又沒錢,空守一座大宅,還是有名的凶宅,除了遠在江南的何家小姐,誰願意嫁過來啊?」
花小哥憤怒地瞪大雙眼,無言以對。
「嘿,吃我的酒菜,嘴上也不客氣些?」
「我就進過一次宮,沒見過宮女,難道……」胡桂揚突然醒悟,「你們說的宮女不是皇宮裡的人吧?」
「還能是啥事?三六舅,我娘對你的親事比對我的還上心,讓我過來告訴你一聲:何家那邊又來信了,說是二月就進京,能走水路就走水路,不能就走陸路。總之,何家小姐真是急著嫁過來啊。」
「你娘不會讓你上戰場。」
花小哥的臉騰和圖書地紅了,「未必,后長個兒的人多得是……」
「矮個兒進衛所受欺負啊,上戰場更是危險。」
「還有女人要來?」花小哥的聲音里滿是悲憤。
樊大堅笑著點頭,「瞧見沒?至少你的三六舅比你聰明,什麼事情一點就透。」
「錦衣衛缺堂上官了?」
沒人理他,胡桂揚覺得懷中的神玉似乎越來越熱,笑道:「公主終歸還是不肯相信我,東宮呢?」
胡桂揚向袁茂道:「說吧,這裏沒有外人。」
花小哥又吃一驚,「真正的宮女?她見過三六舅?指名要嫁他?真沒天理啊。」
「說了,人家好說話,不當正室,甘願為小。」
「我必須娶嗎?」胡桂揚只向袁茂問話。
幾名酒館夥計笑呵呵地進來,放下手上的食盒,將美味佳肴一盤盤端出來,整齊地擺在桌上。
花小哥與這兩人很熟,起身道:「三六舅給何家小姐省錢呢。」
胡桂揚給花小哥倒滿一盅,笑道:「就這一壺也不是全給你的,一盅足矣。」
「你見過哪個孩子親事已定,即將襲承父職?」花小哥抿口酒,發出滿意的嘖嘖聲。
花小哥一把奪過酒壺,給自己又倒一杯,憤憤地說:「太不公平,好事都被三六舅舅趕上,就算回家挨罵挨打,我也要一醉解千愁。」
夥計們告退。
「你回家去吧,大人說話,沒你的事。」胡桂揚攆人。
樊大堅驚奇地說:「怎麼,你不相信嗎?真不是開玩笑,至少你得相信袁茂吧。」
樊大堅笑道:「缺官也輪不到你,更輪不到我倆來通知,實話說吧,又有人向你求親……」
「同喜同喜。」胡桂揚起身笑道。
「你就是個孩子。」胡桂揚將酒hetubook•com•com壺放在自己手邊。
袁茂這才笑道:「真有人托我倆保媒。」
「去廚房找老馬熱酒,算你做點事情。」樊大堅催道。
「我可沒辦法同喜,袁茂還差不多。」樊大堅笑道,看到桌上的酒壺,瞪眼道:「你倆在玩過家家嗎?」
「她肯定不會來我這裏。」胡桂揚淡淡地說,這句話他說過無數遍,就是沒人相信。
樊大堅不在意一名僕人的想法,一笑置之,「後面的人要請過來嗎?」
樊大堅補充道:「但這是好事,不用命令我倆也來啊。丁宮女年紀稍大些,二十四五吧……」
「呵呵,你果然還是對這件事感興趣。」樊大堅賣起關子。
「嘿,剛剛還說自己不怕冷。」花小哥一聽有酒喝,立刻笑逐顏開。
「皇宮以外還有宮女?」花小哥的嘴閑不下來。
「跟三六舅正般配。」花小哥插口道。
還沒到吃飯的時候,胡桂揚也不拿花小哥當外人,讓老馬熱一小壺酒,端來一盤子花生。
「你沒跟人家說,我已經定親了嗎?」
花小哥端起酒杯,送到眼前,「三六舅還當我是孩子吧?」
胡桂揚搖頭,「不用,他們心事多,請過來之後還不得挨道菜檢查?吃不痛快。你說什麼喜事?」
樊大堅道:「東廠早就去杭州打探明白,何家是有個小姐,早就死了,家中再無女兒,明年拿誰嫁你?」
「管他幹嘛,他也不小了,喝酒就得喝個高興。」樊大堅心情好,覺得怎麼喝都不過分。
「今天給你酒喝,明天你娘就得找上門來。少廢話,你來幹嘛?」
袁茂道:「未必是不相信你,只是……東廠在你家修房設機關,靜待那個女人到來,東宮那邊也得做和圖書手準備。」
胡桂揚一愣,正好花小哥從外面進屋,吃驚地說:「真有人家要搶三六舅啊,這個……世道真是變了。」
「咦,三六舅從哪弄來這麼袖珍的酒壺?總聽人說『夠你喝一壺的』,那是沒見過世面啊。」
「不上戰場怎麼建功?不建功怎麼立業?不立業怎麼養家?不養家怎麼……」
「難說,有人愛財,也有人愛貌,我雖然不算有錢,但是長得比你英俊啊。」
花小哥抱起酒罈就走,「等我啊,別先吃。」
花小哥撕一根雞翅膀,邊吃邊說:「誰家求親?比江南何家還有錢嗎?看上三六舅哪了?」
「這麼多肉也堵不住你的嘴?」樊大堅將一盤雞肉推到花小哥面前,轉向胡桂揚道:「這名姓丁的宮女你見過。」
「容貌沒得說,我沒見過,但是東宮的人都說此女在宮裡艷壓群芳,后妃們嫉妒,不敢讓她被陛下看到。」
新房前後各樹立一排高高的木柵,外面的人只能看到房頂。
「怕我被別家小姐橫刀奪愛吧。」
神玉越來越熱,隨著深冬到來,胡桂揚也越來越捨不得將它放在別處,幾乎每時每刻都要帶在身上,時不時還要摸上一把,才感覺心裏踏實。
「公主找東宮,東宮命令我倆來的。」
「跟相貌無關,人家看中胡桂揚的品性。」樊大堅盯著胡桂揚,似乎也在尋找「品性」在哪。
大批工匠入住趙宅,多數是真工匠,冒著嚴寒修建房屋,令衚衕里的鄰居議論紛紛,以為胡校尉真有錢,或者是真有權,竟然能在冬天動工。
胡桂揚放下筷子,向袁茂道:「公主讓你們來的?」
花小哥正為自己辯解,外面有人進來,跟他一樣,不需要僕人通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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