序曲·放逐之子
第十二章 雨魔亂舞,沸血吹息

陰暗中傳來聲音,彷彿來自於四面八方。
來者摘下頭上的長禮帽,露出白色地瞳孔:「不錯的圈套,可惜對我不管用……誤殺了一個無辜的人,你後悔么?」
現在,單簧管低嘯,瞬息之間完成了一個小結的演奏,召喚來了厚重到令人窒息的霧氣暴雨和足以令常人瞬間凍僵的嚴寒。
如果是人被打到的話,恐怕一瞬間就會被打斷吧?
透牆而過的鐵片擦著他的喉嚨飛過,留下一條醒目地血痕。
「那麼可怕的東西我可不敢帶在身上,我接到的命令只是毀掉它就可以了。」
狼王再返,瞬間的消失,當它再一次出現時,利爪中已經多了一塊血肉,還有半截肋骨。眼神傲慢地俯瞰著自己的獵物。而布雨師簡直……毫無反抗能力!
「抱歉,沒有。」
為什麼戒律樂師里就沒有這種方便的辦法?就算沒法燒別人的血,還有自己的血可以用啊。
月光之下,猛然有一匹龐大的狼王浮現,它比同類要更加的魁梧,也更加的飄渺,像是一個水中的倒影,下一瞬就會消失不見。
布雨師的面色大變,迅速後退,可狼王再一次出現了,在他身後。
……
「嘖,又藏進自己的龜殼裡去了啊。」
樂聲在繼續,雨聲越發密集,裹挾著極薄的鐵片,向著四面八方飈射。鐵片輕而易舉地切斷了銀狼的脖頸和四爪,將它們擊殺至潰散。
空氣中驟然變得乾燥無比,哪怕呼吸都帶著灼熱的刺痛氣息,可緊接著,慘白的霧氣從布雨師的腳下擴散開來了,濃厚到令人窒息的霧氣在瞬息間擴散。
空氣中的濕冷和怨毒都被這熾熱而乾燥地風一掃而空。豎笛地聲音宛如狂沙席捲一般擴散,所過之處頓時令人產生口乾舌燥,烈日當空的幻覺。
銀狼的頭顱斷裂,掛在脖子上,翻滾在雨水中,被緊隨其後的東西徹底切裂。
而在月光下,皮蓬的身體躍起在空中,抱緊了黑色地箱子,趁著轉身的力量將它投入了黑暗中。
而現在,他坐在輪椅上,無處可逃,而空氣中回蕩的嗡嗡聲m.hetubook.com.com已經刺的他渾身發冷——那是爆鐵即將發射的聲音。
狼笛誇張地挑了一下眉頭,拍著扶手:「這東西上手簡單,而且又方便我偷懶,簡直超好用!我都有點愛上它了。」
這就是「雨魔」被人譽為殺戮樂譜的原因之一,通過數種不同的音符組合,它能夠產生近乎無法抵禦的破壞效果——「爆鐵」。
半身血痕的狼笛張狂大笑,穩穩地坐在快要徹底散架的輪椅上。恐怕誰都沒有想到這個神經病竟然能抓緊最後的瞬間,把自己的輪椅改造成了雪橇,硬生生地從六發扇形的爆鐵掃射中逃出。
宛如無數人在雨中哽咽地聲音擴散開來,如泣如訴。正是在這一片凄清地聲音中,卻有彷彿鐵蜂振翅的尖嘯此起彼伏的響起,像是陰魂應|召而來,徘徊在霧氣中。
迷霧吞沒了整個街道,令一切都陷入模糊之中。
而且隨著「奈依」豎笛的吹奏,它們再度膨脹,顯露出異樣地冰藍,可身體卻越發的飄渺了,宛如要消融在霧氣里。
他的身體顫動了一下,獃滯地低下頭,看到腰間那個巨大的缺口。那是被彷彿幽靈一般的狼王在瞬間撕裂的傷口。
宛如垂死尖嘯一般地聲爆炸響,當那凄嘯聲擴散開時,無數沸騰的聲音便隨之響起。海風驟然狂舞,潮聲變得模糊不清。巨量的以太在這一聲尖嘯的調動之下蘇醒了,匯聚成潮流,自四面八方而來,掠奪著一切水汽。
那是極薄又極鋒銳的鐵片,它們在雨水地漩渦中獲得了堪比利矢的速度,迴旋時發出顫音,像是惡靈在尖叫。
恐怖的餘熱蔓延,掀起一片慘白的水汽。
布雨師捂著自己裸|露出的內臟,跪倒在地上。
所以,他需要全神戒備。
隨著狼王的再次閃現,血肉撕裂的沉悶聲音響起。
凄厲地尖嘯戛然而止,布雨師沙啞地呢喃,失魂落魄。
布雨師忽然笑了:「同樣的,我也可以……」他停頓了一下,手中的單簧管忽然抬起,炸響一聲凄厲的聲響:
鐵片www.hetubook.com.com隨著尖嘯飈射,宛如勁弩迸發的箭矢,密集地匯聚成一束暴雨,噴向前方。
在他手中,單簧管已經舉至唇邊,吹奏出尖銳的曲調。白色的霧氣猛然一顫,翻滾沸騰起來,到最後變成如血一般的猩紅。
月光之下,狼王吐出了口中的血肉和內臟,慢條斯理地回頭看他,半透明地軀體在轉身時如霧氣飄渺。
這才是布雨師最危險的地方,因為他最擅長的……是殺人。
他似乎很老了,滿臉皺紋,絲毫不像是狼笛所說的三十歲的中年男人,可那一雙白色的眼瞳中游移著寒光,比狼群要更加的冰冷。如果獸|性給予人的是恐懼的話,那麼那種近乎毫無道理的暴戾和冷酷能夠讓人的靈魂都為止凍結。
可是在狼笛越發蒼涼的曲聲中,胡狼們從大地之上前仆後繼的湧現。
布雨師大步向前:「你什麼時候喜歡上了這娘炮玩意?」
狼笛吐了口吐沫,化作獸|性豎瞳的眼睛死死地盯著霧氣和雨水。
在巨大的壓力之下,他只能頭皮發麻地吹響手中的豎笛。
狼笛身體猛然一傾,輪椅的兩枚輪子在地上滑動,原地轉了個圈之後,滑向了後方。鐵雨和他擦肩而過,在牆壁上留下了宛如蜂窩一樣的凹陷,碎石飛迸。
不論是多麼厚重的鎧甲,還是牆壁,都無法阻擋這種力量的衝擊。
瞬息間,黑箱中掀起了震耳欲聾的爆鳴。
在狼群地低吼和環伺中,傳來狼笛的聲音:「他被你用『蠕蟲』控制的時候就已經死了。」
緊接著,暴怒地狼群從地上躍起,將他徹底撕裂成粉碎。可在骨節碎裂,血肉紛飛的殘酷獵殺里,黑箱卻翻滾著,跌跌撞撞地落下,最後滾落到街道的盡頭,一個人的腳邊。
「不要躲躲藏藏,尊敬的狼笛先生!」
就在六匹銀狼地奮力拉扯之下,輪椅如同雪橇一般狂飆著從濃霧中衝出。
「俏皮的情話留到和它一起下地獄之後再說吧。」
但最危險的不是這個……遠遠不是這個……
「有我在,你拿不走它。」
一次就拋出六發,布https://m.hetubook•com•com雨師這個傢伙搞不好也付出了相當大的代價。可惜,不論這種表現是已經發瘋,還是對於強敵理所當然的慎重,都超級超級超級不好搞。
那些嵌入土石中的鐵片還散發著灼熱的光,可脫離了霧氣之後,熱意便消失了,就像是熱量被霧氣抽走,重新回到了源頭中。
在霧氣中,無止境的暴雨猛然攢動,一道刺耳的尖嘯聲從其中誕生,輕而易舉地在一隻銀狼的脖子上鑿了一個大洞。
布雨師低垂著眉毛,像是欣賞著手腕上的蠕蟲手鐲,輕聲感嘆:「你看,我用絕大的代價換取到了這個賞賜。它幫我度過了很多苦難,包括這一次。」
這些龐大到近乎有一人多高的巨狼們絕非正常生物,它們因以太而生,沒有要害、沒有血、也沒有疲倦,也不知畏懼。
在那些坑洞里,都有著一根根細長的鐵片。
像是一瞬間,氤氳舞動地血霧中刺出了數百根熾熱的尖刺,沒入了石板和牆壁之中,將它們輕而易舉地敲成粉碎。
銀狼們發出長嘯,沖入了霧氣,可卻迷失了他的蹤跡,找不到那個男人身在何方。
在飛馳的輪椅上,狼笛嘆息一聲,掏出脖頸上弔墜一樣的小瓶,手指彈開瓶塞,然後仰頭猛然將小瓶中的液體飲如喉中。
如同巨大的鐵球擦著身體飛過,葉清玄眼前一花,便黑了。
「——廢話到此為止!」
變化系的樂師最擅長的就是操縱物體性質的變化,揮灑暴風和冰霜,製作火焰和鐵牆。在所有的樂師之中,他們最適合登上戰場,因為絕大的破壞力!
在冰藍色液體入喉的瞬間,他渾身顫抖了一下,皮膚變成慘白,藍紫色的血管在皮下膨脹,浮現,交織成令人發冷的網路。
就像是令潛力從身體里爆裂開了,他渾身脹大了一圈。一瞬間,部分身體骨節便在蠻橫地動作之下碎裂了,可動作卻快到不可思議。
「哇喔,你還別說。」
畢竟,曾經在百米之外被偷襲時,讓狼笛受到重創的鐵片也只有一枚而已!
砂石摩擦的低沉聲響甚蓋過了「雨魔之曲https://m.hetubook.com.com」的凄叫。
它確實消失不見了。
或者整個人變成一堆碎肉。
狼笛低聲呢喃,聲音如同鐵片一樣沙啞,他深吸了一口氣,猛然吹響了豎笛。
說著,他抬起頭,環顧著四周的景色,神情詫異又欽佩:「真是難以想象啊,我追著你跑了這麼遠,沒有想到,『它』就被你們藏在這個可笑的小鎮里。」
「輪椅?」
這是原本只能單發的「爆鐵」,它們混合在雨水中,匯聚成一束,在發射的時候會像是扇形一樣的打出去,令人在狹小地空間中無處可逃。
勝負已分。
瞬息之間,皮蓬從地上彈起了。
就在這一次,樂曲中有某種力量迸發了,就像是虛幻的聲音凝結為實質,在侵蝕著這個虛假的世界。明明是無比寒冷的夜晚,卻令人覺得燥熱到發狂。
黑箱上,裂痕緩緩綻開,到最後徹底地化為粉末。精巧地單簧管落入了來者的手中,在剛剛一道爆鳴之後,不再震顫,宛如回到了本來應該回到的地方。
狼笛的眼神羡慕起來。
布雨師抬起枯萎的面孔,一片漆黑地眼球上,代表雙瞳地慘白色收縮:
尖銳又凄厲的演奏驟然拔高了,紅霧狂舞著,無數雨水在其中飛迸碰撞,彼此摩擦的聲音像是雷鳴。在雷鳴的聲音里,驟然有六道熾熱的閃光亮起了。
就像是完全沒有極限一樣,狼笛的召喚物源源不斷地從虛空中冒出……這是近乎整個狼群一般的規模。
可現在同時出現了六道,哪怕是嘴上一直在撩撥對方的狼笛看到面前的景象,也忍不住頭皮發麻。沸血吹息這種邪道方法,有時候就他媽……真的挺讓人羡慕的啊!
狼笛裂開嘴,像是獸類一樣摩擦著自己的牙齒:「這種用血去供養以太的演奏技術,還真是你們這群邪教徒的風格啊。」
「冥府、使者?」
「——所以,我果然是天才啊!哈哈哈哈!!」
直到最後,那一隻銀狼消散了。原地只剩下深深穿刺進地底的細小坑洞。
就在皮蓬碎裂的頭顱上,他的耳朵里,一隻黑色的水蛭樣生物從血水中游曳而出,它原本寄https://m•hetubook•com.com生在皮蓬的大腦中,現在它爬出來,在血泊中迅速地遊動,拖著一條血線來到布雨師的腳下,最後纏繞在他的手腕上,迅速硬化,變成了一枚奇怪的手鐲。
「沸血吹息?」
——克羅默爾變奏曲·OP74,其名為「雨魔」。
劇烈地聲音中,無形的力量,像是鐵鎚,瞬間將銀狼的頭顱砸入腳下的青石板中,宛如水銀一般地血液飛濺在黑箱上,染白了一角。
下一瞬,風沙狂舞地笛聲被爆裂尖鳴擊碎,雨霧中所醞釀的鐵片飛出。早已經摩擦成赤紅的鐵片瞬間釋放,恐怖的動能和熱量一瞬間便摧毀了它們的形體,將它們變成更加可怕的鐵砂。
——崩!
只需要一聲巨響中,上半身和下半身將彼此道別。
一隻龐大的銀狼如影隨形地追蹤而來,可那個人看著銀狼猙獰地面孔,卻笑了,只是彎腰,伸手按在黑箱上。
那一片霧氣並不是死的,它是活物,之所以擴散嚴寒,是因為它無時無刻的在抽取著周圍的光和熱。所有的光熱都被抽走了,然後隨著那些鐵片一樣的「媒介」在飛射時爆發出來。
「真可惜啊,狼笛。」
可而在迷霧中,單簧管鏘然奏響了。
可就在水汽中,有銀狼長嘯地聲音響起。
在雨霧中,布雨師驟然低吼,一道閃光揮過,切裂了牆壁,令磚石坍塌,無數塵埃飛揚。就在飛揚地塵埃里,陰影中的狼笛終於顯露出蹤跡。
血脈網路在律動著,無比規律的律動著……就像是猛獸在消化血液,然後釋放出燃燒的火焰。隱約的光芒從狼笛的眼中亮起,那是熾熱的電光交織在他的眼眸中,令人不敢直視。
血紅色?!
「媽的,這下可虧大了。」
鐵砂燒穿了霧氣地覆蓋,拉扯著血霧向著前方飛射而出。
緊接著,來自沙漠的風從天而降,摧垮了一片凄風冷雨。
「——毀掉你!」
在昏沉中,他感覺到自己被撞到牆上。
頃刻間,迷霧籠罩之處,暴雨傾盆。
緊接著,水珠憑空具現,宛如暴雨一般在霧氣中衝撞起來,宛如箭矢。所過之處,一切都被掠奪了溫度,凝結上了一層白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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