狂想·命運之路
第四百三十九章 審查

……
這個傢伙可是從不介意找個人來隨意發泄一下的!
在燈光下,那個頭髮蓬亂的年輕人一張嘴就喋喋不休,直到一隻憤怒的手掌拍在桌子上:「問什麼你說什麼!少說這些有的沒的!」
在辦公桌後面,煙灰缸的煙頭堆成了山。有人躺在椅子上,兩隻腳翹在辦公桌的那堆文件上。低頭看著一杯厚重的書,白髮撒亂。
在沉默中,葉清玄的書看完一本又一本,速度飛快,毫無間隙。就好像看的不是晦澀難懂的樂理,而是什麼灌了幾百萬字水的傳奇小說一樣。
……
而且,自己除了那群和自己一起從監獄里出來的人之外,自始至終未曾見過其他革命軍的成員。
「喲,你回來啦。」
十五分鐘后,夏爾回到了自己的房間里,一頭倒在髒兮兮的床上,埋頭摳腳。
審查者沉默許久,緩緩點頭。
康斯坦丁翻開文件,看到夾在裏面的照片。
到現在,已經一個星期了!
夏爾小雞啄米一般的點頭,神情純潔:「其實是學校東門那個做假文憑的那兒買噠!八十塊一本,還帶照片呢!長官你要有需求不如我幫你介紹一下?」
「好好好。」夏爾滿臉堆笑:「我這不是怕您累著么。」
深呼吸。
夏爾沒有說話,只是https://www•hetubook•com.com躺在床上,閉上了眼睛。
他媽的……
他輕聲呢喃。
「在下就不打擾您休息了。」
……
康斯坦丁笑了笑,沒有繼續說道,只是淡淡地問:「蓋烏斯現在在聖城吧?」
「我在外奔波了幾十年,這個副統領做的有名無實,恐怕組織內部也有很多人不認可我吧?」康斯坦丁淡淡地說道:「這一次我能出來,恐怕有些人不會很開心。像我這種唱反調的老鬼,竟然沒有死在裏面……」
一片寂靜,遍地垃圾,到處堆著聖城的地圖和歷年的文件。垃圾桶里散發著隔夜食物的臭味,還有男人的臭襪子味兒。
拍桌子的聲音打斷了他。黑暗中的人冷哼一聲:「問什麼答什麼,無關的東西不要講。」
「他媽的。」
夏爾一臉認真地說道:「我好歹還是安格魯皇家樂師學院畢業的吶!滿分畢業!破了樂史系記錄的!而且,我多才多藝啊!會唱歌會跳舞會畫畫會寫字,要不我給你唱……」
康斯坦丁看著他,「然後方便你們關起來審查?」
他指著自己的臉,一臉憤慨:「您看看,我好歹也算是個聖城985/211的名校出身呀!自從跟了那個老王八蛋,就光和_圖_書顧著給他招|妓、點外賣、買酒、買馬、寫報告、跑報銷、擦屁股去了!而且你那老混蛋光顧著自己玩,竟然不帶我!你說他是不是個東西!提起來我就忍不住生氣,這位長官,我心裏苦啊……」
啪!
偶爾空閑的時候,他便像是現在這樣的翻書,不發一語。
「竟然是他?」
床上那個血肉模糊的人抬起頭,張口說道:「內部審查很麻煩,對不對?」
因為這個,這些日子以來所有人都努力埋頭工作,辦事效率相較以往提高了好幾倍,要是他們月底還有獎金可以發的話,定然歡欣鼓舞。
「好好好。」夏爾點頭端坐,宛如小學生上課,挺得筆直。
黑暗中的聲音滿是嘲弄:「聽說你也想加入我們,不過根據我們所知,你似乎連正式樂師都不是?」
康斯坦丁點頭,眼瞳垂落,似是失望。
「姓名。」
審查者的神情僵硬了,沒有答話。
夏爾假裝還是對那個大鬍子說話,帶著笑容:「大家都是好人,沒有為難我。」
「你曾經在皇家研究院的技術部門工作,據我所知,你是牛頓大師的私人助手,主要負責什麼?」
隨著日子一天天的過去,辦公室里的氣氛也越發的緊張。那一雙帶著血絲的眼睛看過來https://m.hetubook.com.com的時候,所有人都慌亂地躲閃。
就像是房間里藏著一顆即將爆炸的以太炸彈。
「審查已經結束了,先生。」
深呼吸。
「你看誰像是卧底?」
誰都不希望那個炸彈炸在自己的頭上。
晚飯時間,靜默機關的辦公室。
這麼多天了,從來沒有人見到葉清玄睡覺,他好像一直就坐在那張辦公桌的後面,沉默地看著他們,帶著血絲的眼瞳銳利,像是要戳破所有的偽裝,找出那個內鬼。
「哼,那可未必。」
審查者笑了笑:「蓋烏斯大人也是為了您的安全著想,畢竟現在外面風聲緊,大家最好都不要出門。」
只可惜,所有的獎金都被葉清玄扣到了一乾二淨。
「這隻是為了安全必要而已。」審查者解釋道:「畢竟,很難保證那群人裏面沒有卧底。」
……
康斯坦丁笑了,指了指自己:「你看我像么?」
「可我學歷高哇!」
已經足足七天了,一個星期。
依舊是一個陰冷狹窄的房間里,依舊是一束慘白的燈光,黑暗中傳來另一個冷酷的聲音。
「你是聖城註冊一級機械工程師?」
「夏爾,男,十九歲,未婚,愛過,不後悔,保大,不是處女座,鹹的,不辦卡……」
「他為什麼不願意見我?和*圖*書
審查者的笑容變得有些勉強起來了。
氣氛一片凝固。
幾個睡袋被胡亂地卷著丟在了牆角。
「……蓋烏斯大人現在有要事準備,暫時無暇他顧。」
「我明白了。」
康斯坦丁抬頭看著他,語氣不無諷刺:「這麼說,我的軟禁生活也可以結束了?」
「恩恩。」
另一個房間里,寂靜中,有人敲門,推門而入。
那個蠕動的東西僵硬了一下,像是愣住了,很快便搖頭:「放心吧,康斯坦丁先生很看重你,只是例行公事而已。」
夏爾一張口就滔滔不絕,講了足足有五六分鐘,審查官才反應過來,強行讓他閉嘴。經過了夏爾的弱智光環洗禮,他的腦子明顯有點不夠用,懵了半天才繼續:
「閉嘴!」
他們彷彿看到這個年輕人徹底的爆發,將他們一個個送進審判之塔畫面。
夏爾蓋上了被子,蜷縮在黑暗裡。
「您是不知道啊!那個老東西簡直不是人!不是人呀!」
自從他昏迷之後醒來就躺在了這裏,根本不知道自己是怎麼來的,也根本不清楚自己在哪兒。這七天以來,每天有人來送飯,一日三餐,吃了睡,睡了吃,起來上廁所都需要打報告。
黑暗中的人嚇了一條,卻看到夏爾怒不可遏的按著桌子。
直到匆忙的腳步聲響起,汗流浹和圖書背的信使推開門,說出了令所有人幾乎喜極而泣的話語:
憤怒的拍桌子聲音響起,是夏爾。
桌子上擺著幾盒剛剛送到的披薩,一群好長時間沒有洗過澡的人埋頭啃著外賣,沒有人敢說話。
令人窒息的沉默一直持續著。
他睜開眼睛,天花板上的血肉蠕動著,像是千百個笑容重疊在一起。
深呼吸。
根本就和監獄沒什麼兩樣。
被某種血肉覆蓋的室內充滿了腐爛的味道,牆壁蠕動著,像是怪物的胃壁。
就連室友都沒換。
審查者將文件小心地放在桌子上:「『卧底』的事情已經有了猜測。接下來幾天會出現一些不愉快的事情,希望您不要介意。」
說話的時候,他的血肉抽搐著,留下了淡紫色的粘液。扭曲畸形的面目開闔,說話的聲音帶著某種噪音。
「我們找到夏爾了!」
「嗯,但還好。」
……
負責審查的人站在他身旁,將一份文件交給他:「這是審查的過程和記錄。」
啪!
誰都能夠感覺到,面前這個看似冷靜的年輕人快要爆炸了。
隨著那一疊書越堆越高,所有人的心都越來越糾結。就好像那一疊書倒塌的時候,他們也會被徹底的埋葬。
康斯坦丁坐在窗前,沉默地看著書,察覺到有人進來,便抬起頭。
「大人您說的是什麼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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