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7章 千古風流第一人

唐奕點頭,怔怔地往小樓里走。
老子說是第一人,就是第一人,誰讓他是我唐奕的老師呢?
——柳永《少年游》
集賢殿直學士置仕、觀瀾立碑紀念,又有親子、摯友、滿城粉黛相送,風光大葬,足以告慰平生。
宋楷不知道唐奕想以何為文。
長安古道馬遲遲,高柳亂蟬嘶。夕陽鳥外,秋風原上,目斷四天垂。
可是同樣,能有這樣的弟子,也是范仲淹、柳七公他們的福份啊!
亦有以後輩之名立之的,如「先父大人柳耆卿之墓」。
看來,君子無所謂正直,只是背叛的籌碼太低啊!
「好,不說這個。」杜衍點到即止。本就是想讓唐奕心思別那麼重,要是反而勾得他多想,就不美了。
但是……
看向范仲淹,「若為燕雲,縱使只有三成把握,亦值得一試!」
他知道唐奕這是要給柳師父立墓碑。
能遇上柳永、范仲淹、孫復、杜衍這樣的名師,是這些孩子幾世修來的福份。
是不和_圖_書小!
唐奕聞言,再難自己,一雙血瞳已經被淚水模糊的,看不清東西。
「五成?」杜衍喃喃自語。
唐奕站在下面不說話,反正這個碑他是鐵了心要立了,誰說也不好使。
唐奕不聽,悲道:「怎麼就不傳個信,讓我早點回來?怎麼就不能等我回來,送之一程!?」
宋楷叫住他,「碑上刻什麼?」
!!!
范仲淹擔心唐奕,由甄金蓮扶著,費力地爬上北屏。
宋楷倒吸一口涼氣,這特么也太「大」了吧?
「什麼?」
范仲淹平靜笑道:「這也是七公吩咐的,先不立碑,等你回來,讓你和柳涚一起把碑立起來。」
千古風流第一人柳耆卿之墓???
杜衍看了看范仲淹,一攤手,「那我們這些老傢伙去了,你又得給安個什麼名頭?」
「我來問你,聽你范師父說,你與耶律重元搭上線了?」
……
見唐奕在七公墳前長跪不起,心中也是悲凄。
但是,當這和-圖-書一刻真的來了,那個風流老頭兒真的就這麼走了,唐奕還是抑制不住的悲上心頭。
……
從北屏上下來,唐奕一直一言不發,走到自己小樓前,臨要進去,唐奕才木然回身,對宋楷道:「去找個石匠。」
……
「七公說他累了,就不等了。」
……
衣帶漸寬終不悔,為伊消得人憔悴。
唐奕以為老師正氣一生,不太喜歡他這種手段陰險的做事風格,有些心虛道:「老師是不是……不喜……」
可是,聽唐奕那個語氣,不容有疑,宋楷不敢多問,老老實實去辦了。
……
唐奕怎會不知道柳七公的良苦用心?
但是……
「千、古、風、流、第、一、人!」
唐奕點頭。
宋楷點頭,「我親自去!」
這個碑,要是只有七公之子柳涚,是說什麼也立不起來的。他沒那麼厚的臉皮,也沒那麼大的本事,把「第一」這個詞兒安在自己父親身上。
杜衍知道他志在燕雲,也不多問細hetubook.com.com節,直言道:「幾成把握?」
不想杜衍哈哈大笑,「老夫可得告戒家子,將來立碑的事兒,可不能讓你參与。」
也許是因為與前世父母時空永隔;也許是來到這個風月無邊的時代,就雙親不在。親情的缺失,讓唐奕近乎偏執的依賴親情,依賴觀瀾書院的這些老師們。
杜衍歉歉君子至謙至禮,還有點接受不了唐奕這麼張揚的舉動。但聽了范仲淹的話,也心疼弟子,忍不住調笑道:「你給七公安了個『風流第一人』,想來不能厚此薄彼吧?」
這些重情重義,見識、膽色皆是一流的孩子,又何嘗不是他們生命的一種延續呢?
人們一聽這碑是唐奕要立的,好吧,都沒人覺得奇怪了。
范仲淹了解唐奕,對杜衍道:「由他去吧!不然,他過不去自己心裏那道坎。」
就連杜衍聽說唐奕要立這麼一塊碑,都只能無奈苦笑,「混小子,一回來就不消停!」
在燕雲的問題上,連杜師父都hetubook.com.com不以君子自許了。
唐奕自己也知道,七公雖風流無雙,但卻當不起這麼大的名頭。不說別的,上有詩仙李白,下有蘇東坡。往後數,還有個唐伯虎也不是個善茬子。
他知道唐奕回來之後必是悲痛,特意把立碑之事延後,只等唐奕回來親手立起。意為不能相送,起碼讓他立碑,也算是了了唐奕的一個心結。
唐奕又愣了。
歸雲一去無蹤跡,何處是前期。狎興生疏,酒徒蕭索,不似少年時。
「呃……」唐奕沒想到,一向不愛說笑的杜師父好像要開他的玩笑。
呃……
大嗎?
沒想到,不等他說完話,那邊杜衍猛的咬牙道:「值了!!」
「回來又能怎樣?」范仲淹緩聲道。「等了回來,又想等著看你們高中,等到了高中,又想見你們子孫滿堂……」
甄金蓮扶著范仲淹,看著墳前跪倒的一眾弟子,心中感慨:
墓碑不是豐碑,簡單很多,但也有很多不同。有官身的刻官職,以七公為例,當是:集https://www.hetubook.com.com賢院直學士柳耆卿之墓。
唐奕知道老人早晚有一天會離世而去,他也一直安慰自己:七公一生流離坎坷,有今日的結局,已經是很好了。
輕風撫過,枯葉干枝沙沙作響,宛若一個老人,一邊鳥瞰回山盛世,一邊笑吟著一首絕世美詞。
唐奕道:「老師春秋正盛,莫要說些不吉利的話。」
「柳師父……有心了。」
唐奕頓了一下,緩緩搖頭,「什麼都不要……只一句話。」
……
「五成!」
比之原來的歷史軌跡,客死異鄉,又無錢安葬,最後還是群妓湊錢送了七公一程,不知道要好上多少倍?
想了想,上前勸慰道:「七公走的安詳,了無牽挂,你就……」
此時,再看北屏山的楓林秀婉,卻是別有一番韻味。
但是,唐奕……
「老師要說什麼?」
「呃……」唐奕無語了。
……
「刻些什麼?要不要墓志銘?」
嘶!!
「那……」唐奕就像一個堵氣的孩子。「那怎麼連塊碑也不立!?柳涚怎當人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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