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相爺知道這意味著什麼嗎？」
日！
老賈幾乎是嘶吼而出，眼中直冒綠光。
曹佾一翻白眼，他就說唐奕非得讓自己留下來幹什麼，原來就是個傳聲筒。
……
傻啊？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國舅、斂之，你們先出去。」
可惜，一是因為產量，二是因為生長周期和技術的緣故，水稻一直無法取代小麥，打破糧食對中原文明的制約。
「耐汗、耐寒、耐熱、耐鹽鹼，適應性極強，連山地、石頭縫子都種得出來。」
它最大的優勢也不是產量，而是成熟期。
可是，你不能又變卦啊！老賈問到點子上了，你又不讓聽了，好膈應。
唐奕笑了，「非也！」
站起身來，「相爺移步說話。」
可是，他卻從來沒想過把糧食放在全局的角度，來審視整整一千多年的歷史……
所以，水稻只在江南地區是主要糧食作物，在北方，仍然是小麥的天下。
江南地區完全可以種兩季，像海南這種地方可以種三季。
長嘆一聲：「如些說來，我輩無能啊！」
……
其實，華夏大地種值水稻的歷史早了去了，可以上述到七千多年前。
「哦？」
老賈苦笑搖頭，「盛世？哪有如此羸弱之盛世？」
老賈一搭眼，上書幾個大字：大宋疆域圖。
「若能暴漲ｈｔtｐs://m.ｈeｔuｂoｏｋ.ｃｏm.cｏm四倍，就是四億多啊！」
產量就不用說了，中原原始的稻種產量不比小麥高，而且從插秧到成熟，要五個月的時間。再加上育苗期一個月，也就是半年的時間，一年只能種一季。
唐奕解釋道：「相爺還不知道吧？玉米、土豆不但產量驚人，而且不挑地。」
唐奕讚許點頭。老賈能這麼說，說明他心裏也有無奈。
……
辜胖子跟沒聽見似的，根本不和曹佾講理。
這就太關鍵了。
後世的人們對這種來自古代越南的水稻有一個誤區，那就是，以為它比中原的原有水稻產量高。
從下地到收割，只要三個月，有些地區甚至可以兩個月就完成從種到收。
賈昌朝瞪圓了雙眼，萬沒想到，那小小的百艘巨艦之中，最不起眼的一艘小船里的種子竟是如此至寶。
「如今大宋有戶六千萬，近億人口（宋時一戶平均不到兩個人）……」
「等到了一個千年之機，卻還是把國家弄到了今天這個地步！」
到現在，老賈終於反應過來，唐奕要說的不是商業，而是占城稻。
……
「難道子浩就想用這個來回答老夫的問題嗎？」
「糧食？」賈昌朝瞬間抓住脈絡。「你是想說，始皇帝之所以能夠一統六合，佔和_圖_書了糧食之利？」
卻是辜胖子躥出來，拉著曹佾就往外走。
……
「相爺現在應該已經知道了，海的那邊不是盡頭，而是另一片陸地。」
「這幾樣東西，單論產量，可以把大宋的糧產最少提升一倍！」
賈昌朝沉思起來，良久，方緩緩點頭，「你這麼說也沒錯。」
夏周時期黍米能養活的人口數量，到了戰國已經是極限了。
「人口！」
一想也對，賈昌朝這麼敏感的一個人物是怎麼收服的？唐奕是怎麼用的？可不得讓官家心裏有個數嗎？
「若是如此，天下之間，無處不可耕，無處不可種，必然戶籍暴增！」
老賈順著唐奕的思路接道：「你是說，大宋的興盛就是因為找到了這種打破桎梏的農物。」
「沒錯。」唐奕認可道。「我們不妨從糧食的角度來解讀過去，進而看清現在和將來。」
從古至今，漢人奉行的原則就是有多少糧食，養多少孩子。
「如、何、落、子！？」
直到占城稻的出現……
「你是指玉米？土豆和番薯？」
略一沉吟，「算了，我們換一個角度，換一個問題吧！」
「戰國之前，中原以黍為食，后產量更高的小麥傳入中原，第一個收益的就是秦國的中興之地岐山、少梁。也正是因為如此，這個鎮守西戎的小國才和-圖-書能蕩平六合，一統諸國。」
老賈一皺眉頭，「子浩是想說你的觀瀾商合吧？」
而且，正因為生長周期短，完美的避開了南方的梅雨、颱風季節，規避災害更加穩定。
「不是。」曹佾老大的不樂意。「你放開我。」
唐奕笑的極為開心，問出一個讓賈昌朝之後三天都睡不著覺的問題：
把賈昌朝請到桌案前，取出一張大大的山河圖，緩緩展開。
唐奕一指圖上最右，幾乎十數倍于大宋的一大片土地。
可是，圖挺大，字也挺大，大宋好像……有點小啊？只在圖中間畫了小小的一點。
可是，這不是唐奕的目的所在，繼續問道：「那這富裕太平又因何而來呢？」
其實不然。占城稻的產量就算高，也沒高到哪去，還不足以高到讓華夏大暴人口的程度。
目送二人出去，唐奕沒有直接切入主題，而是突兀地問道：「相爺怎麼看宋之盛世？」
曹佾瞪著眼珠子，差點沒氣死。早幹嘛來著？正是節骨眼兒上，你讓我出去？
賈昌朝點頭，「嗯，雖然只有兩天，但涯州處處都是那片大陸的離奇傳說。」
這是一個從「一」到「二」的質變！
如果從糧食的角度來解讀華夏歷史，那麼小麥是第一個台階，占城稻就是第二個。
「呵呵。」
也是兩宋為什麼強敵hetubook.com.com在側，三冗難消，且天災不斷，還能湊和著過……而且過的還不錯，甚至混成了歷史上最富的朝代的原因之一。
「而且，若是實際推廣開來，遠不止一倍，三倍、四倍也非不可能！」
「對。」唐奕重重點頭。
有糧，就有人。有人就是有戰鬥力。
「所以，現在的富裕與太平除了商之興盛，還有它的功勞？」
「沒錯！今日的局面，商業一途確實貢獻頗巨，但是……」
……
所以，糧食的產出，直接關係到人口的多寡。
唐聞言微微拱手：「相爺高見！正是占城稻。」
「對，兩個！一個正在發生，一個……已經到來。」
因為，它趕上好時候了。
「那相爺也應該知道，船隊帶回了那邊的東西。」
唐奕淡淡地看著曹佾，「我什麼都能讓你知道，可是……」頓了一下。「我卻不能什麼都讓官家知道。」
有了鹽這個重要的經濟物資，秦之興盛也就更加的無可撼動了。
唐奕看著老賈，「不是一個千年之機，是兩個！」
「從上古到商周，中原農業以『黍』為主，養活四海之民。可是，黍米產量有限，發展至戰國時期，已經趨於飽和，養活不了更多的百姓了。」
做當大宋曾經的宰相，他想過糧食的重要性，想過怎麼多產糧，想過前人的經驗教訓會給今天帶和_圖_書來什麼啟發。
「老夫明白你的意思了。」
「可是，小麥和黍米一樣，也有極限。其實到盛唐時期，中原人口就已經到了小麥的極限了，需要另一種高產作物來打破桎梏。」
「秦以小麥振興國力，此後歷經數百年，又是小麥之利，奠定了中原富庶之地的威名。」
最最重要的是，在北方，原本只能種一季小麥的情況被徹底顛覆，時間足夠種一季水稻，再種一季小麥。
老賈發現，深入的和唐奕聊天是一件很享受的事情。這個小瘋子有一種異於常人，卻能發人深思的本領。
……
老賈眉頭再皺，「你到底想說什麼？」
而就是在這個時候，華夏文明處於瓶頸的時候，小麥從西邊傳入了中原。第一個獲利的就是秦國。
「我想說糧食，還有人口。」
「你有什麼不能讓我知道的啊！？」
「走走走，去找吳相公喝茶。」
「你！」
「走走走走，沒什麼好聽的！」
「兩個？」
正是因為糧產引發的連鎖反映，讓秦在與楚爭奪巴國井鹽這塊大肥肉的時候佔得了先機。
「相爺以為，始皇帝一統六合，根基何在？」
唐奕接過話頭，「正是如此。」
「上一個千年之機我們並沒有把握好，那麼這次若是給相爺相當於四個大宋的一局好棋，相爺打算……」
「勉強算是富裕、太平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