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86章 最後一戰

抬起頭,怒視百官。
六十萬!
一指前方,「自己看吧。」
「石將軍,你的家也在開封嗎?」
……
「不知道。」
「這麼說,唐子浩並不是那麼壞?」
沒想到,兩件事都已經說完辦完的趙曙聞罷,卻是緩緩地收起了表情。
終於,翻過一處高崗,一座大城猛的映入眼帘。
「等回了開封,我請你喝酒,去大宋最好的酒樓,喝最好的酒!」
「真的要退出嗎?」曹佾直到現在對於唐奕的那個決定還是接受不了。
說白了,不論舊黨還是唐黨,有一頭算一頭,滿朝文武除了范仲淹和王德用。
這些士兵之中,有白種人、有黃種人,亦有北非的棕色人種,可他們都是宋人,眼神里都有一種名叫希望的美好。
賈相爺大起大落,這麼一會兒的工夫歷盡悲喜,心裏也說不上是個什麼滋味。
唐奕在其身旁站定,居高臨下順其所指望去。
此時此刻,唐奕其實做著與唐納德三人同樣的事情,正一步步地登著城樓的石階,身旁曹佾、潘豐與之并行。
舊黨文官雖然心有慚愧,可是在他們看來,朝堂本就如此,沒有對錯之分。
老將軍見是唐奕上城,淡然回道:「來了啊!」
「你們要置之死地的那個唐子浩,此時此刻……」
「那唐吟等四人,也非死罪?」
聲音雖不大,卻是讓大伙兒都聽出一絲寒意,抬頭看時,無不一驚。
「沒問題。」唐納德大包大攬。「那時咱們就是自己人了!」
「急什麼?」
對此,唐奕也是唯有感嘆不已來回應了。
頗感頭疼的長嘆一聲:「先不說這些,把眼前的事情解決之後再做計較吧。」
走吧,趕緊溜。
……
「還有,埃及的馬木留克呢?為什麼也沒有出現在戰場上?」
只見遠處目光所及,已然儘是兵海將林,殺氣沖宵。
唐納德的擔心不是沒有道理,唐奕親自去攔截耶律洪基,他憑什麼?又在哪裡攔截?
「對!」石全海點頭,心情亦是大好。
不過,賈和圖書相爺還是很贊同趙曙今日這一罵的,起碼舊黨諸臣會把這當成是官家的態度。不出意外,明日必然有人受不住,要主動請調出京了。
……
「你們覺得被朕戲耍顏面無存,可是你們想過沒有?戲耍一個忠良是不是應該更加的羞愧!?」
沒錯,這確實是最後一戰,只要佔領君士坦丁堡,歐洲大陸從此天下一統,再無戰火。他這個征戰多年的老兵也終於可以放下刀劍,回歸家鄉了。
……
范仲淹橫了他一眼,卻是知道這老貨心裏不平衡,也沒和他計較,緩聲道:
石全海並沒有說大話,在大炮面前,任何城池都只是擺設。
「太祖誓碑往那一立,你就算想走,也沒那麼容易了。」
對於二人的疑問,石全海只是微微一笑,又賣起了關子。
石全海更是不由感嘆:「終於啊,終於趕在塞爾柱人之前,兵臨城下了。」
「卻安逸地呆在京師繁華之地,蠅營狗苟,趨炎附勢,要置之於死地!」
「臣等,不敢……」
三天!!
「那這祖誓……」
唐奕沉默了,趙曙這回確實是將了他一軍。
文官們一聽,哪能讓皇帝承擔罪責,齊身下拜,「陛下言重,乃臣等之過也!」
而趙曙接下來的話,更是讓舊黨諸臣心頭一緊。
「唐子浩當然是去阻攔大遼軍隊了,否則你們怎麼可能在東羅馬一個遼兵也沒看見呢?」
此時,唐納德、愛德華二世與石全福一道,緩緩地走在登上君士坦丁堡城牆的石階上。
萬丈霞光染紅了唐奕的雙瞳,亦為蒼茫的古北關……
作為東羅馬帝國的首府、正教中心所在,這裡是真正的堡壘,海岸線上綿延不絕的海防攻勢,讓任何戰船都無法靠近城池半步。
地中海,巴爾幹半島,君士坦丁堡。
唐奕迎了上去,畢恭畢敬深施一禮,「狄帥,情形如何?」
東羅馬皇帝獻城納降,標志著東羅馬帝國徹底覆滅在歷史的長河之中。
……
而唯一的陸上城牆,在百hetubook.com.com尺護城壕溝的掩護下,讓君士坦丁堡成為了地中海與黑海交界點上的一顆鋼釘,任何試圖拔下這顆釘子的武力都將徒勞受挫。
再次下拜,「若陛下沒有什麼吩咐,臣等告退……」
「因為……」
「你們要置之死地的那個唐子浩,此時此刻……」
這不廢話嗎?這碑官家肯定是早就看過的,也肯定知道。百官不敢讓他破這個誓,卻偏偏故意演這麼一出,不是戲耍,是什麼?
一旁的愛德華二世見二人聊的熱切,忍不住插話,「帶上我,咱們三個一起喝最好的酒。」
「有情,卻為了這個大宋而必須無情!」
撒下一抹森森血色!
「有待詳查,有待詳查……」
可是,話說回來,再嚴密的堡壘也有崩塌的一天,再堅固的城牆,在大炮面前都顯得那麼羸弱不堪。
「有火神炮在,三天,最多三天,城頭必會插上大宋龍旗。」
說著話,低著頭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心裏除了認栽,也沒別的想法了。
在他身邊,涯州軍大將石全海、西撒克斯國王愛德華二世,也是面露喜色。
「這會兒……涯州軍應該打到君士坦丁堡城下了吧?」
「石將軍,唐子浩到底去哪兒了?為什麼沒跟涯州軍在一起?」
煙塵四起的大地上,隆隆震天之聲中,無邊無際的騎兵步戰正緩緩向城前壓來。
「傳令三軍,紮營休整,明日攻城。」
誓碑往那一立,意味著趙氏祖先對他唐奕的無條件信任,意味著他無法辜負先帝的一片真誠,他又怎麼能說走就走呢?
唐納德一聽,也勾起了好奇心,「對對對,唐子浩為什麼沒來?」
如今君士坦丁堡已經拿下來了,石全海也該交代清楚了吧?
悶著頭一臉不高興地隨群臣退下,見范仲淹和王德用就在前方,更是氣的不行。
可是,趙曙實在忍不住了。
「那他為什麼不回京!?」賈昌朝甚是疑惑。
嘴上說不敢,心裏卻不這麼想。
「讓塞爾柱人見和_圖_書鬼去吧!」
潘豐一邊登城,一邊不忘回味著剛剛收到的消息。
「子明這可說錯了,今早之前,除了官家一人,沒有人知道誓碑上到底寫了什麼,更沒有人知道這誓碑的存在!」
此時,眼見趙曙一臉的呆萌,彷彿是人畜無害,更像是剛剛那番戲耍跟他一點關係都沒有一般。
「嗯。」趙曙點點頭。「看來,是朕錯怪了唐家啊!」
……
「是不敢說實話吧?」
「因為你們要置之死地的那個唐子浩,此時此刻……」
得,兩尊神這麼一說,老賈心裏更不是滋味了。
面前之人,正是大宋第一戰將、西府宰執狄青,狄漢臣。
「不是不是不是……」舊黨人臣把腦袋搖的極是殷勤。
「可是為什麼自打踏入東羅馬疆域那一刻開始,就從來沒見到大遼軍隊的影子?」
「是啊,自己人。」愛德華點著頭。「本來早就該是自己人了。」
……
……
「是啊!」唐納德操著半生不熟的漢話。「終於啊,終於到了這最後一戰了!」
趙曙自己也知道,最後的那些話有些重了,真正幡然醒悟的人又能有幾個?
四月十五的大朝,註定不尋常,在趙曙近乎瘋狂的發泄與咆哮之下,終是熬到了散朝。
這回范仲淹卻是沒有正面做答,目光飄向遠方,似有憧憬。
六十萬戰兵鋪天蓋地,旌旗烈烈的敵陣正中,大遼皇帝耶律洪基在眾將的拱衛之下,披甲掛刀,肅殺森然的與唐奕遙遙對視。
讓唐奕那個混蛋調|教了六年,特么不但學會了那股瘋勁兒!連唐子浩那點壞心眼也都接過來了!!
讓他更沒想到的是,趙禎臨走之前居然會留了這麼一手。
「朕,就是在戲耍爾等!」
「成敗……很快就要揭曉了。」
「不能破!!萬萬破不得!」這回都不等趙曙把話說完,文官們急不可待地就下了定論。
「十天!」唐納德怒視著前方的君士坦丁堡。「十天之內,結束這該死的一切!」
只見槍鋒林立,甲士戒備的城頭,一員白髮和*圖*書蒼蒼的老將軍正在將校拱衛之下,面色凝重地扶著牆頭,極目遠望。
……
……
紅霞映日。
老賈對於趙曙的這番呵斥同樣不太感冒,人性若是能這般容易就能喚醒,那從遠古就已經開始的所謂鬥爭早就消亡于漫漫歷史長河之中了。
可是,讓愛德華二世沒想到的是,從與涯州軍匯合那天開始,就沒見到唐奕的影子,那個瘋子神秘的失蹤了。
「阻攔!?」
「有家,卻不能歸家!」
此時此刻,十萬十字軍、六萬涯洲軍,與西撒克斯聯軍一道,踏馬揚鞭,有如滾滾洪流,向著君士坦丁堡推進。
「誰能想到,宗廟裡會藏這麼一塊石碑,更沒想到,官家為了留你也是下了血本,居然把那石碑公諸於世了。」
「若是沒這塊碑,朝廷要經歷怎樣的動蕩,不用老夫再說了吧?」
「知道朕為什麼要戲耍你們嗎?」
「養兒,卻不能教兒!」
全都被趙曙當猴耍了個團團轉!
怎麼感覺這兩個老頭兒還有事瞞著他呢?
「嗯?」賈昌朝這倒是有點意外。「子浩不知道誓碑之事?」
「正把他所有的心思用在安邦定國之上,卻不敢分出一絲給身家性命!!!」
……
「而且,我一直不明白,不是說塞爾柱人聯合了大遼,先咱們攻打而來嗎?」
這些疑問已經困擾了唐納德有一陣子了,只不過石全海不說,加之戰事緊張,他也就沒法問了。
「是不是覺得,朕戲耍了諸位?」
「一言為定!」
加快腳步,與范仲淹并行,陰陽怪氣地嘀咕道:「老夫就說你那弟子為何不肯回京,原來是有誓碑保全啊!」
只見碑旁的趙曙面若冰霜,早沒了剛剛的那份呆萌。
官家這一次,卻是幼稚、偏激了。
「正窩在某個角落裡,為了大宋的盛世太平捨棄妻兒家禍!!」
因為,這也許真的就是最後一戰了。
正如姐夫所說,「此為人性,亦是痼疾,萬古難除。」
本來嘛,愛德華二世親自東征君士坦丁堡,與大宋並肩作戰還只是其一hetubook•com•com,更重要的是,他要借唐奕來此的機會,促成西撒克斯的歸順。
說著話,三人已經來到了城頭之上。
據說大遼是派遣三十萬大軍西征呢,而且還是皇帝御駕親出。
「……」
唐子浩他憑什麼阻攔?
「而你們!!」
趙曙已經徹底怒了,登基六年,這還是他第一次在群臣面前如此失態。
「沒關係,朕幫你們承認。」
二人一驚,唐子浩親自去攔截大遼軍隊?
二人點頭,確實,眼前之事確實比開封城裡那些瑣事重要得多。
望著士氣高漲,威武無雙的大宋軍隊,唐納德整個人都放鬆了下來。
「包括子浩。」
說白了,老賈這是心中吃味了,官家把實情告訴了范老爺卻沒告訴他,害得他好生起落,心緒難平。
十字軍統帥唐納德精神一振,不由高聲大喝:「到了,我們終於打到君士坦丁堡城下了!」
「哈哈……」石全海聞之大笑。「十天?」
說到這兒,不由看向石全海,「石將軍,現在你總可以說一說唐子浩在哪兒了吧?」
三天之後,在期盼回家的大宋勇士面前,在涯州軍崩天炮火之下,狼煙四起的君士坦丁堡城頭,還不等大宋聯軍登城,就已經飄起了白旗,舉城投降了。
有違君道。
當然,唐納德所說的家鄉,不是西撒克斯,而是遠在東方的開封。
命人把誓碑就留在宗廟之外,從此昭然於世,希望能藉此警醒群臣吧。
趙曙越說越氣,越吼越大聲。
倒是有一點極是一致,那就是恨不得找個地縫直接鑽進去,由著小官家再演一會兒,他們這老臉就什麼都不剩了。
久未出聲的王德用突兀搭話,「應該到了吧。」
要知道,這才十七歲啊……
范仲淹聞言,沉默良久方道:「因為他正在做的事,比什麼都重要。」
趙曙抬起手,撫摸著石碑上的碑文。
「一言為定!」
……
「哦?小小一個東羅馬值得子浩這般重視?」
悠然道:「官家以為他還離不開我,其實他自己都沒發現,他已經是一個好皇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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