遲疑了兩秒沒回答，周珏替他吭聲道：「一切正常。」
果然，關朝輝接著就道：「我也聽說了，好像是論文被省里的大領導批示了吧？」
秦風甚至都不知道是不是在問他。
安靖只見過關朝輝一次，但以關朝輝的身份，以及作為一個不可多得的中年大美人，安靖絕對不可能記錯關朝輝的樣子。站在遠處觀望了片刻，安靖定了定神，才慢慢走上前去，想要打個招呼。只是剛走近幾步，馬上就有兩個穿便服的年輕人，從來來往往的人群里走出來，一左一右擋在了安靖的身前。
「群體用戶？」關朝輝道，「怎麼個群體用戶法？」
關朝輝對秦風的概括，確實很切中本質了。
「唉……差不多了啊，你這麼混日子，和爛泥有什麼區別啊？聽我的，要麼去區里上班，要麼出國，兩條路，你自己選。」關朝輝說話的句式，明明就沒給關彥平留餘地，可偏偏口氣卻像是在和他商量一般，聽得秦風相當佩服。
關朝輝笑道：「這孩子真是……我都看不懂了，也不知道他肚子里的那些貨是哪裡學來的……」
關朝輝笑了笑，「行了，就算牛皮吹破了，我也不會拿你怎麼樣。你侯叔叔對微博網最近的發展很滿意，他明天過來，特地來的，想和你聊一聊。」
這時大廳里的顯示屏忽然一閃。
侯聚義這步棋下的——微博在他眼裡，估計和扳手這玩意兒差不多，充其量就是個道具吧？
「那照你這麼說，明年這時候，活躍用戶應該不止1個億吧？」關朝輝道。
關朝輝遠沒到不需要打扮的年紀，但她顯然更喜歡素麵朝天。在杭城國際機場大廳3號接機口的通道外，她清清爽爽地扎了個馬尾辮，一身顏色很素的風衣，戴一副棕色墨鏡，僅僅是站著，就讓不遠處的《曲江日報》安靖一行人感到深深的不自在。
秦風和蘇糖趕緊亦步亦趨地跟上，關彥平和周珏卻還是淡定如常。
安靖忙道：「到了！」
關朝輝拍拍秦風的肩，算是壓驚和圖書。
關朝輝又對秦風道：「小風，跟我簡單講一下微博網的大概情況。」
安靖又轉頭看了看蘇糖，又不禁被狠狠地驚艷了一下，心說果然是百聞不如一見，真人居然比照片更亮眼，忙伸手道：「蘇小姐，幸會。」
扯虎皮做大旗，侯老闆的大旗，肯定是抗得越久越有利。
一輛大大的7座保姆車，算上司機，剛好夠坐。
秦風聽得有點發傻。
「記者？」關朝輝盯著安靖看了幾秒，微微點了點頭。
「就是各種企事業機構，私營的，公家的，每個機構全都註冊一個機構官方微博帳號。」秦風道，「簡單來說，就像我們東甌市市政府，市政府本身可以弄一個東甌市政府的官微，市政府的下屬機構，比方市府辦、市各直屬事業機構，甚至機構下的每一個辦公室，都可以有一個自己獨立的官微，當然，以政府部門的嚴謹，肯定弄不出那麼多那麼細的微博，不過獨立註冊到某個專門的科級單位，應該還是不難的。」
「天才？但願是吧……」關朝輝輕嘆道。
「你還會怕這個？」關朝輝故意調戲道。
「微博網的發展速度比我預期得要快很多。」秦風馬上脫口而出，然後又放慢了語速，緩緩道，「這次的微博輿論事件，對市場的推動，完全不在我的預計中。不過好在結果是正面的。從現在的數據來看，我們的第一步市場戰略應該算是完美達成了。現在我們已經在市場中植入了特定印象，大部分人一說起微博，馬上想到的就是我們的產品，秦朝科技、微博、微博網還有偷菜遊戲，還有我家阿蜜，這些符號全部都已經畫上了等號。從內容到平台到文化符號，說是已經全面佔領市場也不為過，接下來的工作就是進一步拓展使用人群，把微博從個體用戶向群體用戶做推廣。要是順利的話，我想明年之內，國內的活躍微博用戶突破1億肯定沒問題。」
關朝輝立馬眼神一凜，不客氣道：「好個屁！我再讓你多玩
和*圖*書兩個月，等過完年，你就跟我出國。」
05年的諾基亞，可不是15年的那個弱雞。
「接我兒子，順便接他。」關朝輝微笑這回答，然後又說，「我們集團成立那天，你也在現場吧？我記得你。」
可能是國內首屈一指的紅三代近在眼前，安靖忍下叫老吳上來拍照的衝動，迎著秦風幾個人走上去，笑著歡迎秦風道：「秦總，您總算來了，我們總編念叨這件事好幾天了。」
「哪裡哪裡，秦總的事情……也算是半個政治任務，主要還是秦總自己身正不怕影子斜，我們全完是按上頭的意思在辦事。」安靖也不怕跟關朝輝說內幕，反正她知道的，關朝輝沒理由不知道。
秦風聽關朝輝這麼說，不禁有點奇怪，看了看她。
「怎麼忽然想到要和諾基亞……」秦風回過神來，又產生了些許疑惑。
秦風好奇道：「做什麼的？」
安靖又道：「關總，我們已經給秦總他們訂好了房間，您要不要……」
氣場這東西，並不源於一個人本身有多大能耐，而是當一個人到達某個高度時，其所自然而然流露出的完全不在乎周遭人群的自信，給他人造成的無形的精神壓迫。人的名樹的影，關朝輝在國內露面不多，名聲也幾近於無，但當半年前東甌投資集團公司在杭城成立，關朝輝作為集團董事長，儼然已經替侯聚義扛起了「浙南頂級財團之一」的大旗。便是眼下某位號稱全國首富的飲料集團老總，在關朝輝面前，也不見得能挺直了腰桿說話，更別提安靖這群吃公家飯的准中產階級。
秦風卻是一眼就望到了安靖和她身旁的那位，儘管關朝輝戴著墨鏡，可還是馬上就認出來了，舉起手來揮了揮。
「這個啊，我想想……」關朝輝還真配合，仔細地思考了半分鐘后，笑道，「非要形容的話，我對他的印象就是四個字，不學有術。」
安靖見狀一怔，前方關朝輝轉過身來，摘下墨鏡，微微一笑，問道：「有事嗎？」
hｔｔps://m•heｔuboｏｋ•coｍ.ｃｏｍ兩個人沉默了片刻，安靖小聲問道：「關總，甌投今後的市場戰略，會主要放在新興產業上嗎？」
得，問了等於白問。
我草，侯老闆站在雲端俯瞰眾生啊……
畢竟這種接近成精的大老虎，滿世界都找不出幾隻來。
不論是自學一年考上一本，還是無師自通地在學術這塊上有所建樹，以及最引人關注地小小年紀執掌一家大公司。秦風身上最引人注目的要素，似乎全都能用這四個字來形容。
關彥平不吱聲了。
「啊……」蘇糖傻傻地跟安靖握了下手。
「嗯，我知道。」關朝輝淡淡道，「這回給秦風那孩子出頭，你們《曲江日報》也出了不少力吧？改天我會去貴社拜訪一下，我們的事情，叫你們費心了。」
話說這輩子能趕上侯聚義這趟，秦風還真得感謝黨和國家以及老秦同志，給了他一個寶貴的東甌市中心區的非農戶口。
關朝輝也牽著侯開卷的手，轉身朝機場大廳的另一個方向走去。
「好，不見不散。」秦風微笑著點點頭。
關朝輝也沒攔著，跟他們說了下酒店在哪兒，就帶上侯開卷，還是秦風和蘇糖小兩口上了車。
關朝輝摘下墨鏡，把侯開卷抱進懷裡，使勁揉了揉他的腦袋，說道：「想死我了。」
關彥平眼瞎，完全沒注意到安靖和關朝輝。
安靖很快走遠。
秦風瞭然點頭。
關彥平一臉視金錢糞土的樣子道：「我還能再玩半輩子。」
然後她又轉向蘇糖道：「阿蜜，秦風最近有沒有天天欺負你啊？」
關朝輝既坦率又聰明地回答道：「市場瞬息萬變，每個決策，都要看情況而定。」
「不學有術？」安靖重複了一次，心中彷彿有了種撥開雲霧般的恍然。
「好。」安靖點點頭，不再說話。
這下總算能看出來，到底誰是老闆，誰是打工的。
「正常就好。」關朝輝微笑道，又轉頭問關彥平，「你玩夠了沒？」
安靖乾脆問點有用的，道：「我們接下來的節目，主要就是htｔps://ｍ•ｈｅｔｕｂoｏk•com.cｏm想對秦總做個專訪，請問您對秦總是怎麼看的？」
但關彥平和周珏卻沒打算上車，說想先四處玩玩。
安靖急忙又接著道：「秦總這回要來杭城錄個節目，是我們《曲江日報》主辦的，和阿里的馬先生一起……」
蘇糖微紅著臉搖搖頭，細弱蚊聲道：「他很忙的，一個月也沒幾天在東甌市……」
車子緩緩駛上馬路，關朝輝和秦風並排坐著，說了句：「你侯叔叔給你拉來一個大讚助商，今晚我帶你去見一下。」
安靖邊說邊走，很快就走到了關朝輝的跟前，她馬上又識趣地告辭道：「關總，秦總，那我就不打擾你們敘舊了。秦總，咱們後天見。」
「欺負」這個詞意味深長。
安靖又轉身一指關朝輝，飛快道：「關總說已經給您安排好了住處，那我們這邊就不搞麻煩事兒了，等明天信號調試完畢，後天什麼時候正式錄像，我們再具體通知您。」
安靖小心翼翼地多打量了一會兒關朝輝的表情，可關朝輝把墨鏡一戴，又完全遮住了眼神，叫人看不出她此時的內心變化。
關彥平卻是油鹽不進，道：「我現在就挺好的。」
「退掉吧，我已經給他安排好了住的地方。」關朝輝道。
不是卸磨殺驢就好，哥忙活了大半年，除了那點遙遙無期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變現的期權股份，可是連個屁都還沒撈著呢。
只有蘇糖除外。
兩個年輕人馬上轉身離開。
如果再加上蘇糖這個要素的話，安靖覺得這標籤還能再換一下。
換成「真尼瑪命好」想來不會有人反對。
安靖聞言，不禁有些受寵若驚，笑道：「能讓關總有印象是我的榮幸。」
關朝輝也不賣關子，微笑道：「諾基亞副總喬布萊恩，大中華區總負責人。請他過來，可花了你侯叔叔不小的力氣。」
「呃……」安靖這電視劇般的即視感嚇了一跳，嘴裏不禁有點打顫地喊道，「關總你好，我是《曲江日報》的記者，我叫安靖！」
「都還好吧？」關朝輝沒頭沒腦地問了句。
一行人和圖書
走出機場，機場外早有車子候著。
聽著就好像美國買下了芬蘭似的。
關朝輝輕輕嗯了一聲。
而且就算找到了，也不見得都願意配合著讓自己狐假虎威一下……
關朝輝淡淡地笑了笑。
關朝輝解釋道：「今年手裡的子彈全都打出去了，明年等著收穫。」
秦風心裏嘀咕著，覺得05年這個歷史的彎，拐得稍微有點大。
「我們……說了能算？」秦風問了個蠢問題。
關朝輝反問道：「哪方面？」
秦風猛地心頭一跳。
秦風做了個擦汗的動作：「當然怕啊……」
秦風笑道：「我怕牛皮吹大了。」
安靖點點頭。
蘇糖怯生生地挽著秦風，身後跟著侯開卷和周珏。
「讓領導傷神了，看來我罪過不小啊。」秦風笑著，和安靖握了握手。
所以秦風一直對諾基亞崇敬有加，哪怕後來它被微軟收購了——
關朝輝便解釋道：「根據這半年來的全球市場調查，我們打算把集團最後的流動資金，全部投進智能手機製造業。我們跟諾基亞接洽過，他們願意提供技術開發方面的支持，條件是由我們在中國國內為他們鋪路，先做一下初步的合作嘗試。」
「整體……」安靖道，「大概印象，或者給他貼個標籤……」
安靖笑道：「可能是天才吧。」
「哈哈，影響你們談戀愛了吧？」關朝輝笑道，「不過你也不用著急，反正年紀還小呢，以後有的是時間在一起。等微博網這邊的事情忙過去，他接下來應該就沒有什麼大任務要忙活了。」
「好。」秦風道。
侯開卷第二個發現，急急忙忙從通道里跑出來，飛奔到關朝輝面前，大喊一聲：「媽！」
安靖鬆了口氣，匆匆上前，對關朝輝道：「關總，您是來接秦總的嗎？」
秦風恍然大悟。
關朝輝笑道：「微博難道是放著看的嗎？」
上輩子，李郁同學就經常管芬蘭叫「諾基亞國」，跟秦風科普說諾基亞一個企業撐起一整個國家70%左右的GDP。
等了約莫五六分鐘，關彥平和秦風推著兩個行李箱從通道里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