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卷 叱吒風雲
第1155章 青龍守護

接下來,白素素與熠瞳回了落玉霞,蕭塵和皇甫心兒,還有白楹羽逸風等人回了紫府,上官嫣和蕭婉兒、李慕雪、落殤顏等人,還留在凡塵之中。
蘇英看著他,只是靜靜不語,蕭蘇兩家的事,蕭長風不知是如何得知的,但想蘇英,目前或許還不知道。
蕭塵深吸了一口氣,搖搖頭道:「澹臺滅就算本事再大,短短三天時間,也不可能查到凡塵來,甚至連我父母都查到了,這背後,究竟是何人所為,整件事,都不簡單,他們的真正目標,是我……」
「小塵。」
「沒錯……」熠瞳深吸了一口氣,繼續道:「那一戰凡人雖然戰勝了,可他們卻沒想到,天神從未有過甘心,天神暗中讓人下界,給凡人帶來了許多靡靡之物,讓凡人從此沉迷於酒色,沉迷於歌舞,沉迷於享受,沉迷於權力角逐,終於,凡人逐漸失去了先祖的斗性,靈魂變得貪婪,自私,狡詐,膽小……然後,天神再暗中散播瘟疫,製造洪水,製造各種天災,再在人界各地建立神廟,讓凡人信奉他們,從心底敬畏他們,向他們祈求風調雨順……也就是,我們今日所看見的。」
「澹臺滅……」蕭塵眼神變得格外的寒冷,如似要將房間里的空氣凍結成冰,白素素凝了凝眉,想說什麼,最終什麼也沒說。
「有時候,我在想,如果我能夠再強一點,或許……或許就能保護得了身邊的人,縱使渡劫了,又能怎樣,我爹娘的魂魄都被他們抓走了,我卻坐在這裏,沒有任何辦法……」
「為什麼?」皇甫心兒看著他道。
……
蕭塵站起了身,看著他道:「你剛剛說,人與天神,最後一次戰鬥,是在一萬多年前么?」
三清門的紫虛真人和靈泉寺靈覺大師也來了,三人本是凡塵摯友,如今,少了一人。
……
「我不明白,我只明白,這裡是他們的家,他們根本不知道什麼紫府蕭家,什麼伐天家族,他們以為你是他們的先祖,他們以為自己只是m.hetubook•com.com這凡塵的習武世家子弟而已,他們……有什麼錯,為何要離開自己的家,這一次,無論是誰,我不會再讓他們受到任何傷害。」
鬼仙搖了搖頭:「經歷劫難,方能成長,他的青蓮依然尚未至三品,也許這一次,便是個契機。有皇甫丫頭在他身邊,想來不會出什麼事。」
「父親,娘……」
「等等。」這一刻白素素神色變得異常凝重了,伸手探了探蕭亦凡和蘇晴的鼻息,確定二人已無生命徵兆,又按了按兩人眉心,許久才道:「他們……是被人一瞬間強行攝走魂魄的,身上一點傷也沒有。」
蕭寧走到蕭塵身旁坐下,許久才道:「這件事,不是你的錯,凡塵蕭家,只是當年我從紫府蕭家帶出來的人,時至今日,難免氣運衰落……終究無法避免。」
「等等,小子,你……要去太虛古族?」就在這時,他腦海里忽然響起了弄月的聲音。
只見蕭寧走了進來,皇甫心兒向他看了看,微微點頭,往外面去了。
「小塵……」蕭寧雙眉微鎖,看著他搖了搖頭:「紫府的蕭家不知去了哪,不知是存是亡,但沒人知道凡塵這個蕭家,乃是從紫府蕭家分支出來的,但若一旦讓人知曉了,只怕他們更加無人能活得了,你明白嗎?」
離開古墓后,蕭塵失魂落魄來到了後山的空谷里,取出了一片青色龍鱗,當日在海上遇見青龍,青龍曾給過他三片龍鱗,每一片,都能召喚出一條青龍的影子。
「那個……還有一座月影城,靈力很充沛,你去修鍊嗎?」皇甫心兒從外面走了進來,想令他轉移注意,不要再沉浸悲傷中。
白素素走了過來,輕輕按了按他肩膀,想說什麼,卻目光一凝,注意到了蕭亦凡和蘇晴身上。
小聲喊了兩句,房間里沒有聲音傳出,蕭塵一顆心像是墜落到了湖底,加快步伐往父母的居室走了去,只見房門半掩著,透過門縫,隱隱約約能夠看見https://www.hetubook.com.com裏面地板上倒著兩個人。
原來,是真的。
熠瞳深吸了一口氣,道:「這些,都是問天大哥和白姐告訴我的,凡人與天神的鬥爭,凡人每一次都是死傷慘重,直到一萬多年前,人界出了一個舉世無雙之人,那一戰,天神終於敗了,之後六界達成了和平,宣布六界眾生平等,天神不再統治人界,凡人也不再與天神爭鬥。」
夕陽漸漸沉沒了下去,蕭塵抬頭望著天邊的紅雲,緊緊捏著手指,我不會討伐天界諸神,但我要滅了整個澹臺氏,雲中城數萬百姓,蕭家數百人性命,必須由他們來償還……
「是的,太虛古族……」蕭塵凝視著眼前隨風而搖的樹枝,手指捏得直作響,他想要報仇,可是目前的實力鬥不過澹臺滅,只能設法先將父母的魂魄救回來。
白楹望著飛雲石遠去的天際,眉心憂色深深:「鬼仙前輩,這般讓他貿然前去救人,真的不會出事嗎?我擔心……」
大雪呼嘯,彷彿怎樣也停不下來,蕭塵站在爺爺墓前,整個人像是丟了魂魄,直到積雪快要將他的雙足吞沒。
蕭塵深吸了一口氣:「他們把我爹娘的魂魄抓走了,我要去救回來。」
蕭塵看著他,從他眼裡看到的,並沒有多少悲傷,或許於他而言,整個凡塵蕭家,都只是在完成一千年的使命,如今只是,使命完成了。
七天後,外面已是大雪盈尺,整座山峰像是要被積雪埋葬,蕭長風已經葬在了蕭家後山古墓,蕭家在外的族人聽說族裡大難,也趕回來了,交由蕭長風的二兒子蕭雲青打理。
蕭塵坐在水仙閣,整個人像是丟了魂魄一樣,坐著一動不動,也不說話,已經這樣好久了。
熠瞳從後面的小道走了上來,站在蕭塵身旁,凝望著山下的雲中城,過了許久,又才道:「人與天界諸神的鬥爭,很早前就有過,很早很早以前,那時天神統治著人界,後來凡人不滿天神的統治,於是開始了無止盡的反抗,和_圖_書自那以後,凡人也懂得修鍊了,懂得如何運用天地之力,他們當中的領袖,也被稱為『伐天者』,後來,在這樣的伐天者帶領下,天神終於感到害怕了,他們深深意識到了,在他們認為,凡人這種渺小而又低賤的物種,卻能夠擁有比他們更強的力量。」
「爹!娘!」
聽完之後,蕭塵只是微微動了動略有些蒼白的嘴唇:「原來,這才是真正的伐天么……那後來呢。」
蕭寧嘆了聲氣:「我打算,等安葬老家主后,遣散餘下的族人,讓他們在這凡塵中,各自安家,從此凡塵,再無蕭家。」
下午時,蕭塵留下一片青龍鱗守護風雲城,便與皇甫心兒乘坐飛雲石往東土之濱去了。
夜裡明月高懸,冷風呼嘯,李慕雪是中原王朝的郡主,已經趕回朝廷了,讓皇帝派人賑災,非但整個雲中城被洪水淹沒了,連周圍數十個小鎮村落也受到了牽連,或許人們怎麼也想不到,這場天災,是他們信奉的天神帶來的。
蕭塵搖了搖頭:「我也不知道,總之,有不好的預感,這神女淚,可能是遠古神族的東西,不像我的青蓮是無主之物,所以,你不能再拿出來。」
「不。」蕭塵看著她搖了搖頭:「到了天界,你絕不能再輕易拿出神女淚了。」
鬼仙長長一嘆,也不再多說什麼了,去替他準備了最快的飛雲石,如今他雖然已經渡劫成功,卻未能飛升天界,目前想要去天界,依然得去東土之濱,找桃花仙玉娥幫忙。
蕭塵苦澀一笑:「是了,對蕭寧大哥而言,他們只是在完成千年前的使命而已,如今使命完成了,他們,還有什麼用。」
「蒼天不仁,令生靈塗炭……若非他們視眾生為螻蟻,若非他們可任意呼風喚雨,輕易收去數萬人的性命,凡人,又何須修仙,何來反抗,若無反抗,何來伐天。」
摟著父母的身體,就這樣不知過了多久,蕭塵眼神有些茫然,之前還念茲在茲,想著能否將青蓮子煉製成藥,讓父母延年,誰能想到,如https://www.hetubook.com.com今卻是生離死別。
將青龍鱗往空中一拋,蕭塵按照青龍給的方法念訣,不到片刻,只見雲際里出現了一條百丈青龍,與真正的青龍別無二致。
皇甫心兒凝神不語,許久才道:「既是這樣,我更不能讓你一人去了,你有青蓮台,我有神女淚,興許到了天界,神女淚的威力更大……」
……
不知過了多久,外面皇甫心兒和李慕雪走了進來,她們早就來了,只是一直安靜站在外面。還有羽逸風,落殤顏也來了,還有熠瞳和白素素。
蕭塵疾步沖了進去,只見父母雙雙倒在地板上,已經沒有生命徵兆了,房間里一切都很整齊,沒有一絲打鬥痕迹。
「心兒,你說,他們此刻,在如何折磨我爹娘的魂魄……」蕭塵緊緊捏著手指,捏得滿手是血,手心漸漸失去了知覺。
熠瞳點了點頭,望著西邊的夕陽:「那個時候,人族與神族的關係十分緊張,人族那個男子的出現,必定令諸神畏懼,可是,神族裡面卻有一個女子,愛上了那個男子,一個神族女子,愛上凡人男子,必定遭受天界最重的懲罰,必定以悲涼告終……不過這些,也都只是白姐告訴我的,想來,大概也只是些凄美傳說罷了。」
蕭塵深吸了一口氣,轉過頭來,看著她:「澹臺滅手底下有八部天王,你說,他會把我爹娘的魂魄,關在哪裡?」
「去太虛古族?」鬼仙眉心一凝,問道。
「蕭塵哥哥,你不要這樣……」皇甫心兒雙眉緊蹙,握著他的手,慢慢將他手指鬆開:「我與你一起去天界救人,總能把人救回來,至於報仇,等我們修為上去了……」
蕭塵深吸了一口氣,仰望著天上的明月,他雖渡劫了,但是這般衝上天界去救人,無異於送死,他如今的實力,想要對付整個太虛古族,委實不可能。
回到風雲城后,蕭塵找到了鬼仙,鬼仙見他此時的模樣,也算到了幾分:「那人的最後一絲血魂,已被我滅去,至於詛咒……或許如你所言,乃是神鬼之說,當不得https://www•hetubook•com.com真,接下來,你打算如何?」
黃昏,不知是什麼時候來臨的,冷風吹過,蕭塵坐在虹亭的懸崖邊,茫然的看著腳邊幾株凋零的山茶,還有一片渾黃的雲中城,洪水已經漸漸退了,留下了滿城瘡痍。
「可以。」青龍百丈龍身一擺,乘雲而上,頃刻間,便匿於雲端之中,山前的蕭家子弟,都以為看見幻象了,唯有蕭寧,搖頭一嘆。
「凡人,又見面了,汝有何事求于吾。」青龍一顆大龍頭慢慢湊到了蕭塵近前,雙目似燈,與之相比,蕭塵就顯得渺小太多了。
「所以,蕭寧大哥……打算接下來如何處理?」
……
「魂魄……」蕭塵也猛然清醒了過來,父母身上完好無損,一點傷也沒有,是被攝走了魂魄,是太虛古族……
蕭塵冷冷笑了笑:「原來天神,也敗在過凡人手裡么,可如今的凡人……」
蕭塵緩緩蹲了下去,輕輕抱起父母冰涼的身體,驀然間,腦海里又響起了夢裡面父親的話:「以後爹娘不在你身邊了,照顧好自己……」
皇甫心兒坐在他身旁,想說什麼,卻又欲言又止,她寧可看見蕭塵憤怒的要去報仇,或是痛痛快快哭一場,也不想看見他此刻哀莫大於心死的模樣。
蕭塵望著青龍消失的雲際,這一次,蕭家和雲中城,再也不會受到任何傷害了,可是失去的,卻也回不來了。
蕭塵搖了搖頭:「這件事的背後,很不尋常,心兒,我不想你牽扯其中。」
回到水仙閣,所有人都在,蘇英也來了,蕭塵看著他,聲音有些低沉:「我會把娘的魂魄,救回來……」
「為什麼?」
「我想請青龍前輩,幫我守護這裏,可以嗎?」蕭塵看著他,縱然知道這隻是青龍的影子,但有他守護,蕭家和雲中城便得永世安寧,任何能夠來到凡塵的人,都不可能斗得過青龍。
皇甫心兒還待言說什麼,外面忽然響起了腳步聲。
到黃昏時分,飛雲石已經不知飛了多遠,蕭塵坐在亭子里,望著下方山川河流迅速往後倒退,默然不語,已經這樣兩個時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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