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卷 南天雨季
第196章 八方雲聚

「傻逼,你新來的吧,第一次輪到這個位子?」和他站在一排溜的數個大漢中,其中一個不屑地說道。
吃重的口號,迅速地鋪展開來,取代河流的拍岸聲,取代更遠處石匠們的敲擊聲。
這才是巨岩城的真正的一天的開始。
天還未放亮,外城城東一角已有叮叮噹噹的聲音傳來,那是鐵器敲擊岩石的聲音。未幾,這些叮叮噹噹的範圍逐漸擴大,把整個城東連成了一片,甚至,許許多多的叮叮噹噹不經意地開始合流,最後,千敲萬擊,合成了一個聲音,形成一道似乎鬆散卻又明顯帶著澎湃力道的洪流,撞擊著黎明前的最後一抹黑暗。
巨岩城的早晨,就是在石匠們的這種擊打聲中,來臨的。
「難道說城裡最近有什麼事?」
因為有城管隊。
一道數百米寬的河流,從巨岩城的南北向穿過,將巨岩城外城的東區分割成兩個部分。此時,似乎也剛從沉睡中醒來,平靜的河水開始起伏,浪潮一下一下持續而又響亮地拍打著兩邊的www.hetubook•com.com岩岸。
平靜多年的巨岩城,在不期然中,迎來了屬於它的八方齊匯聚的一刻。
「看,那些傻逼,要多傻有多傻!」站在高大寬闊的南城牆上,一個裝扮氣質和其口中的「傻逼」們一般無二的大漢,以一種指點江山般的豪邁姿態,得意地向著遠方城下指指點點。
那是城禁初開,南來北往的貨船,開始入城了。
密密麻麻的大船小船,如同螞蟻一般,堆滿了整個河道。如果誰站在高高的岩石堤岸邊向河區望去,那定是只見船行不見水的。
「是啊,老子也在這裏站過幾十次了,就從來沒見過這麼多哨子。」另一個大漢同樣疑惑到。
「你是說那些哨子船多了一點?」
「走過路過,不要錯過!正宗的十字灣香草,識貨的快點搶吧!馬上就木有貨了!」
怪叫怪笑聲瞬間爆發,斥滿了這個小小的城牆角,「哈哈,哈哈哈,媽的,我實在忍不住了!安德斯,哈哈……」一個三十許的漢和*圖*書子笑得前仰後合,語不成聲。
不論是哪個世界,不論在哪個行業,菜鳥站在老鳥群中,都遠比一隻白烏鴉站在一群黑烏鴉中還要顯眼,真的是很容易辨別出來。
這個答話的明顯是個老鳥,因為他的這一答不止得到了剛才發問那大漢的點頭,還引起了數位同儕的附和。
卡拉多的樹,十字灣的草,暴風海的魚,南洲港的礦,如此等等,不勝枚舉,凡是城邦及城中居民所需要的一切,十之八九,都通過一條條的大船小船,南來北往地穿梭著,抵達巨岩城。
一輛輛平板車、三角車、拖竿車,如同千千萬萬滴水滴,從河流中分出,湧向巨岩城的東西南北各個角落。巨岩城的人氣,由它們凝就,巨岩城的繁華,由它們拱成。
在這山脈起伏山巒遍布的南域地區,水運,始終是最給力的貨運途徑。甚至可以簡單粗暴地說一句,只要將南區的大河給截斷,那這臨海的九座大城,統統都要灰灰了。
一般來說,沒有人敢鬧事。
www.hetubook.com•com然,那也不是人所能做到的偉力。不過這是廢話了。
倒是城中的許多小孩們,不約而同地發現,最近城中的吟遊詩人們和雜技團,開始變多了。孫猴子的傳唱開始變多了,雜技團的猴子表演也開始變多了。
啪嗒!啪嗒!啪嗒!啪嗒!
這是一輛城中最常見的大板車,幾個漢子站在車上,站在密密麻麻堆成小山的草鞋中,蹬著腳,揮舞著有力的手臂,開始聲嘶力竭地叫喊。
而當船在岸邊靠下,那些精壯的穿著大短褲光著上身赤著腳的搬運工們,開始工作了。
「老子已經輪到數十次了,所有的新人,都和你一個鳥樣!」又一個大漢開口說道,不過很顯然,這個話題沒有什麼討論價值,他很快地撇過這個話題,而是若有所思地望著遠處的河流道:「說真的,你們有沒有覺得,最近有點不大對勁?」
「哈哈哈哈!」
「你怎麼知道?」指點江山的大漢轉過身來,不解地問。
隨著群中某大漢的這一問,這些大漢就開www.hetubook.com.com始就此八卦開來,各樣各樣的猜測紛紛出爐。不過很顯然的,由於他們的層次太低,觸不到某個檔位,以至於所有的猜測,都只能是猜測了。
一艘艘黑哨船悄無聲息地抵達巨岩。
這是跟在大板車後面的幾輛小板車,大捆小捆的乾草半乾草鋪著板車拖著地,和前面如出一轍的漢子們扯著大嗓門嚎叫,然後不時地從車上扯出些小小的草扎,向著哄哄嚷嚷的人群扔去,一個草扎扔出去,七八十隻手臂舉起來,然後搶到草扎的,莫不興高采烈,紅光滿面,當然,那是沒搶到的,咕噥幾句,甚至臭罵幾聲,也是正常。
就是那種在某個世界享有赫赫威名的「逃跑?我們會讓你生活在無限的恐懼之中!」、「鋼鐵的心腸黑色膽,殺聲嚇破乞丐膽,風林火山威名傳,砸敵攤位再罰款!」城管。
整齊響亮的腳步聲像是道道閃電般,以最亮眼不過的姿態滲雜在熙熙嚷嚷的哄鬧聲中。那是巨岩城的衛士們,開始巡街了,他們身兼數職,又是城管,又是訓練者,又hetubook.com.com負責把巨岩城的純潔可愛小白兔的形象,通過來來往往的人群,傳播向四方。
事實的真相是,臨海城、滄瀾城、聖劍城、臨波城……臨海九城,哦不,應該說是除了巨岩城之外的臨海八城,大批大批的「有關人士」,在沙迦法師返回巨岩城后,在巨岩城的小殿下返回巨岩城后,以一種後腳跟著前腳的迅速,從四面八面,向著巨岩城匯聚而來。
他們口中所謂的哨子船,是一種黑鐵木大船,箭射不|穿,刀砍不壞,大豪權貴專用。一般來說,他們這些人,一輩子也不會有機會踏上去一次。
一個個級別不等的法師與武者從黑哨船上下來,匯入巨岩,向著街肆而去,向著酒館而去,向著旅店而去……而那些檔次足夠的,則直接向著巨岩城的城主府而去……
時間倒回到早上,地點是巨岩城。
「嘿喲!嗨喲!嘿喲!嗨喲!」
當然,那些不時的穿著氣質與普通民眾們相當不同的人流,也是不為他們所知的。
「看一看,瞧一瞧,正宗的十字灣草鞋,開始吐血大甩賣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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