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卷 南天雨季
第197章 前輩,您的話我不太懂呢

沙迦的意識忽地崩緊,不知是緊張還是激動地微微顫抖。
城池外,是千里長堤。長堤外,是萬里浩波。
「我要是再過去,肯定能斬死他!」沙迦說得斬釘截鐵,平靜的語氣中藏著深重的怨氣,那是被無情蹂躪了N多次之後的自然反應,「不過來之前,還是贏不了他!」
「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沙迦的意識在沉思,而在沉思中,他更發現,在潮汐的席捲中有幾個意識在顫抖。
沒有回答也就是回答。
確實是有點訝然的,在老者看來,沙迦的大局已經把握得很不錯,落子很穩,而在局部技巧方面,已經時時需要讓他這個老師長考長思了。綜合起來,沙迦的棋力,應該說,已經可以稱得上「不俗了」才是。
「你的行為,讓我不太高興啊。」潮汐中,一個聲音緩緩傳遞了出去,而聲音傳遞的中心,同樣是一個大院。
縱然是已窺聖域,但是對於那位小友時不時的掏出來的東西,老者仍然不敢有絲毫小窺。
對老者m.hetubook.com.com來說,以前,可以從弟子的一舉一動中約略窺見其心境及層次,而現在,就沒那麼麻煩了,只要一眼看過去,什麼都知道了。
夜晚。
無它,級別不夠。
巨岩城,城主府中。燈火通明,人聲鼎沸。一場無比盛大的宴會,正在舉行中。
「再過去啊。」老者微微一笑,接著,卻是立刻長眉一展,放下了手中在石桌上閑敲的棋子。
下一刻,元素如星火撩原如長天落雨般迅即地鋪展開,以大院為中心,層層疊疊地向外漫延開去。
脫離身體的意識顫抖,在感覺中,完全顛倒了過來,不是意識在顫抖,而是整個天地在顫抖。
元素的潮汐,由快速的席捲,變成陡然的停頓,沒有半分不自然。但是,所有潮汐中的意識,包括沙迦在內,全都變得肅然起來,這一刻,似乎整個天地都凝滯起來。
「《棋經十三篇》?」老者哦了一聲,神色莊重起來。
在顫抖的世界中,那院中老和*圖*書者似乎是呆了一般,可是其實不是,他的雙目大睜,先是傲然,接著是躍躍欲試,然後迅即地變換為震驚,接下來是不可置信,再接著,便是如同肝膽俱裂般的駭然。
「怎麼,你還是贏不了?」老者微有點訝然。
「老師,要是您和小友對局的話,他肯定跑不了,定會被您斬死,」沙迦想起了那小破孩曾經說過的「小勝靠技,大勝靠力」,再想起那人贏棋之後的得意洋洋的欠揍模樣,便感到拳頭有些發癢,「那樣的話,您就可以把他的《棋經十三篇》給贏過來了?」
長槍上,血跡滲然。
從紅石鎮回來以後,在老師的點撥之下,沙迦開始冥想閉關,出來之後,意外地得到了老師的點頭讚許。
因此在這個無星也無月夜色相當黯淡的夜晚,大院里,師徒兩人對坐,倒是難得的悠閑。
老者雖言已窺聖境,但是圍棋這東東向來號稱是小棋盤中演大世界,而沙迦既得其根本的指點,又在和某人的對局中倍受蹂躪,和*圖*書被蹂躪得久了,自然生出了幾分抗體,因此,目下師徒兩人對弈起來,沙迦倒也並非全無還手之力,有時一兩招無理手施展出來,甚至能讓老者沉思不短時間。
可是僅僅是數十步遠,幾牆之隔,那邊的熱鬧,便好像隔了幾個世界,一絲一毫也喧擾不了這邊。
在數十個強大意識的矚目之下,大院中,元素光華乍然閃爍,一支冰質長槍緩緩凝就,接下來,這支長槍一寸寸、一點點地向著那長袍老者移去。
「是啊,小友說我什麼時候在棋盤上贏了他,就把那個《棋經十三篇》抄錄給我。」沙迦有點鬱悶地搖頭。
最近幾天,巨岩城的來者大多身份尊貴,更有不少人還是直接代表著他們背後的最高勢力。如果只有沙迦這小字輩在的話,那他肯定會被拖過去陪酒,什麼時候喝到像只大青蛙一般栽到桌底什麼時候罷休,儘管傳說他已經是堂堂的魔法師大人。
大院中的一切,洞然在潮汐中的所有意識中。
不過技巧終究不敵大勢和-圖-書,任沙迦百般騰挪,到底難挽天傾。
「現在懂了嗎?」
中途,潮汐中又加入了數個異常強大的意識進來。
短短片刻間,其神情便是一換再換,換了三四五六番。
元素的潮汐,如拂如沸,如春風吹過大地。
最終,潮汐漫卷之下,停留在了千余里之外的一方城池。
不知道因為什麼原因,沙迦知道,老師又一次出手了。
很明顯,院中主人是異常吃驚的。那長袍闊帶老者正背著手在大院中散步,聞聲之後身體陡然一震,接著卻是從容地向著聲音傳來的方向微微一躬身,嗯,真的是微微,然後道:「前輩,您的話我不太懂呢。」
又一盤,沙迦被其師斬于馬下。
可是不管他的神情如何變換,那支冰質的長槍卻是一成不變地緩緩推進,接著,仍然是緩緩地,緩緩地,緩緩地扎進了他的肩頸之中,再緩緩地,從其背後透出。
「哦,不懂?」
潮汐中的聲音,仍然是無喜無怒。
城主府那邊的喧鬧,變得如在身邊。然後,那邊的數十www.hetubook•com•com個意識,並著沙迦自己的意識,跟在這個潮汐後面,向著外面擴展,一百米……一千米……一萬米……
甚至只有在窺見聖域之後,老者才更加體會到,比如《西遊記》,比如《葫蘆娃》,比如那什麼獨孤求敗的幾句話,裏面的涵蘊,是多麼的驚世駭俗。更不用說那個為神人奠基的四句話了,在老者的感受中,那四句話已經不是驚世駭俗了,而是驚聖駭神。
在這樣的情況下,師徒對弈,就不再是考校什麼的了,而純粹只是對弈。
潮汐中的聲音無喜無怒。
但是當他和他的老師待在一起的時候,就真的沒有人敢上門造訪了。
老者沒有回答,先是舒了口氣,然後微微閉上了眼。
一株不知名古樹枝幹崎嶇,撐起一個龐大的樹冠。樹冠底下,一個斑斕石桌,一眼看去即知已是頗有些年頭。
「怎麼了,老師?」沙迦的神態也倏地庄肅,全身不見有什麼動作,但是在這極短片刻間已經調整到如同開弦之箭一般,隨時能夠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彈出。
上一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