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覺得，咱們是想錯了，」我立刻說道：「我看杜海棠找鳳凰血，不是為了長生不老的。」
這是什麼事兒？我頓時豎起了耳朵，聲音聽上去很屈得慌，卧槽，應該是個做功德的機會！
「你什麼表情？」陸恆川說道：「你猜出什麼來了？」
我乾爹親自封的功德，肯定沒法補救，果然杜海棠也幫我占星了，結果看來不算好。
「老闆，你都這樣，還操心上頭的事兒，」王德光很重感情，也忍不住帶了點哭腔：「未免太不容易了。」
我嘆了口氣，抬手摸了摸雷婷婷順滑的頭髮，死鴨子嘴硬：「這有啥啊，沒事沒事，有個歌兒怎麼唱的，為了你，我願意……」
我一下想起來了「九龍纏珠」裏面的鮫了。
「廢話，剛才的腳步聲都是誰的，老子聽得清清楚楚，就知道你沒動地方，」我說道：「你給我摸一摸，看看我的骨頭，是不是跟其他人不一樣。」
很多人都傳說杜海棠用邪法吃嬰胎，逆天而行，才能永葆青春，背地裡西派都反她。
「你耳朵可以啊，警犬都得服你。」死魚眼走過來，修長的手在我身上摸了起來，上下幾圈下來，手一下就在我腰上停了，停的有點發怔。
「那你說，」死魚眼知道我損他：「你有
和圖書想法了是不是？」
我知道她不會說什麼好話，趕緊把她嘴堵上了：「你沒對不起任何人，你的人生，你想怎麼選怎麼選，其實我知道，你也挺難的，他們畢竟是你的骨肉至親，誰當夾心餅乾也不好受。」
「行了，比起杜海棠的事情，你還是關心關心你自己吧。」說起煞風景來，死魚眼認第二，就沒人敢認第一，我剛醞釀出了一點憂傷來，又被他無情打破：「你是打算瞎一輩子嗎？」
她話還沒說完腳步先踉蹌了起來，顯然是被人給拖走了。
放你四舅奶奶的心啊！
所以現在她非但沒有保持青春，反而一下就老了。
「問題是出在了功德上，當然要從功德這裏開始入手，」我說道：「乾爹既然是給我個教訓，那從現在開始積攢功德，說不定功德積攢回來，還有機會。」
「咣……」正在這個時候我聽到了不鏽鋼餐盤落地，和裏面湯湯水水灑出來的聲音，接著就是唐本初冒冒失失的聲音：「我啥也沒看見，師父，陸先生，我啥也沒看見，我不會告訴婷婷姐的，你們放心。」
「啊？」唐本初的聲音莫名其妙的：「啥意思，那她費這麼大的功夫找鳳凰血幹啥？」
「你們跟我說說，」我https://www.hetubook.com.com問道：「杜海棠現在，變成什麼樣了？」
腳步聲零零碎碎，我聽到了關大門的聲音，雷婷婷似乎也害羞了起來，趕忙站起來，咳嗽了一聲：「你也別想太多，我不是想給你壓力，我也不逼你跟我確立什麼關係，我說過，我願意等……等你……」
會不會，杜海棠以前，機緣巧合吃過鮫肉？
正這個時候，杜海棠忽然猛烈的咳嗽了起來，我聞到她身上已經沒有了上次聞到的那種奇異的香氣，變成了……啊，少年爺爺和桂花奶奶家裡聞到過的丹參滴丸的味道。
「廢話，不是杜海棠，能有這種派頭嗎？」王德光聲音雖然也有點意外，但還是肯定地說道：「她……可能早該這樣了。」
「我還會來看你的。」杜海棠站了起來，我聽得出來，她好像很疲倦，腳步聲也遲滯，不跟以前一樣娉娉婷婷腳下生風了：「可惜你這一次，不跟上次那個小哥一樣，有挽救的機會，不然的話……」
阿瑣說道：「為么子，這裏空氣也很新鮮……」
等杜海棠走了，阿瑣忍不住說道：「她……她真的是杜海棠啊？為么子變成這樣了？」
「可是師父，你現在什麼也看不見，也沒法測字了，怎麼積攢功德啊？」和-圖-書唐本初的聲音很疑惑：「要不，我們再想法子，給你找一找有沒有山神廟那種事兒？」
結果就一直不老不死，改變都改變不了，而鳳凰血是靈藥，能解除所有的「藥性」，她要鳳凰血，就是想解除了鮫肉的作用。
「她想著，停止長生不老……」我皺起了眉頭：「保不齊，她其實並不希望一直這樣年輕下去……可能，她的年輕，不是出於自己的本意，更何況這個長生不敗的年輕，還給她帶來了這麼大的麻煩。」
「杜海棠剛才說的已經很清楚了，現在沒有那種事兒能給咱們做，還是從零開始，一點一點積攢回來吧。」我想了想：「這裡是哪裡？我受了這麼重的傷，應該來不及給我送太遠的地方，還是在南方吧？咱們回門臉，我這個樣子……上頭還有不少事兒呢。」
身體恢復好了，我就重新回到了門臉上，叫陸恆川以我的名義過去打聽了一下，原來大先生去給郭屁股解決功德上的事兒還沒回來，那這個時候，我是不能把自己沒飯碗的事兒抖落出去的，軍中不可一日無帥，大先生不在，這裏的「帥」就是我。
我歌還沒唱完，嘴就被雷婷婷柔軟的唇齒給堵住了。
「行了，有啥不容易的，你們……」我話還沒說完，忽然一個柔軟和*圖*書溫暖，帶著水蜜桃香氣的身體撲在了我身上，大聲的哭了起來：「千樹，是我自私，對不起你，如果不是我……」
甜甜的，暖暖的，特別香，混雜了一點咸——是她腮邊的眼淚。
「廢話，」我身殘志堅的翻了翻白眼：「你以為老子跟你一樣沒出息？還特么摸骨，不如去保定盲人學校考按摩證呢！」
說白了，我飯碗不熟老天收的，是我乾爹收的。
不知道過了多長時間，雷婷婷才抬起頭，帶著強壓下去的哭腔，特別認真地說道：「我爸的事情，我再也不會跟著摻和了，千樹，從此以後，我雷婷婷要是再干出對不起你的事情，那我就……」
這是我接過，味道最有層次的一個吻。
我嘆了口氣，那就說明，我和我兄弟的關係，還有濟爺當年是怎麼做的，還真讓我猜對了。
「老了。」陸恆川很認真地說道：「老的你要是睜開眼睛，都不好認出來。」
是不是跟我想的一樣，眼看著身邊的人來來去去，自己卻站在原地，所以這種日子過膩了？
死魚眼的聲音有點猝不及防：「你怎麼知道我沒走？」
不論如何，這下，她算是解脫了吧……
我這事兒傳出去，不是自己丟人，而是整個北派丟人。
其他人的奢望，原來竟是她的痛苦，我好像一直和圖書都想錯了杜海棠——她年輕的時候，經歷了什麼樣的故事？
病了還咋了？她那個身體構造還會得病？
濟爺，到底還瞞著我什麼！
死魚眼沉默半晌，我估摸他是點了點頭，但是一想我看不見，才說道：「是不一樣，可為什麼……」
我猜出來了：「跟別人不一樣，是不是？」
「啊？」我一愣，這特么是怎麼回事，她明明是弄到了鳳凰血，不是可以長生不老了？卧槽，還是說……
「咳咳，」忽然唐本初咳嗽了一聲，說道：「我覺得外面空氣很新鮮，你們跟我一起呼吸一下去行不行？」
雷婷婷握住了我的手，握的特別緊。
這天我正戴著個墨鏡在後街曬太陽呢，忽然就聽到了一陣凄厲的哭聲：「讓我死吧……讓我死吧……我沒法活了……」
於是我尋思了一下，就決定在家裝病，有事兒可以找我說，上頭我暫時不去，一時間來了不少慰問的，花籃堆了一大摞，搞得這門臉不知道的還以為是開花店的呢。
不過也好，至少我是不用再跟杜海棠牽扯上什麼了，跟她做買賣太特么倒霉了——我乾爹沒準就是為了讓我預防她，才這麼做吧。
可能話越多越沒法表述清楚，她一跺腳，也走了。
我吐了口氣，開口說道：「死魚眼，你沒給我摸過骨是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