包廂裏面的隔音不錯，哪裡都軟軟的，我頭一次來，是跟小梁一起來的。
好比澡盆水滿了，得導出一些，瘡就是「放水」的。
我探頭一瞅那照片，頓時有點發愣，這特么是什麼情況？一片血紅，血肉模糊，像是個傷口的特寫。
唐本初趕緊去看安娜：「姐姐，你對象長了瘡，沒去醫院嗎？醫生怎麼說的？」
《窺天神測》里倒是提起過，世上倒確實有一種「人面瘡」。
那姑娘看了我一眼，抿了抿嘴，猶豫著說道：「在……哪裡？誰先開始？」
「哪裡也不用，你把衣服扣好。」我說道：「真的只是為了問你對象的虛病，其他的，我們不是很感興趣。」
「請開始你的故事。」唐本初也從陸恆川那裡拿了一把零食。
唐本初瞪大了眼：「師父，我跟你說，可是多虧了我跟你見多識廣，要是我沒遇見過那麼多怪事，普通人早尿了。」
那姑娘一瞬間露出了被侮辱的表情——像是挺尷尬的。
接著，那個瘡開始往外擴散，一堆肉往外直擠，看的讓人心裏直犯噁心——同時，又他娘特別詭異。
這個瘡一看就讓人渾身冒涼氣，皮肉翻卷，別提多嚇人了，人後頸上的和*圖*書肉本身就不多，長這麼個瘡，可真是夠嗆。
「這沒有那麼簡單的，」安娜指著手機說道：「你看，你看視頻。」
「廢話，瘡哪兒是人能控制的。」
所謂「虛病」，也就是碰上不好的東西產生的病症了，比如賣茶葉小哥被「鬼訛詐」出現的癥狀，就是「虛病」。
它的位置，正在後頸跟嘴平行的地方，所以大名叫「對口瘡」，傳說這個「瘡」一旦穿破了，兩口一通，人必死。
那個姑娘顫抖著手，正在解開自己的紐扣，皮膚白的勝雪，在燈光下特別耀眼。
那個姑娘不光瞪大了眼睛，連嘴都長大了，我看到了她倒數第二個臼齒上的黑蟲洞。
「醫院里的醫生想方設法，又是給消炎，又是給止血，可這個瘡口，就是合不上，而且，越來越大了，他現在苦不堪言，我們把全部積蓄都拿出來，也沒能治好，」安娜小心翼翼地說道：「還有人說，他幹了什麼壞事，被髒東西給跟上了。」
可就在越來越像人臉的時候，那「人臉」上兩個「眼睛」的形狀，倏然給睜開了。
我眼疾手快，一把就將手機給接住了，罵道：「小心點，毛毛糙糙的幹什
和*圖*書麼？」
那個瘡的邊緣，宛如水族館里的水母，一張一合，不，比起說像水母，更像是一張嘴一樣。
「不過，師父，你不是降妖除魔的嘛，」唐本初接著就問：「啥時候成老中醫了，還能給人治病了？」
「當然是去了，」安娜提到這裏，人就有了點驚懼：「這個……醫生，治不了。」
人面瘡是怨氣化成的，人都有自身的陽火護體，怨氣好比種子，就算強烈，在這個不適合的環境里，也不好生根發芽，沒那麼容易長出來，這個長人面瘡的人，一定是有什麼因果。
我頓時來了精神——誰的瘡能動。
卧槽，還以為我們選地方是嗎？誰先開始……
人的身上出瘡，一般是用來「放毒」的，也是人體的一種自我保護，好比咱們上火，口舌就會生瘡，其實這個「破」的過程，就是身體治療自己的過程，火氣會從瘡口裡散出去，不然內火攻心，更麻煩。
「災厄宮帶著借來的煞氣，很容易看出來。」陸恆川盯著那姑娘：「有暗色的血光，恐怕還挺危險的。」
唐本初接過去，滑到了下一張。
唐本初聽的入了迷：「乖乖，合著這瘡也不能隨便亂長啊hｔｔps://m•hｅtｕｂｏoｋ•cｏｍ•coｍ？」
那個姑娘一咬牙，就進去了。
而這個位置呢，也正好是舊社會砍頭行刑的時候劊子手找的位置，這個位置下手，正是骨頭好分離的點，頭會掉的乾脆利落，給劊子手換個滿堂彩。
就好像那個「人面」，透過了屏幕，在怒視著我們一樣。
一開始看視頻，也沒看出什麼來，就感同身受的覺得這個病人肯定特別疼，那個瘡口又黑又深，瞅著觸目驚心。
下一張就看出來了，這是一個瘡——長在後頸上的一個瘡。
「師父。」還沒等我追憶完了似水年華，唐本初跟受到了驚嚇似得，一把拉住了我的衣服，我一回頭，他玩命兒跟我使眼色，我順著他的眼光一看，自己也嚇了一跳。
鏡頭猛地晃動了一下。
她也意識到了，我們恐怕不是什麼尋常人，一把拉住了陸恆川：「大師，你能不能幫幫我？要我幹什麼都行，真的幹什麼都行！」
慢慢的，也像是睡著了，瘡里的那些肉慢慢的縮了回去，又跟開始的時候一樣，變回到了一個黑洞洞的，普通的斷頭瘡。
陸恆川說的「斷頭瘡」，也是這麼來的。
唐本初轉頭看了看夜店，又看了看包廂，一臉的兩難hetubook.com.com，我瞅了他一眼，他也跟那個姑娘一樣，露出了個苦大仇深的表情，跟掉了一塊肉似得，還是跟著我來包廂了。
我這才意識到，自己說話恐怕有點不對，可越解釋越不好，為了避免越描越黑，我也只好讓這個姑娘繼續誤會著了。
就你知道。
這個位置，就正好是個「惡瘡」。
「看好了，這不是實病，是虛病，」我答道：「不信你問問她。」
不過她馬上也意識到了自己是「得救」了，趕忙坐下了，帶著幾分希望問道：「真的，只是問他？」
勉強，也能說是巧合像是人臉，畢竟自然界里是有很多巧合的，好比什麼人面花，人面蜘蛛，人面魚啥的。
陸恆川毫不覺得這個瘡倒胃口，一邊吃零食一邊看：「斷頭瘡。」
陸恆川看了我一眼，好像跟著獵人出去行獵，第一個叼到了獵物的獵狗一樣，得意洋洋的。
「一開始，只有綠豆大的一點。」安娜跟我們一起看著照片，眼眶子又紅了，睫毛膏衝下來，黑了一圈：「後來一晚上，就核桃大了，天亮透了，就這麼大了……」
「啊？」唐本初更納悶了：「這會兒醫療水平很高了，怎麼就至於治不了了？不瞞你說，我當初受的傷見骨頭www.hetubook.com.com，撒了雲南白藥養了一段時間就長出肉來了……」
說真的，我也沒見過這種東西。
我沒忍住先咽了口唾沫，立馬也反應過來了，趕緊舉起手：「停！」
陸恆川倒是挺淡定的，已經在一邊吃上零食了，好像眼前根本沒有個姑娘脫衣服。
那姑娘猶豫了一下，這才先把手機給拿出來了，送到了我們面前：「你們看看吧。」
而不長時間，那個瘡忽然動了一下。
唐本初不明所以的打開了視頻，跟我頭湊頭的就看了起來。
可瘡也不是能隨處長的，有一種瘡，長出來也是危及生命的，被人稱為「惡瘡」，要是用澡盆來比，就是澡盆漏了個洞，裏面的水會一直流，到流光。
那些肉慢慢的，有了眉眼，鼻子的形狀，加上那個深不見底的瘡口——活像是一個人的臉。
也是服氣了，他確實該買英國衛褲了。
「去去去。」我留心看著屏幕，那一雙「眼睛」又慢慢的合上了，而鼻子，嘴，還在蠕動，真像是個人在呼吸，囈語一樣。
普通的瘡，就算是斷頭瘡，也不能讓靠近的人帶了煞氣。
「卧槽了！」唐本初一瞅，手就軟了，好險沒把手機給直接扔出去。
我咳嗽了一聲：「好說，這裡有包廂，有話裏面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