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934章 熊孩子

王德光一拍手:「老闆,我也不知道啊,撲啦啦就從外面進來了,奔著咱們廟裡就禍害,攔也攔不住打也打不得,跟我年輕那會兒遇上的蝗災差不離,我和唐本初正直眼呢!這陸先生本來也在這裏,我們還指望陸先生能想想法子,結果陸先生說這輩子什麼都不怕,就怕小孩兒,這不是,轉臉就逃出去了。」
那個香爐還是古玩店老闆知道我上十里鋪子來之後,特地親自給我送來的,自稱是宣德爐,我看了半天覺得沒啥毛病,就留下來了——神仙的香爐,就等於凡人的飯碗,誰讓你們拿手裡來玩兒的?
「大狗!大狗!」那幾個小孩兒眼看屁股過來了,伸著小黑手就要過來抓屁股腦袋上的毛:「大狗又來了!」
按說唐本初跟著我走南闖北也見過點世面,平時從來不怕事兒,今兒咋是個張皇失措的模樣,也太不對勁兒了。
「嘿嘿嘿,」那幾個孩子聽了這個,齊刷刷的都用袖子擦自己的鼻涕,有點得意地說道:「不是俺們家裡大人帶俺們來的,俺們是自己來的。」
「俺吃!」一個比較小的孩子上去搶,沒搶到,氣的嚎啕大哭。淚水把黑臉沖的一道子一道子的。
m•hetubook•com.com寧?清寧離著這裡有好幾百里地呢,我倒是經常在新聞里看到清寧的報道,有的地方出芝麻醬,有的地方出驢肉火燒,而清寧不出別的,出留守兒童。
一進了這廟裡,我當時就倒抽了一口涼氣——老子繼任這個城隍廟一來,還真沒看見城隍廟讓人給禍害成這樣過!
「大格(大哥),你問的是俺們?」那個抹鼻涕的回頭瞅著我,說道:「俺們是從清寧來的。」
「大格,俺渴!」有一個小孩兒蹦蹦跳跳的過來了:「你有麥乳精不?俺奶奶說,城裡人天天都喝麥乳精,一天三頓哩!」
我把張小曼的繩子塞進了口袋裡,剛要進去,就看見唐本初給衝出來了,跟看見救星似得:「師父,你可算回來了,廟裡出事兒了!」
難怪這麼能折騰呢,我立馬說道:「是不是你們是被家裡大人給帶來的?我可告訴你們啊,趕緊把你們家長叫來,不然我管你們多熊,我能比你們更熊信不信?」
典型特么你弱你有理啊!知道誰都沒法跟熊孩子較真,你們就豁出命來鬧是不是?
你娘喲,我后心頓時就涼了,什麼叫後生可畏?這膽子比我小時候還大www.hetubook.com.com,不要命了這是。
說的是我?
「老闆!」王德光也跑了出來,一副欲哭無淚的表情:「老闆你瞅瞅咱們廟裡,哎呀……」
仔細一打量,這些小孩兒一個個都跟剛逃荒逃回來的似得,身上這叫一個臟,而且油漬麻花的,一個個都像是好久沒洗過頭了,腦袋上雪花紛紛的,仔細一瞅,牆上帘子上那些個髒兮兮的痕迹,不是手爪印子是啥?
打完就睡覺,我做好了決定。
「咋回事,」我當時就給火了:「誰乾的,你讓他出來,我特么……」
屁股的本事我也清楚,一爪子能撂翻三個成年人,可對著幾個熊孩子,竟然挺無計可施的——屁股雖然平時對別人是挺凶神惡煞的,可也知道絕不恃強凌弱。
「俺們是來求你幫忙的。」王虎頭盯著我,很認真地說道:「俺們聽說,你這個十里鋪子城隍廟靈驗的很,啥事兒都能應驗,所以俺們就過來,想請城隍爺,幫個小忙。」
「不給!我要!」說話間,厚重的黃綾布後面跑出來了幾個小孩兒,似乎正在爭搶什麼東西,我一瞅可倒好,差點沒直接挺過去——他們把老子一個大香爐給抓手裡當球玩兒呢!
hetubook.com•com所以好些人背井離鄉出來打工養家,孩子和老人就只好在家裡留守,老人還好說,孩子得不到完善的教育,說難聽點,都成了野孩子了,新聞就經常報,孩子逃學,打架,鬧亂子,反正名聲不怎麼好,就是全國熊孩子的代言人。
卧槽?我沒忍住手一松,那個孩子就從我手上泥鰍似得滑下去了,奔著其他小孩兒就跑一處去了,抓供桌上的大棗吃,你爭我搶,吐了一地的棗核。
再一瞅地上,好么,地上全是腳印子,還有點臭——你娘,誰特么把狗屎踩裏面來了?
那個地方地理位置很不好,窮山惡水的,沒什麼產能,一直發展不起來,而那地方男勞動力又挺多的,就成了一個勞務輸出大省。
「小忙?」大老遠的扒火車,就是為了來找我的?我啼笑皆非的看著這幫小孩兒:「該不會是想著求城隍爺幫著你們參加家長會吧?」
「不是,」王虎頭把鼻涕給擦乾淨了,挺起了胸膛,很誠懇地說道:「俺們就是想請這裏的城隍爺,帶著俺們,去找俺們家裡的大人。」
我滿頭黑線,是拿著這裏當自己家了還是咋,而且,這幾個孩子都眼生啊,不是洋洋他們那幾個平時上這裏來和*圖*書打降龍十八掌的,我就問王德光:「你先跟我說說,這幫小孩兒哪兒來的?」
「你們自己?」我一愣:「你們自己怎麼來的?」
這不是一碼事好不好?
那個熊孩子扭頭看了我一眼,一臉無辜,順手抹了一把鼻涕,覺得鼻涕沾手,直接擦我手上了。
我這麼一瞅屁股的腦袋,心疼的直吸涼氣——一個威風凜凜的貔虎犬,腦袋上被抓的毛蓬蓬的,別提多狼狽了。
「你們……」我一把就抓住了一個熊孩子:「你們都給老……給我住手!」
「還能咋地,扒火車唄!」剛才被我揪住脖領子的小孩兒嘿嘿一笑,露出掉了門牙的一排白牙:「俺們村裡有拉渣土的大火車,好扒。」
「我說給他們下蠱,我……」阿瑣這會兒也從後門里出來了,盯著那些個小孩兒猶豫了一下,說道:「下不去手哩。」
「你們先說說,」我一陣腦仁疼:「你們上這裏,是來幹啥的?」
「大格。」那小孩子抽抽噎噎的就抱著我褲子蹭臉,把我褲子也蹭黑了:「我餓,我吃!你給我拿!」
「俺先拿的!」一個稍微大一點的理直氣壯:「你找那個大格(大哥)要!他肯定是管事兒的。」
「老闆,這幾個都還沒有供和-圖-書桌高,我管了半天管不住,又沒法打,你說……你說這……」王德光一副欲哭無淚的表情,直跺腳:「你說這可怎麼弄?」
周圍的小鬼大鬼雕塑,還有供桌,更別提老子那個金碧輝煌的披風,你娘,全黑漆嘛唔的,像是被什麼特別髒的東西給蹂躪了一遍。
「哎呀哎呀,我要!」
「嗨呀,」唐本初連忙說道:「您進去看看就知道了!」
屁股這會兒跟害怕似得夾著尾巴就過來了,我心說難不成是屁股拉廟裡了?不可能啊,屁股如廁跟人一樣,都是背著人來的,我跟它在一起這麼久,都沒見過它排泄過程,不能是屁股乾的——是被這幾個小孩兒給踩進來的!
「看咋說,」領頭那孩子拍拍胸脯:「俺王虎頭是俺村裡本事最大的,鳥窩也能掏,馬蜂窩也能掏。」
阿西吧,特么哪個土匪闖進老子屋裡來了?
「誰敢上這裏來鬧事兒?」我雄赳赳氣昂昂的就進去了,這一陣子連軸轉的睡眠不足讓我的心情異常不爽,正想著發泄一下,忍不住把自己的手指頭掰的卡拉卡拉響,好像戴金鏈的黑社會一樣。
「你說扒火車……」唐本初都直了眼:「就你們幾個?你們本事不小啊!」
說著,就把我往裡面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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