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18章 好快刀

九里坡城隍一看我這麼快就要走,這才忍不住說道:「你……吃個茶。」
但同理,我們這些神體,有了香火和信仰,還是會重新凝聚,他要是能在九里坡城隍這裏當差,有了新的上司和香火,就等於重新有了身份,還是能回來的。
我明白,這對他來說,已經跟領情一個意思了。
上了車,陸恆川發動了怯懦雞,問道:「你現如今,倒是跟九里坡城隍勾搭上了?」
一個我不要的,拿來給他錦上添花,保不齊之後,就能換到雪中送炭,這種穩賺不賠的買賣,叫誰誰不做。
我嘿嘿一笑:「那行,那我就把他交給你了,大過節的,大家都挺忙的,我就回去了。」
九里坡城隍一聽我問,皺了皺眉頭,倒是看向了文書,文書一看舞台又交給他了,頓時格外來勁,立馬說道:「那個煞小的倒是聽說過,確實凶的很,據說生前,是個江洋大盜,殺人無數,最後被斬殺了,頭掉下來滾到了地上,還哈哈大笑,誇讚劊子手,說了一句:『好快的刀』,這才瞪著眼睛沒了聲息。之後更是百無禁忌,又趕上了十里鋪子當時沒有城隍爺坐鎮,他就給伺機而動,吃了不少死人,不過這一陣子,很久沒見過了,和-圖-書難道,是被您給收服了?」
「現在那個皂隸也給送回去了。」陸恆川小心的駕駛過了一個泥坑,沒讓髒水濺到了行人:「你打算怎麼招待那個煞?」
我禮貌性的應了一聲,這一轉身,九里坡城隍忽然又補上了一句:「具體來說,我是張家養大的,倒是聽說,我是從廟會上撿來的,當時脖子上戴著個長命鎖,倒是寫著個『陸』字,可能,生身父母姓陸。」
九里坡城隍看得出來我不想說,這就加上了一句:「如果有需要我們九里坡出力的,你到時候可以直說,我們,儘力而為。」
看你這待人接物的本事,怪不得以前當官的時候,窮成了那個鳥樣,連個花雕也捨不得喝。
「你說話咋這麼難聽呢?老子又不是潘金蓮,勾搭你娘,」我說道:「都是同事,這叫友好邦交,贈人玫瑰,手留余香你懂啵?何況人家還是你祖宗。」
「你滾。」陸恆川說道:「難道每一個姓陸的都是我們家人?」
但轉念一想,我就明白了,他對蕪菁那麼在意,是想著讓我跟九里坡城隍,打聽打聽那個煞。
「是啊,」我說道:「新的一年,咱們都得有個新的開始不是?眼瞅著,這個黑痣www•hetubook•com.com皂隸肯定是不能在我那裡幹了,我一尋思,這不是,就把他帶到了您這裏,來給您拜年了嘛。希望您不要嫌棄啊!新的一年,咱們和平相處,睦鄰友好,借這個禮物,我就厚著臉皮,先表個態。」
卧槽,估摸著,也就大城隍爺有這個資格了吧?
九里坡城隍跟平時一樣,很威嚴的坐在了大殿上,盯著那兩半雕像,那張臉,還是跟彈棉花的弓子一樣綳的緊緊的,掃了一眼那黑痣皂隸的塑像,眼睛沒忍住,還是泛出了點死水微瀾,接著看向了我,故作平靜地說道:「十里鋪子城隍,你這算是什麼意思?」
你這茶反正也不怎麼樣,越喝越餓,還不如回家喝高末。
不過我也納了悶了,咋我跟這些個姓陸的,就這麼有緣分呢?
我敷衍了一句,心想,嚯,還真是個人物。
我擺了擺手:「下次有機會吧,反正,咱們以後,還是鄰居嘛!」
可這一走,陸恆川忽然捅了我一下,死魚眼一翻,跟我直使眼色。
「哎呀,您別揣著明白裝糊塗嘛。」我擺了擺手,也沒等他讓,自己坐在了椅子上面,眯著眼睛就對他笑:「這不是,大過年的,給您帶了點年貨。」
那文書領和_圖_書著我們進了門,進了大殿,我就和死魚眼跟送年貨似得把黑痣皂隸的兩半塑像給送進去了。
畢竟那個煞佔據十里鋪子的時候,是九里坡在管這一方水土。
說實話,你倆不是一家人,這特么說出去都沒人信,九里坡城隍比你爸爸還像你爸爸。
裏面如今也很消停,青石板院子打掃的乾乾淨淨的,大松樹上還掛著早先許願的彩色小牌子,就是被大太陽曬的掉了色。
九里坡城隍爺明白我是什麼意思,很認真的審視了我一眼,再看了看那個雕像。
到了這會兒,我一看跟在我後面的陸恆川,還給想起來了,就又看向了九里坡城隍:「對了,要是方便的話,我能不能問一下,您活著的時候,尊姓?」
卧槽,姓張,八竿子打不上啊?這還真是,倆人竟然這麼相似,也是緣分,搞得我躍躍欲試,很像從頭牽頭,讓陸恆川拜九里坡城隍當乾爹。
「是是是……小的多嘴!」文書一聽九里坡城隍不高興了,趕緊彎著腰,領著我們就進去了。
我這就轉頭問九里坡城隍:「不好意思啊,還有一個事兒,我想跟你打聽一下……」
九里坡城隍這才點了點頭。
這樣的,塑像吃不到香火,他就會消失了,這一下跟和*圖*書自殺差不離。
九里坡城隍聞言一愣,似乎也沒想到我怎麼會問出了這麼眉頭沒腦的問題,但還是回答道:「俗名姓張。」
陸恆川和九里坡城隍長得實在是像,而且性格脾氣,都特么特別一樣,我一直疑心他們倆有親戚。
卧槽,九里坡城隍那種人能說出這種話來,簡直能把人的熱淚給感動下來。
誒呀,原來這個瘟疫,也早就在九里坡城隍的預知範圍之內了,還跟陰間主人許願減災,所以今年的瘟鬼,直接倒是奔著我們十里鋪子去了,只是後來機緣巧合,因為我的原因,還是讓九里坡跟著倒了霉,難怪那事兒他跟我那麼急眼,還讓我親自道歉啥的。
這黑痣皂隸,也是依託塑像,吃香火而存在,他應該是帶著我從賽神會上回來了之後,親手把自己的塑像給打了。
我尋思著,難道風水輪流轉,陸恆川他爸爸也是從廟會上撿到的?
這樣的人物,跟蕪菁混在一起——真特么的讓人心裏不舒服。
我心說你特么秋波賣不出去了還是咋?
九里坡城隍的心眼兒比篩子還細,當然知道我是個什麼意思,張了張嘴,像是想道謝,可這個死要面子活受罪的性格,又讓他沒法把謝字就這麼說出來,彆扭了半天,我才等和*圖*書來了一句:「既然如此,那好吧。」
我跟九里坡城隍告了辭,就回去了——而九里坡城隍,還破天荒的從位置上站起來了,竟然還送了送我。
「您也知道,這黑痣皂隸本來是我的人,現在我們算是好聚好散,我本來是要親自罰他,可他自己知道理虧,可不是先自殘了嗎?」我說道:「刑罰這種東西,本來就是用來小懲大誡的,現如今他知錯能改,我覺得也沒什麼懲罰的意義了,所以就託付給你了,我和他的恩怨算完了,你們之間的,也可以算一算了。」
以後大家都是鄰居,以前的誤會雖然不能說徹底翻篇,可賽神會上發生的事情,好歹也跟基辛格訪華似得,算是有了建交意義了,這抬頭不見低頭見的,也別惡性競爭了,還是相安無事的好。
陸恆川顯然知道我這麼問是個什麼意思,瞪了我一眼。
九里坡城隍一挑卧蠶眉:「年貨?」
別的他可以洗白,可是剛愎自用心眼兒小這一點,雕牌都沒法給他洗白。
你娘,我就說嘛!還調查出個身世秘密!
再說了,這個黑痣皂隸,我都送給他了,照著他那個睚眥必報的性格,受了恩惠,也絕對不會白佔便宜,不知道啥時候,我肯定也能從他這裏得到什麼驚喜回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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