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九章 等待審判

朱厚熜這個疑問,倒是令彭岳有些驚奇,看來這個皇帝的想法確實和一般人不一樣,不過這也從另一方面印證了,這個皇帝確實是很聰明,一般的大臣很難騙得了他。
「子睿,朕有一件事……不知道該不該問……」,朱厚熜忽然笑了笑,「當初朕賜婚於你和嚴家,你是不是心中不太情願啊?」
看著再次陷入沉默的朱厚熜,彭岳真有些沉不住氣了,這種感覺就像當初自己等待查詢高考成績一樣,既期待又難受,憋得人好不舒服!爺,你給句痛快話吧……
朱厚熜又忽然想到,是不是某種程度上來說,嚴嵩也算是這種人?因為夏言之前對嚴嵩可是有提拔之情的。唉,自己手底下這幫臣子,一個個的都不幹凈,手裡頭都染著血啊……
此時稍稍平靜下來的朱厚熜,不由得多看了彭岳兩眼,也直到此時,他才意識到,彭岳現在是嚴嵩的女婿,女婿告發岳父,這個事可算是有點奇葩了……
此時再試圖和黃錦對視一眼,可黃錦倒也撇得乾淨,故意和自己隔了一大段距https://www•hetubook•com.com離。看也不看自己,看來他比自己還要謹慎。
如果真的是這樣,那倒也解釋的通,畢竟,岳父當權,比不過自己當權。要說也是,如果嚴嵩真的去位,自己也該考慮考慮彭岳了,畢竟他已經在朝中那麼長時間了,雖說歲數不大,但經驗卻是夠了。
「愛卿高義……」,朱厚熜贊了一句,臉上卻沒什麼笑容,隨之又嘆了口氣。
「陛下,如果您不相信,可以傳召翟鵬,前來質問……」
況且彭岳這個人也算能幹,朱厚熜也不討厭他,甚至可以說對他還算倚重,試想翟鑾等人都不太可能了,算來算去,就算彭岳當不上首輔,最起碼也能入閣了。
「謝陛下……」
聽到朱厚熜突然問出這個問題,彭岳倒是一陣愕然,「沒有,陛下能賜婚于臣,臣榮幸之至……」
「胡鬧!」,聽了彭岳的這些敘述,朱厚熜再也忍不住了,氣憤得大拍桌案,「嚴嵩竟敢如此,真是瞎了他的心!」
原來前一陣子,在翟鵬被押送流放的和圖書途中,因為被喊冤百姓攔截了下來,再加上彭岳于朝中的周旋,翟鵬總算是沒有被流放成功,只是被抓了回來,關到了京城的監獄裏面。
「子睿,你這裏面記錄得倒很詳實,不過……朕還有一個疑點……」
彭岳見朱厚熜的神情變化很複雜,一時間也摸不清楚他心裏到底在想什麼,也不好開口問,只是在心裡頭有些焦急,希望他快點說出那激動人心的判決。
「不知陛下還有什麼不清楚的地方?」
聯想之前翟鑾、張壁、許贊前事,嚴嵩做出這樣的舉動,又有什麼好奇怪的呢?朱厚熜突然有一種巨大的挫敗感。儘管他已經對嚴嵩的跋扈專橫有所忌憚,可一下子那麼多的證據擺在面前,倒讓他有些不知所措了,他不願承認自己看走了眼,可這個問題,又不能放過,因為嚴嵩已經觸及到自己的底線了。
「唔……」,朱厚熜皺皺眉頭,算是明白了彭岳的意思。其實要單指嚴嵩貪墨軍銀這一點,朱厚熜還不見得有多大氣,可要是嚴嵩因為與翟鵬有隙,意欲陷害翟鵬而貪https://m.hetubook•com•com墨軍銀,這可就是一個非常大的問題了。
「回陛下,臣真的很高興……臣與夫人……舉案齊眉,相敬如賓,如此說來,臣還真要謝謝陛下賜臣這一段美好姻緣……」
要是放在平常的皇帝身上,估計看到那麼確鑿的證據,早就氣得叫人把嚴嵩給抓起來了,可朱厚熜看完之後,卻仍如此淡定準確地分析問題,這方面不得不令彭岳佩服。
如果說要是為了自己的權勢考慮,夏言畢竟已經致仕了,可嚴嵩卻是如日中天,加上又有姻親關係,他彭岳也不傻,肯定算得清楚這筆賬。
「好吧,既然你這樣說了,朕也不便多問了……」,朱厚熜笑著擺了擺手,「愛卿在這裏……和朕說了這些,不知道你的夫人會怎麼想,呵呵……」
但這種可能性,卻也讓朱厚熜對彭岳的評價大打折扣:一個人為了權勢,連出賣自己的岳父這種事也能做的出來,不得不說,這個人很有頭腦與野心,但他更為可怕,雖說朱厚熜喜歡聰明人,但他不喜歡那麼可怕的人,因為可怕和圖書的人一般表面上聽話,心裏卻不好控制。
「陛下,具體原因臣也不清楚,可是……嚴閣老與翟鵬翟大人有隙,臣不知道這兩件事有沒有聯繫……」
「不要和朕說這些虛口的,朕要聽實話……」
彭岳到底是為了什麼,才肯這樣做?莫不是因為夏言?不過朱厚熜很快把自己的想法推翻了,俗話說的話,萬事大不過親,就算他彭岳和夏言交情深厚,難道還能比得上嚴嵩送給彭岳一個嬌滴滴的小媳婦兒?
「陛下……」,彭岳表情肅穆地向朱厚熜行了一禮,「臣自知先有社稷聖上,再有家事私情,如今兩相衝突,臣自然明白該如何抉擇……」
朱厚熜向來不相信人間正道是滄桑什麼的,所以他分析問題,也愛從利益方面考慮。最終朱厚熜得到了一個不太確定的答案:彭岳也在覬覦這首輔之位。
看到朱厚熜並沒有表現出多麼強烈的憤怒,彭岳不禁一陣心急,於是連忙又在一旁添了起來。「陛下,嚴閣老所作所為,不止此點。前段時間您下旨允許地方小吏捐官,可是嚴閣老卻把這個做成了生意https://www.hetubook.com.com買賣,甚至成為他發展勢力的工具。名義上是陛下許的捐官,可到頭來卻成了明碼標價的賣官鬻爵,七品州判售銀三百兩,六品通判售銀五百兩。武官中指揮售銀三百兩,都指揮七百兩……甚至連新上任的刑部主事李大人。聽說也是……捐官捐來的……」
「沒有,朕都看明白了……」,朱厚熜放下手中的小冊子,「朕只是覺得……嚴嵩在這裏只是貪墨了大同城的那不到一萬兩銀子……說實話,朝臣彈劾嚴嵩貪污的那些摺子,朕也看過,有些也相信,料想他不會痴到去貪墨也不算太大數目的軍銀吧?」
彭岳見朱厚熜此時已是有些情緒失控。便知自己的工作已經完成,接下來就是默然不語,等待吩咐了。
「嗯……不用了……」。朱厚熜嘆口氣,心中滿是無奈,他沒想到自己親手提拔上來的一個大臣,竟然會做出這種事情。
朱厚熜在那裡喘了兩口粗氣,可能覺得自己在外臣面前這個樣子,有些太不像話了,於是便努力克制了一下自己,平復了一下情緒,「子睿,你能將這些事情告訴朕……很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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