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六十六章 復套大計

「陛下怎可輕信了那王以旗之言!」,夏言心中甚為不忿,「築邊不過為數十年計耳。而復套則是驅斥兇殘,臨河作陣,乃國家萬年計耳!虧得他王以旗還是兵部尚書,真乃鼠目寸光之輩!復套之事,還請陛下裁之!」
他觀著朱厚熜的言行態度,便知朱厚熜對收復河套之事心存躊躇,並無堅定之意。便上書稱對付韃子,既可復套,但是也可築邊。眼見如今北虜氣盛,雖然兩件事都是難事,但必須擇一為之。兩相比較。自是復套為難,築邊較易。因此請求先事築邊,緩圖復套。
「陛下聖明。」,夏言聽朱厚熜同意了,心裏不禁高興起來,自是閉口不言其他了。
但不知為何,這件事嚴嵩只是一瞥,便再也一言不發,不過夏言對此倒也是不甚在意,反正朱厚熜都已經答應了復套之事,自己還有什麼可擔心的呢?
夏言對此也事先進行了研究,知道了河套戰略位置的重要性。因www.hetubook.com.com此他便想力勸朱厚熜同意收復河套之事。
但是如果自己建議復套,那情況就大為不同了。假如收復河套成功,這功勞自是記在曾銑頭上,說不定他還會以兵部侍郎的身份頂替了自己。假如收復河套失敗。曾銑自然是要受罰,可自己這個當時深表贊同的兵部尚書也是難逃干係。再加上朱厚熜那非常明顯的搖擺態度,自然是不能同意收復河套之舉。
猶豫不決的他也想聽聽大臣的意見,於是他將這封奏摺交給兵部複議。卻說此時的兵部尚書乃是王以旗,此人雖不算佞臣,但善於察言觀色,在官場中力求自保。
「陛下,韃子佔據河套,侵擾邊鄙,今將百年。邊亂之所以日甚一日,乃是因勢固在韃子。而不在我軍。韃子利用深山大川之險,出套則寇宣大三關,以震畿服:入套則寇延寧甘固,以擾關中。如若收復河套。韃子之利將蕩然www.hetubook.com.com無存,邊亂也可迎刃而解。」
朱厚熜一聽夏言將收復河套與中興大勢聯繫了起來,不禁來了精神。雖然心氣不如當年,但談及此事,心中那股豪情還是抑制不住迸發了出來。
朱厚熜雖是不懂軍事,但聽了夏言的陳述。加上曾銑奏摺中的陳述,也對收復河套的重要性瞭然於心。但是他內心深處的那種憂慮感始終無法消除,「收復河套,茲事甚大,如若不測,恐怕禍亂更甚啊……」
對於自己這種意見。王以旗是經過慎重的考慮的。他覺得自己如果請求築邊,此事雖有所損耗,但是比較保險,不會出什麼差錯。至多日後朱厚熜覺得浪費錢財,不築了便是,反正怪罪不到自己的頭上。
很明顯,朱厚熜也對收復河套之事有些上心,但是他懼怕失敗。因為如若失敗,恐怕邊亂比現在還要嚴重。
「陛下,秋高馬壯,弓勁矢利,韃子聚而攻,我軍散而守,時和-圖-書局自是不利於我軍。但冬深水枯,馬無宿地,春寒陰雨,壤無燥土,此時韃子勢弱。若我軍于秋夏之交,乘其疲憊,水路並進,必可獲勝。況且兵部侍郎曾銑富於謀慮,又有彭岳坐鎮指揮。不知陛下可曾聽聞大同守衛中,軍器所所制火炮,打得俺答落荒而逃,再有此神器相助,焉有不勝之理?」,夏言冷靜地向朱厚熜分析著此時發動進攻,收復河套的優勢。
其實夏言在內閣奏章處理中壓根就沒有徵詢過嚴嵩的意見。夏言一直將內閣中的票擬大權牢牢掌控在自己手裡,根本不允許嚴嵩有所染指。
朱厚熜聽夏言一會中興大計,一會又罵王以旗鼠目寸光,臉色不禁一陣紅一陣白,「愛卿所言極是,朕同意收復河套之事就是了……」
經過那麼多年的帝王生涯,他早已累了,倦了,他現在是寧無尺寸功,但求太平日。儘管他在自己的心中還在時刻進行著心理暗示:自己是一個好皇帝。
「他https://m.hetubook.com•com沒什麼意見,只說一切唯陛下裁決。」,夏言一臉的不屑。
王以旗的這番話自然是讓朱厚熜更加傾向於反對收復河套,可沒想到此時夏言卻跑到朱厚熜這裏,力陳收復河套的種種好處。
卻說此時曾銑上奏的那封請求收復河套的摺子已經被朱厚熜看到了,朱厚熜心中對此也甚是猶豫。
嚴嵩對此雖是不忿,卻也是無可奈何,每次只能腆著一張老臉往夏言那裡湊,對任何事都發表兩句意見,以防自己被真正的邊緣化。
儘管朱厚熜如今沉迷修道,但邊亂之事卻始終是他的一塊心病。這倒不是因為韃子犯邊后對百姓的劫掠侮辱讓自己有多麼痛心,而是想到昔太祖運籌帷幄,將北虜追打得無處逃散,成祖甚至御駕親征,令胡人數年不敢南下而牧馬。而到自己這朝,雖無土木堡之辱,但韃子常年犯邊,日甚一日,作為一個君王,對此怎能不以為意。
但是他的內心深處又告訴他這隻是他的一時意m.hetubook•com•com氣,他現在已經不再是當年那個急於建功立業的君主。他只想每日煉煉丹,修修道,多過幾天屬於自己的太平日子,好好享受一下只屬於皇帝的這些特權。
夏言見朱厚熜仍是一副搖擺不定的態度,心中不免有些氣急:「陛下,河套本為祖宗疆土,乃因前朝之弊而不得已失之。如若能收復故土,便可並河為塞,修築敦煌,建置衛所,處分戍卒,講求屯政,以省全陝之傳輸,壯中國之形勢,此中興之大烈也。」
「不知嚴愛卿對這件事是個什麼看法?」,雖然現在嚴嵩被夏言處處壓制,但嚴嵩一直堅持不懈地向朱厚熜示好諂媚,加上嚴嵩好歹也是個內閣次輔,因此朱厚熜也不曾忘了他。
「如此甚好……」,朱厚熜雖這樣說著,語氣也是有些猶豫,「可是戰事無常,若拖得久了,這軍餉之事……都需細細謀划啊……」
「其實朕本就同意收復河套之事,只不過是那王以旗說什麼現今應以築邊為主,復套較難,應徐圖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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