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卷 投筆從戎
第91章 相見恨晚

「我不一樣的,我是全靠元帥提攜幫助。」岑應眼神憂鬱而深邃,眉毛一抬,長嘆一聲道,「不瞞宋兄,我原來是一個白蠟明經的書生,多次應試都不上第。差不多到了百無一用窮困潦倒的地步。後來碰到元帥,那時還是總兵,他將我從泥塗中擢拔起來,先是給他的公子教了幾年書,後來又讓我做了一個謀士,現在又讓我做隨軍主簿。我現在的一切都是元帥給的。」
岑應咂了咂嘴吧,夾了幾口菜,一面吃著,一面抱怨道:「軍營之中,其他皆為武夫,我和他們也沒有什麼可聊的。說實在的,我也寂寞的很。我觀察宋兄很久,見你儒雅倜儻,與其他武將大是不同,故此想親近結交。」
「其實我不該有此抱怨,希望宋兄不要見怪。」岑應向宋奇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復娓娓訴道:「我能有今天,都虧元帥提攜。如果沒有遇到元帥,說不定我還在泥塗中掙扎呢。」說這話時,他的雙眸之中漾出一股水氣,神情黯然,似乎換了一個人,不再是那個心高氣傲的主簿。
「原來如此!」宋奇說著游目向左右四顧。
「今天並無其他人,只你我兩人暢飲一番。」岑應一面說著,一面抄起酒壺www.hetubook.com.com給宋奇杯中斟滿,又給自己斟了,笑道:「我先干為敬。」舉起酒杯,與宋奇輕輕碰了一聲,然後一仰而盡。
宋奇連忙三步兩步跨上樓梯,伸雙手握住岑應的手,笑道:「岑主簿太客氣了,真是折煞在下。」
軍士見了兩人,略微拱了拱手,大聲傳令道:「岑主簿,宋參軍,元帥命你們立即回大營,有要事相商議!」
「岑主簿過謙了!」宋奇微微一笑道,「我覺得岑主簿的智謀過人,實屬麒麟之才,怪不得元帥如此倚重於你!」
宋奇又隨著軍士跨進門,一徑向二樓而去。
兩人相談甚歡,似有相見恨晚之感,酒逢知己,千杯不醉。
宋奇不知何故,疑惑地看著凌雪。
只見狹窄的街道上,一人一馬如飛而至。馬上乃是一名軍士,那軍士到了酒樓門口,甩蹬離鞍,跳下了馬。之後便蹬蹬蹬上了樓梯。
鎮口蹲著一頭氣勢不凡的黑牛雕塑,旁邊立著高大石壁,上書牛牛鎮三個大字。從黑牛雕塑旁進去,踏上一條青石板路,前行三百步,越過一座石拱橋,遠遠望見一座軒昂的酒樓。
兩人一邊吃菜,一邊寒喧,一邊喝酒,片刻之間便連幹了www.hetubook•com•com三杯。
「謝宋兄誇獎。」岑應舉杯停在面前,嘆了口氣道:「但是在現在,我卻不能如此誇口。」
凌雪想也沒想,便同意道:「你來軍營不久,認識的朋友不多。岑主簿是元帥的智囊,平時孤高自傲,難以親近。現在既然他主動請你,你就放心去吧。絕對不會有事的」
「過獎過獎!」岑應放下酒杯,目光微抬,平視宋奇,拱手一禮,滿懷歉意道:「前日我搶了宋參軍的功勞,還請宋參軍海涵!」
須臾到了那樓門口,軍士向宋奇說道:「宋參軍,就是這裏了。你在門口稍等,我進去向岑主簿通稟一聲。」
連下數座敵城,掃清了通向連州城的障礙。金正雷心情愉悅,似乎勝利已然在望,便下令道:「大軍在此休整一天,明日向連州進發,指日拿下陽州,捉拿逆首陳去山。」
「是啊,我們能有今天,都要多虧元帥的提攜。」宋奇順著他的話頭,嘆息道。
接著,兩人談歷史談軍事,從伍子胥談到范蠡再談到諸葛亮。伍子胥的經歷和金元帥有所相似,被滿門抄斬,但他並不愚忠,而是借他國之兵復讎雪恨,為兩人所敬重。范蠡為越王復國功高至偉,然而他www.hetubook.com.com功成不居,全身而退,避過兔死狗烹之結局,這在古代能有幾人做到?至於諸葛亮,他們不僅佩服他的智慧謀略,更佩服他心靈手巧,能憑空發明各種奇巧機械,如連弩,木牛流馬,孔明燈,八石陣等等,古代的智士又有幾個能做到?
宋奇連忙拱手回禮道:「說哪裡的話?這都是岑主簿的勸降之法以及勸降書的功勞?在下哪裡有什麼功勞讓你搶?當時元帥問具體如何攻心之時,若不是岑主簿及時提出勸降之法,在下一時半會還未必回答得出。應該是我謝岑主簿為我解圍才對!」
宋奇舉起酒杯,笑著勸慰道:「岑兄,元帥雖然智謀深沉,但也難以面面俱到,在很多方面元帥還得倚重岑兄。且元帥一向知人善用。俗話說,天生我才必有用,長風破浪會有時。接下去還有很多大仗要打,岑兄有如此大才,總有你大顯身手的一天的。我想此次出征,岑兄一定能夠建立豐功偉業的。」
「岑兄何必有此一嘆?我覺得你的智謀與諸葛亮相比,難分高下。」宋奇一面極力誇讚,一面向岑應舉起酒杯相敬,說話時,稱呼也變了。
「哦,原來岑兄還有這樣一番曲折的經歷!」宋奇嘆息一聲m•hetubook•com•com,感慨道:「梅花香自苦寒來,寶劍鋒從磨礪出!自古英雄人物都是受盡折磨最後才成為英雄的。」岑應表示贊同。
「承蒙岑主簿抬愛,宋某感激不已!」宋奇坐直了身子,不免有些受寵若驚,「其實,宋某也只是俗人愚人一個,不像岑主簿那樣韜略智謀俱佳!」
兩人對視一眼,同時將醉醺醺的目光投向窗外。
是晚,岑應差軍士送來口信:晚上請宋參軍至海西樓一酌。
「岑主簿,不知叫在下來此,有何指教?」宋奇坐下之後,向岑應拱手問道。
宋奇聽了這番話,有些明白岑應的意思了。岑應是感嘆自己沒有實權,只能出出主意,元帥雖然尊重他,但也還不到言聽計從的程度。這樣他的大部分計謀便不能得到實施執行。
岑應亦回了一禮,怡然笑道:「並無他事,只是請宋參軍小酌一杯,隨便閑聊。」
此時岑應穿了一身青衫便服,立於樓梯口迎候,一見宋奇,便朗聲笑道:「宋參軍駕到,未及遠迎,請海涵!」
兩人寒暄了幾句,便攜手來至窗前一席上對面坐下。桌上碗盤羅列,美味在前,外加兩個杯一壺酒。那軍士向兩人躬身施了一禮,然後退了下去。
宋奇說聲好。那軍士去了又出來https://www.hetubook.com.com道:「宋參軍,岑主簿有請。」
「哪裡哪裡。」岑應聽了這話,心裏又是感動又是讚賞,覺得宋奇確實會做人,連忙擺手笑止,不知不覺,連稱呼都變親切了,道:「宋參軍真是大人大量!說實話,是宋兄的攻心之法啟發了我的勸降之法。或者說是因為宋兄提了攻心之法在前,元帥才能接納我的勸降之法在後。」
岑應聽了,心中一喜,欣然笑道:「借你吉言!但願如此!」舉杯與宋奇碰了一下,一飲而盡。
宋奇亦舉起酒杯喝了。
岑應臉色一凝,喟然嘆道:「咱們元帥文韜武略俱屬頂尖。我雖自負,但跟元帥比起來,自知難望其項背。我們這些謀士只能作為元帥的補充。我們所出的計謀,用或不用,只能由元帥判斷。」
岑應摸著下巴,坦然笑道:「宋兄過獎了。如若說智謀,我這腦子裡確實有一大堆。如果倒回一千年,不是我誇口,我雖比不過諸葛亮,但是比起周瑜來,還是綽綽有餘!」
忽然從街巷中傳來急促的馬蹄之聲,咯咯之聲越來越響。
宋奇便隨著軍士欣然而去。出了軍營,旁邊不遠處就是一個小集鎮。
又幾杯酒下肚之後。
宋奇張著疑惑的眼神,不解地望著岑應,道:「你這話倒把我說糊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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