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明天不在奉天殿當值。」孟岩道。
「沒有手令，那就恕不奉陪了。」
「老夫若是能去寶鈔司，還能到你這裏來？」胡濙一瞪眼道。
「你名下是不是有一間小的印刷作坊？」胡濙問道。
「嗨，你小子，還沒見過你這樣的，還想轟老夫走不是？」胡濙急了。
「你不想幹嗎？」
「好吧，胡老大人，您老想讓我怎麼做？」
「這個你不必擔心，老夫會安排的，自會有人跟你調班的。」胡濙道。
「你還知道的挺多的。可老夫這一次就不想找手下人做這件事，老夫信不過他們。」
他也沒想到這孟岩也是一個油鹽不進的主，而且還一點兒面子都不給。
「還是慎重一些，我倒是有一個主意，不知道胡老大人能否採用？」孟岩道。
「老大人，您這不是開玩笑吧，我那作坊太小，再說朝廷不是有寶鈔司，那技術和規模都比我大得多，您不找他們去，找我一個土作坊，不合適，不合適！」孟岩連忙搖手拒絕道。
「不幹，您找別人去吧，你手下人才濟濟，找一個幫您應該不難吧？」
「這內閣要真是被王振控制了，你和你老丈人的想要在錦衣衛推行的那些改革怕是沒那麼容易過吧？」
「胡老大人，您的笑容有些不太讓人放心，我還是不過去了，您有什麼話，直接說就是了。」
孟岩感覺有些荒唐，第一次大明朝民主投票選內閣首輔，居然就用上了作弊的手段。
「您不要和*圖*書緊，出了事兒，最多官不做了，反正您也到年齡了，不做就不做了，可我不行呀，才芝麻大的官兒，弄不好抄家殺頭的，不行，我不幹。」孟岩搖頭道。
「看上去這是咱們自己在作繭自縛，其實，我們可以在票箱上做文章……」
「您的手下，您都信不過？」
「這個胡老大人，這裡是巡察司衙門，不是在咱家裡，您要喝茶聊天，可以，我找人陪您，到街上找個清靜一點的茶樓，點個包廂，天南海北，怎麼聊都行？」
「什麼？」
要讓胡濙知道，是他給郭怒出的餿主意，自己被戲耍了，恐怕會臉色更難看。
只不過這兩人不在一個層面上，估計也就是照面說上一句而已，不會深談。
看到孟岩服軟，胡濙嘿嘿一笑：「算你小子聰明，識相，其實這個主意也是你老丈人給我出的。」
「應該不會。」
「你不幹也行，老夫我這就面見皇上去，說不記名投票是你老丈人出的主意，你可想好了，要是讓皇上知道了，是什麼後果你清楚吧？」胡濙使出殺手鐧了。
「你說。」
「保密，皇上說了，這件事不能泄露出去，若是讓某些人知道了，偷偷的私底下串聯，那這個不記名投票就做不得真的。」胡濙道。
「胡老大人，這王振會不會想到我們會把選票掉包呢？」孟岩問道。
「這就不是你關心的事情了，你的任務是印製一批選票，然後把它們交給老夫，然ｗｗw•ｈeｔｕboｏｋ.ｃom•coｍ後在明天奉天殿大朝會的時候，配合我把選票換掉，這就是你的全部工作。」胡濙道。
「老大人您的意思是怕人知道了，用錢收買官員，賄選？」孟岩道。
「您這不是坑我嗎？」孟岩聞言，頓時后脊梁骨冷颼颼的。
這明顯是不掙錢的東西，弄不好還的惹得一身騷，孟岩當然不想沾了。
「老大人，您這不是為難我嗎？」
「您這是讓我幫著你在皇上面前作弊？」孟岩聽了胡濙的設想后，大吃一驚。
「當然不是，不過，也跟這件事有關。」胡濙道。
孟岩想了一下，這還真不能讓皇帝知道，這事兒不大，可是文官和武臣難免會在皇帝心裏留下不好的印象，這才是最怕的事情。
「是，是，老大人，您說，我聽著呢。」孟岩只得將耳朵湊了過去。
「這不叫作弊是什麼，你讓我換掉選票，那不是干擾了推選的結果，到時候那個陳循當不了內閣首輔，那誰來當內閣首輔呢？」孟岩問道。
「哦，什麼事兒？」
「附耳過來吧！」
「這不叫作弊，這是不讓某些人的陰謀得逞。」
「是，我都快退下來了，他們早就不把握當成是他們的掌令了，所以，找你比較合適，而且這個方法也是你老丈人提出來的。」
「你老丈人出的主意，要在這投票上做文章，保證那陳德遵擋不了內閣首輔，所以，這件事還非得你去做不可。」胡濙道。
「膽小還m.hetubook.com.com敢幹間諜，您老別逗我了。」
而且從頭至尾都是他一手策劃和實施的，只是現在有些人還蒙在鼓裡不知道罷了。
「這樣一來，我們如何替換選票？」
「問那麼多幹什麼，到時候就知道了，你換班的時候，來值房一趟，我會在……」胡濙小聲道。
「真不幹？」胡濙沒想到這孟岩居然一點兒都不給他面子，直接就拒絕了。
「那是為什麼？」
孟岩點了點頭，不過調換選票這不是一個簡單的活兒，它是一個相當有技術的活兒。
「小滑頭！」胡濙暗罵一聲，這年輕人他認出來了，明明就是郭府的那個年輕的管家，沒想到這郭老虎真捨得栽培自己這個女婿，把這麼一個人都派給他用了。
「老大人，您這麼說就沒意思了，我那是遭人陷害，誤打誤撞，不然我還在脫脫不花的汗帳內大吃大喝呢。」孟岩道。
「那我們就分頭行事吧。」孟岩既然接下了這個差事，那自然就要全力以赴做到最好了。
「就是因為膽子小，才會小心謹慎，思慮周全，若是像你們這樣只知道打打殺殺的，那還會暴露身份？」
「孟小子。附耳過來！」胡濙嘿嘿一笑，突然沖孟岩一招手道。
「胡老大人，您老找別人去吧，除非有郭大人的手令，否則，我不幹。」孟岩道。
雖然只有半天時間，但印刷一批選票，做幾個投票的箱子，這還難不倒他。
「你放心，你做的事情除了你跟我和你老丈人知和_圖_書道之外，沒有第四個人知道。」胡濙道。
孟岩當然知道郭小超在郭府當差，胡濙到過郭府，見過郭小超也是很正常的。
這胡濙生而白髮，后又全部轉黑，記憶力超凡，有過目不忘的本領。
這大明朝的勛貴和文武大臣，見到自己那都是客客氣氣的，就是那王振，表面上也是和氣的遵諱一聲「老大人」，這小輩們，要麼以學生自居，要麼以晚輩自居，那都是相當尊敬自己的，政敵除外！
「我們指揮使郭大人的手令呀！」孟岩一副理所當然的模樣道。
「賄選，這個詞兒用的不錯，老夫就是這個意思。」胡濙眼睛一亮，撫這鬍鬚說道。
真不愧是秘密戰線上工作過的老同志，胡濙把所有的細節都設想到了。
孟岩一陣愕然，沒想到一句戲言，這胡濙的反應會如此大，莫不是年輕的時候受過什麼刺|激？
「什麼叫不太讓人放心，老夫是禮部尚書，當朝一品。領雙俸，老夫還能對你有啥企圖不成。老夫都古稀之年了，真是氣死老夫了！」胡濙氣的鬍子顫抖，雙手顫抖。
「手令，沒有。」
「你先別忙著叫屈，這些老夫都知道，老夫是想請你幫忙，幫我印刷一批選票！」
「哼！」胡濙接過來，抬頭看了郭小超一眼。
「拿來？」孟岩可不吃這一套，這別的官兒他還信三分，唯獨這胡濙，他還的懷疑三分。
「你比你岳父好多了，那傢伙年紀不大，油鹽不進，一點兒都不讓著我這個老人家。」胡濙吹鬍子和-圖-書道。
「來了。老大人，先喝一口茶！」孟岩從郭小超手中接過茶盞放到胡濙手中道。
「老夫手下多數是拿筆杆子的，要說他們腦子不比你差，可是膽量就差遠了。」
「我真不想干！」孟岩很認真的說道。
「你這手下老夫怎麼以前好像見過，面熟？」胡濙抿了一口熱茶道。
「老大人，您過來巡察司，不會就是跟下官說這個吧？」孟岩臉色訕訕，胡濙說郭怒的不是，作為他的女婿，總不能也跟著附和吧？
「老大人。您消消氣兒，我不是那個意思，來人，快，給老大人沏茶。」
「是有這麼一間印刷作坊，怎麼了，老大人，我知道朝廷有規矩，不準官員經商，可是這作坊不在下官的名下呀？」孟岩叫屈道。
「這您也犯不著來找下官吧。禮部，教坊司，還有那個秘諜，那找個會做的人，隨便刻個板，很簡單的。」孟岩道。
「沒有，您這是第一次來下我衙門，我收下的人您怎麼會見過呢？」孟岩一揮手，「去幹活兒去，別杵在這裏，我跟老大人還有話說呢。」
「好，不過，有問題的票箱要做，沒有問題的票箱也要做，而且等事情完成後，還要把有問題的票箱替換掉，這樣不給對方任何意思懷疑的機會！」胡濙點了點頭。
「誰？」
「不是我坑你，是你老丈人，他出的主意，所以，你的從旁協助，老夫我是主謀呢！」胡濙沒好氣道。
「這事兒你老丈人同意了，你說你干不幹吧。」胡濙把郭怒給搬出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