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卷 盛世煙雲
第1468章 明正典刑(二)

這種公開而直接的鄙視民眾乃至對應受害群體的話在大多數情況下都會引起眾怒,不僅討好不了法官也討好不了秘密中的陪審團。
「你對公訴方提供的證明材料有什麼看法沒有?能不能證明你的行為事實和身份事實?你有什麼話要說嗎?」石制的審判席上,一名身著儒服的老者詢問道。
對此,張天鄭重而沒有多少顧忌的回道:「當然,我就是張天,新朝聖主之長子,行不更名坐不改姓。前面論述的事實我完全承認。我的行為或許在法律上有罪,但是我完全不為我的行為所後悔,我不認為我的行為在事實上有罪。跟我來廣州的其他那些人也一樣。新朝建立已經三十多年了,天下太平也超過三十年了。有些人,特別是年輕人大概不知道幾十年前新朝建立以前的社會是什麼樣兒的。以為如今富足的生活是從天上掉下來的。每天六個時辰的勞動時間沒有休息日有些人就覺得不對了?和*圖*書收入沒有跟著官方公布的經濟調查走有些人就覺得不對了?你們知道幾十年前的工匠們是什麼樣的收入過著怎樣的生活么?這廣州城裡的民眾有多少兩代人以前還是過著面朝黃土背朝天的生活?三十多年來,按照大部分地方的平均糧價折算,人們的收入提高為原來的六倍,很多新增的城鎮群體的收入實際上相比過去的提高在十倍以上。出了我們新朝對財富的利用更有效率,很大程度上這些都來自於有效的積累與投資。你以為這幾十年以來新崛起的城鎮和廠房不需要錢?不知比過去全國城鎮煉鐵業增加了多少的鐵路不需要錢?當然還些一般人不能理解的:你們以為不給管理層足夠的開銷和激勵就憑當代民眾那個破積極性能生產出多少合格的產品?關於這個可以比較下新式工廠單位里貨物的品質同幾十年前那些家庭作坊的對比嘛……。」張天並不https://www.hetubook.com.com是一個語言能力特別出眾的人,但也把話大致說清楚了:他認為廣州不少工人與市民的行為是忘恩負義無理取鬧,他是代替官方懲治這種亂象而已。
為了最大限度的制約地方行政權,至少在初審法庭乃至整個相關群體在新朝都擁有很大的獨立性,獨立性並不僅僅來源於權力和制度本身,更來源於此時的新朝初審與地方司法審判系統是不少接受新朝秩序轉型的舊知識分子云集之地,在意識形態和社會關係上也有很大的獨立性。
「不,怎樣對革新事業有利就怎樣做吧……。」
可是讓趕到法庭秘密充當陪審團成員的張海都沒有想到的是儘管張天大開群嘲而且對事實供認不諱,在定罪確認的緩解上十一名陪審團成員除了張海和另外另外兩個不知是誰的人做了有罪的投票之外竟然有八個人投了無罪的票。
張天最終沒有被任何替身替代,也沒有打算按https://www.hetubook.com.com照時下的規矩找什麼訟師。他更喜歡直接面臨這種辯訴,因為自己的發言不需要任何政治正確的顧慮。如果選擇訟師,似乎一些暢快淋漓的話就沒有那麼容易說出口了。至於是否有利於判決,那根本不在張天的考慮範圍之內。張天似乎意識到了這一次自己極有可能被宣布處於極刑,至於是否真的執行那僅僅取決於父親的看法而已。
這樣一來又是十多天的時間過去了,但張海並不以為動。見識過不少事情的張海知道在新的時代面前很多事情的保密遠不像過去那樣容易,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為。
同初審法庭不同,上訴法庭在實踐運行當中同中央的關係更緊密一些。畢竟:獨立的司法體系只是為了最大限度的遏制地方權力,並不是真的要從最上層形成分立的格局。就像兩蔣時期的台灣一樣:民主憲政只是強化君權執行力壓制官僚階層和地方勢力的工具而非最終目的。
在廣州和-圖-書法庭的陪審團大部分依舊判定張天無罪的時候張海就已經清楚:如果不借這件事情最大限度的打消長期以來中國百姓對合法維護自身權益的顧慮,那麼整個新朝的正常運行就永遠離不開對以自己為代表的中央的依賴。
新朝與中國傳統完全不同的庭審規則曾經讓很多人都不適應,但在此時,雖然很多人在業務上依舊並不熟練,會講很多不符合身份的話甚至是出格的話,但是大致的套路算是多少有些了解了。
張海也暗中下定了決心:這件事情必須要上訴到的到上訴法庭重新作出判決,並且為了最大限度的起到足夠的效果。上訴法庭將機動的遷望廣州重新作出判決。
張海當然有權利或公開或私下的赦免張天的死罪,但是為了或者發生在後世或者就發生在當下的社會影響。張海卻明白自己必須要做出合乎規矩的處罰。
在張海的安排之下,經過繼續十多天的審訊乃至幾十名證人代表的出庭作證后終於由上訴法www•hetubook•com•com庭做出了有罪的判決。
如果按照後世美國法律的規則,初審法官擁有相當大的裁定權推翻陪審團明確不合適的決定。儘管美英法系的原則認同程序正義的重要性比是否放縱一些罪犯重要,可在這個方面還是向效率做了一定妥協。只有按照澳大利亞等一些英聯邦的法律規則當陪審團做出不合適的判決之後可以上訴到上訴法庭,由上訴法庭的法官而不是初審法官來控制陪審團以外的可能性。十多年的時間以來,因為即便是新朝的社會環境下也很難避免陪審團成員身份泄密或遭到脅迫之類的事情,因此上訴法庭和法官擁有決定權的意義就更為重要。
不論是按照新朝律法還是已經有的補充判例或相近判例,類似這種事情的處理結果雖然不是極刑之類的大罪,但也是只有在極少數情況下才能夠被赦免的死罪。
可是不知怎的,在最後時刻,張海還是有一絲猶豫,並最後一次向柳香詢問道:「如果你改變了決定,我們還有機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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