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四 神諭(上)
第七十四章 疑雲!奇怪的法師

「這鑰匙是和持有人的氣息匹配的,丟了也不要緊吧。」蠻牛看著裏面的行李箱,說,「剛才我們都在房裡,也沒聽到有人打架的動靜,屋裡沒有血跡,的確不像是有人偷襲。」
難怪從坐到桌邊開始,瑪莎的心情就好的冒泡,一雙貓瞳閃閃發光,滿臉都是「我想吃這個這個這個這個要不要把這一頁都點了」的表情。
而他也確實有轉移話題的資格,一看到他,克雷恩的眼神就變得非常好奇。
瑪莎面不改色的鬆開手,說了句:「抱歉,我喝得有點多,開錯房門了。」說著,她拿過克雷恩的鑰匙塞進隔壁的房間,打開走了進去。
晚飯後,德曼和蠻牛志同道合的勾肩搭背去了舞會,琳迪雖然對舞娘沒興趣,但對舞會好奇得很,於是硬纏著蘇米雅陪她一起,辛迪莉有心討好,也忍著暈船跟了過去。結果,又成了克雷恩單獨送瑪莎回去的局面。
「莫非他直到這會兒才上船?」克雷恩順著瑪莎的話猜測,跟著覺得有些難以置信地說,「這船開得這麼快,游泳肯定追不上的吧。」
同坐一桌,就是良好的開端。
蘇米雅微笑著說:「是啊。天賦並不是成為英雄的唯一要素。當環境會逼迫大量人投入大量心血去努力的時候,效果一樣很驚人」
瑪莎帶著一絲笑意揚聲說:「怎麼,不再來點喝的嗎?」
他當然不是讓瑪莎過來看那張字不怎麼好看的紙條。
「又一個?」克雷恩好奇地問道。
艙房找的更快,畢竟大部分都在閉門午睡,走廊里只能看到用疑惑表情打量著他的侍者。
「不,沒人傻到那種程度。」瑪莎白了德曼一眼,用拇指指了指背後的那個法師,「我們是在猜那傢伙到底怎麼把自己弄得跟剛撈上來的魚一樣。」
蘇米雅看著她,突然問:「你真的不考慮找他請教一下關於戰鬥技巧的事嗎?」
德曼只是笑了笑,說:「說不定那個並不是普通的法師。」
幾個同伴都湊了過來,琳迪的好奇心也瞬間高漲不少,「難道他又被人偷襲了?」
門把上的結界石立刻盡責的放出刺目的光,尖銳的警報聲隨之響起,一個侍應立刻匆匆忙忙從走廊拐角處跑出來,驚慌地問:「客人,請問發生什麼事了嗎?」
他指著的,是打開的箱子口中露出一角的一個盒子。
然後,他就驚訝的喊了出來,「瑪莎……你……你過來看!」
她的語氣突然變得有些傷感,低聲說:「蘇米雅……曾經就是個聖堂武士。甚至,還差一點就成為了光明聖堂武士的候補。了解過一點蘇米雅的經歷后,我對搞宗教的老混蛋們的厭惡程度一點都不輸給火精靈。他們瘋狂起來,簡直……簡直滅絕人性。」
「他沒說的那麼詳細,」蠻牛拿起蟹肉餅,沾了沾檸檬汁邊吃邊說,「但他是風系法師,又說了是誤了船靠魔法追過來的,靠近船尾的時候被魔力波激起的浪澆了個透濕。吶,不管怎麼算,也是德曼最接近正確答案。」
蘇米雅嘆了口氣,認真地說:「瑪莎,德曼關於匕首的經驗肯定比普通的盜賊行會要有價值得多。我保證他就算不拿弓,你也不是他的對手。有些事情不用那麼執著,既然對你有利,你大可以在不放棄警戒心的情況下去適當接受。你不急著變強這種說法,就是克雷恩也不會相信的。」
德曼微笑著回應:「沒關係,我對游泳還有點自信,可以趁赤鯨號靠港停靠的時候下河捉魚吃。」
「你們看,那是和咱們一起買票的法師,」克雷恩指了指那邊,小聲說,「好奇怪,他身上的袍子怎麼全是水?」
瑪莎馬上對女使者說:「那正好,還是剛才的份數,這位要雙份,額外加兩張小薄餅。」
德曼微笑著看向蠻牛寬闊的背影,說:「蠻牛還真是個好心的傢伙,知道這頓飯吃得我差點傾家蕩產,怕我之後餓死,想了這麼個賭注出來。」
搭著他的肩一走出餐廳,瑪莎就柔聲說:「我知道你是個熱心腸,但你得記住,即使咱們有空閑,在幫助一個素不相識的陌生人之前,也至少要了解事情的前因後果。一個被偷襲都不敢說的傢伙,誰知道藏著多少秘密。光看臉,看不出一個人的好壞。比和-圖-書不幫人更糟糕的,是幫錯人。」
比起這個,他更好奇走下樓梯后發現的事,「瑪莎,怎麼……溫瑟還沒啟用房間啊?」
「我會要些上好的葡萄酒。」德曼扭頭回答了一句,跟著咕噥說,「希望我不需要在船上做兼職。」
瑪莎也疑惑的皺了皺眉,抓住門把晃了晃,懷疑門鎖是不是壞了。
瑪莎伸出舌頭,心滿意足的把最後一絲魚肉從盤子里卷進嘴巴,一邊咀嚼,一邊堅決地搶在克雷恩開口前說:「別惹麻煩,他只是咱們在旅途上遇到的一個厲害的法師而已。他既沒有委託咱們,也沒有在咱們面前遇襲,咱們沒時間管閑事,懂嗎?」最後那個懂嗎,幾乎是對著克雷恩說出來的。
又說了一會兒,蠻牛把手上的酒仰頭喝乾,放下酒杯起身大步走了回來,一掌一個端起了他那兩份燉星鯉。
德曼微笑著掏出錢袋,「我的榮幸。」
「別說得好像你已經贏了一樣。」瑪莎用魚刺剔了剔牙,雙眼放光的看著女侍者把下一道生切虹背鮭放在面前,滿足的閉上眼睛用鼻子深深吸了口氣,接著不忘譏諷說,「你要是輸了,我之後可連魚刺也不會給你半根。」
辛迪莉倒是很樂意看到這樣的誤會,靈活的尾巴翻上去一纏,故意捲住了克雷恩的手臂。
他精神還好,不太想午睡,乾脆繞去圖書室借了本書看,站在書架前,他才發現自己正在對令人心馳神往的幻想故事失去興趣,而更想要閱讀一些能夠充實自己知識的作品。
「那他們還要做什麼?」克雷恩小心的扶助瑪莎走下窄小的樓梯,問道。
「好了,我去問問不就知道了。」蠻牛笑呵呵的轉身離開飯桌,「誰贏了,之後一周吃飯不需要付自己那份。」
除了少量可自選餡料的夾心麵包、無限供應的小薄餅和土豆泥這三種主食外,放眼望去整張菜單上都是各種各樣的魚。從最便宜的隨處可見的小黑鯉,到貴得令人想要撕菜單的只有從無垠之海冒險打撈才能碰運氣捕到的大王鯛,幾乎應有盡有,就連西北冰雪群峰的幾樣特產魚類,船上也限量供應。
德曼勉強保持著微笑拎起錢袋,跟著那位女侍者往接待台那邊走去,「好好,我這就去結賬。」
結果琳迪和蘇米雅都開門探出了頭,蠻牛也走出來問:「怎麼了,克雷恩,你在找溫瑟?」
蠻牛嘿嘿一笑,說:「溫瑟也想點星鯉,可惜因為星巢湖戰亂存貨不足,最後八條都被咱們要了,我這兩份沒動,正好拿過去請他嘗嘗。」
魚、魚和魚。
「你不會以為輪迴之紀是唯一一個這樣的時代吧?」德曼已經填飽了肚子,也就有了開口的興緻,「你要知道,生命的潛力幾乎是無窮的,特定的環境,往往會造就幾個強大的英雄。而如果那種環境遍布整個聖域,那就會造就一個英雄輩出的時代。預言中的輪迴之紀如果真的完全實現,倒能算是英雄最多的時代,但也談不上絕無僅有。」
那是個紋飾著複雜圖案的金屬盒,而且,他和瑪莎都見過另一個一模一樣的——就在迷霧森林,暗牙掘地蟲肆虐之時,那個叫塞熙的女法師手上!
克雷恩連忙縮回手,腦子裡情不自禁的想起了辛迪莉臀部緊繃而富有彈性的觸感,臉上頓時紅了幾分。他有些緊張的伸長脖子四處打量,想要找個能轉移話題讓氣氛不這麼尷尬的東西。
瑪莎低下頭,喜滋滋的把勺子里的星鯉肉啊嗚一口塞了滿嘴,含含糊糊地說:「我棄權,吃魚。」
還真是乍一看平平無奇,越想越是覺得詭異的場景。
蘇米雅搖了搖頭,說:「那樣的話他就不會特地把門卡上了。而且,赤鯨號是中立商會運營的民用船,炸沉它對哪一國也沒有好處。」
「別妄想了,一路和當地的精靈、火精靈戰鬥進去,你當咱們都是英雄故事的主人公嗎?每一個都能殺進人堆里還不丟命?」瑪莎不屑一顧地說,「指望暴力解決一切,那是火精靈的想法。」
「蠻牛能問出答案嗎?」克雷恩探頭看著那邊,有點擔心地說,「那可是素不相識的陌生人啊。」
看樣子,他好像是進門剛放下行李,就因為什麼非常要緊的事連門也不記得hetubook.com.com關上就跑了出去,門扇還恰好被不知道怎麼落在那裡的一個戒指卡住了自動回彈的門樞。
「至少,能力的提升可以讓希望變得不那麼渺茫。」克雷恩考慮了一下,壓低聲音說,「而且,你從最討厭的火精靈這裏學到本事,最後說不定還能用來幹掉火精靈,這樣復讎,對你來說應該是更開心的事吧?」
克雷恩只有點了點頭,說:「好吧。」
不過在接過菜單后,他馬上又叫住了正要離開的女侍者,稍微有些勉強的笑著說:「請去掉我那一份,我只要……兩張小薄餅就好,嗯……我有些暈船,胃口有些漲。」
瑪莎楞了一下,跟著皺著眉說:「你的口氣完全沒有身為火精靈的自覺啊。」
瑪莎有些意外的扭頭看了一眼那個法師,畢竟身上的衣服還濕著,他匆匆用餐完畢,正拎著腳邊頗為沉重的行李箱往餐廳外走去,「嘖……果然這幾年聖域里厲害的年輕人越來越多了。」
德曼從剛才就一直在盯著那個法師看個不停,思考之後,說:「我也猜他沒來得及上船,但我不認為是飛行坐騎。我猜他是個非常厲害的風系法師,用翔空陣貼著河面飛過來上了船,身上的水應該是被浪頭打濕的。」
瑪莎懶洋洋的抬眼瞥了他一下,拿起菜單對著旁邊的女侍者說:「那太好了,這一頁從這裏到這裏,每樣每人一份。謝謝。」
覬覦這兩份幾乎沒動的美味好一會兒的德曼和瑪莎幾乎同時問了出來:「你幹什麼?」
克雷恩立刻站了起來,把瑪莎送回房間后,毫不猶豫的穿上風暴之壁揣好匕首,再確認了一次隔壁房間確實沒人後,飛快的跑上樓梯,上到甲板匆匆忙忙開始找人。
瑪莎懶洋洋地說:「猜猜原因打發一下時間而已,你直接去問多沒趣。就算要問,好歹大家都猜過,你再去問。」
不過也好,他本來就更想接著看書。
「呃……你好像還有別的意思是嗎?」
嘖……碰了一鼻子灰的克雷恩只好聳了聳肩,打量了一下他不知去哪兒換了一身的法師袍,上去找同伴們吃飯了。
「是。」瑪莎乾脆的承認,「我還在說辛迪莉。我現在有些後悔因為辛德拉的死而心軟了。前前後後這麼多事連在一起判斷,咱們很可能因為這傢伙招惹上巨龍之翼。」
辛迪莉面色蒼白的搖了搖頭,但馬上微笑著補充說:「不過我的胃口很不錯,這麼貴的魚,我就是想吐也會好好吃完的。」
「不是接近,就是正確答案。」蘇米雅已經差不多飽了,她擦了擦嘴,說,「浮遊結界只能用來讓多人一起漂浮升起,能飛這麼遠的魔法,只有翔空陣。他沒說魔法名字不是為了保密,只是因為不需要說而已。」
克雷恩對宗教的了解還僅限於傳奇故事中的一些側寫,所以對陰暗面的理解不過是大肆斂財仗勢欺人誘騙信徒這種程度而已,加上蘇米雅一直都很溫和有禮又溫柔體貼,讓他對信教者的印象並不太壞,也就沒把瑪莎的話太放在心上。
這樣干看著一間空屋確實沒什麼意義,克雷恩總不能真進去翻別人的行李,只好放棄繼續探詢的打算,考慮了一下后,叫來侍者拿起戒指放進屋內,關上了門。
「我問了,我本來就對那事更好奇一些。」蠻牛灌了口酒,很遺憾地說,「可溫瑟的嘴很緊,只說是他自己的失誤。我覺得沒那麼簡單,他身上可不光是濕透而已,他擰袖子的時候,胳膊上露出一大片擦傷,法師袍的後背也有兩三道破口,腿上好像還有臨時包紮的傷口,要我猜,多半是被誰偷襲了。」
看德曼在接待台外一下掏空了半個口袋,蘇米雅有些不忍心地說:「瑪莎,你點的東西也太貴了。」
「笨蛋,打開過的房間門把上的結界石會變色。」瑪莎對克雷恩說話的口氣總算變得和以前沒有多大分別,「那東西能防止別人拿到你的鑰匙擅自開你的屋門,算是個二重保險。」
「從大聖堂開始,就沒有哪個宗教只滿足於畫個圈子招人進來傳教。」大概是蘇米雅不在身邊,瑪莎的口氣惡劣了不少,「他們也都是天使造物,除了信仰之外,也一樣有慾望有感情,一樣有對權力https://m.hetubook.com•com的貪婪。就拿大聖堂來說,全盛時期他們發起的戰爭數量之多,你絕對無法想象。聖堂武士這個詞,曾一度對普通人都象徵著死亡。」
這時女侍者端來了三瓶葡萄酒,把第一道菜順次擺在各人面前,蠻牛一聽介紹,發現材料是雖然味道很鮮美但刺比較多的星鯉,並不是很感興趣,乾脆拿起酒瓶倒了一杯,說:「要不我去請他喝杯酒,直接開口問問算了。」
結果,這個「就快了」還是用掉了大半頓飯的時間。
光系魔法的治療會透支傷者大量自愈力,吃飽后的瑪莎很快又露出了疲倦的神情,已經沒什麼胃口的克雷恩乾脆離席先送她回去。
「比如……戰爭?」克雷恩想到了南哈斯密爾經年累月的戰事,在那種環境下,優勝劣汰的殘酷法則實在是上演的太過頻繁,雖然個體能力極強的英雄還未湧現多少,但像達爾士大公那種領袖型的英雄,卻真真切切的出現了好幾個。
想看完正在閱讀的章節,克雷恩讓同伴們先去吃晚飯,結果忍不住一口氣讀到那個小國的最終結局,才意猶未盡的放下了書。
果然和瑪莎所說的差不多,蠻牛滿面堆笑的說了幾句,那個年輕法師雖然還是一臉冷漠不肯多說半句的樣子,但卻抬手示意請他坐了下去。
不過這次行李箱換了位置,幾乎就靠在門邊,上面還掛了張紙條,潦草的寫著「不要關門」。
蠻牛端著酒杯站了起來,一副準備去要答案的架勢,「德曼,你怎麼說?」
「溫瑟!」克雷恩猶豫了一下,索性開口喊起了他的名字,「你在附近嗎?」
克雷恩指了指門裡,「他的屋門開了,行李也在,但是人不見了。」
不到十分鐘,他就找回到最上層的頭等艙。
赤鯨號是去年年中才下水運營的最新型游輪,聽名字也知道採用了火系魔晶石作為動力源,據說參考了飛艇引擎的設計,用複雜的制衡設備和質量越大穩定性越高的特性解決了火系魔晶石易爆炸的缺點。
辛迪莉眼也不抬的舉起尾巴晃了晃,彷彿在說,吶,我的尾巴已經露出來了呢。
「會不會是來炸船的?」琳迪突然提出了一個假設,「我聽父親說過,有的國家打仗的時候會派間諜帶著炸彈或者火系魔晶石之類的東西偷偷潛入敵國,想辦法炸掉重要設施。他這是放好炸彈跑了吧?」
這種魔動機的能量輸出效率極高,但佔用體積極大,所以,整船的大小也十分驚人,長度足足將近二百米。
蠻牛打了個呵欠,伸了個懶腰說:「算了,既然門是他自己卡住的,咱們也別管閑事了。都回房休息吧。操心太多惹上麻煩,瑪莎可是要發脾氣的。」
下午停靠了兩次之後,赤鯨號上的短途乘客換掉了大半,甲板也隨著傍晚的來臨和艙內大廳舞會的開始冷清了不少。
最後,他挑選了一本《那些失落的王國》,在稽古者亞薩索簡潔明了的文字中貪婪地遊覽,此前不屑一顧的歷史,現在看起來突然變得有意思了很多。
「有人請客的時候,我從來都是按價錢順序點菜。」瑪莎撇了撇嘴,不太情願地說,「你放心,他就算花到一個銅板不剩,克雷恩作為弟子,琳迪和蠻牛也都在找他學東西,之後怎麼也不會餓著他的。」
溫瑟扭過頭,惡狠狠地瞪了他一眼,冷冰冰地說:「不關你的事。」
那個叫溫瑟的法師並不在屋裡,床上桌上的一切都很整齊,只有那個皮製行李箱頗為顯眼的擺在門內的地上。
瑪莎發了會兒呆,跟著有些突兀的笑了起來,她低下頭,雙肩顫抖著笑了一會兒,接著嘆了口氣,說:「我會考慮向德曼請教一下的。你說的沒錯,這對我來說是好事。」她緊跟著抬起頭,象是為了穩定自己的決心一樣咬牙說道,「不過我依然不會相信他,他一定對你還有隱瞞的目的。」
克雷恩跟著解釋了一下情況,德曼探頭打量了一下后,說:「游泳追船不太可能。他就算是個人魚,以赤鯨號的航速,也沒多少追上的可能。再說如果游泳追過來,魔動機往正後方排出的魔力波可是能把他這種身板直接震暈在水裡的。肯定就淹死餵魚了。」
克雷恩撓了撓頭,「和_圖_書我也覺得他應該是沒來得及登船,我支持蘇米雅的意見。瑪莎,你呢?」
光是從瑪莎臉上喜氣洋洋的神情來看,克雷恩就猜得出餐廳的供應主要是什麼材料。
「他就不怕丟東西嗎?」看著瑪莎別管閑事的眼神,克雷恩還是忍不住嘟囔著走了過去。
克雷恩忍不住笑了起來,側頭看了一眼身邊的辛迪莉,小聲說:「你的暈船好些了嗎?」
瑪莎白了他一眼,「狂熱的教徒也不是整天拿著他家的傳教工具天天貼著你耳朵叫嚷的。他們的危險性也不僅僅是試圖改變人們的信仰這麼簡單。」
那個侍應有些擔心的過來檢查了一下房門,確認沒有問題后才往回走去,路過克雷恩門前時,還狐疑的打量了一下裏面看上去沒有絲毫醉意的瑪莎。
看蠻牛在那邊興高采烈的說了半天,冷漠的年輕法師臉上總算有了一絲笑意,一邊擰著法師袍上的水,一邊開口簡單回應著。
「游泳?誰要游泳?追什麼?」割肉放血結束回來的德曼一邊入座,一邊有些好奇地問,「你們有誰想下水捉魚嗎?」
那個年輕的法師明明早就離開了餐廳,可他的房間門把手上的結界石,依然是鮮紅的顏色。
一路都在費心巴結瑪莎的德曼立刻抓住機會放下豪言要為這頓付賬。
瑪莎抱著手肘瞪了蘇米雅一眼,「我又不像他們幾個那麼著急變強,我是個悠閑的旅行者。再說,就算我想學東西,也會去找有名的盜賊行會,而不是找一個只懂射箭的火精靈。」
「什麼?」瑪莎不敢相信的側頭看向那個法師,「他真是用翔空陣飛過來的?」
克雷恩有些抱歉地看了遠處的德曼一眼,小聲說:「在我心裏,我也始終是那個傻呵呵的自然精靈,貴族什麼的,對我來說太缺乏真實感了。小鎮里那個書攤老闆,都比所謂的同胞更讓我覺得親切。」
瑪莎哼了一聲,站起來晃晃悠悠的走到門前,回頭看了看克雷恩滿臉快要憋不住的好奇,有些無奈地說:「我回房休息,你要是實在憋不住,就去找找看。這條船雖然大,一個渾身濕透的法師應該也不太難找。祝你順利。回見。」
甲板上的風景再好,看上大半個小時,也就差不多膩了。回到艙房,瑪莎迫不及待的招呼他們一起去餐廳開飯。
香煎銀龍鱈魚,烤大王鯛,熒殼蟹肉餅,整燒霸鉗蝦……看著自己的心血一道道擺在桌上,德曼忍不住悄悄端了蠻牛那邊的幾盤過來,果斷把小薄餅丟到了一邊。
「你問出答案了嗎?」瑪莎有點不耐煩地催促。
克雷恩猶豫了一下,還是過去問道:「嘿,你不會是買票后忘記去拿票兌換鑰匙了吧?」
德曼點了點頭,「沒錯,小範圍的戰爭因為涉及人數少,效果還不那麼明顯。歷史上幾次席捲聖域的戰爭,可都造就了繁星一樣眾多的傳奇英雄。動亂和紛爭才是強者的舞台,輪迴之紀的預言,也是在一樣的情況下實現的。如果大陸依舊和平穩定,即使再多的神輪迴轉生,再多的天才展現天賦,這世上也只不過是多了許多最頂級的勇者而已,說不定,會再多幾個屠魔英雄。」
琳迪立刻毫不猶豫的重申了自己的觀點,「我猜他上船之後就一直在甲板看景色,然後不小心掉河裡了,剛才才被船員撈起來。」
「那他去幹什麼了?這行李箱他一直挺寶貝的拎著,不該就這麼丟在這兒吧。」克雷恩疑惑的看著裏面,那皮箱應該是丟下的非常匆忙,口打開了一條縫,從縫裡能清楚地感覺到有奇妙的魔力在涌動逸散。
所有同伴盡情的享受到快要收尾,蠻牛才邁著大步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也不在意丟了幾份菜的問題,樂呵呵的拿過最方便吃的虹背鮭魚片,塞了三片進嘴,隨口嚼了兩下咽進肚裏,才指了指德曼,說:「和我想的差不多,德曼贏了。」
克雷恩想到了被屠滅的家鄉小鎮和希塔城中那場殘酷的搏殺,那是他直觀目睹的最接近殘酷戰場的景象,他不自覺的顫抖了一下,輕聲說:「那樣的話,預言還是不要實現的好。這世界就這麼安穩平和的繼續下去吧,大家都快快樂樂的生活多好。」
克雷恩猶豫了一下,還是開口說:「瑪莎,你不該放棄這個機會,如m•hetubook.com.com果……我是說如果,如果咱們都變得足夠強大,等到找回芙伊,咱們就可以一起去找瑪姬了。最後的希望在火精靈王國,咱們要想順利進入,就只能變得更厲害。」
蘇米雅考慮一下,說:「如果用飛行坐騎的話,倒是可以追過來。但那樣也不至於弄得這麼狼狽啊,難道他騎得不太好,降落的時候掉河裡了?」
「咦?」克雷恩楞了一下,「我還以為他比咱們先進去了呢。」
那本書完成於星曆833年,也算是近兩百年資格的古卷了,主要記錄的都是暗星帝國戰敗后,截至成書前已經覆滅消失的國家的歷史。因為絕大多數國家的終點都是戰爭,明明沒有任何傾向的簡練描述中依舊淡淡滲出殘酷的味道。
但即使是這種大小,對行動敏捷的克雷恩來說,轉上一圈也就是幾分鐘的事,濕漉漉的法師肯定相當醒目,很快他就找完了甲板,跑去最底層,從那邊的平民艙往上找起。
瑪莎轉過身端詳了一下,然後捂著腰上的傷口轉了回來,皺著眉說:「是有點奇怪,他和咱們同時買的票,登船的時間很富裕,可剛才咱們過來餐廳前,他那間艙房都還沒啟用。」
非常幸運的,他一眼就看到了一個走進餐廳的年輕男人,那正是和他們分享了最後八張船票的法師,住在同一個走廊的鄰居。
「不像。」蘇米雅蹲下去看著那枚卡住門樞的戒指,沉吟說,「這是風屬性的戒指,應該是他摘下來故意卡在這兒的,可能他擔心這次離開會有丟掉鑰匙的風險吧。」
瑪莎噗噗吐出嘴裏的魚刺,譏諷說:「你瘋了嗎?知不知道半天赤鯨號能開出多遠?知不知道翔空陣的魔力消耗有多大?就算貼著河面這種高度飛行追過來,也根本不是普通的法師負擔得了的。」
蠻牛樂滋滋地說:「貴還是便宜我倒不在乎,我就是怕一樣一份吃不飽,是不是給我來雙份?」
他三步並作兩步沖了過去,在快到門邊時放緩步速,裝作散步的樣子走了過去,側頭看了進去。
「沒事,蠻牛最擅長的就是交朋友。那傢伙雖然長得丑,但絕對不討人厭。」瑪莎含著魚肉咕噥著說,說到丑的時候,蠻牛在那年輕法師的桌邊響亮的打了個噴嚏,差點把酒灑一桌子。
蠻牛信心十足地說:「放心,就快了。」
沒想到,這次回去之後,溫瑟的屋子又開著門,門內還是沒有人,還是用戒指卡著門樞,好像那價值不菲的飾品天生就該做卡門磚一樣。
德曼托著下巴說:「是啊,天賦一般的法師要能練到有這種魔力,少說也要二三十年。又一個天才的時代到來了。」
有些不太適應這種好似在隱形決鬥的氣氛,克雷恩連忙把辛迪莉的尾巴按了下去,結果這個動作在正對面的琳迪看來好像是順便摸了一把屁股一樣,看的她神情頓時就變得有些難過。
「難道他掉河裡了?」琳迪忍不住回頭看了一眼,話題果然成功的被轉移開。
讓他非常吃驚的是,等他找回到自己住的那段走廊時,他隔壁的屋門,竟然開了。
坐在琳迪身邊的瑪莎清了清嗓子,頗為凌厲的瞪了辛迪莉一眼,她這才瑟縮一下,放開了克雷恩。
「嗯……有那麼危險嗎?」克雷恩對巨龍之翼的概念還只有辛迪莉父女兩個,「辛迪莉也不是太狂熱的樣子。」
不願意話題在這種沉重的事情上徘徊,琳迪果斷咽下嘴裏的蝦肉,問:「大笨牛,你過去這麼久,就問了這個嗎?你沒問問那個叫溫瑟的,到底為什麼沒趕上船嗎?他可是和咱們一起買票的啊。」
蘇米雅微笑著說:「那我就猜是沒趕上船,租飛行坐騎追過來,降落的時候不小心掉在河裡吧。」
辛迪莉好像為了彌補剛才的挑釁一樣,跟著小聲說:「我覺得琳迪說的沒錯。」
而這遲到的二十多分鐘,卻給了他一個意外的結果。開門出去后,他竟然發現溫瑟正站在自己的屋門前,頗為惱火的盯著門鎖發獃。
琳迪看了一眼辛迪莉,說:「沒關係,搞陰謀詭計的傢伙,遲早要露出狐狸尾巴來的。」
瑪莎瞪他一眼,直接分開腳跨坐在克雷恩的腿上,那個年紀還不大的侍應立刻面紅耳赤一溜煙逃回了自己的崗位,不敢再打擾客人免得惹上麻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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