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卷 滄海月明
第一百七十一章 我在青樓被蘿莉打爆了

但即使是他,也沒見過這等怪事,只能理解為少年人急著出名,挨個挑戰江湖上成名了的前輩。自從有江湖以來,這種少年從來不少。他之所以猶豫,是因為面前這一個不僅年少,簡直年幼,無論戰勝戰敗,對他均無任何好處。
蘇夜曾說,倘若有人見到她,不問她是誰,那她一定給對方好處。可惜的是,全樓上下均洋溢著「她是誰」的氣氛,看來至少在今晚,她的好處算是送不出去了。
蘇夜冷冷道:「你跟蹤我時露出了破綻,讓我察覺到你的眼神,才能成功在街上行人中辨認出你,跟你來到這裏。否則我根本不知道,曲兄的人正在湖北附近。」
蘇夜面帶微笑,從虛幻現實交加的幻影里,準確辨認出曲傲的雙手位置。鷹變十三式從第一式到第十三式,無一式能突破夜刀的防禦。曲傲出多少招,她便還多少招,夜刀與雙爪頻繁相擊,每一聲都清楚利落,忽而尖銳,忽而低沉,密集的如同暴雨擊打地面。
蘇夜靜靜站在門外,目光在為首兩人間掃來掃去,忽然道:「你就是鐵勒飛鷹?」
辟守玄眸中精光一閃,迅如電逝,沉聲道:「你怎麼知道?」
曲傲眼中映出刀身光芒,右手幾乎抓上刀鋒,急忙變招,空手疾抓刀背。他能在電光石火間完成變招,不愧宗師之名。可他的食指、拇指尚未抓到刀身,便覺一股巨力沿刀身涌到,硬撞他「凝真九變」的奇功。
他身後的長叔謀湊上前,小聲道:「師hetubook.com.com尊,要不要弟子……」
蘇夜笑道:「因為你還不夠資格。我想成名的話,應該去給畢玄下戰書,而不是你。」
聞采婷回去述說蘇夜的事,提醒門人提防她,並留心她的下落,給他們留下了極深印象。因此,他偶然碰上與聞采婷描述相似的人時,不惜親自跟蹤她,確認她投宿于黃石,方放下心來,安排與曲傲見面的事務。
樓中人尚不知發生何事,紛紛伸長脖子,向外看去。有資格隨辟守玄和曲傲出來的,發覺門外來客竟如此年幼,也都目瞪口呆,心想莫非自己弄錯了。
蘇夜含笑看了他一眼,笑道:「曲兄不要心急,等我和辟兄說完,再把原因告訴你。辟守玄,我明知故問,你何嘗不是故意裝糊塗。你跟蹤我在先,派人監視我在後,必然有你的目的。我給你一點時間,你好好編造理由,之後咱們再看能不能騙過我。」
無論如何,蘇夜既然當眾挑戰,他就沒有拒絕的餘地。
辟守玄長袖一拂,笑道:「你胡說什麼,我從沒見過你,也不認識你。」
她早知事情會如此發展,並不意外,只寒聲道:「為什麼?」
辟守玄身邊,那位面罩輕紗的女子已幽靈一樣出現,與他並肩而立。輕紗下,她面龐如同籠在一層影影綽綽的迷霧中,更顯美艷動人。她是陰癸派的霞長老,帶人趕來黃石,與辟守玄相會,共商大計。辟守玄並未和她交待蘇夜一事,導致她知道的和_圖_書不比曲傲更多。
忽然之間,被點名的曲傲反成了局外人,變成蘇夜與辟守玄的一問一答。他一向自負,不甘心做人家的陪襯,趁雙方對話間隙,開口問道:「閑話休提,你有什麼事?是翟讓命你來找我的嗎?」
他一出手,蘇夜立刻被淹沒在爪風當中,看上去弱不禁風。但是,她從頭髮到衣袂紋絲不動,根本不在意從上方壓下的狂猛氣勁,直到曲傲雙手接近到不能再近,方有一道黑色刀光,從她衣袖中無聲無息飛了出來。
今夜一戰,他無法插手阻止,因為那將使曲傲大為恚怒,引火燒身。可他又不想失去這個盟友,畢竟在陰癸派中,他和林士宏已是勢力最弱的一脈。
辟守玄臉色本已恢復正常,眼下再度微微一變。他明白此事再難掩藏,便爽快地道:「好,這位乃是瓦崗大龍頭翟讓的義女,蘇夜蘇小姐。曲兄,大龍頭的名字在中原無人不知,他家小姐也絕非庸俗之輩。」
他雙手剎那變的若隱若現,動作快如閃電,如同進出於虛幻與現實之間,身形忽起忽落,模仿撲擊獵物的飛鷹,精微準確的無法形容。
事實上,他很清楚蘇夜沒瘋。方才她凝音成線,將聲音送入樓中,在大堂里擴散開來,既響徹整個樓層,又不會被外人聽到,是高明到了極點的內功。就憑這一手,她足以挑戰樓中任何一人。
但其他人均能看出,他氣勢已從狂暴懾人,變為背水一戰,若非他身法有獨到之處,說不定m.hetubook•com.com已因無法卸開對方的刀勁,當場落敗。
蘇夜笑道:「看你的表情,就知道你滿心疑問。你不知道我是誰,但你身邊這位仁兄知道。辟守玄,你身為江湖前輩,何不將我引薦給他,省下我自報家門的力氣?」
辟守玄皺眉聽到現在,忽然問道:「既然如此,小姐為何執意挑戰曲兄?」
然而,蘇夜好像毫不在意,無視他內勁變化,刀勁如狂潮,一重重推涌過來,一重比一重猛烈,彷彿從不停歇的潮水,永遠沒有盡頭。刀爪相觸,氣勁爆響連綿不絕,爆到最後一聲,曲傲已退到離她三步遠的地方,厲喝一聲,再度騰空而起。
曲傲死死盯著她,好一陣方道:「你莫非瘋了?你若選我當一戰成名的對象,可是選錯了人。」
等雙方真正動手,辟守玄心中驚駭有增無減。他以為聞采婷誇大其詞,如今親眼一看,才發現她的說法竟然有所保留。一時間,他慶幸自己不曾貿然出手,率人將蘇夜帶回派中,否則天知道是誰帶回誰。
漫天爪影從上空灑下。
他練成凝真九變,全身竅穴都可隨心所欲地控制變化,才以「九」為名,取極致之意。旁人往往因為他外表粗豪剽悍,忽略了他先天氣功中的精微變幻,一交手便無法抵抗這門奇功,吐血倒地。
曲傲厲聲道:「滾到一邊去!」
在場之人當中,唯有辟守玄了解她的身份,猜出她的來意,心中頓時生出些許忐忑。其實他年老成精,自恃魔功精深,跟蹤對方https://www.hetubook.com.com時絕不會露出行跡,所以一見蘇夜現身,反應竟比曲傲更為強烈。
曲傲挑戰畢玄時,一切均在秘密中進行。如此一來,他輸了不致大失臉面,贏了則可自行宣揚出去。由此可以看出,他是個自負,又極端愛面子的人。他究竟是不是西域第二高手,誰都不知道,但他絕不會否認這一點。蘇夜卻沒來由提到畢玄,正好準確戳中他的痛處,讓他驚怒交加。
蘇夜笑道:「你猜吧,猜中了我再承認不遲。」
就在此時,曲傲一步跨出門外,如同跨越了兩人間曾有的界限。從如此接近的距離看,他鮮明的個人特色愈發凸顯,矯健剽悍的氣質也愈發濃烈。
霎時間,醉香樓內外寂靜無聲。
她說完這幾句話,才將目光移回曲傲身上,昂然道:「聽說曲兄乃畢玄之下,西域第一高手。我好不容易見到你,不想放棄領教你高招的機會。西北武風盛行,挑戰之事時而有之,想必曲兄對此非常熟悉,於是我也不多說廢話,想在這裏向你發起挑戰,試試你的凝真九變。」
辟守玄眉峰皺的更深,臉上露出深思熟慮的神情。
辟守玄對蘇夜評價很高,態度客氣,更加出乎他意料。他類似野獸的直覺再度發揮作用,提醒他對方絕對不像外表那樣簡單。
曲傲至此,仍然茫然不解,應聲答道:「我就是。」
曲傲不由問道:「為什麼?」
蘇夜道:「相信我,如果我要挑選這種對象,肯定不會挑你。」
蘇夜緩緩道:「首先,我需要見https://m.hetubook.com.com識天下各派奇功,從他人功法中汲取精華,用於自身進益。其次……曲兄你在背後扶持任少名,建立鐵騎會,又從來不幹好事。我擊敗了你,令郎可能會收斂一點兒。」
陰癸派里,似乎還沒有長相難看,聲音粗魯的門人。辟守玄既是祝玉妍師叔,年近百歲也不奇怪,卻還是和中年人一樣溫文儒雅,同時具有入世與出世兩種氣質,令人心生好感。但蘇夜一聽,馬上明白他們終究還是通過澤家,打聽出了她向外宣稱的身份。
曲傲從不用武器,只用雙手,爪風凌厲強橫,足可撕碎一切敵人。鷹變十三式更是變化莫測,如虛似幻,每一招均凝練著他六十多年的交手經驗,已到大巧若拙,化繁為簡的地步。
她的人漸漸與刀相合,難以辨清哪裡是刀,哪裡是人。在旁觀者看來,夜刀似乎織成了一張無路可逃的巨網,將飛鷹罩在其中,任他左衝右突,總是找不到突破巨網的破綻。
他周身湧出森寒殺氣,跨出這一步時,人已騰空而起,巨鷹般飛臨蘇夜頭頂上方,兩手箕張,以「鷹變十三式」抓向她頭頂。
辟守玄微笑道:「小姐冰雪聰明,何必明知故問。你年紀尚幼,就練成了驚人武功,無論是誰,都會對你產生興趣。」
在駭人壓力下,曲傲不敢有任何保留,將身法與爪法發揮的淋漓盡致。他的動作比所有飛鳥更靈活敏捷,可以當空改變身法方向,如同真正的鷹在空中盤旋,五指射出五種不同氣勁,分別為吸、刺、卸、封、割,無孔不入地封擋刀招。
上一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