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卷 一見桃華
第三百七十四章 前緣

元十三限聽完當事人的敘述,登時心灰意冷,萬念俱灰。無論什麼好東西,都瞬間失去了曾有的吸引力。他沒殺三鞭道人,也不想去報復蔡京,恍恍惚惚地回到元神府,過著隨波逐流的生活。
他從一代大俠韋青青青那裡學到心箭,極其適合修鍊傷心小箭,但練來練去,總也練不成功,決定尋找《山字經》秘籍,用經中記載的神功補足缺陷。
然後,小鏡向兩人求助,說天衣居士和織女有了大麻煩,請他們前往道觀幫忙。幾人匆忙趕去,發現夏侯四十一挾持了兩名人質,只好面對面地僵持。
不知幸運還是不幸,這對本該爭吵的師兄弟于同一天認識了小鏡,均因她而心動,第一眼便愛上了她,步上天衣居士後塵。他們確實未在當天發生衝突,卻埋下了日後決裂的禍根。
誰都沒想到,元十三限失戀之後,反倒破而後立,武功更上一層樓。他再次和諸葛先生聯手,嘗試刺殺智高。諸葛先生則再次讓出功勞,使他刺殺得手。
蘇夜聽到這裏,呼吸忽地一滯。元十三限猛然抬眼,冷笑道:「怎麼了?」
奇怪的是,小鏡亦信了他的說法,認為諸葛小花是大奸大惡,居心叵測之輩,自暴自棄地嫁給了他,並把智高的《傷心小箭》交給他,要他練成神功,誅殺諸葛。
小鏡被仇恨沖昏了頭,不惜獻出身體,陪三鞭道人春宵一夜,換來這本典籍。她不知道,元十三限也不知道,蔡京已授意三鞭道人,將原書換成顛和-圖-書倒錯亂,缺失章節的版本,意在誘使他走火入魔。
織女有個親密的閨中朋友,叫作小鏡,不久后亦搬進園子居住。織女性格較為潑辣,而小鏡嫻靜文雅。天衣居士雖然深愛織女,卻很欣賞小鏡的性格,十分憐惜她,亦願意傳授她一些技藝,致使織女誤會他和小鏡有染,大吵一架后憤而離去。
這個荒謬而重要的任務,被他交給了夏侯四十一。
吵架的時候,她已經有了身孕,卻不管不顧,前往三鞭道人的道觀,找夏侯四十一復讎。不幸的是,她就這樣落進夏侯四十一手裡,被他侮辱玷污。天衣居士趕來相救,正好目睹這幕慘劇,悔之不迭,卻抵不過三鞭、夏侯兩人聯手,也成了他們的俘虜。
夏侯四十一多方打探得知,嶺南溫家確實有類似藥物。他惹不起洛陽的溫晚,惹不起老字號,最後找上負責藏毒的「大字型大小」溫帝,先利誘,再威逼,殺死溫帝滿門,迫使他交出藥方,事後宣稱是諸葛小花得知他們研製傷天害理的毒藥,專門來懲奸除惡。
元十三限疑神疑鬼,認為諸葛先生故意設套陷害,懷著滿腹怨氣前來,要當面理論理論。
這件大事過後,自在門表面無堅不摧,實則暗潮洶湧。織女情緒極不穩定,時常為難天衣居士。諸葛、元限則陷入三角戀情,都在努力爭取小鏡的好感。
他不去惹人,別人卻要來惹他。繼三鞭道人之後,又有一件大事發生——由蔡京、米公公、方和*圖*書應看、朱月明等人共同安排,對他的這場下毒圍殺。
幸好他是不世出的武學奇才,依靠書里的胡言亂語,硬生生練成了傷心箭法,同時也練出了一個瘋子。他心志大亂,性格大變,練成后的第一箭,便殺死了身邊的小鏡。
他們把錯亂的《山字經》交給他,是為了廢掉他的驚人武功,騙他練到走火入魔而死。倘若他運氣好,沒有死,反而練出古怪的神功,那也是諸葛先生等人的麻煩,與蔡黨中人全然無涉。
他不但這樣想了,還把這種想法灌輸進小鏡腦子裡,渾不管小鏡之前長期隱瞞,從來不提自己出身來歷的事實。
對此,天衣居士信以為真,遂放過了他。誰知沒過多久,神針門的織女怒氣沖沖地找來,問他為何要手下留情。
說到底,他是個用來對付神侯府的棋子。蔡京用他,也防著他,必要時可以拋棄他。他們師兄弟之間,確實存在不少矛盾。但是,如果沒有蔡京推波助瀾,矛盾不至於發展到這麼深重,小鏡也多半不會死。
織女以前有三個姐妹,均是被夏侯四十一用惡毒手段姦殺的,所以她不信他的悔悟,更認為天衣居士是他同黨。因為天衣居士只挨打,不還手,她最後悻悻離去,告誡他放走惡人等同於傷害好人,夏侯四十一絕無可能幡然醒悟。
他跟小鏡說好,要她配合他演一齣戲。小鏡假裝對他告白,謊稱真正愛的人是他,以便斷掉元十三限的念頭。他覺得,只要小鏡不愛m.hetubook.com.com諸葛先生,元十三限的恨意便不會太重。
智高身亡,他立下大功,亦得知那場所謂「告白」的真相,憤怒到極點,將兩名師兄大罵一頓,決定與他們恩斷義絕,再不來往。出走路上,他碰到傷心的小鏡。小鏡竟不問情由,抬手就砍了他兩刀。他臉上那道深而長的刀疤,便是由此而來。
天衣居士許笑一和神針婆婆織女的相識,緣於一個名叫夏侯四十一的大惡人。
原來,小鏡本名智小鏡,是智高的親生女兒。她看不慣家族的殘暴行徑,獨自一人離家出走。但她的父親被人殺死,她必須為他報仇。殺父仇人乃是她親近相信的人,更令她悲憤欲狂。
織女要求他們殺了夏侯,天衣居士也一樣。但小鏡不希望他們死,愛慕小鏡的元十三限見狀,便做主放了這兩大惡人。
他要殺諸葛先生,諸葛先生自不會束手待斃。至此他終於發覺,他當真不是諸葛先生的對手。期間,他殺死夏侯四十一,救走天衣居士,要求天衣居士入山隱居,否則就得死在他手裡。他在老林寺裏面,提到當年的承諾,指的就是這個約定。
蘇夜一笑,緩緩道:「諸葛小花述說往事時,情節相差不多。但你的一些選擇和做法,他根本不清楚。他的理念,你也誤會頗多。這些差異在我預料之中。但我沒有料到,你竟然放過了三鞭道人,你竟然不肯殺他。」
與此同時,諸葛先生去園子找二師兄,遇上在布袋裡練功的小鏡,將她從困和-圖-書境里解救出來。小鏡回房梳妝,在園子里迷了路,又結識前來找諸葛先生算賬的元十三限。
不幸的是,他偷襲完了,仍然敗給天衣居士,於是痛哭流涕,說自己已然悔悟,以後定會洗心革面,改邪歸正,甚至願意去刺殺長年作惡的三鞭道人,作為懺悔的證據。
兩戰連續失利,即便諸葛先生按兵不動,他也維持不住過去的威風殺氣,落魄至用美酒佳人麻痹自己的境地。但上天仍嫌不夠,非要把他推向懸崖邊緣。
天衣居士得悉此事,自然要上門質問。過去,兩人頗有一番交情,他又不清楚夏侯四十一的真面目,曾多次幫過對方。但這一次,夏侯四十一推諉不成,談話當中,突然下手偷襲。
此戰的後果如何,他不用說,蘇夜也心知肚明。
第一次會面並不愉快,但天衣居士對她一見鍾情,後來出手救她,扭轉了給她留下的印象。從那以後,兩人進入熱戀期,一起住在他的園子里。
他殺完了妻子,去殺三鞭道人,但三鞭道人早已潛逃無蹤,去殺諸葛先生,卻還是打不過對方。自那之後,他痛快地投靠了蔡京陣營,十年如一日,為他們提供幕後支持,將諸葛先生視為平生大敵,務要殺之而後快。
在那段時間里,自在門正在集中精力,對付作亂的儂氏首領智高,負責人便是諸葛小花和元十三限。諸葛小花有意把刺殺功勞讓給師弟,不想智高隨身護衛里有一名高手,反令元十三限負傷而歸。
事情發展到如此地步,元十三和-圖-書限驚極生怒,心中偏見愈髮根深蒂固,認定諸葛先生陷害他至深。他殺了小鏡的父親,那麼,小鏡永遠不可能投入他懷抱。這樣一來,諸葛先生便可迎娶小鏡,姻緣、武學、仕途三方幸福美滿,前途無可限量。
天衣居士很清楚,小鏡的心上人是諸葛小花,不是元十三限。然而,他擔心戀情揭破之後,元十三限更加憎恨師兄,殫精竭慮地籌劃許久,想出了一個不可能再餿的餿主意。
他找到了三鞭道人,問他過去究竟是怎麼回事。三鞭道人為了保命,毫不猶豫地出賣蔡京,說出那樁如草灰蛇線,伏線千里的巨大陰謀。
數十年前,蔡京遠未達到如今權傾朝野的地位,卻已招兵買馬,擁有自己一套班底,在朝廷里成了氣候。那時他需要一種奇葯,讓服藥者神智昏迷,按照下藥人的心意說話,以免仁人義士赴死之時,當街大罵奸黨誤國。
甜山老林寺一戰,是他孤注一擲,單獨主持大局的行動,結局卻是六名徒兒死了五個,自身失去一條胳臂。他只好回京休養,沒過多久,再被蔡京輕描淡寫幾句話,挑起無明怒火,認為甜山之戰未能成功,都是蘇夜的錯,遂答應到別墅埋伏她,取她的人頭。
這場戲上演時,元十三限聽見了,像他們計劃的那樣,一時間傷心透頂,灰心地放棄小鏡。可織女也聽見了,再度產生誤會,認為過去的猜疑都是真的,孤身遠走天涯,自此消失在天衣居士的生命里。
不過,《山字經》的現任主人是三鞭道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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