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江澈知道她，有印象，卻是因為另一件事。
林俞靜回過神來，「啊」一聲，接著緩緩搖了搖頭。
「那個……」鍾茵接了糖丟嘴裏，猶豫了一下，她本來想問曲冬兒，「如果你小澈哥哥被特許娶兩個老婆，你覺得他會選兩個不同款的，還是一樣的，湊一對？」
林爸爸在廚房想著：好險，魚頭是剁椒還是燒湯呢？
輪到鍾茵得意了，她意味深長看一眼姐姐，咯咯咯咯笑起來。
「天吶，差點忘了……更可怕的是，你竟然還注意丈母娘了。」林媽媽突然又說。
「……」江澈竟然能當著冬兒的面說出污染這麼嚴重的話？！鄭書記很憤怒。
林俞靜正鬱悶地就是這事，江澈自從高考結束打過一個電話，寫過一封信，寄了張他騎車環青海湖的照片，說要出去一趟后……就徹底消失了。
林爸爸趕緊脫離戰場，進了廚房……
應著話，她有點點心疼地從口袋裡掏出來那袋糖，雙手仔細翻開摺疊好幾層的袋口，分給鍾茵、鍾真，還有鄭總叔叔各一顆。
「……」
「誒喲，嘖嘖，這樣子也不像你啊。對了，小澈高考考得怎麼樣，打電話來了嗎？」林媽媽笑著又問。
「這個我也不知道，可是哥哥以前說過」，曲冬兒開口了，認認真真道，「哥哥說，他不喜歡和胸部小的女孩子說話……」
「這樣啊。」林媽媽想了想，開玩笑說：「怪媽媽啊？那你給你大姨當親女兒去唄。」
林俞靜被故事氛圍感染了，「嗚，媽，你別這麼說，我聽著害怕……你不要瞎說啊。」
「不是。沒有。」林俞靜堅決道。雖然一起睡過覺，可是真沒有啊。
「還不是呢，httｐs://wｗw•hｅｔubｏok.com.cｏｍ媽跟你說哦，不行啊，必須等大學畢業，知道吧？而且男人說摸一下，就絕對不止摸一下的，你一點都不能縱容。」
「會大的話……好的，二姨。」林俞靜調皮跟著媽媽開了個玩笑。
林媽媽站在門口，滿臉淚痕，「我說我得絕症了，你說不嚴重？」
「問唄。」林媽媽輕鬆說。
陳有豎哥哥說他不吃糖。
一直以來，當妻子用這樣的語氣直呼姓名，就意味著戰爭。「怎麼了？」林爸爸有點驚慌、困惑，自己這是怎麼踩著老婆的尾巴了。
林俞靜無辜鬱悶一下，突然感覺背後衣服被人扯了一把。
鍾真和鍾茵互相看一眼，沒搭理他。打從鄭書記一不小心撕下反派偽裝之後，她們不害怕了。
「我，我沒啊，我就是隨口開個玩笑。」林爸爸解釋說：「為了緩解尷尬嘛。」
電視機里，包拯揮淚鍘包勉的京劇唱段，正演到包大人痛斥侄子包勉：「我越思越想氣往上撞，你是個人面獸心腸。」
「這個，嗯……」冬兒拖了個長音，仰著頭在思考。
林俞靜一下有點慌了，連忙問：「媽媽，你怎麼了？我開玩笑的呀。」
林媽媽不是，她突然噌一下站了起來，「林復禮！」
哭聲傳出來，林爸爸在廚房聽見了，心頭咯噔一下，「沒想到，這件事這麼嚴重。」
回頭，媽媽一臉嚴肅緊張，直接把她拉進房間，關上門。
母女倆盤腿在床上坐下，當媽的雙手比劃了一下，緊張問：「我剛想到，你怎麼會突然問我這個？是不是你和小澈已經……」
「可是。」曲冬兒繼續說：「可是他後來又跟ｗww.ｈeｔubｏoｋ•com.coｍ那個姐姐好了……我不敢問媽媽就問杏花嬸，杏花嬸就嘆氣，說，男人啊，都是口是心非的。」
「他讓我先問清楚，你到底是去打工，還是監督檢查啊？還說，不如要多少錢，你直接敲詐他好了。」林爸爸說完，自己哈哈笑起來。
跟周潤發合作過《網中人》，和劉德華合作過《神鵰俠侶》，就在一個多月前，她參演的成龍經典電影《重案組》，才剛剛落畫。
看小情侶鬧矛盾，真是很有趣的一件事啊。
什麼時候？林爸爸心說這不是一眼就看出來的問題么？可是，他不能說。
林媽媽繼續說：「媽媽就想吧，要是真那樣了，我也要幫你都準備好，你那麼笨，以後自己什麼都不會，也不知道婆婆人好不好，會不會嫌棄你……會不會給你把月子伺候好了……」
「嗚……可是你也很多不會啊，我小時后的衣服，都是奶奶和外婆做的，你還不會做飯。」
港城，酒店二樓的茶座雅間，除了古聽樂，江澈面前確實坐著一個女演員，她叫歐佩珊。
姐姐鍾真看一眼妹妹，藏在眼神里默默得意，不久前的一個晚上，姐妹倆互相親手測量過，妹妹親口說的，是她大一點。
「那，為什麼大姨……呃，這裏」，林俞靜雙手在胸前比劃了下，結結巴巴道，「那麼大，你的……不大啊？」
「當然是啊。」林媽媽應完，扭頭困惑地看著女兒。
摸么，沒有，貼著倒是有過，林俞靜被說得臉紅心跳，慌張解釋：「可是真沒有呀，我就是……自己突然發現的，然後看看大學宿舍的同學，除了趙師太，好像都比我大，就好奇了一下。」
某當事人，和-圖-書
林姑娘，正盤腿坐在沙發上，一口蘋果咬一半，像是想什麼事情入神了，呆在那裡。
林媽媽在納悶：我之前在跟老公生氣什麼來著？忘了。
林媽媽忍俊不禁，一邊憋笑，一邊開口說：「你看，包大人都這麼說。」
「咳。」拎著菜，已經門口站了小一會兒的林爸爸不得不輕咳一聲，提醒母女倆注意話題，然後有些尷尬地走進來，一邊朝廚房走，一邊小聲含糊地嘀咕：「大概你大姨遺傳你外婆多一點……你親媽，遺傳你外公多點。」
默默地，一家三口都慢慢笑起來。
「……絕症？」林爸爸整個人晃了晃，「怎麼，不是，不會的啊……你前陣子體檢，不還說身體特好，簡直三十歲人一樣嗎？那體檢報告單，我也看了啊。」
稍晚些時候，在國內，南關省省會，慶州，一套只有兩室一廳的老式單位家屬樓里。
「嗯啊，我是說假設啊。」林媽媽緊跟著把單位里聽來的故事又跟丈夫說了一遍。
「哦」，林爸爸把魚頭剖兩半說：「問了，但聽你大伯說話，好像有點為難。」
「什麼事呀？」她不說，冬兒反倒有些好奇，小心折好袋口，把糖放回衣服口袋，拍了拍問。
但是想想，這個問題污染太嚴重，問她好像不合適，而且很可能因此被江澈趕出去，流落街頭。
「……」媽媽嚼蘋果的動作停住，終還是于來了，她當年其實也困惑過的問題，但是百思不得其解，所以，怎麼跟女兒解釋好呢？
母女倆抱頭痛哭。
冬兒學了個老氣橫秋，人生感懷的腔調，接著咧嘴一笑，輕快道：「就這樣啦。」
隔了一會兒，小屋裡，氛圍重新恢復。
但是冬兒說這句話的神態
和_圖_書和語氣，給人的感覺，就好像她只是在說頭髮長頭髮短一樣……畢竟，她懂個屁啊。
林俞靜想了想道：「那什麼，媽媽你和我大姨，你們是親生姐妹嗎？」
「小孩子的尿布、衣服，從孩子出生到三四歲，那個知道自己肯定見不到外孫、外孫女的外婆，趁生病在家，一件件親手全給準備好了。」林媽媽眼淚下來了，哽咽說：「我聽完，就忍不住想吧，要是我也得絕症了……」
「啊？」話題突然沉重，林俞靜有點驚慌。
「哦……」林媽媽想了想，突然說：「不對，你什麼時候注意我姐……大了？」
林媽媽也拿了一個蘋果。
靜默，僵持……
「我暑假接下來去包裝廠打工的事啊，我要掙錢。」
媽媽還真是哪壺不開提哪壺啊。
「嗯？那大伯說什麼了呀？」
這人差不多就這前後，會息影，跑到內地去學氣功，一年多后返港，成為著名氣功針灸師，開館行醫授徒，一期逾千人。
「什麼呀？」
「不知道，像我們這種學習好的學生，是不跟那些學習差的同學玩的。」林俞靜賭氣說。
「……」林媽媽放下包，坐在女兒身邊偷笑。
曲冬兒轉過身，把吃了一路沒捨得嚼的漂亮軟糖含在腮幫子一側，鼓著一邊小臉點了點頭，「嗯。」
林俞靜在想：那個大騙子，又不知道在哪騙人了。
「我，唉……」
林俞靜起身走到廚房門口，問：「爸，你幫我問過大伯了沒有呀？」
……
又看了一會兒電視，林俞靜突然神秘兮兮湊近媽媽，小聲說：「親媽媽，我能不能問你一個問題？」
母女倆各自咔嚓咔嚓……
然後，「哐」一聲門開了。
「怎麼了？」林媽媽下班回和圖書
來，開門看見這情況，好奇問。
「什麼？」林爸爸一邊處理魚頭，一邊回頭問。
「……」還能這麼遺傳么？林俞靜已經對親爸無語了。
這不聊聊，就浪費了。
「那個媽媽死之前吧，留給了女兒一隻大箱子，叮囑讓她一定要生完孩子才能打開。」林媽媽繼續說：「她女兒比你大三歲，不過沒上大學，已經嫁人了，前不久剛生完小孩……就把媽媽留下來的箱子打開了，然後，女兒就哭暈了。你知道那滿滿一箱子，裏面都是什麼嗎？」
……
「怎麼了？我今天在單位聊天，聽說一個事情，本來正想跟你說呢，現在沒心情了。」林媽媽說：「我單位同事，就那個陳姨，你見過的，她今天說，她有個遠房親戚，跟我差不多大，就得絕症死了……」
本來自己也是開玩笑的，但是這一下，林媽媽突然就情緒低落了，說：「你個沒良心的。」
「冬兒，茵姐姐問你個問題好不好？」鍾茵招了招手說道。
鍾茵鼓了鼓勇氣，湊近說：「那個，冬兒知不知道你小澈哥哥喜歡什麼樣的女孩子啊？」
聽著哭聲揪心，他系著圍裙，走到房門口，輕輕敲了敲門，隔著門柔聲安慰說：「其實，沒這麼嚴重的，那個。」他不好把話說得太直接。
十幾二十年後，知道她的人就很少了，但是曾經，這個人是和趙雅芝齊名的，曾是麗視當家花旦，還曾在無線、亞視，風生水起。
「怎麼了？」林媽媽反問說：「你思考這個問題很久了吧？」
「哦，這樣啊。」林爸爸終於緩過來了。
旁邊鄭書記一下從沙發上坐起來了，「欸我說，你們倆跟我聊了一下午男女關係，現在突然問這個問題……會不會太過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