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卷 白銀
第三百八十六章 回家的人

兩人是上午到的深城,已經先自己逛了半天了,剪了頭髮,買了新衣服,也換了,嫂子還化了點淡妝。手上大包小包……
鄭忻峰扭頭示意一下說:「就是他吧?」
「這回的事,怎麼說呢……大概這就叫談笑間,檣櫓灰飛煙滅吧。」
「好。電話聯繫。」
陳有豎竟然還點頭。
「那路上注意安全。」
他們想光鮮的出現在父母面前,女兒面前。
江澈接到電話,到街口去接人。
「是啊,你這也有呢。」謝興也伸手幫妻子整理著。
所以他們就一直笑。
肥勇學港片發的那個江湖追殺令,前陣子開始就一直傳得很兇,再來他最近帶人入深一事,同在道上的人自然也都有渠道知道。
他吃得很快,最後才喝了一杯酒,說了這句話……人顯得稍有點兒局促。
江澈和鄭忻峰、陳有豎坐在櫥窗里,透過玻璃默默看著,王蔚抱著東西艱難走到路邊樹下,停摩托車的位置,一件一件把快件盒子疊好在後座,拿繩子綁好。
這事有一個前提和圖書,就是陳有豎現在對江澈很放心。
「怎麼,後悔了?」
「看,兒子兒媳掙錢回家了。」
「看,女兒女婿掙錢回家了。」
夫妻倆在外時你幫我我幫你,就只有對方,什麼事都是兩個人,兩雙手互相的……習慣了的平常小親密,自己早已經毫無察覺,但落在江澈眼裡,一肚子狗糧。
謝興夫妻倆有一件事一直有點為難,就是他們的大老闆,喊他們哥、嫂,所以見面到底叫老闆還是江兄弟,每次久了沒聯絡,總會卡一下。
在外一年奔波,等和江澈吃過這頓飯,謝興夫妻倆就要奢侈一回,坐飛機回盛海了。
「謝哥,嫂子。」江澈笑著喊。
要打贏一個盤踞一市一縣多年的大佬,打贏200人,難,也不算很難,但是過程要一點浪花和漣漪都不出現……難到難以想象。
「這傢伙肯定會發財。」
這是要回家的人。
來的人是謝興夫妻倆。
「我這突然想起來一件事」,目光轉回,鄭忻峰說,「當時你在和-圖-書順德下面拍《雙生》,我替你軍訓然後過來,跟你要賠償,你問我要角色還是一個小業務的股份……」
「誒,……」
「當然……沒有,因為我也肯定會發財。而且萬一的萬一,我發不了財,還能回頭吃大戶。」
嫂子上手幫忙撕了,順手又幫謝興把脖子上的兩根斷髮捻下來,笑著說:「你看這,剛剪完,那理髮店也不說給弄乾凈。」
「嗯。」
就是趁著這樣一個機會,順風的業務點全面鋪開。胡彪碇手下的人被分派向各地,下去先禮貌性的給當地大佬拜個碼頭,再招點本地人,就是一個業務點。
……
一年多快兩年了,除了港城的娛樂公司,江澈從始至終沒有明確給過他宜家或茶寮的股份。鄭忻峰也從來沒去計較過,因為他很清楚,自己的兄弟江澈,是什麼樣的一個人。
粵省大小地方,每個想「割肉」的大佬都得坐回自己的位置,重新好好掂量掂量。惹不起的惹不起,惹得起的,暫時也還犯不上為這點利益惹https://m.hetubook.com.com一身騷。
江澈:「……」
江澈仔細打量了一下,兩人面龐滄桑,但是身上的衣服、鞋子,顯然都是新買的。
江澈點了點頭。
到12月中下旬,順風深港業務營業額大增,但是總佔比卻在下降,因為省內市縣之間的業務,終於也發展起來了。
鄭書記真是越混越展現出他前世的潛力了,江澈打趣說:「這麼神奇的嗎?」
鄭忻峰說話時大笑著。
「我們一個個的,都得小心。」鄭忻峰轉向陳有豎,一臉認真說:「對吧?誰知道咱們哪天突然就去種樹了啊。暫不招惹這貨,省得防不勝防。」
「我覺得應該挺矛盾的,既想走近點,又不敢走得太近,既覺得安心,又時時不自覺有點擔心。我覺得這種狀態挺好的,這樣他至少不敢動心思踢你出局,不敢惹你。」
這種意識才出來沒多久,等著看戲的各路人馬突然發現:沒了,肥勇和他手下200多人,氣勢洶洶殺進深城,然後就沒了,石沉大海。
下車的兩個www.hetubook.com•com身影熟悉又陌生……兩人都黑了,也都瘦了。
「啊?哈哈……太著急了。」謝興有點尷尬地笑著。
老彪自己也去了,他要先幫王蔚彈壓手下這幫「悍貨」,等一切都走上正軌,才能抽身。這個過程少說兩個月。
其實鄭忻峰最近也很忙,登峰乳業一攤子事等著他這個老闆,連陳有豎都被他借走了。
「不辛苦。」
「看,爸爸媽媽掙錢回家了。」
「什麼?」
「我還得忙,得先走了。」他說,說完從座位旁邊抱起來一大摞快件。盒子一直蓋到頭頂,王蔚偏頭抵著,側身往外走,解釋說:「正好順路帶過去。」
除了老彪和三墩說不出來,這句話是誰說的都不算奇怪。王蔚說,有一點。江澈聽了有點兒哭笑不得……
公交車停站。
順風開始變得深不可測。
在這個年代和環境下,這對於一個快遞公司的初期發展來說,價值甚至要高於江澈當初投資的一百萬……
23歲的王蔚已經個性強烈,極有原則,但同時,也還有一絲靦腆和青澀。
戴上和_圖_書手套和帽子,摩托車發動,很快,消失在車流里。
因為事實證明江澈真的很能跑,真要遇上事了,陳有豎跟他一起跑,反而是拖累;還因為,他剛剛用這樣的方式搞定了二百多人,那是二百多人啊,陳有豎就算在,上去也只有死的份,可是江澈就這麼解決了,所以還有什麼好不放心的?
江澈懶得搭理他們,回頭叫了服務員,說:「麻煩幫我重新上一桌菜,我還有朋友要來。」
王蔚這次是在下面巡視業務點回來路過深城的……江澈安排請他吃飯。
「謝哥,你這西裝吊牌還沒撕呢。」他笑著打趣說。
這件事對於23歲的王蔚和新生的順風來說,就如同電影畫面,一桿參天的大旗迎風獵獵,筆直砸在地面上,立住了,泥土亂石飛濺。
比如現在單是他手上那份廣告合同,就已經價值近千萬。登峰乳業的背後,永遠站著江澈。
「順風要完了,王蔚危險了。」
「你猜王蔚現在對你是一種什麼心理狀態?」鄭忻峰突然問。
「廢話,他得小心突然哪天就去種樹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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