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廣義在心底嘀咕了兩句，他憋屈了好幾天了，這會兒就要去當面戳破江澈的氣球。
果然，兩個人年紀輕輕能這麼快走到今天，靠的不是運氣；果然，江澈背後有比他實力更強的能量，留著到最後關頭才用。
……
只有一個人不這麼看。
「哈哈，說好了啊，這回除了來去花費，真沒出場費給你，但是將來，我登峰的廣告，肯定是兄弟你的。」
朱潤娥說著又要去幹活了。
「……那還不是因為前陣子嚇壞了啊。」朱土根雖然廠子小點，可是感覺跟潘寧、董民珠他們是一樣的，這會兒感同身受，就跟幾十天摸黑終於見著光口一樣，恨不得跪地哭出來。
這幾天鄭忻峰沒回來過，她都一個人在這，穿著小短裙，各種撒歡。
朱土根無奈地看著，心好痛。
她給家裡打了一個電話。家裡其實已經知道情況了，就跟所有當時選擇傾向宜家，被江澈欠了好多錢的廠商一樣，現在都是一片撥雲見日的欣喜。
朱潤娥又調皮，「然後跟他要債嗎？」
朱潤娥悠悠看他一眼，「不是說不要了嗎？爸，你剛還說他是空心貨，欠一屁股債，傻子才會要呢。」
朱土根拉著女兒胳膊，繼續和_圖_書說：「咱不計較他欠著錢……咱要，咱要啊，女兒。」
果然鄭書記這個人，不是任何人能攔得住的，哪怕江澈也不行。
「……屁嘞，別鬧。」朱土根那個急得啊，「咱去表表功，走近點……女兒你有戲啊你知道吧？爸不會看錯的，那天那麼多姑娘在場，他可就對你一個青眼相加伸過手。」
好熟悉的開場白，朱潤娥無奈點頭，「嗯。」
「唉……」朱潤娥無奈談了口氣，「我是去看劉得華啊，爸。」
可惜，電話打過去，沒人接。
「胖娥啊……胖娥！」
曲沫想起來鄭忻峰那句話：你們不了解江澈。
深城。
「再說，你可是真的一心支持他的，一句灰心埋怨都沒有，還為他跟你爸爭理。」朱土根摸了摸心口，語氣沉下來，「胖娥啊，爸可就你一個女兒……爸能把心掏給你，你知道吧？」
……
「好的，走。」黃廣義起身，說：「對了，你去把其他人也叫上……再把咱臨州的店長，尤其宜家過來那三個，還那個什麼賴羊，都叫上。咱們也弄個聚餐。」
「我聽趙老闆女兒說的，說劉得華，鍾真鍾茵，還一個不太出名的古聽樂還是誰，他m•ｈｅtuboｏｋ•ｃoｍ•cｏm們要去臨州給宜家做活動呢。」
電扇廠的車間門口，穿著灰撲撲工作服的姑娘正和一群男工一起將電扇裝車，一邊笑著招呼指揮，一邊滿頭大汗。
現在，她剛剛看完雜誌專訪，正定定地看著面前那本《八小時以外》。
結果只一會兒，胖娥又走回來了。
宜家就這麼在幾天時間內翻手為雲覆手為雨，打造出來了一個幾乎必勝的姿態。
「啊？」
宜家表面繁榮，必勝的態勢背後，九成的可能，其實馬上就要空了。
不說江澈還好，一說江澈，朱土根就心碎，差不點兒老淚縱橫，「你可別說他了，他都欠了咱們家幾十萬貨款了，外面欠多少都不知道……還被人打得滿頭包，也不知道這錢還能不能要得著。」
粵省某市。
「誒，怎麼了，爸？」
「行，不是也沒事。」
就連江澈和褚漣漪都有些措手不及。
朱潤娥扭頭燦爛一笑，「江澈還不像樣啊？我朋友，江澈啊。」
他不懂，江澈這樣的打法，到底意義在哪……他看不出來任何意義。
他嘀咕完這一句，猛地一個激靈，抬頭見女兒要走，連忙給喊回來，「胖娥，胖娥。」
事情是前兩天黃和*圖*書廣義自己說的，他說要安排一場巧遇，碰一碰江澈。
鄭忻峰看到出現在面前的劉得華，迎上前，「華哥仗義。」
「那可不，那珠江廠潘寧，格力的董阿姨，他們一堆人昨晚還碰面喝酒了呢，我聽人說，場面就跟開牌賭贏了似的，可高興壞了。」
「……」朱潤娥忍不住大笑起來，笑完神情有些落寞，「唔，要不著。爸，去吃飯我同意，但你可別害我連朋友都當不成。」
劉得華是仗義的，也是精明的，兩個年輕的內地富豪朋友擺在面前，困境里伸把手，他很願意去做。
「好。」朱土根一下喊出來，嚇壞了不少人，連忙降調子，拉著女兒高興說：「總算懂事了，胖娥。去，對，等什麼他回深城啊，還是我女兒利落，咱就往臨州去……往他家去。」
「難不成他想嚇唬我一陣，然後弄個和局？」
「我去訂機票啦。」
其實其他名字暫時都可以忽略。
「他肯定是知道的，但我就裝他不知道，報喜去。」
曲沫坐在鄭忻峰的辦公室里。
「……那他又不知道。」朱土根梗了梗脖子，說：「你可不許告訴他。」
與此同時，在港城，入關位置不遠。
朱土根自己其實也幹活，hetubook.com.com但是看見了，忍不住還是吼了一聲。
「……真的？！」朱土根其實還沒看懂，聽到一下激動地站起來。
「爸，我想去趟臨州。」朱潤娥說。
整個臨州城，周邊，一片轟動。
「嗯？不是因為沒辦法么？爸，你前陣子還天天罵他呢。」
1994年，在內地，劉得華這個名字，神一般。
「怎麼了，你能不能別那麼喜歡幹活啊？你一姑娘家，你成天泡在車間里做什麼？」朱土根把女兒從頭指到腳，數落說：「瞧瞧你這樣，你是老闆女兒啊，你看別家老闆的兒子女兒，那不都得出去逛逛街，吃吃飯，跳跳舞啊……就你這樣，你怎麼交得到像樣的朋友？」
再說只是去站個台而已。
「那什麼」，朱土根把女兒拉到一邊，「爸跟你說啊，咱們這回可是死命支持他的……」
「真不要？」朱潤娥調皮了一下，歪頭笑著問。
「黃總，那個江澈和臨州的店長，現在正在外面酒店吃飯。」助理進來報告。
「不要，傻子才要。」朱土根答完看看女兒，「欸，你今天怎麼回事？你不前陣子，都還見天的替他擔心著急嗎？」
劉得華標誌性地咧嘴笑一下，「大老闆客氣。」
「所以，爸說什麼，m.hetubook.com.com那可都是為你好。」朱土根神情懇切，「好好把握啊，胖娥。等回頭，爸領你去深城找他吃個飯……」
朱潤娥覺得老爸這樣子有趣極了，笑著點頭，拖了個長音說：「哦~」
「哈，叫你不看報。」朱潤娥把一本雜誌扔給老爸。
果然，老爸又來了。
「這一屁股債的空心貨，現在想給我當女婿我都不要。」
「未免也太小看我了。」
耗費大量金錢、關係之後回饋的消息終於印證了他的猜想。
「……」
他恨恨地又補了一句，話說朱廠長前陣子其實連做夢都是江澈喊他岳父，也沒少勸女兒努努力什麼的。
「又怎麼了？」朱潤娥回頭問。
黃廣義作為風暴中心的另一個人，表面看起來應該已經快要被風暴捲走的那個，現在出乎所有人意料的鎮定，甚至是欣慰。
猶豫了一下，她給身在港城的鄭忻峰也打了一個。
「什麼？你是你要去哪，女兒？」朱土根驚喜爆炸。
「臨州啊。」
說完轉頭不理老爸，又去扛電扇去了。
「……是啊，爸可不就是那個傻子嘛。」
等了一會兒，湊近了說：「看到了吧，他翻回來了……現在外面都說他贏定了。」
關於劉得華要來臨州為宜家站台的消息很快就傳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