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卷 時間迴廊
第四百四十五章 心術

包租公靜靜轉過身來道:「太極的本質不是武術,而是心術。」
包租公輕輕瞄了瞄王業的方向,然後把手指向天邊一指問:
他說著指了指胡八道:「你的那位胖壯的兄弟,力量是夠了,體格也夠硬,是個練洪家鐵線拳的好苗子。但是要知道,真正的洪家鐵線拳要的不僅僅是力量,而是剛中有柔,你的兄弟差的就是在力量的控制方面太過豪放,所以阿勝才要用粘玻璃鍛煉他對自己手部力量的收放自如。而十二路譚腿是一種攻守並重的功夫,使用者要完全依靠腿部來完成整體的攻防,練習這種功夫,要忘記雙手的依賴,所以苦力強才會讓你的兄弟天天背十袋大米到處跑,他雙手被抓緊大米所限制,於是路上遇到的所有坎坷麻煩都要靠雙腿去解決,自然而然就會讓人漸漸忘記對雙手的依賴,只有在這種基礎上,十二路譚腿才有練成的可能。」
第二天清晨5點,王業滿頭黑線地站在包租公的房門外。
第六天……
「這說明什麼?」包租公問。
說完,便m.hetubook•com.com下樓收租子去了。
包租公在他肩膀上輕輕拍了一下,只是簡單說道:
王業眯眼凝視了胡八和吳涯片刻,可他們的動作始終單調簡單,實在是看不出什麼。
「果然不能信他……」
「無聊是有些,不過……」王業坦然地淡淡道:「每天看看日出,倒是也有一番滋味,感覺很久很久沒享受過這樣寧靜的時光了。」
包租公帶著他一路走過豬籠城寨的大院,路過正在抗大米的吳涯和正在粘玻璃的胡八微笑道:「看了這麼多天日出,我問你,有沒有看出,你的兩個兄弟這些日子的變化。」
門裡傳來比昨天還要響亮的呼嚕聲,打得十分有節奏。
包租公所指的地方,正是王業每天靜靜凝視的朝陽。此時,太陽剛剛升起一半,露出半個腦袋掛在遠處的山巒。火紅的日輪為背景,山巒的輪廓顯得漆黑無比,在目所能及處,被朝陽襯托出一個山峰和一個山谷的曲線。
「這麼早啊。」一個聲音從王業背後傳來。
「八和圖書卦本無掌,太極亦非拳。」包租公坐在王業身旁淡淡道:「這個世界上本來是沒有所謂功夫這種東西的。太極本也是一個哲學概念,闡明的是宇宙從無極而太極,以至萬物化生的過程。其中的太極即為天地未開、混沌未分陰陽之前的狀態。易經繫辭『是故易有太極,是生兩儀』。兩儀即為太極的陰、陽。所以……」
第四天……
對方陣營的人這些日子也沒有再來豬籠城寨鬧事,他們手頭似乎有自己的任務,第一次到城寨尋王業他們不得,便先自行做任務去了。王業他們完成第一階段任務的消息想必已經傳到了對面耳朵里,但一時間卻並沒有帶起什麼波瀾。斧頭幫在城寨里吃過一次虧,胖子的隊伍和天騎營也輕易不敢再來造次。他們也同樣在等,因為只要王業還要做最終任務,就必然要與他們面對面交鋒。為了急於一時而強攻高手雲集的豬籠城寨,對於對方陣營顯然也是不理智的下下策。
他說著輕輕拍了拍王業的肩膀:「老弟,能看出來你頭腦聰穎機敏和_圖_書,但也恰恰因為這樣,最初見你時,就能感覺到你的心思容易急功近利、焦慮浮躁,這樣的心境是練不了太極的。所以這些日子,我才讓你坐在這裏看日出,為的不是別的,只是借這時光,給你修身養性的時間。過了這幾天,能看出來,你現在的心境好多了。」
「早啊。」王業還是第一次在五點左右就看見包租公起床。
直到第七天的清晨,朝陽緩緩升起時,他依舊靜靜地坐在樓梯上,看著溫暖的陽光慢慢灑滿人世的角落。
回過頭,卻見包租公穿著身睡衣走過來坐在王業身邊。
「哈哈哈。」包租公笑笑道:「那只是表面的,阿勝和苦力強的心思我還是看得明白的。」
包租公轉過頭笑眯眯地看著王業道:「如何,現在明白了嗎?」
「呼……哈……呼……哈……」
如果不是目不轉睛地看著太陽升起的整個過程,你或許永遠不會覺得日出的時間竟然有這麼漫長。你看著它,彷彿看著一個初生的孩子,一點,一點,慢慢長大。
念戒上,始終提示著:「由https://m.hetubook.com.com於對方陣營尚未完成第一階段任務,暫時不開啟第二階段任務,請耐心等待。」
至於艾爾……艾爾是誰?王業已經一周沒見他影子了……
「老哥你醒了?」王業突然回過頭。
胡八他們那邊也是一樣,一周以來,胡八一直在粘玻璃,吳涯一直在背大米,小夜抓的蚊子已經在牆根堆積如山。
一切在這個過程中都彷彿變得慢了起來,空氣中有晨露和青草的味道,點點鳥兒輕鳴飛過,風中透著微涼。王業隱約覺得,自己似乎很久很久沒有這樣靜靜地欣賞風景了。
這些日子,他漸漸地習慣了靜靜坐在樓梯上,眺望著山巒連綿處的日出日落。他甚至漸漸能感覺到,雖然差別不大,但是每天的日出時分太陽升起的時間都會有極其細微的差別。包租公這些天始終也沒有跟他說什麼,只是每天要求他第二天五點到他的房門前等他。
「你看那邊,有沒有覺得,那裡像什麼?」
他無語地坐在樓梯上,眺望著遠方的地平線。
一切像回歸到了柴米油鹽的居家過日子,平靜hetubook•com.com地幾乎要讓王業忘了自己是來幹什麼的。
「這些天天天坐在這兒,會不會有些無聊啊?」包租公輕輕問。
接下來的第三天……
他就站在王業的背後,看著王業坐在他家門口的樓梯上,臉上微微露出一絲笑容沒有說話。
晨曦在山巒盡頭染上淡淡的暖色,朝陽懶洋洋地爬著山坡,一點點露出害羞的腦袋。
他拍拍屁股站起身,沖王業招了招手:「跟我來。」
就這樣,他一直坐到了中午時分,包租公房間的門才終於打開。
「熟能生巧?」王業道。
王業連忙起身跟在身後。
在包租公隨意的詢問下,王業突然發覺,那太陽如今露出的部分竟恰好是一個勾玉的形狀,而太極的圖案,便是黑白倆顆勾玉構架而成。
第五天……
「明天早上五點,來我房門口找我。」
「如果說變化的話,胡八倒是很少會在粘的時候按碎玻璃了,吳涯背上的大米也很少歪倒了。」王業茫然回答。
每天清晨,王業都會在5點鐘準時來到包租公房子的門口,而每一天,房子里傳來的都是一如既往的呼嚕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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