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群龍之首
第五百章 信使

興奮之中,左將軍也有一絲疑惑,原先說好是由荷女送信回來的,怎麼會換成一名啞巴?
「我與龍王已經制定出完善的計劃,一切按部就班。」獨孤羡避開直接的回答,奇兵之計連丞相鍾衡都只有一知半解,更不可能告訴王后,「前線危機四伏,王后實在不該來。」
陀能牙與哈赤烈的死訊剛剛傳到山外,雖然知道的人不多,傳到王后耳朵里卻也正常。
信里將一切都暴露了,獨孤羡面如死灰,「武宗恆,怎麼會?龍王那麼信任他……這封信……」
信使伸手指了指烏山的方向,張開嘴,原來是個無舌的啞巴。
足足用去半個時辰,王后才來到主帳門前,向久等的左將軍和丞相致歉,「讓兩位大人久等了,希望我的到來沒有增添太多麻煩。」
「我們也不知道龍王去了哪裡。」獨孤羡接著說下去,「這是我從來沒對其他人說過的實話。」
王后帶來大量隨從,不分男女,全都身穿戎裝,她本人的穿著也很簡潔,在軍營門口下車,步行進入軍營,沒有直奔主帳,而是兜了一個大大的圈子,儘可能與普通士兵見面,噓寒問暖,親口保證龍王正帶領一支龐大的軍隊趕回來。
獨孤羡猛地站起身,厲聲問:「你怎麼知道?」
鍾衡在侍衛群中甚至看到了上官鴻的身影,他似乎已經接受太監的命運,沒有露出特別的神色。
王后與許煙微在王宮裡建立了一張情報網,發現了這樁陰謀,卻一直佯裝不知,https://www.hetubook.com.com安國太后與金鵬軍的書信往來,沒一封逃過王后的眼睛。
許煙微仍是王后的貼身侍女,她偷偷向丞相做出一個無可奈何的表情,表明這不是自己的主意。
龍王失蹤了,直到他離開軍營七八天之後,越來越多的人才意識到,龍王在自己最需要的露面的時候下落不明。
獨孤羡轉向王后與丞相,「後天展開決戰。」
身為職業將軍,他不喜歡任何外來干涉,就連龍王也不會公開展示自己對這支軍隊的所有權,王后如此大張旗鼓地拉攏人心,實在是對統帥權利的一種挑戰。
關於龍王正在搬取救兵的說法漸漸成為公論,至於去了哪裡則各有猜測,最簡單的是烏山,因為山中部族一直沒有公開參戰,最可能提供大量的兵力,最樂觀的認為龍王在與中原密談,更誇張的則聲稱龍王要從海里請來神兵神將,誰讓他是龍王呢?
鍾衡咳了兩聲,「這個,並非我二人故意隱瞞,實在是……」
又是鍾衡站出來打圓場,「龍王不在,咱們三人就是龍軍的核心,此時自該互相信任。」
「龍王要找陀能牙與哈赤烈招集的那支軍隊。」
的確,只有極少數人知道龍王搬取的不僅是救兵,還是奇兵,獨孤羡即是其中之一,如果這支軍隊只是從吞風峽走出來,加入到龍軍之中,對局勢不會產生根本性的影響,它必須在決戰的時候從敵軍側翼發起大規模進攻,才能m.hetubook.com.com一舉扭轉乾坤。
早在石國都城被圍期間,時為公主的王后,就已經在許煙微的鼓動下,巡視全城,激勵民心,鍾衡希望這一次她的目的也僅止於此。
獨孤羡心中的驚慌不言而喻,龍軍已經退無可退,在他身後不遠,就是吞風峽,那是必須守住的要隘,再往後的地勢一馬平川,直達安國都城,滿城的老幼病殘都在心驚膽戰地等待戰爭結果。
「那就猜一猜,兩位跟隨龍王那麼久,肯定知道一點線索。」
獨孤羡與鍾衡愕然相對。
「嗯,互相信任。」王后若有期待地說。
可是當初約定的時間已經到了,對面的金鵬軍越逼越緊,軍中的士氣正由盛轉衰,龍王與那支應該到達指定點的軍隊卻一直沒有消息傳來。
獨孤羡想對王后說,你跟龍王同床共枕都不知道的事情,我們怎麼會知道?可他真正說出口的卻是,「身為臣子,妄自猜測君王的去向,乃是大逆不道之罪。」
獨孤羡冷淡地敷衍一句,鍾衡就熱情多了,王后沒有影響到丞相的權威,所以他沒什麼可抱怨的。
獨孤羡扭頭看了一眼丞相鍾衡。
王後點點頭,「我正想問,龍王在哪裡?」
獨孤羡面臨的壓力越來越大,因此可以想象,當他聽說王后親臨軍營時,心裏有多不高興,在這個時候,他最不需要的就是處理無關戰局的瑣事。
西域的男女之防不是很嚴格,可是王后的舉動還是有點驚世駭俗,讓焦慮不安的士兵深hetubook.com.com受感動,重拾信心。
獨孤羡抑制心中的激動,問:「你從哪裡來的?」
王后笑了,隨後正色說道:「兩位大人若是知道我所知道的事情,就不會這麼鎮定了。」
「龍王武功高強,才智過人,經歷無數危險,全都安然度過。」獨孤羡當著龍王的面,絕不會說出如此諂媚的話。
這是一場不對等的戰爭,金鵬堡輸了,仍有力量捲土重來,龍軍戰敗,一切都將煙消雲散,很可能還要搭上無數條人命。
「這麼說,我的話都沒錯嘍?」王后越發鎮定自若。
「獨孤將軍想要在入海坡發動奇襲,只怕有點困難了。」
進入主帳剛一落座,公主就問:「左將軍,大敵當前,我軍有何安排?」
獨孤羡對王后立刻刮目相看,正要說些什麼表示自己的忠誠,外面通報說有信使求見。
龍軍統帥獨孤羡心裏比誰都著急,表面上卻無比鎮定,每當有人提起龍王,他都胸有成竹地點頭,好像與龍王有什麼密謀似的。
「從安國太后那裡知道的。」
年輕的王后舉止比從前更成熟得體了,很難想象,她還不到二十歲。
獨孤羡心跳如鼓,連王后都知道奇襲計劃了,是龍王不小心泄露的,還是另有原因?萬一金鵬軍也知曉這一計劃……
吞風峽前所未有地熱鬧起來,大量難民準備逃往那個龍王許諾中的香積之國,獨孤羡不得不派重兵設立關卡,禁止任何人隨意出入,龍王正在山中調動軍隊,肯定不想因為幾名難民而泄密hetubook.com.com
沒有幾個人了解龍王與王后的微妙關係。
獨孤羡不知道該怎麼應對王后,更不擅長分析話中之話,前線與後方的確離得很近,但區別還是明顯的,不管怎樣,決定最終勝負的是前線兩萬多名戰士,而不是後方的十幾萬百姓。
王后緩和語氣,「獨孤將軍,如今哪還有前線與後方?金鵬軍離我軍不到三十里,距安國都城只有一天多點的路程,若說有危機,危機無處不在。」
「可這兩個人都已經不明不白地死了,軍隊卻失蹤了。」
左將軍獨孤羡等在主帳門口,遠遠望去,只見成片成片的士兵跪在地上,向王后致敬,這樣的場景讓他鬆了一口氣,卻也隱隱生出警惕,尤其是當他聽說王后的保證時,心裏更加不滿。
王后拿出一封書信,鍾衡恭恭敬敬接過去,草草看過一遍,遞給獨孤羡。
「沒有送出去。」王後用一句話讓左將軍如釋重負,陀能牙與哈赤烈遇害,武宗恆背叛,這都不重要,龍王自會奪回軍隊,關鍵是得保密。
獨孤羡心中疑惑越來越多,只得說道:「龍王的確是進了烏山,他覺得山中有金鵬堡內奸,所以要親自接管那支軍隊……王后,請您務必告訴我實話,您是怎麼知道……」
鍾衡還以一個苦笑,他對王后的了解多一點,知道這不是一個簡單的女人,龍王在的時候,她可以做到溫柔嫻淑,絕不顯山露水,危急時刻,卻可能做出驚人之舉。
信使風塵僕僕,滿頭泥汗,向左將軍躬身行禮,雙手遞上密https://m.hetubook.com•com封的信函,一句話也不說。
獨孤羡與鍾衡互望一眼,誰也不開口。
王后沒有被激怒,左將軍越生硬,她反而越緩和,「獨孤將軍所言極是,可現在是非常時期,龍王很可能身處危險之中。」
函中的信只有四個字:三月初五。
鍾衡開口打圓場,「王后心系前線將士,令人感動,獨孤將軍的意思也不是反對王后親臨,只是擔心稍有不慎,無法向龍王交待。」
可這也是一件好事,王后的露面將極大地鼓舞士氣,她能在生死關頭公開亮相,證明龍王絕沒有拋棄龍軍。
安國太後來自中原,她的兒子老安王帶領親信逃至璧玉城避難,她卻留下來,並且親自選定了一名本族子弟為王,但是當中原對這場戰爭表現得無動於衷、親生兒子派使者過來聯絡時,她反悔了,早在龍軍與金鵬軍的首戰之前,就開始策劃叛亂,打算在前線潰敗的同時,控制整座都城,將龍軍擋在外面。
往前一小會,獨孤羡會客氣地請王後去休息,現在他卻決定要當著她的面接見信使。
這不算什麼,許多人憑猜測也知道龍王必定去了烏山。
「那個叫武宗恆的人向安太后透露了消息。」王后長話短說,「安太后打算向金鵬軍告密呢。」
「龍王進了烏山。」
「我是王后,應該有資格知道龍王的去向吧?」
獨孤羡保持沉默,他不相信王后能知道什麼內幕,鍾衡露出感興趣的樣子,「王后可否明示?」
這也不算什麼,既然想到烏山,自然會想到龍王早先派去的兩名將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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