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卷 魔蹤血飲
第六章 輕狂

親昵撫慰了好一會,起身穿衣,卻見到雪白的床單上那一片熟悉而觸目驚心的殷紅,心中又是一陣苦笑與甜蜜併發。女孩望著我的雙眸卻露出一絲濃濃的幸福神色,看得我忍不住又是心頭一陣亂跳,一邊服侍她穿衣一邊下意識地開口轉移話題道:「月兒,你這屋子裡好香啊……」的確,即便一晚過去那種淡淡的幽香已經極輕極輕,只是這綉床之上那股香味卻仍是馨香無比。微微一聞,卻彷彿有一種衝動正蠢蠢欲動,剛剛才離開溫暖被窩的我對這種慾望更不陌生。
也幸好過度勞累的女孩已經陷入了深沉的睡眠之中,否則被自己的父親撞見了這般羞人的場景恐怕一向害羞的小女孩也會一下子嚇暈過去吧。
眉毛微皺,對於我「一夜未歸」的既成事實海席亞菲的絲毫未提雖然在我意料之中,卻也沒想到他找我竟是為了奈莉希絲,那個有著「奈希」昵稱的奈莉希絲小姐。
真正的我,也是過去的我。只是,即便是那份熟悉之下,那濃郁得令人窒息的陌生始終縈繞不去,恐懼如影隨形,害怕自己么?
生生地將自己的視線移開女孩那幽怨的羞紅臉頰,勉強平息了呼吸,剛喚道,「月兒……」心底霍地傳來一陣輕輕觸動,眼神尚未望去,鼻端已傳來一陣淡淡的幽香,耳旁彷彿又響起那幽咽的旋律,腦海里轟然一震,迷茫中,只記得一具光滑柔膩的赤|裸嬌軀投入我的懷中,然後我的意識陷入了一片茫然之中,隱約之中,只有那輕聲的仿似歡喜的哭泣和那令人昏昏欲醉的呻|吟將我包裹進去。
我微微一怔,既是意料之外卻又在情理之中,下意識地搖了搖頭,沒有說話。對於吉德特的恭敬,我並沒有刻意地拒絕,也許是習慣了,又或者是那逐漸復甦的自我潛移默化下的結果?我不願多想。
一個失去了過去的人,是否還是過去的那個人?如果是,但那份記憶,那些過往,全部都不曾記得的現在,陌生的自己,還是不是自己?對於別人來說,對於自己來說,我到底還是不是「我」?他們所認識的那個「我」,過去的「我」,現在的「我」。
一個人,羽兒之所以為羽兒,新月之所以為新月,嵐兒之所以為嵐兒,馨月之所以為馨月,毒牙之所以為毒牙……無論是誰,都是由他或者她的經歷記憶構成他或者她的存在。
深深地吸了口氣,將雜念全部摒出自己的腦外,望著那「簡樸」的房子,我緩緩地走了近去,敲了敲門。
我當場傻了眼,蠢蠢欲動的怒火和心中湧起的憐惜自責拚命地交戰,到最後終是強忍著誘惑將女孩輕輕地推開少許,卻仍摟著她,免得這個脆弱的女孩再胡思亂想些什麼。
無暇為意維坦王表現出的不符合他年齡的曖昧微笑嗤之以鼻,我已被意維坦王話語中的那兩個字的稱呼給驚呆了。
「小兄弟,你誤會了我的意思了。」意維坦王眉毛微跳,旋即舒展開來,說道,「你這三個月來所作的事情早已引起了各方勢力的注視。水神殿還有他們身後的天神殿的勢力已經足夠讓大陸上任何一人驚懼,便是身為一國之主的我們亦沒有分別。而黑暗神殿的事情我們亦早有所耳聞,他們的實力即便和天神殿有差距估計也差不到哪裡去,否則亦不能和天神殿抗衡這麼多年仍能存在了。
不願讓這些世俗的罪惡玷污了新月那純潔的心靈,我微微一笑,哀憐地撫摸著賴在我懷中不願起身的女孩,我輕輕說道:「當然是因為哥哥的到來讓月兒的房間充滿了芬芳。」
輕輕地說出甜蜜的話兒哄著這剛被破身的小女孩,我突然發覺自己實在是有作「花|花|公|子」的潛質,不過短短數月身邊竟已有了這麼多美麗溫柔的女孩,而且每一個又都是這般情深意重,雖然這裏面也有著過去的「我」的作用,但是無可否認,我確實也不是什麼好東西,就好像經常被莉絲罵的一樣。神色微黯,旋即湧起微笑,我可不想讓新月因誤會而留下什麼不好的回憶,更不願是在這麼一個時候。
女孩的變化我看在眼裡,霍地明白過來,心中輕輕一嘆,卻已將女孩重新摟入懷中,順手拉過被褥將她那裸|露的肌膚藏入其間,隔著被褥在她那小小的豐臀上輕輕一拍,佯怒道:「哥沒叫你起來你竟敢擅自離開?」
而事實證明,我的猜測絕對是正確的。
我保持沉默,不知道對方準備做什麼的時候,沉默比胡亂回答的效果會好很多。
我笑著道:「這倒不必,哥哥有辦法讓你很快學會。來,我們這便開始。」
意維坦王微微一怔,竟似是沒想到我會這般直接,旋又似乎想起什麼似的說道:「咳咳,我聽說,那位青葉公主殿下,似乎仍保留著,咳咳,真摯的童心……」
心中大震,霍地微微一動,我的確記得,昨晚是在聞到那一陣幽香之後,我便失去了自己的意識,雖然隱約知道自己在做些什麼,卻完全無法控制甚至自己也一直是模模糊糊的。原本還以為不過是巧合,現在聽新月這麼一說,莫非昨晚我們竟是著了別人的道兒?只是想想,昨天見新月之前,我躺在這床和*圖*書上的時候的確仍不曾聞到過這種香味。
女孩的一襲深情卻讓我倏地反應過來,心中一股自責湧上心頭,猛地一掌甩上自己的臉頰,便想推開懷中的女孩,卻霍地觸上一團滑膩柔軟的豐巒,觸電般便要抽手離開,卻發現那隻犯罪的手已經被女孩捉在手裡,緊緊地握著,緊緊地按在她的胸前。想要掙開,女孩的手卻是那般用力,又怕太過用力而傷了女孩,我只好任她緊握著,攝人的誘惑卻在心間開始跳動。
我不正常了?亦或是我以前不正常現在才恢復正常呢?自從莉絲在我的懷裡消失以後,那瘋狂的劇痛在我的心裏瘋狂地滋長蔓延著,心底某種一直禁錮著我的東西彷彿突然碎了。
死了的人已經離去,卻留下活著的人,獨自承擔著悲傷。生離,是兩個人承受著痛苦;而死別,卻是一個人承擔著兩倍的苦楚。
至少比你給新月安排的這裏安全得多!嘴角微動,終是沒有吐出這句話語,也許他有他的考量,對於沒有了利用價值的新月來說過多的保護的確是沒有必要,但是我仍然無法忘卻昨晚女孩和我所遭到的「偷襲」。也許,是遷怒吧?
離開了皇宮的我在街上遊盪,原本還算愉快的心情卻陡地煙消雲散,奈希,一個普通的女孩名字,我甚至不曾見過她,我卻知道,她牽動著我的心,雖然我同樣知道,牽動著我的心的其實不是她,而是另一個女孩,另一個稱她為姐姐的女孩。
「是老爺這般吩咐的。」吉德特回答道。
我心中微動,腦海中靈光一閃,微微一笑,顧左右而言它道:「陛下可曾聽過奈莉希絲小姐的天籟之音呢?」
「除此之外,你的幾次表現早已經引起大陸上各個勢力的注意,水神殿,天神殿,黑暗神殿,雅特皇室,我意維坦貝葉斯一族,與眾多勢力都有著交集的你此刻早已是各方勢力關注的焦點,無可否認一般情況下你的實力足以保證她的安全,但同樣的,你的身邊此刻卻也是大路上最危險的所在!即便這樣你仍要把她帶在身邊嗎?」
只是,迷茫中,似乎又看見誰的身影,那一襲白衣,淡淡憂鬱,耳旁卻分明響起輕輕的嘆息。
雖然略微有些奇怪,而意維坦王的兩個推測更是讓我情不自禁地心頭大跳,不過對於這點我同樣考慮過,所以我毫不猶豫地介面道:「相信星舞學院絕對不會拒絕一位慕名而來的遠方學子的。」
只是新月要怎麼辦呢?帶她離開?不是我不想,但是我身邊更是危險所在,黑暗神殿且不去說它,天神殿十二聖劍至少已經有三個與我有血仇,一個等待我去挑戰,再加上水神殿水聖女那一方,要我命的人絕對不在少數。新月若跟在我的身邊,只怕她送命的幾率反而更大了些。但是再將她留在這皇宮之中恐怕我更加的不放心。
吉德特恭敬地退出房去,房間中只剩下我和海席亞菲兩個人。沉默,我沒有開口,只是那找我來的老人似乎也沒有開口的意思。
心中苦笑,望著女孩仍沉睡的小臉,我輕輕地說道:「她是我的女人……」短短的一句話卻對意維坦王的問題作了充分的說明,新月是我的,帶她去天夢,也有著帶她去跟其他幾女相見的意思。
新月卻被我的苦怪表情逗得噗嗤一笑,掩嘴輕笑,沒有說話,眉間那抹憂色卻減去了不少。
我不知道,我以為是錯覺,我希望是錯覺,但是那瞬間乍現的陌生與熟悉,卻終究讓我無法釋懷。莫名的,對於自己的過去,又或者應該是過去的自己,我又湧起一股無法克制的恐懼。
我的身體微微一僵,旋即被更用力的擁抱給包圍了,低下頭來,卻見到女孩的眼中又露出那抹莫名的哀傷,在那絲欣喜之下,卻無法掩藏。
沒來由的,無可抵擋的恨,那般深刻,彷彿早已鐫刻在靈魂深處的每一處。就在莉絲在我懷中死去的那一剎那,那彷彿早已烙印在靈魂最深處的魔鬼驟然覺醒,然後毫無阻礙地瞬間蔓延至整個靈魂,整個心靈,然後傳至身體的每一個角落,如同詛咒一般絕無遺漏。
——新月·貝葉斯
意維坦王微微苦笑,卻明白我是鐵了心要將新月帶走了,不知是因為知道了我不會放棄還是因為其他的什麼原因,意維坦王不再糾纏,搖頭苦笑道:「好吧,那你準備什麼時候接她走?我也好先去做做準備。」公主出行,即便是出外遊學,但一路上保護措施啊,隨行護衛之類的是絕對不能少的,那不僅僅是為了她的安全,更是為了她所代表的國家的榮耀。
和女孩僅僅只是短短的幾日相處,為何會有這般深刻的情感?為什麼我無法忘卻她的存在?一顰一笑,一言一語,一嗔一怒,為什麼卻是這般清晰?為什麼?只是女孩的姐姐嗎?為什麼會這般牽動我的心?
「雪舞老弟,以後對她你可要多擔待點啊。」海席亞菲語重心長卻鄭重其事得過頭的回答讓我「受寵若驚」之際又有些莫名其妙,只好含糊答道:「納布斯先生放心。」
如果真是這樣子的話,那麼,下手的人是誰?他們想對付的又是誰?是我?還是新月?https://m.hetubook.com•com我是恰逢其會還是他們原本的目標便是我?我霍地心中微驚,旋即從心底湧起一股怒氣,我清楚知道要跟著自己而不讓我發現是多麼困難的一件事,因此也等於可以確定下手的人必然是要對付新月。只要一想起若是昨晚我不在新月可能會遭到什麼對待,那強烈的怒火就不斷地湧起讓我無法自制!
詭異的陌生,剎那間,我竟彷彿看見那冰冷的雙眸下深藏的彷彿與生俱來的高傲與輕蔑,一覽無餘。即便早已有過從心神中看過自己的我也在那一瞬間嚇出了一身冷汗。
突然,我靈機一動,我暫時會隨著奈莉希絲遊歷天下,其他幾個女孩我自然也不會帶在身邊,不若把新月也帶到天夢去,讓她們互相照應,那裡是嵐兒的地盤,有她在,即便其他勢力想對付女孩們恐怕也要三思而後行吧。
從開始述說到現在,女孩始終縮在我的懷裡,彷彿汲取著溫暖,又好像是要銘記著彼此的體溫,摟著新月坐在她的綉床上,我卻被女孩突如其來的感概嚇了一跳。
「但是,哥哥,月兒還是很開心很開心……」女孩欣喜的聲音卻彷彿愈見哀傷,迷離的聲響彷彿來自於九天之外,「真的……因為……月兒也喜歡哥哥啊……就像嵐兒姐姐、緋羽姐姐、馨月姐姐一樣,就像……莉絲姐姐一樣,深深地愛著你啊……哥哥……所以月兒、月兒……」
心中懊悔,更是大惑不解,明明所有的步驟都是一模一樣的,即便新月不會武技,但是莉絲的武技比起她來說實在也算不上什麼就是了。但是天知道竟是相差這般巨大,輸入新月體內的那一點點微不足道得幾乎可以忽略不計的真氣在我仍操縱著的時候還毫無異動,只是女孩的俏臉稍稍地變白了少許。
「我去見納布斯先生。」我輕輕回答,下意識地揮了揮手,示意他往前帶路,動作竟是自然得彷彿天生。
姐姐……湧上心頭的稱呼卻沒有機會吐出唇間,鮮艷的紅唇已經印上我乾澀的嘴唇,小香舌探了進來,生澀地挑逗著我的理智,待我驚覺不妥的時候,卻震驚地發現自己的手在女孩的控制下撫遍她所有的重要部位,正向最後據點突進。
開門的仍然是吉德特,恭謹的將我請進屋內去,一邊說道:「老爺在書房,他請您回來後去見他一下。不知雲少爺您是要先回房間,還是直接去見老爺?如果您要回房間的話請容許我為您引路。」
我就這麼把新月給吃了?!心中苦笑,當然我並不是準備賴賬或者拋棄我可愛的小妹妹,只是這驟然的發展實在是讓我反應不過來。莉絲的身影在心底浮現,突然湧起一陣強烈的罪惡感,我剛掙開的雙眼又緩緩地閉上。
懷中的嬌軀微動,低頭望去,卻見女孩長長的睫毛微微顫動,雙眸緊閉,濕透了的亞麻秀髮下,清秀的小臉上卻已露出淡淡的紅暈,初承恩澤的女孩兒卻彷彿一夜間長大了一般,散發著動人心魄的美麗,便連我也看得微微一呆。
女孩嬌軀微顫,猛地用力地摟緊我,那滑膩的嬌軀在我的懷中拚命地擠著,彷彿用盡全身力氣一般,恨不得讓彼此融為一體,再不分開。女孩欣喜的低泣卻已在耳旁響起,苦笑的同時卻忍不住露出一絲淡淡的欣慰,只是,那剛被壓下的欲|火卻騰地重新竄了出來,而「罪魁禍首」的新月嚶嚀一聲,卻已癱軟在我的懷中,微微皺著秀眉,卻是一幅任君採摘的模樣。
即便擁有著同樣的容貌,但我知道,那個「我」,不是我,不是現在的我,但我卻同樣清楚地知道,那是我,過去的「我」,我永遠也無法逃開。沒有人能逃開自己的過去,就如同自己的影子。
猛地一咬舌尖,輕微的血腥味讓女孩眉頭微皺,強烈的劇痛卻讓我清醒過來,脫出女孩的「狼吻」,狼狽不堪地往後退去,卻驚覺自己的手竟還緊握在女孩的掌控之中,而且正在她的小腹處輕輕地撫摸著。
我靠!看來這次的保鏢生涯不好做啊……
動作甫出,卻不止是我微微愣住了,便是吉德特彷彿也因為我那充滿了上位者氣息的自然而微微一頓,卻旋即反應過來,恭謹一禮,當前引路而去。不知是否錯覺,我隱約覺得,吉德特似乎更加恭敬了。
因為我面前那隻目光正在我和女孩之間不斷掃來掃去的老狐狸,顯然就說明了某種事實,而女孩嬌弱無力的蒼白俏臉以及我毫不避嫌地坐在女孩床沿的親密舉動給了他造成一個不是誤會的誤會。而他不時地發出那一聲聲絕對不符合他皇帝身份的曖昧笑聲更是讓我一陣難堪,偏偏在這件事上即便我想辯駁也無從辯解起。
那麼,為什麼會感到害怕呢?
原本想放棄了的我在女孩的堅持下試著放開了手,誰知道女孩體內那自然運轉的真氣卻彷彿失去了控制的野馬般一下子橫衝亂撞起來,新月在第一時間就暈了過去。若不是我反應迅速,女孩體內的經脈便差點被那一點點的脫韁真氣給全部毀掉。
聽到意維坦王這麼講倒是輪到我微微一愣,霍地明白過來。我靠!什麼真摯的童心,不就是任性了點,蠻橫了和*圖*書點,霸道了點嘛,呃,仔細想想,咳,我還真是感同身受,深有體會啊。但是,現在明顯不是我大發牢騷的時候,而且我堅信,嵐兒雖然愛吃醋,但是心底卻仍是個心地善良的小女孩。
對於那些真正的大人物們來說,搞不好連昨天我和海席亞菲的短暫交談的詳細內容以及由此可能引發的諸多猜測現在都在他們的腦海里不斷展開了呢。
新月秀眉微皺,小臉兒微微一紅,卻回答道:「奇怪啊,哥哥,原本是沒有這種香味的。」
陌生吧,過去的自己,過去的「我」,嵐兒口中的「太子哥哥」,馨月口中的「雲」,也許都是我,卻又彷彿都不是我,女孩們看我的眼神讓我恐慌,在莉絲死後的現在,尤甚。
心中劇震,我定了定神,緩緩說道:「哥哥有很多的仇人,以後也不知道會再添多少。月兒,你是我的女人,我不希望你有事,哥哥還有事情要辦,總會有不在你身邊的時候,所以,哥哥希望你有一點自保的能力。」
心中微微一震,之前所聽的自是一回事,但是當女孩依偎在我的懷裡深情表白的時候,那種震撼還真是無以倫比,雖然我早已知道女孩對我的感情,原本想時間會沖淡她對我的情感,卻沒想幾月不見反而讓她對我更加痴纏而不顧一切。
海席亞菲喚了吉德特進來吩咐了一陣,吉德特領命而去,不一會兒,開門聲再次響起,一朵白雲從門外飄了進來,撲進了老人的懷裡,親昵地喚道:「祖父大人。」
新月清秀的小臉又是微微一紅,往我懷裡更湊了湊,小腦袋頂著我的下巴輕輕地摩挲著,口中迷離道:「月兒喜歡哥哥對我壞,喜歡哥哥『欺負』月兒,哥哥的壞便是對月兒的好……」
我害怕,害怕哪一天我就會被自己的過去吞噬,我不再是我,而是過去的「我」,那個有著高傲眼神蔑視著近乎世間所有而唯執著于片縷柔情的男子。
「小兄弟,你的意思我知道。」意維坦王眉頭微皺,卻說道,「但是你覺得這麼做合適嗎?」
「但是沒有理由啊,難道你準備不顧其他那幾位紅顏知己的反應宣布與新月的婚事?還是你乾脆便打算帶著我的三公主私奔?」意維坦王仍在作著最後的努力,「私奔」這絕對有著震撼性的兩個字在我的耳旁驟然響起,更讓我嚇了一跳。
「奈希」?那不正是女孩的最後一刻所念念不忘的人嗎?只是女孩口中的「奈希」是不是便是意維坦王口中的「奈希」呢?
「……嗯,只要是哥哥要月兒做的……」聽到我說她是我的女人,新月害羞地垂下頭去,輕輕點頭,柔順得彷彿綿羊,「月兒一定會好好努力,爭取早日成為『高手』,不讓哥哥擔心。」
將女孩體內的真氣清除乾淨,在黛琺小姐的藥劑幫忙下,新月總算並沒有受到太大的傷害,但一陣子的身體虛弱卻是免不了的了。特別是在昨天剛剛經歷了由少女向少婦轉變的嬌嫩花朵,此刻格外的羸弱。
奈莉希絲?對於這個尚未見過面的傳奇少女我開始產生了一絲好奇,同時心底的那份疑惑也同樣化為一份期待。我從不曾忘記過女孩的囑託,那對我來說,是她的遺願,而那個名為奈希的女孩,便是讓不能守護她的我代替守護的珍品。
真是個要人命的小妖精啊!霍地想起莉絲,我的小妖女已經不在了啊,心中酸楚,剛剛湧起的欲|火倏地熄滅。
「我要帶她走……」我輕輕地打斷了老狐狸的話,意維坦王的臉色微微一變,卻不知是因為被我打斷了他的開口,還是因為我話中的內容。
若是以前,我也許會認為很可笑吧,但是此刻,我卻感覺不到,絲毫也感覺不到可笑。我在害怕,我聽見自己的心正告訴自己,我在害怕,害怕著自己,害怕著越來越熟悉卻越來越陌生的自己,害怕著的,也許,又或者應該是,那個過去的「我」。
話剛說完卻是自己先忍不住苦笑起來,當時讓她叫我「哥」純粹是為了拉開雙方的距離,誰知今日卻成了最親昵的稱呼,就如同嵐兒一般。
「小……」
雙眼迷茫,我在街上慢慢地閑逛著,原來,莉絲對我,竟這般重要麼?
輕輕地擁著女孩,明白女孩的憂慮所在的我開口安慰道:「月兒不用擔心,你那幾位姐姐其實很好相處的……」話剛出口,我卻想起幾個女孩間那時聚時散的同盟戰線以及偶爾突來的「戰爭」場面,我忍不住自己先苦笑起來。
在那柔軟的觸感之下,是女孩那劇烈跳動的心跳沿著手掌心一下一下地傳入心間。新月的臉頰微紅,神情卻是一片堅定,看著我忽青忽白,忽白忽紅的臉色卻霍地破涕一笑,清秀的小臉兒更增幾分麗色,女孩幽幽一嘆,卻讓我心中劇震,恍惚間,我所見到的女孩彷彿在一瞬間又或者早在我所不知道的時候已經不知不覺地慢慢長大了呢?
神思微動,意識自昏暗中蘇醒過來,身子未動便已發覺身上異樣,那兩團小小的豐膩緊緊地貼在我的胸前,甚至我的兇器仍停留在女孩的體內,那溫潤滑膩的感覺清晰如昨,腦海中卻是一片混亂。
我怎麼會控制不住自己?我實和*圖*書在是不敢想象自己的定力竟然差勁到這般地步嗎?突然想起昨晚自己的意識迷茫前有聞到過一陣奇異的幽香,雙眼猛然睜開,我霍地驚覺不對,那並不是女孩身上的味道。
察覺到我身體變化的女孩悄悄地睜開雙眼,卻見到我眼中滑落的那一絲痛楚,小臉兒刷地一片蒼白,血色褪盡,便連裝睡也忘了,掙扎著便要爬起,身子微動,卻再次癱軟在我的懷裡。
過度的自信只會留下悲劇。
新月微微一笑,神情中卻有一種超然的洒脫,她深情地望著我,輕輕說道:「哥哥要我做嗎?如果不是的話,請恕月兒拒絕……月兒不想學武,月兒不想成為高手,月兒只要有哥哥保護就好了……如果成了高手的話,哥哥就不會保護我了,月兒不要,月兒只要哥哥在月兒的身邊……但是,只要是哥哥要月兒做的,月兒就會去做。」
錯覺嗎?
比如現在對那對方話語下可能掩藏的輕視,即便只是可能,那股彷彿被侮辱了的驕傲卻刺痛著我的心靈,冷漠而傲然的一眼代替了我的回答,那彷彿與生俱來的高傲,一覽無餘。
沉默良久,海席亞菲突然發出一聲輕輕的嘆息道:「我這個小孫女啊……」
但是我卻更加害怕,那份骨子裡湧起的陌生偏偏是這般熟悉,在不知不覺中吞噬著我。
可笑么?
早已習慣了周圍人恭敬態度的我對於吉德特此刻的恭敬早已麻木了,然而他那出乎我意料之外的稱呼卻仍是讓我不由微微一愣,下意識地重複道:「少爺?」
突然想起之前為莉絲療傷時所領悟到的那種「超級高手養成」大法,我大喜說道:「月兒,你想不想成為高手?」
緋羽不同,新月不同,就好像莉絲,她們看著我,就只是看著我,不是因為我是誰,我可能是誰,而看著我。我霍地明白了自己為何會對莉絲這般執著,是因為那份單純的喜歡吧,沒有任何原因的不是因為似曾相識不是因為哪份相似即便完全不同全身上下甚至她的心她的靈魂沒有一絲與我心中倩影相似之處卻仍是讓我這般眷戀不舍的喜歡吧。
隨著瘋狂而來的,是那越來越陌生的自己,不經意間滑過的點滴片斷,熟悉,陌生,陌生,熟悉,然後是漸漸陌生的自己,卻又彷彿熟悉,那種源自心底的感覺正這麼告訴我,現在這個越來越陌生的自己,才是「我」。
晨間本就是男人火氣旺盛的時候,再加上那剛剛與我有過合體緣份的女孩突然流露出的動人魅力,我突地發現自己竟再次蠢蠢欲動起來。而與我仍處在最緊密狀態的女孩自是清楚我身體上的變化,原本微紅的俏臉已布滿紅霞,小嘴緊緊地抿著,不讓自己發出羞恥的聲音,緊閉的雙眸卻流露出一絲嫵媚。
自己,熟悉嗎?
即便如此,女孩仍是受了不輕的內傷,雖然有黛琺贈送的療傷藥劑在身,再加上挽救及時,總算沒有造成什麼無法挽回的遺憾,但是女孩原本便孱弱的身子卻變得更加的脆弱,那蒼白搖曳的微笑,卻如針般刺痛著我的心間。
意維坦王眼睛一亮,顯是明白了我的想法,嘴角露出一抹不知是真實是虛假的微笑道:「當然,奈希這個小丫頭的歌聲我可是期待得很呢。」
不知道是否是想到到了天夢之後就會與另外幾個女孩相見的情景,懷中的女孩嬌軀微顫,卻突然鎮靜下來,抬起頭來,一雙美眸深深地凝望著我:「月兒願意……只要是哥哥希望的,月兒都願意。」只是,眉間卻始終有一抹憂慮化不開去。
微微一愣,旋即苦笑,變了?也許吧,人總是會變的,就好像,之前我是絕對不會和懷裡的女孩這般親昵的。
書房內,海席亞菲靠在椅子上,拿著本書正在看著,雙眼卻彷彿並不是看著眼前的書本,彷彿有著什麼心事似的。
我不明白,我真的不知道。
海席亞菲微微苦笑,卻沒有再說什麼,頓了一頓,旋又說道:「對了,你還不曾見過我那調皮的小孫女吧?我現在便把她喚來,讓你們好好聊聊。」
適才與意維坦王談話時,那突然湧起的怒氣以及意維坦王眉宇間眼眸底那矛盾疑惑的反應卻同樣讓我感到那奇異的熟悉,一錯覺間,我竟似乎有種感覺,竟似乎控制著身體的並不是我,而是另一個我,那一個擁有著「過去」的我,在那一瞬間「活」過來。
調皮地眨了眨眼,對著新月微微一笑,我問道:「哦?那是變得好了?還是變得壞了?」
我瘋了嗎?
對於這一點我還是比較有信心的,我神秘的微微一笑,滿懷自信地道:「有我在,她們很快便會成為好姐妹的。」
「天夢?」意維坦王本就是精明的老狐狸,聞弦歌而知雅意,馬上明白了我的想法,「嗯,的確,有青葉公主的庇護,新月確實安全了不少。但是,有這個必要麼?難道你認為克羅埃西亞那的皇宮便會比貝葉斯的駐地安全嗎?」
我絕地不會再讓誰從我的身邊奪走我的女孩,誰也不行。
不管你是誰,想對付我的女人,你就必須付出代價,在女孩視線不及的地方輕輕地露出一抹冷笑,如雙眸中的冰冷。
我原以為自己已經看清了的,現在,卻是一m.hetubook.com.com片迷茫,即便不是黑暗,我同樣看不到光明。
不過換了我這個臉皮堪比城牆的傢伙自然就沒這個問題了,至少在我冰冷的掃了一眼並適當地輕輕摩挲著弒神之後,首當其中的意維坦老狐狸立刻乖乖地縮了縮肩。
微微皺眉,我的身邊是危險,但是你這裏也不見得安全,只要一想起昨晚要是我沒來的話新月會遭到什麼樣的對待我就忍不住一陣火大。我強抑著怒火,淡淡答道:「我準備帶她去天夢。」
立下決定的我並不准備繼續隱瞞我與女孩之間的關係,反正要帶走女孩至少也需先經過那個意維坦老狐狸的同意吧,既然他總會知道的,那麼再隱瞞就沒有什麼意義了。
奈希……莉絲……
眼中所見再也分不清真實虛幻,女孩的身影在剎那間模糊起來,那寬容的溫柔微笑,欣喜下那抹濃濃的哀傷卻彷彿那個魂牽夢縈的人兒陡然間重現在自己的面前,只是少了克莉斯姐姐那熟悉的琉璃長發,那熟悉的味道卻不減分毫。
熟悉,當然熟悉。這個世界上也許最了解你的人不是你自己,但是最熟悉你的人肯定是你自己,因為,從一開始直到結束,朋友會逝去,情人會逝去,親人會逝去,唯有你自己始終陪伴著自己,從一出生直到最後死去。
我期待著,找到她,帶著女孩的心愿,保護她,照顧她,即便她也許並不需要,但是那是女孩最後的願望,也是我贖罪的方式,無法保護她的罪。
「哥哥……」新月微微頓了頓,輕輕說道,「那位莉絲姐姐好可憐……哥哥一定很喜歡她吧……哥哥很傷心吧……所以才會像現在這樣抱著月兒嗎……」
心中一片空靈,即便擁著的是那意外之外卻又萬分不舍的女孩,在失去了另一個女孩的現在,對於那覬覦我女孩們存在的敵人我變得分外的仇恨,是的,不只是討厭亦或者憎惡,而是恨,那是從心底深處,不,應該是更深處,那是從靈魂最深處湧起的恨。
靈覺輕輕地四處探了探,旋即湧起一陣不滿,新月這裏的防衛實在是太弱了點,與當時剛回來時簡直是天差地別。不過想想也是,當時的新月既是意維坦第一順位繼承人,又是多方的誘餌,防衛再嚴密點也是應當的。
特別是聽著女孩安慰的話語,我心中那股刺痛彷彿更濃烈了幾分,輕撫著女孩似乎也黯淡了幾分的秀髮,心中湧起一陣強烈的憐惜和感動。新月對我的那種完全信任,彷彿是源自靈魂鐫刻的印記,即便在我傷害到她的時候她望著我的眼神中仍是那般充滿了狂熱的崇拜,仿如最虔誠的信徒。
輕輕地吻了吻女孩的秀髮,入鼻芬芳如她一般清淡,與克莉斯姐姐大相徑庭,卻同樣讓人感到安心的味道,女孩不依的低應聲充滿了幸福的觸動,濃郁得一如床上那未散的淡淡芬芳。
我卻又是一陣目瞪口呆,看著那朵「白雲」上那一叢火紅如楓的長發,我霍地微微苦笑,怎麼會這麼巧?竟然是她?旋又想起之前曾經得罪過她,以及女孩之前對我的態度來看。
而現在,她只不過是一個無權無勢頂這個公主名頭的女孩罷了,防衛的降低似乎情理上也過得去,但是問題來了,又是誰會對付新月呢?他有什麼目的呢?他這樣做又是為了什麼?確定了繼承人的現在,新月對任何人都不存在威脅,又有誰會對付她?而且還是用這麼卑鄙的方法。
「月兒,你可願跟我去天夢?」我問道。
我絕對無法原諒。
心中沒來由地湧起一陣怒氣,無暇去分辨意維坦王話中的深意,自莉絲死後,心底那深鎖著我過往的枷鎖彷彿殘缺了一個破口一般,凌亂的片段,殘缺的記憶在我的腦中時隱時現,而隨之而來的,卻是那深藏在骨子裡的自我開始蘇醒,那讓我隱隱感動恐懼的「熟悉」。
何況,我相信在這之前,我來到布雷的消息應該早就擺放在他的桌前。我進城時並沒有刻意的偽裝又或者隱藏自己的身份,只要稍有留意便可以知曉,而在一天之後的現在仍不知道這個消息恐怕只有那些無足輕重的小角色又或者普通的老百姓們了。
似乎是被我與三個月之前完全不同的表現給震懵了,意維坦王眼眸深處那一抹一閃而逝的怒意和不知為何的恐懼,卻讓我心中微奇,卻泛不起一絲驚訝,理所當然得讓我暗自嚇了一跳。
「哥哥,你變了……」新月的雙眸中溢著某種我看不清楚的複雜情感,彷彿傷感,卻又似乎是欣喜,半夜的長談,將自己從離開意維坦后的經歷一件一件說來,待說完的時候竟然已經是深夜了。也幸好那些服侍新月的宮女早已習慣這位新主子不喜人服侍的心思,要不然還真是會惹人懷疑呢。
我從來沒有像現在這般憎恨自己,憎恨自己的自大,憎恨自己的狂妄,新月蒼白的臉上沒有一絲血色,就如同重傷下的莉絲,而兩次的罪魁禍首,都是我。
我看不清過去,而現在,我同樣迷失了未來。
冰涼的肌膚上灼熱如火燒般的感覺卻化為莫名的衝動,喉間不由自主地聳動著,早已被幾個女孩寵壞了的我自然知道這種衝動的名字是誘惑。而且還是正常男人最無法拒絕的那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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