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一 春宴殺
第二十一章 有來有往

燕開庭不耐煩地打斷了他,道:「行了,廢話我不愛聽。你們砸了我分行的家什,我也砸了你們車行的家什,有來有往,就此兩清。還有什麼意見,找宋梓去,他自會遞交玉京,按例申訴。」
燕開庭看了看對面,冷笑了一下,「倒是一副沒事人的樣子,我就奇怪了,我燕家什麼時候這麼好欺負了?」
片刻之後,「文家店」大院已經不復存在,所有建築都消失了,原地只留下一堆堆焦黑余渣。數十個腳夫或武夫打扮的「文家店」夥計聚集在車場上,人人神色茫然。
燕開庭手中還在把玩一團拳頭大小的雷光,慢悠悠地道:「這麼重要的日子,主事的居然不在嗎?」
一時間,火焰的剝啄聲,混合著木石開裂、崩塌的聲音,速度極為迅捷,聲勢極為可怕地席捲整面院牆。
燕開庭奇道:「不都傳我無理也要鬧三分,他們還指望和我講道理?」
不等裏面的人有什麼反應,燕開庭一躍而起,輕鬆升到離hetubook•com.com地數丈高度,右手那團雷火已陡然膨脹到水缸大小。再仔細看去,那竟是泰初!
「恃強凌弱……」
燕開庭拆了整座大院的那一手已經足夠震懾,車船店腳牙的夥計們哪個不是見慣市面的,深知普通修士在上師面前毫無勝算,而剛才那雷火和光雨更是神乎其技。
付明軒卻又向後回望了一眼,然後低低道:「這些人里混了有三、四個高手。」
這時有人認出燕開庭,驚呼了一聲。
兩人一起並肩離去,自然也沒有人敢出面來阻攔。
此刻場地上已是群情沸騰,「文家店」的夥計們七嘴八舌,有人喝罵,有人指責,也有幾個婦孺逃離室內的動作稍慢,受了些外傷,在那裡哭成一片。
西街口所處位置相對偏僻,不過正因為地價便宜,倉庫、車馬行這種需要較大佔地面積的門面大都集中在這裏。除緊靠大街的客運驛站里聚集了一些普通顧客外,再往裡面走,就大都m.hetubook.com.com是生意人了。
這還沒完,整個門框、牆面、檐頭,像被火舌舔過的紙張,詭異地捲曲起來,隨即大部分化灰,餘下的渣渣撲哧撲哧掉落。
「伏」的一聲,只見一道淡紫電光從燕開庭手臂上竄起,隨即雷火噴吐,兩人高的門板瞬間化為齏粉。
此時已經近中午,整個東屯鎮都在忙忙碌碌。大街上的人群與玉京城不能比,但也絡繹不絕。一眼看去,五成左右是旅人。
負手站在一邊的付明軒靜靜看著前方,他沒有任何動作,卻有一道秋水般澄澈的劍光從他背後升起,在半空中折向朝著大院上方平斬出去。
燕開庭聳聳肩,跳出車廂,整整衣襟,然後大搖大擺筆直走向車行大門。
此刻大概正是車行空閑的時候,兩扇大門加兩側輔門都直直地大開著,但沒人進出,只依稀可以看到門內陰影里,有幾個人蹲在那裡。
付明軒笑笑,一巴掌拍在燕開庭背上,道:「快去辦你的事,在我面m.hetubook.com.com前唱戲有什麼用?快去唱給他們看!」
那年輕男子一頓,硬著頭皮道:「鄙行何行主此刻應該正與貴府管事交涉,燕爺您在事情未定之前就……」
付明軒道:「燕家當然不好欺負。只不過很多人認為,燕家身為玉京城的堂堂名門大戶,是要講道理。」
那年輕男子臉上陡然變色。
不過除了幾個武者刀劍出鞘之外,大部分人都沒有衝上去和燕開庭拚命的意思。
而東屯鎮這裏的「文家店」僅是一個車行,從眼前的建築來看,佔地挺大,設施一般。場地上沒有什麼高級載具,全是畜力貨車。那些平房一部分是倉庫,一部分是居所,也看不出有法陣之類的特殊布置。
車行的主持人不在,在場就沒有能頂的強者,誰敢挑頭上?
那年輕男子欲言又止,像是想說什麼。
「轟」「轟」「轟」連續數記悶響,一團團雷火打在大院建築上。牆壁、檐瓦就像融化的雪人般,委頓下來,大片大片建築開始坍塌,和_圖_書煙塵瀰漫。
「什麼人才能對婦孺下手……」
尖叫聲此起彼伏,一個個人影從各處跑出來。
付家的馬車在一棵榕樹底下停住,前面巷底一排灰瓦白牆平房圍成的大院,就是「文家店」在東屯鎮的車行。
燕開庭根本不給他插話機會,冷冷道:「至於其它事情,給你們何行主帶句話,飯可以亂吃,話不能亂說,他最好去和『血矛』談嚮應通個氣,看看最新的風頭。」
大部分人都茫然不知發生了何事,只拚命跑出燃火的房間,跑到空地上的安全地帶。部分高手卻已意識到這是有人攻擊,脫離雷火範圍后,就一邊四顧一邊開始拔武器。
燕開庭卻不管那麼多。在門前略一停步,抬頭看了看上書「文家店」三字的額匾,一伸右手按在敞開的黑漆門板上。
無聲無息中,數不清的光點猶如雨簾落下,籠罩了整個「文家店」。而那些高手們都覺得一股威壓劈頭蓋臉壓來,不要說找尋敵蹤,就連順利拔出武器也很困難。
「文家店」說是m.hetubook.com.com車船行,實際上還不夠能力做客運,所以主營是大宗貨運。比起獨門獨戶的車行要殷實一些,也在周邊城鎮開了些鋪面,但和「雲渡行」這樣的巨頭比起來就差遠了。
他一直走到車行門口,裏面都毫無動靜,就是門內陰影里的幾人也沒有站起身來,問一聲是誰的意思。
「我們要向玉京申訴……」
燕開庭漫不經心地道:「我以為你們敢砸我『天工開物』的分行是多有種呢?原來都不知道什麼叫以牙還牙的么?」
燕開庭也不管對方反應,轉身就走。付明軒就在他身後不遠處,站在巷道路中央等著他。
眾人喧嘩了一會兒,推出一名外貌文秀的年輕男子,那人走前兩步,也不敢太靠近燕開庭,只是拱手道:「不知燕爺這是什麼意思?」
不過隨即「文家店」里慌亂一團的眾人就感覺到了光雨的神異。只要他們不掙扎,不胡亂動用武力,那光點就猶如真正的雨幕般,雖讓人感覺到絲絲壓力,卻不會造成傷害,同時還隔絕了散溢雷火的威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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