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公，你看！」女人指著門口磚頭下的紙道。
緊接著，小區內不時地有煙花在空中綻放，鞭炮噼里啪啦作響，還有被驚動的各種轎車的報警器……
聊了片刻后，王翰便說要回酒店休息，他有些累了。
可來得最早的並不是他們，除了在自動取款機廳里的女生和網吧中的4個學生外，到了4點半的時候，一對情侶來到了門口。
李凡哪能讓他去酒店？自己可是東道主啊，況且又是自己請來的！
夜，漸漸深了。
老爸、老媽、果凍、王翰等人，以及小區里的一些居民們都站在外面，捂著耳朵笑意盈盈的。
「黑江衛視為您帶來現場報道……」
「我沒預購，我又看不懂，我對象買了。」
本年度賣得最好的一本書，叫做《落地成灰》，一部非常牛逼的科幻作品，外國總統都「催更」的神書，當然這不是網路作品，純粹是文學名著行列的作品。
李凡無奈，「你們又逼她學習了。」
「那是翰哥你穿得多，你把棉褲脫了，穿單褲就成。對於宅男來說，春城的冬天比夏天都舒服，反正也不出門，就是沒有新鮮空氣而已！」
「不賣到TOP1的話，你要給我們穿女裝，聽到沒？」
吉森廣電局下屬的各個頻道、頻率的記者紛紛前來。
第二名是《我們一家人》，年銷量120萬本。
了解了詳細的流程，談了一些細節后，李凡等來了一位大人物，華國著名主持人王翰。
世界發展太快，往前追溯10多年，那時候實體書還很有市場，甚至連當時的網路小說都被盜印成冊，然後很多學生便捧著新華字典厚度一般的「大書」躲在教室角落裡偷偷翻看。
安保人員全部就位，交通部門調動交警同志在附近各個路口坐鎮。
「要不，咱們也佔個位置？」
李媽突然回到了家中，「小凡，早餐咱們去聯合書城吃，工作人員都安排好了。」
李凡道：「見笑啊，大家實在太抬舉我了。」
李媽道：「我說的是不是這個道理吧？」
「我就說嘛，哪個傻叉會大半夜來排隊，就為了全國第一本？我說你們還不聽！」
李凡搖頭：「起跑線？人生哪有什麼起跑線？又誰規定的起跑線，是媽媽肚子里啊，還是兩三歲七八歲？這都是教育機構炒作出來的。
「我們是交通之聲廣播電台……排隊和*圖*書的人依舊在增加，在迅速地增加！猛烈地增加！不休止地增加！」
……
王翰跟著李凡來到聯合書城7樓，他和吉森出版社以及聯合書城的領導們寒暄一番后，便打量了起整個樓層，讚歎道：「好大的規模啊！」
李凡也問：「對啊，我妹妹去哪玩兒了？」
新書預定89萬本，當各大網店這兩天收到貨的時候，便紛紛打包，準備郵遞。
而各家書店今晚剛到打烊的時候，便立即在最醒目的位置將書依次擺好，並將做好的廣告牌放在了門外，準備明早8點準時開賣。
因為今天的特殊性，員工們被要求務必在5點到崗，而安保公司的安保們會在5點半便進入聯合書城。
窗外有人道：「13棟老董放的，給你慶祝一下。」
又過10分鐘，來了個彪形大漢，大漢一看這兩塊「鎮山石」，然後兩腳踢開，兩張「通告」就那麼隨風飄走了。
……
鞭炮聲音還未停止，老爸又點燃起了一箱禮花，禮花升天，將還處在漆黑狀態的清晨照耀如白晝。
聯合書城早上開門的正常時間是8點鐘整，但因為李凡的新書籤售會，於是聖誕節當天，早晨6點便正式開門了。
「家裡有容我落腳的地方？」
這女生找了塊磚頭，在聯合書城門口處，將這張白紙鎮壓在了那裡，之後便打著噴嚏又進入自動取款機廳了。
都市頻道《新聞早知道》外景主持人：「寒風徹骨，依舊擋不住粉絲們的狂熱，李凡的新書預售打破歷史記錄，他能否再創奇迹呢，能否創下新書發布首日的銷售記錄呢？今天，我們一起等待！」
「呵呵，原來您老就是痛快痛快嘴啊？」李凡無力吐槽。
「有，咱們回家！」
「李老師，您太牛了，頭一次聽說新書還沒開賣，預售就達到80多萬本的！」
……
「翰哥，快上樓。」
這本書2017年末與公眾見面，2018年獲得國際大獎，美譽無數。
女助理道：「咱們首印了150萬冊，除去預售還有60萬冊，請放心，全國貨源充足！」
「不不！以歷史發展的眼光來看，規模再大幾倍也很正常。」
第三名：《虹》，外國爆款作品，年銷量110萬本，一經面世便刷爆無數好評。
這女生略一思忖，然後立即從背包里取出來紙筆，在上面hｔｔps://ｍ.ｈｅｔuｂｏoｋ•com•ｃoｍ寫下一行字：排頭已佔，他人避讓，如有疑問，請進入左側自動取款機廳中諮詢！
「大家好，這裡是工蘇衛視《早間新聞》，我現在所在的位置就是我省新華書店，今日是李凡新書上架銷售的日子，大家可以見到，雖然距離開售還有一個多小時，可熱情的粉絲們已經排出了巨大的長龍。」
王翰已經飛到春城了，落地后便給李凡打了個電話，說正在往市裡趕。
這四個學生也是真熱情，這冬天寒風刺骨的，竟然要來排隊搶第一本。
在商業區逛街的市民們路過此地都會駐足觀看，並且互相議論著。
李凡這一夜是折騰壞了，倒是沒人打擾他，而是他自己翻來覆去地睡不著覺。
10秒……20秒……1分鐘后，李凡一邊漱口一邊合計：怎麼沒動靜了？這也不像是8888元爆竹的氣勢啊，最多最多888！說好的要比萌萌家的多呢？說好的8888呢？你沒8888，來個6666也行啊！
「誒呦，你們這室內也太熱了。」
李凡在吉森出版社主編的陪同下來到了聯合書城。
這次不是領導了，都是李凡的同學。大家知道李凡回到家的消息后，便成群結隊地來給他提前助威了，但同學們見王翰登門，也不便打擾，所以和李凡聊了片刻后就都告辭了。
那還是一個以紙質書籍為載體的年代。
「加油啊，咱們整個十九中學的名譽就靠你支撐了！」
……
此時，7樓整層已經封閉了，樓梯口處放著一塊「非工作人員禁止入內」的牌子。
李凡剛說到這兒，只聽窗外不遠處鞭炮隆隆，禮花衝天。
「買啊，我不看，給我兒子買！書往那一放，告訴他這就是他的人生目標，再不學習就削他！」
李凡道：「你可別逗我了，老媽，你別逼果凍學這學那兒，不是她這個年紀該承受的。」
舞台已經搭建完畢，工作人員有的在搬椅子，有的在調試麥克，有的在張貼海報……整個樓層里的員工們忙中有序，大家見李凡現身了，紛紛道：
「是，真是，反正橫豎都是您有理！」
「我看成啊，死啦冷的！」
「排隊的人群已經開始轉向了！由單排變成雙排了……由雙排變成三排了！」
「班主任知道不得收拾咱們啊？走吧，去網吧呆一會兒。」
兩和-圖-書個人碰面的地點在聯合書城樓下。
李媽見窗帘拉開了，便道：「小凡，收拾收拾，出版社的車已經來了。」
王翰脫下了厚厚的棉褲，重新走進客廳的時候，他疑惑地道：「你妹妹呢，我怎麼沒見到？」
他可不是聖人，做不到榮辱不驚，當自己人生中迎來了里程碑的一天時，他失眠了。直到凌晨3點的時候，他才終於進入夢鄉。
家裡在閑聊天，而很多地方此時已經忙得焦頭爛額了。
「咱們春城市竟然能出大作家，真不敢想啊！」
「你不說8888元的煙花爆竹么？你的承諾呢，你的自行車呢？」
送走了同學，李凡帶上房門，他發現王翰出汗了。
王翰道：「都知道教育畸形，但這就是國情，沒辦法。」
「就是啊，明天8點準時開賣，您直接就是本年度實體書Top10種的一員了！」
「我就那麼一說，意思意思得了，咱不能學萌萌家鋪張浪費，哪有那麼過日子的？」
新書上市，各地區粉絲起大早排隊，各家媒體紛紛跟進，而李凡家裡，眾人4點半左右便起床了，但都躡手躡腳的，生怕打擾到今天唯一主角的休息。
說來也奇怪，吉森省基本沒有知名作家，近幾十年都沒有。別說實體書作家了，哪怕爛大街的網路作者，吉森省也不常見。
他「霍」地坐了起來，走到陽台處拉開窗帘，只見外面地上擺著的長長的鞭炮正噼里啪啦著。
聯合書城位於市中心商業核心地帶，是吉森省規模最大的書店。
於是，第二塊磚頭壓在了門口，自動取款機廳里又多了兩人。
……
「說。」
聯合書城門外，行人漸漸稀少起來，當各家店鋪關門后，華燈已落，春城晚安。
華國圖書市場上，《人民文學出版社》每年都會對實體書銷量進行一個終極統計，在官方網站上，目前只有四本書今年年銷量破百萬。
……
王翰哆嗦亂顫地道：「這東北也太冷了，乾巴巴地冷！」
……
「嗯，媽，有個事兒我問一下！」
吉森衛視《早間新聞》外景主持：「大家好，我省著名青年學者李凡，備受矚目的新書《新考據學作品集》將在7點鐘舉行新書發布會，7點50分舉行新書籤售會。
「去老師家了，你爸送去的。」
轉眼來到2018年，才10幾年的時間，世界完全改變了！
和圖書大家走上樓梯來到7樓，但見整個樓層絕大部分的位置已經被清空。
五點半，三輛吉森出版社的轎車開出了小區，後面跟著一長串的車子，也不知其中有幾家電視台的公務車，幾家娛記租的車，幾家小區居民去湊熱鬧的私家車。
總編道：「現在基本上所有媒體都已經到咱春城了，明天咱們春城開售，一定會取得漂亮的開門紅！」
光媒體席就留有偌大的空間，牆壁四處張貼的海報上，則書寫著各種引人眼球的廣告語，諸如「累計預售89萬冊，還有誰？」「不會寫文章的偶像不叫真偶像」等等。
四個學生走了之後，聯合書城旁的自動取款機廳里，露出了個白|嫩的面龐，女生撇嘴道：「你們才是傻叉！」
「她能看懂？」
「屁！她要能看懂的話能選我當男朋友？純粹是支持李凡！」
「哦！」李凡心道：媽，你看看人家多大氣！
（注：教材等某類特殊書籍不列入統計。）
配得上這本書的銷量呢？國內188萬本。（英文版國際銷量115萬本。）
「是她自己要去的，主動要求的！」
兩個人回到家中的時候，才發現客廳里又來一波人。
的確是這樣，經過長達兩個月的預售，全國各大書店、各家網上書店以及吉森出版社等各大渠道，《新考據學作品集》累計預售達到了89萬本。
圖書銷量斷崖式的現象，說明了很多問題，盡顯出版業的凄涼。
李凡隔著窗戶，便見到一個戴著金絲復古眼鏡套著長款羽絨服的中年男子，他縮著脖子快步向聯合書城內走來。
兩個人看了一眼自動取款機廳里坐在牆角腦袋埋在膝蓋中的女生，一時間無語了。
「城市之光啊，絕對的城市之光！」
李凡這本《新考據學作品集》，還沒開賣，已經提前預定了本年度圖書銷量Top10中的第五名，也也是沒誰了。
「李凡碉堡了！你們誰預購了？」
「咱們現在庫存有多少？」李凡問道。
尤其是春城市聯合書城，書城晚上剛關門，電子廣告牌上便不間斷地播放著明早新書籤售會的詳細信息和注意事項。
「卧槽，還有這種操作？」
於是可以想象，春城市蹦出個光預售就排進銷量TOP10的作家，況且又是本土人，況且中的況且，這人還是李凡，這基本上會成為春城市民這幾天唯一談論的焦點hetubook.com.com新聞了。
「嗯呢！」
個別粉絲的狂熱，真的是讓人驚嘆。夏天倒沒什麼，可這是冬天啊！
「李老師，預祝您新書大賣啊！」
果凍突然從老爸的手指間抽出了香煙，然後飛快地跑到另一箱禮花前，作勢要點燃，結果被張小斐攔腰抱走：「小膽兒不小啊！」
有倒是有，三室一廳，擠一擠就有了，王翰一間房，小斐、果凍一間，爸媽一間，自己睡沙發，這不就妥了么！
這廣告語有些跳脫，和書籍的內容很違和。李凡看到這些海報的時候也有些不好意思，他也不是很明白，這宣傳語究竟合不合適，但感覺怪怪的。
聯合書城門外，突然來了四個學生，都是15歲上下，三女一男。
此時，大家通過鏡頭可以看到，隊伍已經排到安達路盡頭了……」
……
客廳內，石英鍾的指針滴滴滴地指到了5點，李凡瞬間便被一陣鞭炮聲吵醒了。
「別人家孩子都學，咱家孩子不學能行么？那不落後了么？不是輸在起跑線上了么？」
窗帘再次拉好，李凡連忙洗漱，他剛刷上牙，外面的爆竹聲停歇了。
89萬本是什麼概念？
「聽說明天吉森衛視、都市頻道、春城1台、2台等都會來現場報道。」
「你明天買不買？」
「翰哥，你跟我回家吧，就是別嫌棄我家太小太寒酸就成。」
5點之前，還只有五六個人在排隊，可過了5點，排隊的人迅速多了起來，不到6點鐘的時候，長長的隊伍已經從聯合書城門口直接排到了安達路盡頭。
當年呼風喚雨的各種天才偶像作家，如今有去拍電影的，有搞投資的，就是沒人寫書了，連賣個情懷的心情都沒有了。
「李凡，新書大賣！」
第四名：《黃金時代》，年銷量103萬本。
第五名年銷量只有35萬本，第六名30萬本……
李凡，在春城，在家鄉，得到了春城人格外濃烈親切的厚愛。
他，更愛自己的城市了。
「翰哥快上樓暖和一下，跟我來。」
咱們華國教育太畸形了，翰哥你說對不對？」
「那咱們現在回學校？」
「這裡是遼遠衛視……」
「來早了！」
……
在這個紙質書籍日漸式微甚至逐漸歷史邊緣化的今天，很多實體書作家如果單本書一年內累計銷量達到20萬本，那這書銷量就很現象級了，如果能達到30萬本，那就是很牛逼的存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