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卷 厲兵秣馬,狼王聚野
第一百八十三章 力挽狂瀾(三)

不久之後,公孫止殺入冀州。
「主公,鄴城乃本營,將士家眷大多在城中,若是陷落,于毒就不會像上次那般只為掠奪糧食財物了,公孫止這招圍魏救趙之計,確實下的夠准,我們一旦退去,他在幽州襲擾,就等於是給公孫瓚打開一條撤退的路線……」
那邊,立於樹下的袁紹思慮一陣,擺了擺手,神色猶豫:「元皓所出計策著實讓人眼前一亮,只是鄴城危在旦夕,區區遣一支兵馬回去,也無濟於事,到時城破,眾將家眷俱被黑山賊俘虜,鄴城乃我根本,豈能有失……」
身後,閻柔、牽招小聲嘀咕:「首領又開始一個人自言自語了……他在跟誰說話呢……」
數日後,戰後的易京正忙著修繕城牆,清理屍體的同時,遠去西北方向,陽光隱沒在飄來的陰雲後面,獨騎賓士在原野上,不久后,沒入一片樹林,對面,一襲披風,狼戎鎧甲的將領正與旁邊兩人說話,消息傳過來時,目光望向林外的原野。
城牆上,收兵的金鳴傳來時,韓莒子再次撞上牆垛,肩膀、手臂鮮血染紅了大半身子,兵器在磚石上https://m•hetubook.com•com彈了彈掉下城頭,人潮開始退去,他艱難的爬起來,龍膽槍刺來貫穿了腹部,整個人搖搖晃晃起來,脖子使勁的向後扭過去,斜望著城外的軍陣。
典韋嚴肅的抱著雙臂,瞪了對方一眼:「看?他娘的還能怎麼看?不就站著看的啊……」
無數喜悅的歡呼和吶喊聲在城頭一片片的響起,城下設立的傷兵營里,有人聽到了呼喊聲,艱難的扭動頭,捏緊了拳頭:「我們勝了……」隨後沒了氣息,再遠一點鱗次櫛比的房舍延綿開去,屋中的百姓打開窗戶張望了片刻,大多面無表情的縮回去,家中有因為脅迫守城而死人的,跪在靈位前破口大罵著。
槍頭拔出時,身體倒了下去。
府衙里,公孫瓚喝的大醉,伏在長案,對於退兵的消息早已屏蔽在耳外,兄弟的死,對他的打擊算不上最大,但也是消沉的一部分。
周圍安靜下來,主掌這支軍隊的最高統帥眼下還頗為鎮定,聽聞中年文士的話,點點頭:「戰事打到這般,放走公孫瓚,我心中確實不甘,元hetubook•com.com皓說出此話,心中想必已有良策?」
……
「勝了……袁紹退走了!」
「公則之言只講害,為何卻不講利?」中年文士從眾人後方走出,乃是田豐。
前方黑色戰馬過來,公孫止勒過韁繩掃一眼他們:「話就說到這裏,讓袁二公子去吸引對方注意,既然有埋伏,說明李儒的計策被人看破,至於為什麼只有這麼點人埋伏,我也不明白,不過之前的計劃沒用了,那該怎麼打還是怎麼打。」
「你只是擔心留在鄴城的家財、親人罷了。」田豐並不在意得罪對方,抖了抖寬袖,朝袁紹拱手:「主公,鄴城確實需要回援,畢竟關係大軍士氣,但要這般容易的放走公孫瓚委實讓人心中不甘。」
坐在地上的鄒丹捂著傷口望著屍體,旁邊提著槍的趙雲望著外面延綿退去的軍陣,沉悶震動大地的腳步聲、馬蹄聲正在緩緩後撤,林立的旌旗正在移動,而後,不知道誰的聲音在城頭大喊:「敵人撤了——」
「……但白白放跑公孫瓚我也心有不甘……」袁紹負著手望著那邊廝殺、燃起火焰的城池,最終和-圖-書做下了決定:「主力先回鄴城擊潰那六萬黑山賊,解鄴城之危,軍心穩固后,再回來一舉殲滅公孫瓚,幽州他現下回不去,公孫止必然伺伏暗中,東面、北面、南面均無可能,唯有西面五阮關可連通上谷郡,大軍撤走後,當遣一軍中途設伏,半路擊之,就算殺不了白狼,也能拖延到主力回來。」
隊伍開始集結,從樹林深處朝這邊過來時,已有斥候開始奔出樹林,尋找埋伏的冀州軍斥候「單挑」去了,惡漢也從裏面揪出一個人來,隨手丟在地上,公孫止看看他,招手讓人牽過一匹馬來。
郭圖的說話聲中,眾人互相對視,不少人嘆氣搖頭,畢竟退去后,公孫瓚逃回幽州,勢必重振旗鼓,就算袁紹坐擁三州,可始終被兗、幽二州夾在中間,受人桎梏。
「你可以回鄴城了。」公孫止的聲音中,李恪牽馬過來將韁繩塞進對方手裡,話語繼續過來:「……回去后好好幫助你父親,畢竟你家是三兄弟,以後誰討你父親歡喜,誰將來才能有更大的地盤。」
……
決定做出后,撤軍的命令開始傳達下去,田豐看著忙碌即將拔www.hetubook.com•com營的後勤士卒,嘆了一口氣:「普通之將如何應付得了那頭狼啊……」
說話間,三千名黑山騎列陣,前方將領拔劍立馬:「最好……殺幾個袁將。」
「……」三人,連帶護衛的典韋也沉默著,這算哪門子計劃。不過,典韋還是乾脆的點頭:「好!」
這邊,郭圖皺了皺眉,目光狠狠盯過去:「郭某哪兒不對?」
袁熙驚魂甫定,不敢看眼前人,只是吞了吞唾沫,狠狠點下頭:「……知……知道了。」隨後,他顫顫兢兢的拱起手:「那……那熙就先告辭了。」
夕陽在天邊燒的火紅,一片樹葉隨著秋風落在說話人的腳邊,袁紹面無表情的掃過眾人,遠方的城池還傳來廝殺的吶喊,沉寂中時,旁邊,有人垂首低聲開口。
牽過馬匹,跌跌撞撞的上去,先是慢慢的,走遠后,猛的抽響鞭子,朝某個地方衝過去,隱約中好像是斥候提到過有埋伏的方向……
「袁二公子。」
地上瘦弱的身形聽到聲音的一瞬,條件反射的從地上起來,唰的站筆直,大聲道:「在這裏。」
「諸位,你們可有應對之策?」
身後眾人心思沉了下和圖書來,畢竟都有家室,此時話語的提醒,他們心裏陡然想到:黑山賊破城,家人怎麼辦?于毒那賊頭可是對鄴城很是熟悉……
「我們守下來了!」
「埋伏……」公孫止獨騎走到林子邊緣,眼底泛起虛影的地圖,隨後偏了偏頭,笑起來:「我從未怕過被人埋伏……真是一覽無遺啊……」
「這孩子是被蹇管事給調|教的不輕啊……」牽招用手肘頂了頂旁邊的惡漢:「……你怎麼看?」
「良策不敢,但豐猜測,那襲擾幽州的未必就是那頭白狼,以他的性子一定在暗處等,等到時機成熟,方才露出獠牙……這等盤算,他早已用了很多次。」田豐緩緩而走,聲音分析著,隨後頓了一下:「主公,何不來一個將計就計,先遣一軍回援鄴城鎮駭賊寇,其餘做出大舉撤走的跡象,一旦白狼露頭入城,大軍再殺回來,將這父子二人一起困死城中,這北方太平矣!」
「反正不是我!」李恪抱著狼牙棒靠著樹軀,插過一句后。那邊騎馬的身影也返回來,豎起手指:「我有一個計劃,既然有人埋伏我們,從後面直接把那傢伙幹掉算了。」
「為什麼……收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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