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莫姐應該也看出來了。」方拓說，「不過最近先別提這些了。她爸媽來北京，我師父正嚴陣以待呢，醜女婿總要見泰山。」
夏小橘只覺得兩頰發熱，吃也不是，不吃也不是，又羞又窘地推了推他，「別鬧。」
小販抓住機會，再次推薦，「那買點蘋果吧，平平安安。或者是砂糖橘。」他指了指旁邊一個個橙紅色的網兜，裏面滿滿的塞著小巧鮮艷的砂糖橘。
「看著就看著。」
小販問：「沒騙你吧，甜吧？」
她跑了幾步，腳下越來越凝滯，索性放緩，走了起來。
「我也沒打算帶著你一起跑廈馬啊。」她眨了眨眼睛，實話實說。
方拓飛速收手，「現在就咬？你打疫苗了嗎？哦對，你打過……」他哈哈大笑，把手指伸到她嘴邊，「既然你都打過狂犬疫苗了，咬吧咬吧。」 難免被夏小橘捶了兩拳。
夏小橘嗔道：「嫌我吃得多了？」
方拓搡著夏小橘，「嘿，這個不錯，看，好多小橘子。」
「那也沒關係啊，總體時間也不錯，中間走一走，調整一下，有什麼關係呢？」
夏小橘側頭，作勢要咬他手指。
「我飽了。」她撥完碗里的飯，口不對心。
方拓鼓著嘴，點頭，認真答道：「小橘子，特別甜。」
張佳敏坐在搖搖晃晃的公交上，疲倦得幾乎睜不開眼睛。
方拓手一松，夏小橘立足不穩向後跌了一步，他笑著跨步上前，將她攬在懷裡，「那我就讓你賴著唄。」
「你是我女朋友嗎？有這樣憋著勁兒害我的嗎？」方拓抱怨，「我白請你吃魚了。」
「你們跑得快，我慢慢跑，再和*圖*書拉伸一下，時間也差不了太多。」張佳敏強自笑笑，「好羡慕……」
「對，就是這種小橘子，才甜呢。」小販熱情地遞過來一個，「來，嘗嘗，隨便嘗。」
起跑不久，張佳敏照例被二人落在身後，她看著默契十足、步伐一致的一雙背影，只覺得自己愈發形單影隻。
「今天跑了多少？」
「那也得吃東西呢，這剛午飯……」夏小橘極力勸說，奈何張佳敏一再婉拒。她沒辦法，只能收了電話，看向方拓，無奈地聳了聳肩。
「啊，我沒……」夏小橘想說，自己沒事，但看他關切的樣子，心中也十分喜悅，便由他去和小販詢價。
窗外天氣湛藍，偶爾閃過一株銀杏，在秋風中閃耀著太陽的顏色。這是秋末最後一筆濃烈的顏色了，風稍微大一些，便搖落片片金黃。
「制定一個科學的訓練計劃，並且堅持執行，一點點累積，沒問題的！」夏小橘給她鼓勁兒，「之前你還說自己八百米都跑不下來，現在五公里不也輕鬆？」
「我吃不了這麼多。」夏小橘說，「再拿個袋子，你拿幾個。」
「莫大也是，佳敏為了他背井離鄉的，就算他工作忙碌，也總應該考慮一下佳敏的感受啊。」夏小橘抱不平，「而且他還……」她說不下去，就算是莫靖則一廂情願，她心中也萬萬不想為了這種事情而提及梁忱。
周末夏小橘和方拓去拉練25公里，也叫上了張佳敏。她興緻不高，看著一邊做著熱身準備，一邊互相揶揄的夏小橘二人，心中暗暗嘆了口氣。
「說的就是你！你已經用實際行動證wwｗ•ｈeｔｕｂoｏｋ.ｃｏm•ｃｏm明了。」
「你、嫌、棄、我？」他佯作震怒，一字一頓，右手卻和她十指交叉，握得更緊，「那也晚了。你跑不掉了！」
「那，總不能我每次跑馬，你都在旁邊啊。或者是，我想做別的呢？」
「有點骨氣，不許搶我的。」
內心閃過一個念頭，如果莫靖則感情天平兩端，是張佳敏和梁忱，他會如何選擇？這個答案似乎太明顯。夏小橘趕緊甩了甩頭，只覺得這個想法對佳敏和梁老師都是不尊重。
「有什麼吃不了的？你？」方拓一副不可置信的表情，「再說了，不能『分梨』。」
「十二公里……不過後兩三公里是走的。」
「好羡慕小橘姐跑得這麼快呢。」她不想看起來太哀怨，話鋒一轉，「我什麼時候才能跑個全程呢？」
夏小橘只聽到自己的心「撲通」「撲通」跳得格外響亮，一抹笑容從唇角綻開，怎麼都收不住。
「我知道，不用再說一遍了，好傷人的。」方拓捂住胸口。
方拓笑，「你坦白，想背著我做什麼別的吧？還不帶我？」
夏小橘忙撥過去，「你還沒走遠吧？到哪兒了？和我們一起吃飯去吧。」
「那也相當不錯啊！」夏小橘鼓勵道，「更要吃點好的補一補。」
連夏小橘都看出她情緒低落，走過來攬著她肩膀，「待會兒一起去吃午飯吧，方拓的朋友推薦了一家烤魚，據說味道特別棒。我們今天可能得跑久一點，你跑完了先過去。」
他忽然眼睛一亮，拉了拉她的手腕，「那兒有賣梨的，我給你買幾個吧。」
跑完之後才發現腳底打ｗwｗ•ｈeｔuｂｏoｋ.coｍ.ｃｏm了一個水泡，已經磨破了，襪子粘在傷口上，揭開的時候痛得她直皺眉。
那種惆悵，就像北方秋天的天空一樣遼遠。
「你不吃，我吃了啊！」方拓晃了晃，見夏小橘沒答話，一口把手中的砂糖橘塞到嘴裏。
「……」
「我也帶啦。」夏小橘說著，拉開腰包，取了一根。
「讓你說的，倆飯桶。」夏小橘嫌棄地向旁邊蹭了蹭，「和你在一起我都沒形象了，得離你遠點。」
「小橘同學，」方拓拎著能量膠的一角，無奈地晃著，「讓我感受一下自己存在的意義，好不好？」
「別，要是就我一個人，多沒勁啊。」方拓拉她的手，「走啊，巧克力熔岩蛋糕？」
「遇到別的事兒再說，這次就讓我助你一臂之力吧！」方拓一邊說，一邊伸直手臂，推著夏小橘的背。
去白河時她曾經聽大家講起群山之間秋景的絢麗，也曾盼望著和莫靖則一同去看傳說中的幾條銀杏大道，可是都沒有實現。雖然也有別的朋友邀約，但是都不能彌補他不在身邊時的寂寥。
夏小橘的筷子在一堆青筍、腐竹和辣椒中撥弄著，嘆了一聲，「讓佳敏吃飯她也不來，最近總念叨要控制體重。」
一定要使出自己的全力，不能再這樣游遊盪盪了。她鼓足勁頭，迎著晨風，大步跑了起來。
「……」
兩個人從飯店出來，溜達著去坐地鐵。夏小橘覺得喉嚨里似乎還貼了一片辣椒，忍不住咳嗽了兩聲。
最後五公里，輕輕鬆鬆，打打鬧鬧就跑了下來。回到集結地點，卻沒看見張佳敏的身影。夏小橘掏出手機，這才看到她半小時前發ｈtｔps://m•hｅtｕbｏoｋ•ｃｏm•cｏm來的簡訊，「小橘姐，我跑完了，有點累，回家洗澡去了。」
方拓捏她臉頰，「誰搶誰是小狗。」
「不去了，有點累。」
張佳敏赧然，「還是得走走跑跑的。」
還不能停下啊，不能，那隻會眼睜睜看著他越來越遠。這個念頭讓張佳敏心中惶恐。
夏小橘發窘，「是因為，我們兩個不可能什麼事情都綁在一起啊。你有你自己想做的事兒，我也有我的，就算這次你陪我跑了，下次呢？以後遇到別的事情呢？」
「不去了，我回家隨便吃一口吧。正好最近也要控制一下、體重。」
最初踏上跑道，也無非是希望離莫靖則更近一些。可是，他有他的節奏，並不會為她而放慢腳步。方拓的確會照顧夏小橘，為了遷就她的速度而跑得慢一些；但夏小橘本身實力強勁，越跑越有狀態，也不需要對方過多的等待。
她咯咯笑起來，不肯加快腳步，反而挺著後背，和他的力量抗衡，「那我依賴性越來越嚴重了，怎麼辦？」
「我只知道，中間的這個比較二。」夏小橘笑罵，「你別念叨那麼大聲啊，人家以為你腦子有問題。」
「我覺得她是心情不好。我猜，八成和莫大有關係……」
她表示贊同，「那可不是？！」
今天原本只想跑五公里，但是她忍不住走走停停，繞著南園又多跑了一圈。小腿酸脹，胯骨側旁也有些發木。揮灑汗水的過程並沒有讓人感到酣暢淋漓，全身輕鬆，只是倦意越積越多。
只是她自己呢，信誓旦旦想要追上莫靖則的步伐，努力地改變著，但相較之下，依然如同原地踏步。
小販依舊鍥而不捨地和-圖-書推銷，「嘗嘗看，這一批真的很好吃。」
離開水果攤的時候，方拓左手拎了一塑料袋香梨，還有一網兜的砂糖橘；右手牽起夏小橘的手，一本正經道：「左手也有小橘子，右手也有小橘子，哪個比較甜呢？」
「不用嘗，小橘子肯定甜呀。」方拓忍俊不禁，接過來剝開皮，遞到夏小橘嘴邊，「你說是吧？」
「沒。」方拓大口吃飯，搖頭，「和你吃飯才痛快。從開胃小吃吃到正餐，之後還能來個甜點，我相信你的實力。」
「我還是有些擔心佳敏。」吃飯時，夏小橘被辣到，大口大口灌著酸梅湯，「噝噝」地倒吸涼氣，「她最近狀態不大對啊……」
夏小橘樂出來，「你小心我告訴少爺，你說他丑。」
方拓逗她，「那我吃，你看著？」
「可能是辣椒……」
方拓拿出背包側面的礦泉水，「怎麼，剛才戧風了？」
「就是，跑這麼遠，不就為了多吃點么？」方拓笑，貼著盤底掀起一大片烤得焦香的魚肉，放在夏小橘碟子里。
她問方拓：「你說，我改天要不要和莫莫念叨念叨？我是覺得莫師兄這事兒不地道。不過畢竟是人家的事，我們也不好多說。」
夏小橘自從北馬之後，第一次又跑了25公里的距離。到了20公里有些腿酸，半跑半走一分鐘，基本就緩了過來。身邊的人工智慧補給站適時地送上運動飲料，又遞來一條能量膠。
「她之前都沒跑過十公里以上吧？」方拓問，「有空你得提醒她，循序漸進，別冒進，容易受傷。」
「這都不用猜……」
水果攤主自然極力推薦，說自家的香梨細膩清甜，方拓買了十多個，拎在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