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東平背著顧湘往學校醫務室走去。這小白菜個子不矮，卻十分瘦弱，背在背上輕飄飄的好像沒幾兩肉。而且就感覺來說，八成還是個「太平公主」——孫東平很不厚道地想著。
劉靜雲驚訝，「怎麼這麼嚴重？」
劉靜雲握住她了的手，「那麼，你好好養傷。」
劉靜雲他們看過去，就見客廳那裡拉了一道布帘子，裏面看得到一張桌子和一張床。被單是那種很俗氣的大紅牡丹花的圖案，桌子則是老式的木頭桌，上面堆放著書本。沒有凳子，顧湘平時就是坐在床上的。
天上掉下來兩天假，一下子閑了下來。白天父母去上班，就顧湘一個人呆在屋子裡。敲門聲響起的時候，顧湘正在預習下個禮拜要學的課文。她看了看家裡的老鍾，十二點整。今天父母廠里加班，中午不回來。難道有客人上門嗎？
劉靜雲又看了看顧湘住的地方，非常誠懇地說：「你如ｈtｔｐs://ｗww.ｈetuｂoｏk.ｃom.ｃｏｍ果有什麼困難，一定要告訴我。」
顧湘拄著拐杖進教室，同學們嘩然，紛紛圍上來參觀。中學生活無聊得很，同學受個上就是驚悚的大事了。好在大家都以為顧湘只是跳遠受的傷，並沒多問。
三個人的表情一時有點訕訕。
「顧湘，我們來看你了！」
有點像，有點像奶奶的味道。孫東平尋思著，忍不住又仔細聞了聞。
顧湘臉上有點發燙，「抱歉，家裡小，沒地方坐。」
他不屑地輕哼了一下。
顧湘沒料到她會提到這事，有點無措，「也不是打的……就是推了我一下，我自己跌的。」
孫東平下意識地又看了顧湘一眼。女生臉上的紅暈漸漸退了去，又露出那種怯懦隱忍的表情來。
有傷在身，倒也有點好處，比如回到了家，家務不用做了。
顧湘覺得很不好意思，「也沒有什麼。學校已經免和_圖_書了我學費了，所以負擔也不大。」
醫生捲起了顧湘的褲子，露出紅腫的膝蓋，膝蓋骨上還有一塊紫青的印子。
「課堂筆記，等你回學校了，我借你抄。期中成績已經公布了幾門，你英語滿分，語文110分，數學102，都名列前茅。」
劉靜雲和張其瑞互望了一眼，也有點不好意思。
醫生要顧湘活動了一下腿，又問了一下她感覺，「沒事，扭傷，小問題。不過這位同學，你起碼半個月都不要劇烈運動了。要想這隻腳好，就不要用力。醫務室有拐杖，先借你用用。」
場面一時有點冷。劉靜雲也覺得尷尬，她本來也是一片好意來看望同學的，現在看來倒有點慰問貧苦生的感覺。她以前就知道顧湘家境不是怎麼好，卻怎麼也沒想到竟然到這地步。
繼母林淑雯雖然很不高興，但也不能叫受傷的孩子繼續去做飯洗衣。顧湘挨了她幾記白眼，換來一和-圖-書周的清閑，覺得十分划算。
倒是顧湘先笑了，打破了冷場，「家裡小，我弟弟要考高中，所以單獨住一間。我明天就會申請學校宿舍，住這裏也是暫時的。」
劉靜雲忽然臉色一邊，一本正經道：「說起來，我聽孫東平說了。你的傷，是二年級六班那兩個作弊的男生打的，是不是？」
「這是撞傷的吧？」中學的醫生，看跌打損傷最有經驗，「看起來有幾天了，還沒好全，不應該劇烈運動的。」
打開門，第一眼看到的就是劉靜雲熱情洋溢的笑臉。
顧湘不免高興，「是嗎？那我也放心了。」
「謝謝！讓你們破費了！」顧湘忙把水果接了過來。
「他們中午不回來。」顧湘反應過來，立刻請張其瑞也進來，「真不好意思，麻煩你們過來看我，中午都沒休息。」
「你也是夠好欺負的了。」劉靜雲氣道，「這事就該早點告訴我，我叫我爸爸去找他們班主任ｍ.hetubooｋ.ｃom.com去。一定要給那兩個傢伙記大過！你要說了，事情也不會鬧成今天這樣子。」
小小的職工房，石灰牆面，瓷磚鋪地，家居都是廉價貨。屋子裡有股水腥味，混合著一點霉味，並不怎麼好聞。
學習委員身後還站著班長張其瑞。張公子沖顧湘點了點頭，算是打過了招呼。
劉靜雲問醫生：「那這傷嚴重嗎？」
顧湘沒明白，「怎麼了？」
張其瑞終於開口說了他進來后的第一句話：「孫東平去把那兩個人打了。」
劉靜雲微笑著對顧湘說：「今天同學和老師們都問你的情況，大家都很關心你。怎麼樣，腿好點了嗎？」
顧湘發愣的功夫，劉靜雲已經走了進來。她熱情地望了望四周，「叔叔阿姨不在家嗎？」
「你腿不方便，就別老站著了，快坐下來吧。這邊是你的房間嗎？」劉靜雲指著的是顧敏的房間。
「謝謝。」
「好多了。」顧湘感激地笑著，同學們對她的關和*圖*書懷讓她感覺心裏暖暖的。
顧湘連忙道謝。
得，成殘疾人了。
顧湘窘迫地搖了搖頭，「不是……這邊才是……真不好意思。」
視線所及是顧湘的袖子，褪色的藍格子襯衫，袖口都已經起了毛，不知道穿了多少年了。不過聞起來，卻有一種特殊的清香。這種味道，是孫東平在他的那些女朋友身上從來沒有聞到過的。
體育考試不得不推後到下個月再補。醫生給顧湘的膝蓋上了葯，又纏了紗布，然後注意事項說了一大通。孫東平早就想走，但是張其瑞把他拉住了，他只好在旁邊百無聊賴地打呵欠。
弟弟顧敏本來打算趁顧湘腳不方便要去捉弄她，被父親訓斥了幾句，一氣之下也跑去同學家裡住去了。於是晚上特別清閑，顧湘得以全神貫注地寫完了作業，還看了一會兒書。
張其瑞默不作聲地環視了一下四周。
她說：「沒什麼。我們就是來看看你，買了點蘋果，也不知道你愛不愛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