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
她以前並沒有酒店工作的經驗，對任何事都非常陌生，所以學起來比別的員工要更加吃力些。主管一說，別的同事就明白的事，她還得回頭去問同僚才能弄清楚。
顧湘聽出話里的曖昧，不免有點尷尬。
顧湘再次感激張其瑞給自己安排了這麼一個熱心的室友。
張其瑞被人簇擁著走在中間，他今天穿著鐵灰色西裝，打著條紋領帶，頭髮梳理得一絲不苟，鼻樑上架著眼鏡，臉上依舊那副生人勿近的清冷孤傲的神情。真是奇怪，這麼冷的臉，怎麼來做服務業？
「跟我走了這麼一次，以後就熟悉了。」楊露一看顧湘，就知道她在緊張什麼，「別怕，入職就是填寫一些單子。培訓部的培訓都是最基礎的，一點都不難。中午吃飯的時候，我去找你，帶你熟悉酒店。」
他收回視線，對何知芳說：「我們回樓上吃飯吧。」
顧湘一一對過，點了點頭，滿心感激。
培訓部清楚顧湘的來頭，不過他們秉公辦事，對她要求和其他人一樣嚴格。見顧湘學得辛苦，也並不多關照幾分。不過顧湘和-圖-書倒覺得這樣很好。苦她是吃得的，就是少年經歷讓她不習慣遭人鄙視白眼。如今人人公事客套，她倒還覺得自在。
顧湘看著那血淋淋的肉，頭皮都發麻，實在沒那勇氣張嘴。她這頭別開腦袋，楊露在那邊還來勁了，笑著使勁把這塊帶血的肉往她嘴邊湊，不停地慫恿，「嘗一下又死不了人，你不嘗怎麼知道不愛吃呢？」
同事對她這種走關係進來的人，客氣有餘，熱情不足，回答問題都是小心翼翼的，生怕答錯了讓她告倒後台上司那裡去。久而久之，應付得也有點缺乏耐心，眼角眉梢都會透露著一股不耐煩。
除了顧湘外，還有兩個年輕女生和一個男生都進入管家部。這三個人看上去年紀要稍微大點，都是大學畢業，兩個女生學的還是酒店管理。那個男生也畢業於名牌學校。大家在一起興奮地交談著，都為能進入這麼好的酒店工作而高興，只有顧湘在一旁沒有說話。
「張總放心吧。」何知芳輕輕地在張其瑞的耳邊說了一句，「我已經去各方打過招呼了。」
入職ｍ.ｈｅｔｕｂｏｏk•coｍ.ｃｏｍ的前一天，小於專程來看了顧湘一趟。他很細心地把顧湘的房間看了一遍，又仔細詢問了還差什麼，哪裡不習慣。顧湘怪不好意思的，一個勁說不用了，還想留小於吃飯。但是小於借口還有工作推辭了。
說曹操，曹操就到。一群穿著西服套裝的員工走進了餐廳。
酒店的食堂比起學校食堂和監獄食堂，自然不知道好了多少倍。顧湘的盤子上堆滿了菜，還有不停增長的趨勢。
「那是張總啊。」楊露咀嚼著牛肉，含糊不清地說，「大BOSS的兒子。奇怪，他們這群人怎麼會想到下來吃飯？以往他們都在樓上的餐廳吃的。」
小於又把一個單子交給她，「這上面的都是明天要帶去的東西，你看看你手頭都齊全的吧？」
小於笑道：「張總估計得果真准。」他看到顧湘沒明白，補充道，「是要發制服，張總先幫你報上去了。不過明天還會有人來量身的。管家部的制服比普通客房部的要高級些，都是單人定做的。」
「該怎麼就怎麼吧。」張其瑞又看了顧湘她們一眼，和圖書她正在用刀切水果，還是沒往這邊看。
第二天，楊露特意早起半個小時，就為了陪同顧湘一起去酒店。
盛情難卻，顧湘只有努力吃。好在飯菜實在可口，她也比平日吃得多了些。
正說著，顧湘就在那群高層中看到了張其瑞的身影。
小於放下心來，又說：「對了，你是穿小號的衣服，三十六碼的鞋子，是嗎？」
張其瑞的目光迅速地在餐廳里掃了一圈，尋找到了顧湘她們的位置。那兩個女生正在說笑，沒有看向他這邊。
到了酒店，楊露領著顧湘去人事部報道的小會議室，叮囑了一番，這才離開。
楊露切著一塊帶血的牛排，眉飛色舞，「你別看是食堂菜。能在咱們酒店燒菜的師傅，出去隨便去家酒樓，都可以做大廚呢。」
「張總也很關心你，說你剛來上海，怕你不習慣。他工作忙，所以就派我來看看。顧小姐，明天就要辦理入職手續了。早上八點半報道，可別睡過頭了。」
「考察民情唄。」隔壁桌一個男職員湊了一句，「BOSS們當年也是吃著這見餐廳的飯才升上去的，興許今天來憶
和-圖-書苦思甜了吧？」
顧湘啼笑皆非，「你知道什麼叫茹毛飲血嗎？就是你們這號人。好好的現代文明人不做，要退化去做原始人。」
顧湘也的確忙得團團轉，覺得自己就像突然被丟進一個高速旋轉的洗衣機里一樣，被忙碌的生活攪得頭暈目眩。
楊露小聲悶笑，顧湘輕推了她一下。
顧湘忙道不會。
其實之後一個多禮拜，張其瑞都沒再見著顧湘。他只收到小於代傳的口信，說是顧湘感謝張其瑞對她的照顧，她現在很好，工作很順利。管家部的培訓有多重，張其瑞自己做過，十分清楚，所以他很理解。
「你嘗嘗唄！」說著那叉子叉了一塊遞過來。
楊露一副過來人似地教育顧湘，「咱們這份工作，做的可是體力活。你那份還要加上腦力，可不是那麼好應付的。多吃點，才有力氣來應付。反正不要你錢。」
填好了入職表格后，時間已經到中午了。楊露如約等在會議室外，拉著顧湘去食堂吃飯。
顧湘還沒有換上員工制服，她穿著一件灰色低領毛衣，頭髮扎了起來，顯得脖頸修長，腰身削瘦。大概因為臉
hｔtps://m.ｈetｕbook•com•coｍ色紅潤的原因，顯得比前幾日要精神了些。
「是高層。」楊露興奮起來，「看到他們的胸卡了嗎？那條杠是紅色或黃色的，都是管理層的。我們的都是灰色，主管是藍色，總監是紫色的，經理是紅色，總經理以上是黃色的。當然，大BOSS那是不戴牌的。」
張其瑞側頭瞟了她一眼，眼神有點冷，「誰要你去打招呼的？」
「那您的意思是……」
何知芳一個激靈。她不明白，這少東家明明千方百計才把高中女同學弄進酒店來，又走後門給她安排那麼好的工作，這意思還不夠明顯嗎？雖然那女人不夠漂亮，履歷也很嚇人，不過張其瑞都不介意，也輪不到她來發表意見的。
「喲，變相罵老外都是原始人啊？我們老總都還是原始社會留學回來的呢。」
顧湘看了看，這批入職的員工都是年輕人，許多看上去還不滿二十歲的樣子。
小於知道自己說多了，摸了摸頭，起身告辭。
「那道是有口福了。不過這牛排還沒熟，咬得動嗎？」
她在張其瑞身邊幹了快兩年了，自認早將他的心思摸熟了九成。這回這事卻讓她糊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