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部 與子同袍
第二十一章 那些花兒(5)

方進在背後聽著了,搖了搖頭,又撇撇嘴。
是否還會告訴我?
陸臻心裏悚然一驚,好像忽然間才驚醒過來,是啊,原來那句詩的下面是這樣的,原來藍田的暖玉生煙之後是這樣的。
「跟我不好比,我在他面前就跟小孩兒一樣。」陸臻抬手幫他把下巴托上去。
真慶幸我們的故事不會再有反覆,時光會永遠停在那一刻,所有的回憶都甘甜得幾近圓滿。
藍田的博客像他人那麼整齊有序,一些視角相當特別的私人攝影,各地遊記與一些學術上的問答分門別類地放置著,有條不紊!陸臻一頁一頁往下翻,這是個喜歡記錄生活的人,因為他總是對自己充滿從容的自豪。
此刻,我站在這鏡頭的背後,所以我們看到的是相同的景色。
冷泉港:即冷泉港實驗室,Cold Spring Harbor Laboratory,位於美國紐約長島冷泉港,建於1890年。以定量生物學而著稱。它分別與15個大學的非贏利研究組織相結合進行研究工作,在財政上由美國政府、慈善部門、基金會和當地機關團體支持。主要研究領域有:微生物遺傳、染色體結構、動物病毒、細胞培養、腫瘤免疫和神經生物學等。
「什麼?」徐知著一下子跳起來,「她她……要和好?那你小子這麼一副文藝青年的調調給誰看呢?擠兌兄弟我沒人要是吧?」
徐知著愣了一會兒反應過來:「噢,這樣,」大眼睛轉了轉,「那姑娘人不錯啊。」
「這就沒法抓住,你們兩個就不是一路的。」徐知著不以為然。
陸臻愣了一會,卻更傷感:「小花,還是你心明眼亮啊。」
演習的戰況比想象中更激烈,就像是多年的積怨總爆發,老紅軍打得非常頑強幾乎是寸土必爭,而陸臻負責的干擾與反干擾小組更是眾矢之的,他們差不多要一刻不停地變換著位置,才能保證不會被驀然而至的火炮所擊中,而三天後,戰況進入了犬牙交錯的狀態,再沒有什麼前方,也無所謂後方。
「哎,說說唄,怎麼好上的?漂亮不?」徐知著抱著槍靠近。沒辦法,八卦么,那是天性,陸臻仰頭遙望記憶的長河:「我覺得挺好看的,我喜歡他嘛!是我老爸的學生,常帶到家裡玩就認識了。非常厲害的一個人,超級牛,好像沒有他學不好的東西,他原來在我老爸手底下是學微電子的,後來忽然對神經傳導有興趣,碩博就直接轉專業。」
「真的啊!!」馮啟泰臉上淚痕未盡,一雙眼睛瞪得滾圓。
夏明朗離開不久,陸臻再一次被包圍。這次紅方打得非常聰明,首先利用陸臻他們與狙擊手的通訊聯絡鎖定了狙擊手位置,定點清除,陸臻就聽到肖准驚叫了一聲,便再無聲息,而徐知著最後給了他一句:電磁靜默!
陸臻很耐心,和*圖*書一些遙遠的回憶翻湧起來,讓人變得柔軟,然後滑鼠忽然一停,凝在一個熟悉的名詞上——我的男孩。
接下來的戰爭進入白熱化,由於大功率的儀器全部戰損,陸臻一行人在整個戰區里繞圈子,在追蹤對方的指揮樞紐,在跳頻的間隙中迅速的傳遞出短促的命令。然而每一次遭遇險情,冷靜而犀利的狙擊子彈都會提前從不可思議的地方射出來,一槍一命,令敵方膽顫,令己方心安。
一個老朋友而已,沒什麼。陸臻心想。
在我們身邊有很多這樣的人,他們目標明確力求上進,他們可以干不算滿意的工作跟不太愛的人結婚,他們沒時間陪老婆說話,他們錯過兒女的成長,他們不惜一切只為別人眼中的成功……可是,萬一哪天醒過來忽然發現不值得,怎麼辦?
我與你相差12個小時,你的黑夜是我的白天,我的黎明是你的黃昏。
夏明朗啊夏明朗,獨孤求敗是很寂寞的,群雄逐鹿多好玩兒啊!
陸臻若有所思,苦笑:「說起來,這也不能怨他。當年碩士畢業的時候,他讓我去軍區,他說只要我呆在城市裡他就回國,天南海北廣州南京北京都可以。可是我不想呆在軍區,你知道吧,人事紛繁,我參軍想要的不是這個。」
12月份的冬訓剛開始就是個大演習,不同於平常的師以下單位的小合練,這次是年度大戲,集合了好幾個師,相當於軍區年前總結的級別。一中隊作為藍方的主要尖刀力量,責任重大。而同時,由於紅方電子對抗能力越來越強,陸臻報批的抗干擾儀器終於弄到了手,可惜儀器體積笨重,靠人力很難搬運。
他看到藍田的博客換了新標籤:此情可待成追憶,只是當時已惘然!
像這樣的隊伍失掉了狙擊手就好像螃蟹丟了他的兩個螯,方小侯就算是殺天的人物這回也不敢想著反攻了,一門心思只是突圍,護著陸臻且戰且退,陸臻來的時候帶了三個助手,一個陣亡,一個在撤退中掉了隊,只剩下一個圓臉圓眼睛的名叫馮啟泰的傢伙居然跟到了最後。
於是在危機四伏的戰場上,陸臻發現自己有奇迹般的鎮定,反正任何時刻他們身後還有徐知著,還有他的槍,便覺得沒什麼大不了。他忽然想到那個夏夜裡夏明朗說的話:別把他當成你的一朵花,要相信你的朋友。
藍田
終於我也能像你一樣。
我在紐約,長島,冷泉港,我到了。
「阿泰啊!」陸臻在隱蔽的間隙里摸他的頭,「只要你能撐到底,我就讓隊長批你進行動隊。」
陸臻當然不管他,下山猛虎似的衝過去把他撲倒在地,徐知著哎喲了一聲與陸臻抱在一起。
干擾,反干擾,追蹤,反追蹤……
「那不是什麼:身高不是距離,年齡不是問題,性別不是障礙,《金剛》看過和-圖-書沒?這年頭連種族都不是什麼不可跨越的鴻溝了,你還怕什麼?」徐知著搖搖槍,眨眼詭譎一笑:「搞不好過兩年,我跟她登記結婚去。」
夏明朗與陸臻相對無言,像這種以命換命的打法,說實話,還真是藍軍的剋星,他們死不起。
夏明朗從他的戰車上跳下,看到陸臻像一顆炮彈似的向他撞過來,習慣性地張開手臂打算給他熱情的下屬一個勝利的擁抱,沒想到陸臻從他胳膊底下鑽了過去,爬上車把電子喇叭拉出來,站在車上大吼:「徐知著?我們贏了,出來吧!我們贏了!!」
你我總是如此。
陸臻哭笑不得:「我是說他原諒我了,就是不介意這事了,不是要複合明白嗎?」
「我靠,都沒看出來,原來你好這口?」徐知著傻眼。
「是啊,」陸臻苦笑,「他人非常好,是我配不上他。」
祝你快樂!
等到了正式演習開始的時候,夏明朗萬般無奈地還是給陸臻配了車,陸臻一人搞不定那麼多儀器,一定要有助手,而他的助手沒能力隨著他三天兩百公里的轉戰。由於戰車的攻擊目標要比單兵小組大得多,夏明朗抽出方進帶了一個四人小組專門負責保護,而且還配了兩個暗卡的狙擊手,平時完全不露面,只在暗中跟隨保護。徐知著就是這暗卡之一,讓陸臻的私心很不滿,其實比起這種躲在暗處保護人的工作,他更希望徐知著能有個更光彩更閃耀的任務,反正無論是基於什麼心理,他都希望能讓夏明朗看到他的好,看到徐知著是多麼的出色優秀又有本事。
徐知著眨巴了一下眼睛反應過來:「兄弟,合著你這是姐弟戀啊?」
「怎麼了?兵變了?」徐知著很是警惕:「一看就像,別哭啊!我最受不了人哭,你要不得勁兒,我去給你整兩瓶酒,灌下去就好了,當年我們屋遭兵變的全是這麼治好的。」
儀器折損過重,此消彼長,對方的電磁干擾和電磁偵察的能力馬上有了長足進步,紅方拿出了本土作戰上的地形和人力優勢血戰到底,甚至不惜整癱所有的電磁通訊與藍方打遭遇戰。靈活機動本來就是藍軍賴以為生的法寶,陸臻拚命跳頻,可通訊仍然斷得厲害,時時被阻截,時時被追蹤,雙方陷入膠著的苦戰狀態。
不過徐知著本人對此倒沒什麼異議,反倒是笑眯眯地安慰他:「別拿演習不當任務哎,俺就剩下這塊主戰場了,還不得做到最好?」
按照慣例,秋演與冬訓之間會有一段比較輕閑的日子,想要回家的兄弟們排排假回家探個親,別全扎堆扎在過年,陸臻與徐知著兩個新兵沒敢去擠那名額,乖乖地留在駐地,每天上完白天的保持性訓練就窩著給自己找點樂子磨時間。
像這樣的好事,方小侯當然不可能會不插一腳,於是大家都覺得應該要插一腳,於https://www.hetubook.com.com是當馮啟泰也打算去加一把力的時候,徐知著終於悲憤了,怒吼:「他媽的,老子快要被壓死了!」
陸臻略一權衡,心想算了,老子光明磊落又不搞泄密,你愛記就記吧。其實真的連上了也沒什麼好玩兒的,網上衝浪的那點娛樂比起軍網來,也差得不多,外面能下的片子,FTP里都有,時事新聞也不會多出一條。陸臻一邊開著天涯刷刷頁面,一邊溜去同學錄看看留言,玩了一會忽然想起來,在地址欄輸入一個博客地址。
陸臻臉上一紅:「他大我四歲。」
此人在第一枚火炮落下的時候嚇得眼淚長流,把小侯爺氣得差點沒自清門戶,陸臻原來看他那塊頭還覺得這小子體能應該不錯,又是積極主動要求進步的模樣,萬萬沒想竟會如此丟人,還想著回去之後一定都不拿正眼瞧他,沒想就他這哭天抹淚的,居然背著幾十公斤的儀器隨他奪命狂奔,而且在幹活的時候也沒出過大錯。陸臻痛心疾首地追討自己,眼皮子忒淺了,太不能透過現象看本質了,太沒有發現人才的眼光了,這真人,他就是不露相的啊。
這就是方進所謂的長槍一劃,800米無人區,一個狙擊手的霸氣。
陸臻在百無聊賴的單機遊戲的折磨中終於惡向膽邊生,偷偷摸摸地上了網際網路。軍區的區域網和網際網路有防火牆屏蔽,當然這種屏蔽對於陸臻來說實在算不了什麼,不過登上之後陸臻才發現有追蹤記錄,他試著想繞開或者擺脫,但是強行擺脫會觸發報警,而如果想要繞開,那種運算量根本不是他現在手頭這麼一個小本兒的CPU可以承受的。
陸臻頓時愣住,神色乍驚乍喜,卻又茫然,嘴唇顫動了一會兒,只是很輕地叫了一聲:「小花……」
「怎麼?你覺得彆扭?」陸臻微微笑了一下,心道,我好哪口,說出來,只怕真的嚇死你。
徐知著,希望你總有一天會明白。
紅軍拉了幾乎半個步戰連去抄陸臻的底,在坦克車的炮聲轟轟中,小侯爺拚命抵擋,陸臻也只保住了一半的儀器逃走。車子已經被標戰損,助手掛了一個,當陣地對攻開始,信息中隊的那些書生型的技術人員們只有被人按在地面上不要抬頭的份。夏明朗接到消息趕過來支援,雖然全殲了來敵,可是戰損比一塌糊塗。
「是啊,」陸臻四肢張開攤在地上,「其實他還是給過我機會的,後來還是分了,是我自己沒抓住。」
「咋了?不用這麼感動的,兄弟嘛!」徐知著笑眯眯的。
陸臻用保護人似的姿態一手圈著徐知著,挑釁地挑起下巴看向夏明朗,夏明朗卻微笑,眼神柔軟而溫和,讓陸臻錯愕茫然。
夏明朗忍不住微笑,眼神柔軟而溫和,是的,就這樣,這樣很好。
陸臻慢慢點頭,笑著說:「是啊,兄弟!」
www.hetubook•com.com你快樂!
幾分鐘之後,沒有人注意到的樹叢里鑽出來一個髒兮兮狼狽不堪的人,黑漆漆的臉上只能看到一雙眼睛在閃著光,裏面血絲密布,徐知著背著槍嘰哩咕嚕地抱怨:「吵死了,我本來還想先睡一覺再說的。」
「那現在是怎麼著,正式分了?」徐知著盤算著以陸臻那恐怖的酒量,他今天晚上是不是得冒險去買四瓶高粱。
小花,陸臻有些泛酸又無盡喜悅地想,你現在已經開得這麼好了。
「不,他剛剛告訴我,他原諒我了。」
看日期,已經是一個月前發出的。陸臻沒來由覺得緊張,深呼吸,偷偷地回頭看了一眼徐知著,後者正在用一種纏綿悱惻的眼神欣賞他愛槍的三圍。陸臻把攔在肺里的空氣慢慢吐了出來,指尖一顫,點開了頁面。
「然後她就生氣了?不要你了?」徐知著嘖嘖然:「要我說人家姑娘也沒大錯,女孩子一輩子就那麼幾年,她能等你多久啊,再說了,你看我們現在這樣吧,一年休假不到半個月,她連你人都摸不著,她還跟著你幹嗎,再說你那位,還是個能出國的主,那肯定心高氣傲,咱做人也不能這麼自私不是?」
可以重新笑得坦然。
因為肖準的提前陣亡,沒人換班,徐知著有三天兩夜沒睡過一分鐘,神經高度緊張,體力和精力全部透支,剛上飛機就撐不住了,一頭扎在陸臻懷裡昏睡,大有天塌下來也不會醒的氣概。
嚴大人聽出話中的醋味,穩重地一笑:「明朗,革命只有分工不同嘛。」
藍田只會說祝你快樂。他說,像我們這樣的人,生命中有太多無端的敵視和艱難,能夠快樂地生活,有些小小的滿足,就已經是美妙的人生,幸福是可望不可及的彼岸,得之我幸,失之我命。
你的眼睛在追逐著怎樣的風景?
徐知著滿不在乎:「我彆扭什麼啊?你自己喜歡就成了唄?別說大你四歲,大你四十歲,只要你敢要,兄弟我照挺!」
愛,或者有起點,不愛,卻不是終點,正如這所謂的天涯海角。
開心,歡呼,大叫,彼此擁抱,胸口撞在一起。
——
光陰流轉,塵埃落定。
徐知著嘻笑:「喲,你行你最行!哪家丫頭這麼不開眼,連你都捨得甩。」
被伏擊,遭遇戰,隱蔽,退走……
夏明朗看過很多這樣的人,錯過整個青春,錯過所有生活的過程,只為一個結果,到頭來妻離子散,卻發現連事業都不合心意……他知道外面有很多這樣的人,年輕時拚命刻苦,中年空虛放縱,老來後悔黯然,但是那些人與他無關。他只關心自己的隊員!
結果夏明朗就鬱悶了,計劃來計劃去都覺得不好安排,陸臻也很無奈,那是常規電子營接近一個排的任務量和儀器數,總不能由他一個人背著跑,果然設備開發的思路滯后,不考慮特戰的實戰情況。而且除開儀器運www•hetubook.com.com輸,操作上也大有難題,能打的不會玩這東西,而信息中隊的牛人們跑完五十公里可能會虛脫。陸臻只有一個,只有一個陸臻,夏明朗到了這種時候終於悲哀地承認了這個現實,這小子,雖然平時看看沒啥用,可是某些關鍵時刻還就只有他。
對於這種情況嚴正倒是非常地樂見其成,與所有高層指揮官一樣,嚴正偏愛一切的高新科技,此君像是在一夜之間忽然發現了陸臻與眾不同的價值,躊躇滿志地打算演習之後要抽調整個基地的技術力量來全力打造陸臻。對此,夏明朗頗有危機意識地刺探了一句:這麼整他,好像少校也快不夠了吧。
陸臻一腳踹過去:「大我四十都快七十了!!」
陸臻愣了半天,想哭又想笑,好半天之後才用僵硬的手指在鍵盤上打下一行字,忽然又想到什麼,又刪去,最後什麼也沒留下,默默地把頁面關掉。
陸臻一巴掌拍在徐知著的後腦勺上:「瞧不起我怎麼的?」
因為戰況艱苦,勝利便來得如此的甘美,當標誌演習結束的信號彈劃破天幕的時候,陸臻一時之間幾乎不能動彈,馮啟泰歡呼著衝出去,抱頭大哭。方小侯很瞧不上似的踱過,來來回迴轉兩圈,終於,彎腰摸摸他的頭。
我的男孩:
一般陸臻守著電腦看看文件打打遊戲,徐知著則坐在地上擦槍玩兒,如果一個人擦槍都可以擦出某種類似於嬋娟的表情來,那麼似乎也可以理解子彈為啥會那麼聽他的話,這有感情的東西到底不一樣。
陸臻望天發了一會呆,把電腦關了坐到徐知著身邊去,一本正經地看著他:「聊天嗎?」
畫面緩緩打開,是一張照片,海天相接的一線,海鷗背雲而飛,晨輝如霧。
陸臻覺得感慨,有太多話積在胸口的感覺,讓他想要傾訴,這些年太多事……他忽然覺得有點委屈,他想,你總是不相信我可以,可是我在臨死的時候真的有想到你。
麒麟是一份事業,它需要志同道合的人,這個名字本身就是一種信仰,為之奮鬥的每一天都是成功,一切的滿足在於過程,不是結果!
陸臻本以為徐知著已經陣亡了,可是沒想到,在進入下一個隱蔽點之前,他們又得到了狙擊保護,方進頓時心中大定,可是等到陸臻試圖聯絡徐知著的時候,卻發現他已經關機了,也不知道是通訊器出了問題,還是仍然在電磁靜默中。
「比你還牛?」徐知著的下巴落下來。
夏明朗閑坐在機艙一角,莫名感覺到這次好像少了些東西,他漫無目的地掃過整個機艙之後,視線落到了徐知著身上。似乎是第一次,第一次在演習之後他沒有收到徐知著試探的眼神,那個士兵倒在他戰友的懷裡呼呼大睡,那種滿足與安寧的模樣讓人動容。
頭頂的天花板很白,很白很白,白得像一面鏡子,那些回憶中的畫面次第浮現,仍然清晰而鮮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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